在離開醫院的時候,宋安然站在路邊,看着來來往往的車輛,那汽車尾氣揚起的濃煙忽然就笑了。剛纔唐可欣那個表情,還真的很像是那汽車尾氣一樣黑啊。
這一戰,她贏了,可喜可賀。
可是在笑過之後,宋安然收斂了笑意。說到底她和唐可欣對抗,也是將對劉雨蝶的恨意轉移到了唐可欣的身上。母債子還,聽起來那麼合情合理,可是宋安然卻沒有那麼輕鬆。
如果她一直將那一份恨意禁錮在心靈之上的話,她只要看到劉雨蝶和唐可欣就不會有快樂。這樣爲難自己,還真不是一個聰明人的做法。
宋安然也很想讓自己變成一個聰明的人,過去的事情就該過去。劉雨蝶畢竟給了她一條命,往後的所有的恩怨都一筆勾銷,這世間再也沒有了她們的母女關係。這聽起來多麼美好,只是她,暫時還無法做到。
想着周定琛昨天痛苦的樣子,宋安然閉上了眼睛,她最近好像一直都在做一些傷害別人的事情。先是齊豫被她害得進了醫院,手腳不利躺了這半個月。而周定琛呢,中了一刀流了很多血。好不容易回家了,又被她害得大半夜痛苦不堪。
罪過罪過啊,宋安然默默地祈禱着。這件事就都當成是一個教訓好了,以後他們都會好好的,不會再出什麼差錯。
看着時間還早,宋安然去梁氏找周定琛。好久不來了,她在那高大巍峨的建築面前忽然感覺自己實在是太渺小了,既然人都已經那麼小了,爲什麼還要讓一些沒必要的煩惱將整個身體都充斥了呢?
甩了甩頭,宋安然昂首大步地走進梁氏的大廳,乘着此時不會有人搶的專用電梯直接上了28層。
在看着電梯字數在一點點上升的時候,宋安然無比慶幸地想着,還好是28樓,這要是再多一個數,38?那可真是有趣了。
一路暢通無阻,宋安然就那樣大喇喇地衝進了周定琛的辦公室。在那之前,她還是很有禮貌地敲了門的。
見到宋安然來了,周定琛從一堆文件中擡起頭來,招一招手,示意她過來。
這種很像是在招呼阿貓阿狗的樣子,宋安然其實是想拒絕來着。奈何......美色當前,管他什麼矜持不矜持。
宋安然只差張開雙臂像一隻花蝴蝶飛奔過去,迅速並且穩當地在他的懷裡安了家。周定琛抱着她小小軟軟的身體,心情十分愉悅。
“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周定琛將下巴支在她的肩膀之上,雙手穿過她的腰上,依然不放下密密麻麻一大段一大段文字的文件。
宋安然正歪着腦袋,驚訝於他怎麼能一邊工作一邊分心和她說話。
“去看了齊豫,他出院了。”宋安然懶懶地說,悄悄地觀察着周定琛的表情。
周定琛在一瞬間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眼裡似乎在醞釀着狂風暴雨。然而在對上宋安然探究的眼神,眼裡的火又熄滅了。他只是隨意地應了一聲,將文件翻了頁,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說:“他現在怎麼樣了?”
宋安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而後愣愣地點頭,說:“他出院了。”
難道周定琛真的不會生氣嗎?其實在說那番話的時候她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說還是不說,她在心裡偷偷地賭了一把。如果周定琛相信她的話,肯定不會因爲她去一次醫院就懷疑她和齊豫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如果,他不相信她,便會多想,便會生氣。
宋安然明知他介意的情況還是選擇說了實話,在經過了上次那件事之後,她想知道周定琛有沒有改變,或者說他們之間有沒有進步。
顯然,周定琛做的不錯,到底也沒有多問什麼。可是宋安然心裡還是會不安,究竟是爲了什麼,她現在也說不上來。
有時候她會想,是不是要一個孩子拴住婚姻,這樣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煩惱了。可偏偏,還是也沒有出現,只能靠着自己的力量去精經營婚姻,去守住來之不易的愛情。
往年她在網上閒逛的時候,看到網友常說,一個女人用孩子去拴住一個男人的心,那是最失敗的做法。彼時,宋安然也很鄙視這樣的女人。
而此時,她卻忽然很懶的,想找一個輕鬆一些的解決方法。有了孩子,兩個人的感情會因爲孩子的存在而相互寬容理解,婚姻也會變得容易一些吧。
宋安然知道周定琛愛她,她也同樣愛着他。可爲什麼相愛的兩個人還會有那麼多的問題出現呢?宋安然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個陷入愛情中的人都會有這樣或那樣的困惑。因爲愛,因爲在乎,在現實面前就做不到童話中的那樣完美了吧。
“周定琛,你不問我爲什麼去找齊豫,在醫院又發生些什麼嗎?”宋安然像是不怕找事,更不怕死地說出來。
她也很討厭這樣的自己,既然沒事了就該裝個沒事的人一樣,心裡就該一片清明,好好過自己的日子,經營自己的愛情就好了,爲什麼還要自己沒事找事呢?
宋安然苦惱地看着周定琛,也許他能知道她的煩惱吧。現在她的腦子裡是一團漿糊,只能祈禱着別人能夠來拯救她。她一個人,力量到底有限。
周定琛抱緊了宋安然,將文件放在一旁,將她於他以一種面對面的姿勢。“安然,你想說什麼?”
宋安然低着頭,看着自己目前跨坐在他的腿上,面對着面,還真是一種曖昧的姿勢啊。至於她想說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
“周定琛,我感覺我好像是得了一種病。”宋安然如實說。
她最近感覺自己的狀態是真的不如以前了,有時候總是會想一些有的沒的,還都是黑暗系。總是將一些事情都往壞了去想,好不容易想通了之後,不過一秒後又鑽進了死衚衕裡面。
“這是不是雙重人格啊,聽起來好像很恐怖的樣子。”宋安然噘着嘴,將手掛在周定琛的脖子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