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齊豫細細碎碎的笑聲,宋安然放下了筷子,對他郝然一笑。再用餘光偷偷地去打量她認爲的可能會被老王吃豆腐的周定琛,剛好他也正看過來。
隔着遠遠的空氣阻隔而成的帷幕,宋安然也能感覺到周定琛眼神中的溫柔透過層層的帷幕穿透過來,所謂的電光石火,像是瞬間點燃了眼裡的深情。
宋安然給了他一個威脅的目光,也不管他有沒有看到,只一秒便快速地回到飯桌上。低着頭,仔細地看着菜慢慢地嚼上了。
她想,這次總該沒有吃錯東西了。
周定琛的嘴角往上牽了一個小小的弧度,還是在外人面前,他一定吝嗇自己的爲數不多的笑意。
站在周定琛一旁的王美雲見他神色有些變化,不由得一愣,轉而笑問:“周總是有什麼樂子了?”
周定琛搖搖頭,神情間已經恢復了那不近人情的冷傲氣質。他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示意王美雲先走。
他已經對她說過,能讓他覺得享受的人只有她一人。
“齊豫,我還沒有好好謝謝你呢。”酒足飯飽,宋安然放下了筷子,眼裡閃爍着感激的光芒。
齊豫一直都覺得宋安然的眼睛是她最美的地方,明亮的大眼,彷彿在黑夜之中的明珠一般閃耀,他總覺得,看過了她的眼的人怕是再也找不到相似的那一份悸動。
不可否認,他是因爲她的眼而亂了心。
可現在,齊豫卻無比地討厭看到宋安然那一雙曾令他失心失肺的眼睛,那眼裡的光,是他這一生最不想看到的光。
她對他,只有感謝沒有愛。這麼現實的一個問題,然而齊豫卻不想接受這一個太過殘忍的現實。儘管知道沒有迴應,卻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動,卻也因爲她的舉動而懊悔自己的行爲。
這麼矛盾的一個想法,齊豫想,他對她便是如此。想要靠近,卻又害怕靠近。
“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也是在行善積德。”齊豫淡淡地說,將酒杯湊近脣邊,仰頭一喝,閉上了他的眼神。
宋安然不再多說,只笑一笑,兩隻眼睛彎彎的,似下玄月,看得人心裡像是被羽毛輕輕拂過,惹起了一陣有一陣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齊豫對於她,想必是這一生最大的遺憾了。宋安然一直都不知道該如何去還別人的人情,也從不知道朋友之間應該如何相處。但她知道,齊豫之餘她,以後會是一個特別的朋友。
經過了那麼多的事情,宋安然那一顆不成熟的心臟也在一點點地走向成熟。以前她曾傷害過的好友,她也在一點點的反思中慢慢去彌補。比如說:齊豫。
吃完了飯,宋安然要去結賬的時候被告知已經有人結賬了,她不由得轉頭去看齊豫,埋怨說道:“不是說好了這一段飯是我請的嗎?怎麼又偷偷地結賬了。”
齊豫苦笑,“姑奶奶,這次可不是我自作主張,倒是有人不想讓我表現一下紳士風度而已。”
齊豫說的俏皮,惹得收銀員在偷偷地笑。宋安然一臉無奈地看着他,認真地問:“真的不是你?”
齊豫搖頭,真的不是他。他是很想表現,卻忘了還有一個周定琛在場。
有周定琛在,哪裡輪得到他。
“既然有人結賬了,那我們就走吧。”齊豫聳聳肩一臉輕鬆地說,宋安然倒是覺得他的樣子倒是有些像,管誰付錢的呢,反正他有的吃就好了。
知道不該這麼想人家,宋安然也只敢在心裡面偷偷地樂着。
走了沒幾步,她忽然想到,會不會是周定琛?
如果不是齊豫的話,最大的可能性也只是他了。宋安然心裡說不上的滋味,最終化爲心底的那一抹無奈的笑,這人,還真是小氣啊。
走出了餐廳的大門,一接近外面冷風襲來的空氣,宋安然不由得有一陣哆嗦,她不由得抓緊了衣服。
“今天天冷,我先送你回去吧。”齊豫虛攔着宋安然的後背,正準備護送她回去。
“安然。”有人在叫她,宋安然不由得擡頭,四處張望了下,終於在對面馬路邊上搜尋到了一輛黑色的卡宴。眯着眼睛,她看到了那熟悉的車牌號1022,那是他們登記的日期。
宋安然一笑,朝着對面揮了揮手錶示她有看到。回頭歉意地對齊豫說:“不好意思,我可能要先走了。”
齊豫大方地擺擺手,說:“走吧,剛好省心了。”
“以後有機會再一起吃飯。”臨走前,宋安然說。然後慢慢地走到對面的馬路,在綠燈還只有十幾秒的時候還往對面走去。
齊豫看的膽戰心驚,雖然現在不是交通高峰,但來往的車輛也不算少,若是……他已經不敢往下想了。
光是看她的背影,齊豫也能感覺到宋安然的急切。他在心底慢慢地回答她的話,以後不會再有機會一起吃飯了。
因爲太傷心。
如果看到她在他的身邊,心裡想着,眼裡看的卻不是他這個人。齊豫想,這樣的疼痛只經受一次便已經痛不欲生,在沒有精力去承受再一次的痛苦。
“你怎麼還沒走?”宋安然走到對面,周定琛已經從車上下來,爲她披上了一件外套。
“上車,回家。”言簡意賅,怎麼都沒有好好回答她的話一下。
他們剛開吃的時候周定琛已經走了,宋安然私底下偷偷地算了算,就算他們吃得再快也要差不多一個小時了。
得出這樣驚人的結果,宋安然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定琛,“你在外面等了我們一個小時?”
她以爲他會提前走的,她以爲那個老王一定會趁機纏着他。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是在外面等了她差不多一個小時,就在車裡慢慢地等待嗎?
“錯了,我等的只有你。”周定琛糾正她話裡的錯誤。
他得的人只有她而已,可沒有算上齊豫。
“你真好。”宋安然感動地看着他,如果他能再大度一點會更加好,齊豫也只是關心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