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姥姥認爲,陸家祖上也不見得就出過像是懿淨這樣爭氣的孩子,自己家祖上就更沒有了,光宗耀祖了,很出色,太出色了。
孩子已經特別好,不要再去要求了。
陳如是哭着搖頭,不行,不行。
她不能這樣做,她不滿足,她不甘心。
“如是啊,媽求你了……”
計春華雖然當時沒停下車,但回了孃家陳國華人在呢,她還是對丈夫講了。
“我看着如是好像哭了,回媽家了,你回去看看吧。”
她不喜歡小姑子是不喜歡,但如果陸天華要欺負陳如是,她還是會爲陳如是出頭,一家人在家裡打的在厲害,到外面還是要抱成一團的,一致對外。
陳國華沒動,不僅僅是陳姥姥對陳如是失望,他和陳國雄都對這個妹妹太失望了。
“國華啊你趕緊回去看看,如是那麼要強的人,不出事怎麼會哭,快去吧,一家人不能分兩條心啊,今天媽就不留你吃飯了,明天再來,明天媽在給你做好吃的。”計春華她媽往外攆陳國華了。
那陳如是一個女人,很多事情她容易受到欺負的,必要的時候家裡人給撐個腰。
陳國華低着頭,計春華上手扯他:“行了,去吧。”
陳國華從位置上起身,等他走沒影子了,計春華她媽沒忍住就笑了出來:“你不是特別討厭你那個小姑子嗎?”
計春華皺緊眉頭:“我現在對她還是厭惡,不過一碼歸一碼,我懶得和她計較,她那個德行的,我要是和她計較,豈不是我也是這個德行了。”
“我養的閨女,心眼就是大。”
老太太給女兒端着菜,叫她趕緊的吃,一會兒到點還要上班呢。
陳國華騎車到家,車子都沒鎖,現在這年代治安就達不到80年代的安全了,不鎖車很容易就丟車,就是鎖上了有時候都會被撬開,陳國華家也丟過兩輛自行車,大步跑上樓。
正準備推門進去,就聽見裡面母親和陳如是的哭聲。
陳如是說,她得對得起陸康安,對得起那個家,讓陸爺爺和陸奶奶知道,她不是隻有脾氣怪,她對得起所有的人,她對任何人都沒有虧欠,她不欠任何人的。
陳國華站在門口,門微微的開着一條縫隙,他就藉由那條縫隙向裡看着,陳如是那多漂亮的一張臉啊。
以前陳國華就知道陳如是長得好,他念書的時候,班上多少男同學都願意把目光集中在陳如是的臉上,可她小時候就眼光高,記憶裡陳如是的那張臉還年輕的很,一轉眼陳如是的眼角也有皺紋了,陳國華心裡一直置着一口氣。
你怕我們貼上你的,我們都離你遠遠的,你過你的富太太生活去吧,可今天這樣近距離的凝視,他才知道原來老的不僅僅是他和國雄,是啊,如是年紀也大了,懿淨都20了。
陳如是和陳姥姥的哭聲不絕於耳,哭的那樣的傷心,陳國華就站在門口,那手到底沒有去推門。
陳如是打算去單位上班了,她不想休息,休息腦子就亂想。
“媽,以後我再來看你,我走了。”
“如是啊……”陳姥姥哪裡敢讓她就這麼走。
陳如是遇上一般都很冷靜,更多的時候顯得比較絕情,這樣情緒激動的時候太少,怕她出點意外。
陳如是上手去拉門,看見陳國華站在門口,通紅的眼圈根本就掩飾不住什麼。
“哥……”
“你進去,我和你講兩句話。”
陳國華閃身進門,將門板帶上,將門外的光線全部攬去。
陳國華把陳國雄夫妻倆給叫了過來,兄弟倆下樓去抽根菸,他們兄弟煙癮都不是很大,陳國雄就知道大哥有話要和自己講,果然就是。
在樓下待了半個多小時,等兩個人重新上來的時候,陳國華就提一個,如是在不好在不對,畢竟是他們妹妹,有本事的人不是陳如是而是陸天華,求房求什麼的,也不要奢求,有本事就爭,沒本事就不要,不就是一個房嘛,以後和如是也要重新走動起來。
米林垂眼側過臉,小聲嘟囔:“我們是拿她當家人了,她拿我們當家人了嗎?”
她不同意。
她和誰走動都不要和陳如是走動,這些年了,心結早就結了,解不開了。
“你閉嘴,聽大哥說。”陳國雄脾氣那麼好的人,突然吼了妻子一句,把米林吼的有點懵,他這是幹什麼啊?
米林有些糊塗。
陳國雄對妻子,對妻子的孃家都特別的好,甚至米林的幾個兄弟對她媽不好,陳國雄就把丈母孃接自己家來養,他家纔多大的地方啊,他就是覺得人活一次,咱別愧對這份親情了,大哥一找他說,起先他也是不願意的,可如是在怎麼不好,那都是他親妹妹。
陳如是晚上到市內,跑到天河附近找的公共電話亭打給陸懿淨的,不知道她在不在,能不能接。
國家一隊也是分樓層分男女,電話在男生寢室下面一層,陸懿淨在訓練呢,陳如是在外面站了很久,就等着陸懿淨回來。
趙晨晨和陸懿淨是一個寢室的,一個寢室就住她們兩個人,環境還不錯,趙晨晨也是在訓練完,頭髮才洗過,很是清爽,樓上喊說是陸懿淨她媽來電話了,趙晨晨剛剛回話,說陸懿淨沒在寢室。
“懿淨,你媽來電話找你。”趙晨晨看着陸懿淨進門,趕緊說。
陸懿淨現在聽見是她媽來的電話,心裡就抽抽,她覺得別在刺激她了,她已經要達到極限了。
步子慢吞吞的上了樓,樓上男隊的幾個隊員在準備出去吃燒烤,看見她慢吞吞的上來,和她打着招呼。
“好像樓上有你電話。”
懿淨點頭,說正要上去接電話。
到了電話邊凝視着那電話,好半響才伸出手去拿,放在自己的耳邊。
“媽……”
原本剛剛洗過澡,她的臉蛋紅潤潤的,就像是雪白雪白的梨子被太陽很好的照射過所產生的自然亮潤,接起來陳如是的電話,漸漸的開始手抖,臉色蒼白,脣不停的抖着,眼淚唰唰的往下掉,懿淨從來沒在隊裡哭過,覺得自己還算是堅強吧。
低着頭吸吸鼻子。
“以前是媽對不起你,我聽你奶奶說的你現在睡都睡不着,這些年了媽對你不好,可家就是這樣的家,別人在再有那不是我們的,我們不能伸手去拿,一旦拿了慢慢養成了習慣,就戒不掉了,媽從小就堅信一個道理,不靠天不靠地就靠自己,只有靠着自己,纔有未來,我可能對你教育上存在問題,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好母親,但你信不信我都要說這句話,我希望你好,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好,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放鬆下來,人啊,那能一輩子都走順路呢,總會遇上逆風的時候,你打球我也不懂,只要你自己對自己有信心就錯不了的,你做到現在,我覺得挺好的,你是個好孩子,是你爺爺奶奶你爸爸的好孩子,爲你家爭氣了,你爸會看見的,媽以你爲豪。”
陳如是說完就掛斷了電話,她沒低過頭,沒和任何人說過對不起,但是她今天說對不起的這個人是她的孩子,她的女兒,即便是這樣,她也覺得羞辱,但她還是說了。
陳如是心裡很難受。
陸懿淨握着聽筒,她覺得失眠很痛苦,打不出來成績更加的痛苦,但是現在整個人似乎又冷靜了下來了,儘管心中一樣還是帶着一份不安,有些困難就是要被克服的,懿淨如此想。
對抗不安的唯一方式就是任由它去,任由它來,不去在乎不去管就好了。
趙晨晨就覺得把自己和陸懿淨安排在一個寢室裡住,這對她是一種折磨。
陸懿淨那人好像永遠不睡覺似的,她醒的時候對方醒着,她睡的時候對方沒睡,反正死活見不到她閉眼的時候。
和鄭敏私下關係不錯,也就是發發牢騷,鄭敏聽了卻笑了,摟着趙晨晨:“一淨啊那丫頭心裡強着呢,我說句話你別不愛聽,你生的時間不對。”
鄭敏攤手。
趙晨晨無意是優秀的,名列前茅的,但你遇上的是陸懿淨,這姑娘能下的狠勁你瞧着吧,她現在狀態只是不對而已,現在隊內她敢說能超過自己的人沒有,她下來總會有個接班的,很多教練都看好趙晨晨,她卻不這樣覺得。那時候陸湘琪那麼有天分,最後還不是被陸懿淨給甩在後面了,有天分不可怕,最可怕的是,這個人她特別的軸,她將全部的注意力心思都用在打乒乓球這件事兒上面了,並且她強烈的渴望成功,一個人沒有一個特點突出,沒有可拿手的,她一步一步進到國家一隊來了,你說呢?
趙晨晨笑笑,這話她自然也沒有放在心上,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到時候就知道了。
她知道鄭敏很喜歡陸懿淨。
“她不是叫懿淨嗎?”
鄭敏攤手,那兩個字念起來也麻煩,她還是覺得改成叫一淨比較好。
趙晨晨無語,總不能因爲你覺得難念,就把人給改名了吧,師姐可真是天才。
對外有公開賽,大家很早之前就已經在準備這次比賽,該帶的東西,陸懿淨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出發之前和奶奶打過招呼,短時間之內恐怕也是回不來了。
“現在還能睡嗎?”
懿淨苦笑,哪裡就那麼容易的,對着奶奶不可能說實話。
“好多了,藥還是有點作用的。”
“那我就放心了。”
陸奶奶不至於全然的相信,這孩子慣來就是這樣,有什麼都不說,都藏着,一個人挺着。
隊內出發到機場,行李一件一件的託運,嚴肅對着陸懿淨招招手,手裡提着藥呢,師母和嚴肅也有通過電話,嚴肅就說陸懿淨這毛病,到底是小孩子帶過情分不一樣的,師母還勸了陸懿淨好一陣子,沒有直白的說,迂迴作戰。
“把藥都喝了,一會兒上飛機好好的休息休息。”
狀態還是沒有回升,倒是最近趙晨晨的狀態簡直就是奇好無比,很多的選手都知道了有趙晨晨這麼一號人物,可以負責的講,是打出來成績了,武濤對趙晨晨比較關注,趙晨晨的打法又是武濤所喜歡的,趙晨晨現在也是有一票的粉絲在支持着她。
嚴肅遞給陸懿淨保溫桶,裡面裝的就是中藥了,懿淨接了過來一句苦都沒喊,真的這點苦對她來說都在能接受的範圍之內,比着拿冠軍吃點藥這個太容易太容易了。
“給你塊糖。”
嚴肅將手裡的糖遞了過來,結果陸懿淨沒接,她不吃那些東西。
“喝好了。”
擦擦嘴轉身就過去了,距離登機還有一段的時間,別的隊員都在用餐,陸懿淨鐵定是不能吃了,她早上有吃東西。
嚴肅看着她轉身離開,搖搖頭,這孩子太犟,太軸了。
別人看着她,覺得她可能七情六慾都被洗乾淨了,其實不是的,你近距離接觸你就知道了,她喜歡鬧也喜歡和別人玩,不過自控能力太強,把那些玩樂的心思都壓了下來。
陸懿淨機場內轉轉,時間尚早,她不想進去坐着。
*
“東烈你真的打算走了就不回來了?”
好友送着席東烈到了機場,勸不住留不住他的人,其實伯父再婚這件事情是能理解的,畢竟他和伯母的感情……
作爲好友他真的沒有辦法去講席東烈的母親怎麼不好。
“席東烈……”宋樂馨下車都沒有管自己的車就跑了進來,他就這樣一聲不吭的跑了?
都沒和自己打過一聲招呼。
“樂馨來了。”
宋樂馨紅着眼睛,提高了嗓門,踩着高跟鞋就追了過來,她穿成這樣子,又是在機場,弄的大家都在看,席東烈無奈的笑笑。
“我沒說,你不還是知道了。”
宋樂馨火大,這能一樣嗎?
“你是故意在躲着我的,姑姑和姑父今天結婚……”宋樂馨的臉越來越紅,她弄不清楚東烈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這樣的場合他就離開了,有沒有想過會得罪姑姑有沒有想過會開罪他的父親?
席東烈生得像是他的父親,長得很高,一臉的青春,那個家讓他覺得有些壓抑,他也不明白他母親的選擇,明明愛那個男人,卻又不折手段的傷害着那個男人,最後兩個人變成了怨偶,他更加不明白爲什麼父母這樣的婚姻狀況不肯離婚。
婚姻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我和父親打過招呼了。”席東烈溫和的笑着。
“姑父就讓你走?”宋樂馨心裡着急。
全家都看得出來,她喜歡席東烈,爲什麼姑父會讓東烈在這樣的日子離開?
“回去吧,我要進去了。”席東烈說着。
“我陪你一起出去念書好不好?”宋樂馨抓着席東烈的手臂說着。
她可以待在國外不回來了,永遠陪着他,只陪着他就好。
“樂馨你應該清楚的,我是不婚主義,我可以拿你當妹妹看拿你當朋友看卻沒有辦法和你交往,你還小,以後有那麼多的機會選擇。”深呼吸一口氣。
他想高高興興的活,想去做什麼就做什麼,其實大家沒有必要擔心纔是,他走到哪裡去,依舊改變不了他是他父親的兒子,該享受到的依舊還是會享受到,爲什麼大家都苦着一張臉?
好友給了席東烈一個擁抱。
“小子,出去好好混,也許以後我就去投奔你了。”
“我走了。”席東烈笑笑。
宋樂馨蹲在地上,她就是心裡難過,想要發泄,他總是這樣的對自己,一個正眼都沒有放到過她的身上。
席東烈的臉有些圓,眼睛也是圓圓的,你不能否認他是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一身的無傷害,相貌方面他繼承了父母雙方的優點,個子又高,但任憑是誰也在他的身上找不到一絲的浮誇,休閒的牛仔褲配着襯衫帆布鞋,戴着墨鏡,微笑的時候臉上有兩個大大的酒窩,更像是平凡世界走出來的小小王子。
認真的看着手中的機票,慢步向前,他向前陸懿淨也是向前,懿淨的英文水平太差,瞧了半天也沒瞧出來到底是什麼,自己低着頭腦海裡還想着這場比賽呢,和前面的人猝不及防的撞到了一起。
陸懿淨的視線向右,席東烈的視線向左,陸懿淨整個人就撞到了他的懷裡。
懿淨一米七的身高已經算得上比較高的,但還是矮了席東烈一頭。
“抱歉。”懿淨帶着歉意的說着。
席東烈笑笑:“沒關係。”
懿淨對着他再次點了點頭轉身就離開了,席東烈站住腳步,他的電話在作響,接了起來。
“到機場了嗎?”
電話來自於他的父親,今天準備結婚的準新郎。
“已經到了,馬上就要登機了,你在酒店還好嗎?”席東烈臉上的笑收斂了起來,他目前是真的沒有辦法真心的恭喜父親。
“好,到了那邊記得給家裡來電話,東烈如果你是出國唸書爸爸覺得這是正確的決定,但如果你覺得待在國外永遠不回來了,爸爸不贊同你這樣的選擇,文榮集團是你媽媽孃家的產業……”
席東烈的眉頭越擰越緊,他現在不想說這些,打斷父親的聲音正色道:“我對文榮沒有太大的興趣。”
電話那端的男人很久以後嘆口氣。
“一路平安,落地給爸爸來電話。”
掛斷電話,他看着酒店房間的落地窗出神,將要迎娶自己心心念念想了這麼多年的女友,他應該是開心的,他確實也覺得開心,但……
“姐夫。”
有人推開門,伴隨着開門的動作聲音響了起來。
“我姐在等你呢。”
“知道了。”
席父和小舅子一前一後的走出酒店的房間,準備去接新娘,集團前幾天就對外已經公佈了婚訊,很多人叫宋寧爲現代版的灰姑娘,畢竟她已經不年輕了,卻在人到中年嫁給了文榮集團的主席。
“我姐想讓我進文榮集團鍛鍊鍛鍊。”
“我知道了,我會安排的。”席父沉默了很久,終於開口說。
“樂馨這傻子在電話裡哭了半天,恨不得馬上出國陪着東烈去念書,我和她講,就幾年的時間,她真的想去我們馬上爲她辦手續。”
席父呵呵的笑着:“樂馨是個好孩子,但如果去留學我可不認爲英國是個好地方,等到宋寧閒下來的時候,讓宋寧幫樂馨找個更好的國家。”
大步流星的離開,臉上重新掛起來了笑容,這是今天他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站在後方的男人穿着一身合體的西裝,只覺得今天的太陽有些刺眼。
全家都知道樂馨喜歡席東烈,他們家所有人的態度都是放任的,畢竟能親上加親這會是一件不錯的事情,樂馨長得又不難看,他姐姐又是席東烈的繼母,可是姐夫這話?
宋樂馨的父親去了宋寧的休息室,他姐今天非常的漂亮,豔光四射。
“恭喜你了,姐,新婚快樂!”
在宋寧的臉上落了一吻,宋寧擁抱着弟弟,脣角不由得向上去扯,她真的很開心,等了這麼多年,到底還是讓她等到了,她還是成爲席太太。
宋寧將手捧花放在一旁,還有些時間,看着弟弟的臉,走到幫忙人的身旁。
“你先出去,有事情我在來叫你。”
休息室裡的人就全部都走了出去,只有他們姐弟兩個人。
宋寧坐在化妝鏡前,佩戴着耳環,看着鏡子裡的那張臉卻覺得可惜,如果還能在年輕一些就好了,伸出手想要拍拍臉,卻突然停止了動作,好了,她還年輕呢,也不算是老。
“說吧,樂馨去追東烈了?”
“我剛剛說想要送樂馨出國留學,姐夫卻直接說英國不好。”
這話在他的心裡產生了極大的震動,姐夫心裡是怎麼樣認爲的?不太贊成東烈娶樂馨?
宋寧看着弟弟在看看自己,外人都說她宋寧是現代版的灰姑娘,可灰姑娘哪裡能接連有兩位呢。
以席家的地位而言,恐怕是不會那麼容易接受樂馨的,講實際一些,席家可以接受她一個半路出家的兒媳婦卻不能接受一個底蘊不夠的宋樂馨,宋家的層次恐怕席家根本瞧不上。
“樂馨年紀還小,早晚還會喜歡別人的,我也不覺得東烈多好,那孩子是獨身主義。”
十五六的時候就表明了說他這輩子不會結婚,他的爺爺奶奶都是贊同的,就連丈夫都是同意的,隨着小烈去折騰。
宋樂馨的父親臉上閃過一抹尷尬:“姐你也知道樂馨這孩子特別的軸,她認定的事情……”
宋寧微微一笑:“小烈除了長得好看一些,我真不認爲樂馨還能看上他什麼,他不是一直對樂馨都沒什麼話說?”
樂馨的父親有自己的考量,文榮是席東烈母親孃家陪送的財產之一,現在宋寧嫁了過來,他進入文榮集團,名不正言不順,姐夫就東烈一個孩子,東烈對接管公司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以後公司交由誰來管理?
如果樂馨和東烈成爲一家人,那自己在文榮集團的位置會更加好聽一些。
“好了,我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小烈對公司沒有太大的興趣,你姐夫能依靠的人也就只有你。”
不得不說席東烈不喜歡她,選擇在今天離開國內就足以說明了他的態度,這樣也好讓大家見識見識這位大公子的脾氣,讓所有人都知道知道席東烈的秉性,對自己只有好處而沒有壞處的。
到了國外的席東烈下飛機並沒有馬上給父親去電話,而是給爺爺奶奶去了電話讓他們轉達,他住的地方很早就有人已經安排好了,是個公寓,車子也爲他準備好了。
新的生活就是這樣的,他每天上上課,開着車到處玩玩,大男孩兒嘛,玩心也比較重,爲人很開朗在這邊也結識到不少的朋友,席東烈和任何人都可以成爲朋友,但他卻不交女朋友,沒有多久,大家就都知道了,他是個獨身不婚主義者。
家庭環境因素,決定了在別人還在爲學費一切苦惱的時候,他卻可以開着黑車的敞篷跑車到處轉轉,新生活讓他覺得很滿意。
朋友送了席東烈一張乒乓球比賽的門票,他不太喜歡這個,比較喜歡網球或者籃球,對乒乓球沒有過多的研究,覺得打起來很累。
“送給別人吧,送給我我也不會去看。”
謝絕朋友的好意,他是真的對這個沒有興趣。
“這可不行,這是我們國家隊過來這裡比賽的,知道嗎有鄭敏……”同學在巴拉巴拉的說着鄭敏多厲害多厲害,胡曉萍退役,鄭敏的成績就直線上升了起來,儼然已經成爲了乒乓球一姐,在世界各地都有無數的粉絲。
朋友要求席東烈一定要去,去到現場爲國家隊加油。
“我們是國人,中國人啊。”
席東烈笑,這如果他不去,是不是就說他不愛國了?
他苦笑着,對這個真是沒有太大的興趣啊。
“如果看比賽,看的睡着了,你可不要怪我。”
席東烈他們到現場的時間較早,但比賽也都開始了,座位靠近前排,一覽無遺,由此可見他這朋友是個真球迷。
“已經開始了。”
前面出場的人是趙晨晨,說過了最近趙晨晨的狀態很好,有些人甚至都懷疑,趙晨晨會不會把鄭敏給打飛了,趙晨晨的優勢就是她的年紀,實在太小了,各方面實在太過於突出,如果說有人是爲乒乓球而生的,她算是一個,在男隊裡趙晨晨都是掛號的,教練們都很喜歡她,喜歡她的打法,打起來很兇,很具備男子選手特點的女球員。
陸懿淨在看臺上,身邊坐着嚴肅,嚴肅專心致志的看着比賽,陸懿淨纔剛剛喝過中藥,勉強有了一點睡意。
就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前後睡了不到十分鐘。
席東烈對比賽規則摸不清,他就對這個比賽沒有太大的興趣了,無聊的看着四周,大家貌似都很緊張,來的老外很多,一個一個的看的眼睛都直了,還有些在喊誰的名字,席東烈無奈的笑笑,現在乒乓球已經這樣的火了?
他記得父親好像在這方面有些贊助的,也不是太瞭解,對這些事兒他都沒興趣的。
視線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了嚴肅坐着的這一片,因爲他們身上穿的衣服,看衣服就能看出來是教練,席東烈的視線微微一轉,定格在陸懿淨的臉上,她的記憶力還算是不差,這是在機場撞到他的那個姑娘,是教練?
有點疑惑,原來國內的教練還可以這樣年輕?
往旁邊微微一看,果然又看見了幾張年輕的臉龐,席東烈覺得自己可能是落伍了,也許是技術水平很出色,所以早早就當了教練。
他第二次看到的人是鄭敏,這邊坐着的是大多數都是教練,但還有些是球員,過來看看比賽。
陸懿淨歪着頭,好像睡的不是很舒服,眉頭就沒鬆開過,頭髮還是挺短的,窩在那裡,席東烈就覺得有意思,這麼吵的地方還能睡着呢?這睡眠也是夠好的了,收回視線,努力看着前方的比賽,還是沒搞懂到底是怎麼打的。
懿淨醒了,嚴肅無語,這麼快就醒了?
“睡不着了?”
懿淨點頭,鄭敏坐到陸懿淨的身邊,兩個人聚精會神的看着球,因爲鄭敏實在很出名,胡曉萍退役以後所有的冠軍榮譽幾乎就都出在她的身上,很多人跑到這裡來看比賽,也有是專程衝着鄭敏來的。
趙晨晨攻的很猛,打的很順手的時候陸懿淨也鼓掌,有失誤的時候也會跟着緊張,鄭敏就一直在說這球要怎麼去接,嚴肅也沒管她們兩人,鄭敏和陸懿淨關係好是出了名的,誰讓一個地方打上來的。
沒懸念的趙晨晨拿下來了比賽。
“看見沒,是鄭敏。”
席東烈的朋友激動了起來,真是鄭敏,第一次看見活的。
崇拜是沒有理由的,就是沒有理由的喜歡,看見鄭敏就打從心眼裡覺得高興,特喜歡鄭敏的那種氣質,那把鄭敏說的簡直就是沒人可以比擬了,各種好。
席東烈順着朋友的視線看過去,覺得還好吧,翹脣笑笑,真是的,把他給迷成這樣了,將來娶個運動員好了,這樣不就能天天看見了。
陸湘琪現在往上打已經不太可能了,畢竟都22歲了,連國家二隊都沒有選進,不想退役,但就目前而言,這樣拖下去對她自己而言沒有任何的好處,有些隊友出國打球,跑到日本跑到別的國家去打球,陸湘琪不想去。
給陸天華來電話,在電話裡詢問父親,接下來她要怎麼走這一步。
陸天華的感覺還是想讓孩子去念書,文化水平湘琪不行。
前幾天陳如是突然發脾氣跑了,晚上又自己回來了,一直到現在陸天華都不知道原因出在哪裡,不過好在風波總算是平復過去了。
“湘琪的電話?”
陸天華爲女兒頭疼,陸湘琪沒打出來什麼成績,現在就是想念書,也不是說她想去哪裡就去哪裡的,沒有這樣的指標,接回來吧,你說上中就這麼大一點,她一回來別人就知道了,到時候不好,這時候陸天華想起來當初陸湘琪進國青隊他們家擺的那酒,只覺得諷刺的很。
那時候他滿心的歡喜,覺得孩子會出頭的,誰能料到,湘琪她竟然走下坡路了,現在一旦湘琪回來,恐怕會被那些碎嘴的人講究死的。
絕對不能讓她回來,可不回來,她能去哪裡?
“湘琪說打不上去了,她現在的年紀也大了,你說接下來這步該怎麼走?”
陳如是覺得唸書而言的話,相對來講也算是一種出路吧,但陸湘琪打球打了這麼多年,就這樣扔了,不可惜嗎?如果能從事這個周邊的工作是不是對孩子來講,更好一些?
陸天華那些想好的現在都用不上,原來是想陸湘琪打出來名號了,拿個世界冠軍,可以回到省隊當個教練什麼的,現在都成泡影了。
還有這些年現在風聲是越來越緊,陸天華是很低調,但架不住大家心裡都揣着明白,已經有幾次有人寫匿名信來搞他了,上頭倒是給扣下了,但架不住次數多,現在上頭都有些對他沒有當初的那個態度了。
陸天華不敢拿錢來讓湘琪怎麼樣,非常的愁。
“懿淨不是打的挺好的,沒想到這孩子出息了,以前跟着她姐姐身後屁顛屁顛的,現在也打進國家隊了。”
講這話其實陸天華並不是故意或者存心,他就是心裡這樣認爲的,過去可不是陸懿淨跟在陸湘琪的屁股後,陸湘琪不要的榮譽才能落到陸懿淨的身上,小跟班呀,現在也出息成這樣。
陳如是莫名的擰着眉頭,好一會兒盯着自己的手看。
“她挺努力的,靠的是自己,打出來成績是應該。”
陸天華尷尬的張張嘴。
“得失心那孩子看的太重,她奶奶說睡覺都成問題老人。”
陳如是也是撿陸懿淨不順利的那些來說,陸天華聽了還安慰了陳如是兩句,想着到底是親生的女兒,再不好心裡也掛念着,這時候陸天華思想上已經產生了一些變化,過去他是想和陸懿淨將距離拉開,你家是你家,我家是我家,大家以後井水不犯河水,過去是陸天華高高在上,陸懿淨家裡比不上,現在呢,陸天華覺得自己一年到頭才能劃拉到多少錢?有些錢又是不能見太陽的,陸懿淨呢,以後一旦要是得了冠軍,這是他的繼女,他臉上也有光。
從私人角度出發,就算是檢察院真的要查下來,是不是有了這層關係,上面也會看着一點的?
精於算計,已經將懿淨身上可能會出現的利用價值都想了一個遍。
陸天華這人說過他的個性,他喜歡聰明有本事的人,越有錢的他也喜歡,不如他的,一個都瞧不起,直接把你踩進地縫裡。
讓陳如是有時間拿着東西過去看看陸家的二老,在怎麼說都是自己人。
“我可和他們不是自己人。”
陳如是起身就進了廚房。
陸天華摸摸鼻子,他總不能對陳如是講,你女兒身上的利用價值很多,你不能像是過去那樣對她了,以後孩子要是出息了,我們還能借到點什麼光呢,讓自己上門,他又不好意思,開玩笑他和陸懿淨家是什麼關係啊,犯得上自己親自上門嗎?
再說他還要臉面呢。
“我就說說而已。”
陸天華管分房,他用陳如是的名義要了一套房子,房子地點不錯,回家和陳如是商量,以陳如是的名義借給陸懿淨爺爺奶奶小住,住個幾年都沒問題,什麼都不需要他們來管,水電費都自己給交。
和對方交好關係這是其一,其二就是現在進一步的對商品房要審查要求嚴格了起來,不像是過去你隨便寫個名字以後在改就行,房子在陳如是的名下還不是問題嘛,寫到陸懿淨爺爺奶奶的名下,怎麼查也不會查到他們的頭上去,等於叫他們幫着自己看房子,他就隨便出點水電費而已,他覺得這生意不但不虧,相反的對自己還有利呢。
陳如是擡起頭來看着陸天華。
“以我的名字要房憑什麼給他們?”
陳如是就是一個不同意一百個不同意的,陸天華腦子轉的多快,實話鐵定不能說,但他可以找其他的途徑來勸陳如是。
“他們現在住的房子太小了,還三家一個衛生間和廚房,這要是每天醒了着急上衛生間,趕上別人蹲裡面了,你說……”
陳如是低着頭,家裡的光線不是太亮,家裡也沒大裝修,因爲陸天華不敢,家裡就是挺普通的樣子,保持和別人家奇虎相當的水平,透過髮絲,陳如是的眼睛明明沒動,裡面卻微微的閃動着一絲光,叫人看不清,陰沉沉的視線落在牀角的某一點上。
“你去和他們說說看,這也是爲了他們,畢竟懿淨也叫我一聲爸呢。”
陸天華眼睛裡滾動着算計,房子寫到母親和兄弟姐妹的名下他都不太放心,這些年給他們弄房子,弄了不知道多少套,甚至外面還有兩套房子就連陳如是都不知道的,扔給他妹妹吃房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