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的看着一個大活人被血妖生生咬死,一干人等均是頗爲震驚,若是放在以前,恐怕我們幾個都會驚叫出來。.不過時至今日,我們已經數次目睹過血妖的殘忍手段,當這血腥的一幕出現在我們眼前之時,除季三兒以外,其餘幾人還是控制住了情緒,緊咬着牙關承受着現實的殘酷。?
季三兒剛剛醒來不久,由於失血過多的緣故,他本已虛弱至極,但看到丁一喉嚨中噴出的鮮血,他還是發出了一聲驚懼的慘叫,立即連滾帶爬地朝我們這邊匍匐而來,生怕那血妖會跳下來連他也一起吃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丁一的確與我們是敵對關係,並且他的一生也並無什麼善跡可言。可就算他再怎麼作惡多端,落得眼前這般慘狀,還是讓人感到一陣惋惜與傷痛,對於任何人來說,這種死法都是太過悲慘了。?
大鬍子被氣得怒目切齒,要知道,丁一是在他的眼皮子地下被血妖擄走的,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種恥辱,他本來就對血妖恨之入骨,那血妖居然敢在他的頭頂上殺人放血,這卻叫他如何不怒?可現在四下裡都是空曠之地,完全沒有牆壁山石可以借力,就算大鬍子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憑空縱躍十幾米高。並且因爲我的魯莽草率,適才將一梭子子彈都打了個精光,此時想要用槍,卻也到了無計可施的境地。?
眼見丁一的手臂軟綿綿地垂在身下,大量的血液從他的喉嚨之中噴涌而出,順着他的身體流到了手臂上面,再從指尖上淌落下來,在地面上凝聚成了一潭小小的血窪。所有人都很清楚,此人已經必死無疑,就算及時施救,也完全沒有可能救得活了。?
衆人在這凝固的空氣中愣了幾秒,沉寂過後,便是更大的爆發。猛然間就聽大鬍子怒吼一聲,緊接着他雙足一頓,憑空蹦起三米有餘,滯空的那一剎那,他雙臂上揚,將手中的纏陰鎖撒了出去,銀光閃閃地交織成了一張巨大的漁網,想要將洞頂的那隻血妖籠罩其內。?
但即便他跳得再高也總有勢窮之時,那纏陰鎖就算再長也有用完的一刻。.待纏陰鎖的鉤爪距離那血妖還有一臂之遙的時候,大鬍子已然跳到了最高的極限,此時他已無法再控制自己的身體,更沒辦法再繼續向上攀升半步,只得隨着下沉之勢落了下來。?
雙腳剛一沾地,他就拾起巨錘要往空中拋去,打算用錘擊將那血妖從洞頂上面攆下地來。當他掄起刺錘幾欲脫手之際,我猛然看到那隻斷腿的血妖似乎有所異動,它正以極小的動作向前爬去,而在它前方不到一米的位置,便是丁一鮮血所滴落出來的血窪,看樣子,它正是打算要上前飲血。?
在丁一遇襲的那一刻,季玟慧剛好把我傷口包紮完畢,此時我已可以勉強活動。見到那血妖正偷偷地向血窪挨去,我立馬從地上蹦了起來,大聲叫道:“大鬍子先殺腳底下那隻”?
大鬍子低頭一看,這才察覺到那血妖的動向,索性將舉到頭頂的刺錘往下一砸,就聽‘噗’的一聲悶響,那血妖頓時腦漿迸裂,身子以上的部分全都變成了肉漿碎泥,比丁一的死法還要更加慘不忍睹。?
這一錘下去反而收到了奇效,洞頂那隻血妖見狀立時暴怒,‘嗚嗚’的低吼了幾聲,似是悲痛,似是哀呼,緊接着它便環眼圓睜,呲牙咧嘴地啞聲叫道:“死都要死進城者,全部都死”說完便要跳下來和大鬍子拼命。?
聞聽此言,衆人全都大驚失色,誰都沒有想到,始終用一種奇特語言相互交流的異族妖孽,居然開口對我們講起了漢語。儘管口音濃重奇特,但分明說的就是漢語,莫非我們之間的對話,其實它們都是可以聽懂的??
正感驚詫之際,就見那血妖目露兇光,卡在石縫中的雙腳相繼垂下,似乎這就打算離壁而下。但就在這時,它忽然低頭看了看懷中抱着的丁一屍體,略作沉吟狀,緊接着便趴回了洞頂,朝着大鬍子惡狠狠地咆哮了一聲,身子一扭,抱着丁一的屍身迅速地朝門外爬去。?
我立即意識到他另有所圖,按照它們此前的行事規律推斷,它八成是打算去救醒更多的血妖,想讓我們遭到更大的困境,到了那時,它基本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了。?
想到此處,我立即大喊一聲:“把它砸下來千萬不能讓它出去”說着便撒腿狂奔,用手電光對準了那隻血妖一路跟着它的前行軌跡,生怕它再次隱入黑暗之中,再想找到它可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大鬍子心思縝密,他豈會不知那血妖是要利用丁一的屍體增加同伴?我話音還沒落下,他早已閃身衝出,飛奔了幾步,緊跟着便將巨錘斜斜地扔了上去。別看那巨錘沉重無比,但這一下飛出卻好似一支離弦的快箭,‘嗡’的一聲疾飛而上,朝着那血妖的後背就撞了過去。?
但也不知是那血妖本來就異於其他族類,還是它喝完丁一的鮮血之後能力倍增,儘管是反吊在洞頂用四肢爬行,可行動速度卻是異常的快,眼見那巨錘堪堪就要砸到它的脊背,也不見它回頭觀看,猛然間它向右一閃,恰好躲過了那致命的一擊。那巨錘砸在它的身畔火星四濺,只撞得頂壁的大小石塊紛紛落下,但那血妖卻絲毫不爲所動,躲過一擊之後便繼續向前爬躥,轉瞬之際就跑出了數米之遙。?
大鬍子冷哼一聲,停下腳步等我過來,然後伸出手來對我說道:“錘太沉,飛的慢,它能躲得過去。把刀給我,這次保準給它戳個窟窿出來。”?
我心想也是,短刀的重量遠輕於刺錘,飛行的速度也會快上幾倍,想必那血妖這次應該躲不過去了。?
剛將匕首交到大鬍子的手裡,忽然間聽到背後傳來一聲痛苦的悶哼,跟着就是王子的聲音大聲嚷道:“我去,你怎麼先掛了?老胡鳴添別他**追那孫子了,趕緊回來救我我……我撐不住啦”?
這一驚可非同小可,我們兩個連忙回頭看去,只見丁二正捂着肋部倒在地上,指縫間不停往外滲出黑血。而王子則以一敵二,被兩隻血妖攻得手忙腳亂。王子的腳下躺着一隻血妖一動不動,看來已經在搏鬥之際被丁二給殺了,而其餘兩隻血妖則離開了戰團,佝僂着身子,探出滿手的尖利指甲,正一步一步地朝季氏兄妹緩緩而去。?
見此情景,我立時被嚇得魂不附體,沒想到丁二會在這個當口敗下陣來,若是我們現在放任不管,不僅是丁二和王子要斃於當場,就連季玟慧和季三兒也保不住性命了。?
此時哪還顧得上追擊那隻變臉血妖,自然是援救王子他們要緊。大鬍子緊鎖着眉頭朝洞頂的上方望了一眼,頓足嘆道:“罷了,一會兒再沿着血跡找它。”說罷便翻身回奔,眨眼間便衝回了原地,與襲擊季氏兄妹的那兩隻血妖動起了手來。?
我則快步跑到王子的身邊,撿起丁二掉在地上的單刀,和王子並肩抵抗那兩隻血妖的兇猛攻擊。?
曾經聽一個紋身師講過,人類的疼痛神經是有承受極限的,如果在某一處劇痛的位置持續刺激,持續增加疼痛的話,那麼疼痛神經將會麻木,會逐漸的失去疼痛的感覺,甚至會失去任何感知能力。許多人在身上紋滿了刺青而不打麻藥,其真實的原因就是這個,某一片皮膚始終都被鋼針鑽刺,起初是疼,而後是適應,到了最後便完全麻木而不覺得疼痛了。?
此時我的狀況便是如此,剛剛與那兩隻血妖交手之際,小腹傷口的劇痛讓我難以忍受,我始終都在咬牙堅持,若不是有一股求生的**在支撐着我,恐怕我早就疼得昏過去了。?
但隨着時間的推移,我逐漸適應了這種難言的劇痛,加上搏鬥之時接連遇險,我的注意力也被轉移了開來,心裡總是想着如何禦敵,時間長了,肚子上倒也不覺得有多疼痛了,施展拳腳時也漸漸變得得心應手起來。?
對於我和王子來說,這一仗當真是殺得昏天黑地。畢竟我們已經長時間沒有休息過了,我們的手錶全部被城外的磁橋給干擾失靈,身處這不見天日的地下迷宮裡,我們完全失去了時間的觀念,僅能憑着自身的本能來判斷時間。如果我猜測的沒錯,我們應該已經有一天一夜沒有合過眼了。再加上一路上的顛簸勞累,時不時還要打上一場惡仗,就算再結實的身子骨也難以承受,更何況我們的身上還或輕或重的帶着些傷,對於我們兩個普通人來說,能做到這個份兒上已經算是相當不錯了。?
也正因如此,我們兩個也只能是勉力支撐,能儘量抵擋住血妖的攻擊,保護住自己的身體,能做到這兩點就阿彌陀佛了。要說將那兩隻徹底擊斃,就算我們體能充沛的時候也極難做到,更別說是當下這般神困力疲的狀態了。?
好在大鬍子那邊進展得還算順利,我們二人大約抵擋了一盞茶的工夫,大鬍子已然將那兩隻血妖料理乾淨,他繼而加入我們的戰團,在我們兩個的協助之下,數招內就將那兩隻女妖斃在當場。?
幾經波折的一場惡戰,至此纔算有了初步的收尾,接下來,就剩下剷除最後一隻血妖和尋找魘魄石這兩項工作了。?
但此刻我們也不敢再做絲毫逗留,那血妖擄走了丁一的屍體,若是再被它弄活幾隻血妖,勢必將會對我們形成致命的打擊。於是季玟慧和大鬍子趕忙將丁一的傷口包紮了一番,所幸他傷的不算太重,只是被一隻血妖的手指戳在了肋骨上面,除了流血之外,肋骨也被折斷了兩根。?
處置停當以後,我們迅速地喝了幾口水,便立即出發向洞外走去。我見季三兒已經完全清醒,便讓他堅持一下自己走路。要是再讓我和王子揹着他走,估計我們倆非得死他前頭不可。?
丁二的體格健壯,斷了兩根肋骨倒也不影響他行走坐臥,只不過骨斷則無力,看情形,接下來的戰鬥他一定是無法再繼續參與了。?
一行人匆匆離了血池大洞,沿着丁一屍體灑下來的血跡,一路上跟蹤前行,一直跟到了九龍轉盤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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