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鬍子說根據他的推斷,這兩隻血妖應該一直守在一起,很可能就生活在這個小區裡。它們製作了大量器珠,誘騙小區中的人們服食,然後那女性血妖再用控屍術將吃了器珠的人控制。至於沒服食器珠的人,它們也一併抓來,要麼用來製作器珠,要麼當做口糧。
這一點我此前也隱隱猜到,見大鬍子如此說,更加印證了我的想法。
大鬍子又說,這兩隻血妖用控屍術控制活人,用壁蝨吸取人的精血應該就是餵養那塊綠色石頭。只不過它們控制的人數太少,所以那塊石頭還沒有成形。
依照這石頭陰毒的煉製方法判斷,應該與血妖脫離不了干係,可能是隻有血妖才能掌握的特殊秘法。而且從外形來看,這石頭跟蛇洞中的那塊綠石如出一轍,只是體積上大小有別,看來蛇洞這個地方必然與血妖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男性血妖服食了綠色石頭,所以變得比普通血妖厲害了不少,而且形貌上也有了變化。但正是由於那塊石頭太小,還沒成什麼氣候,是以他的威力並不是十分驚人。如果要是供養到了蛇洞中的石頭那般大小,恐怕今天我們三個人都得沒命了。
最後,大鬍子說他有一點沒想明白,爲什麼這兩隻血妖如此心急,不等精石煉的更大些再做使用?
我聽大鬍子說完,略想了一下,然後做了一些補充。
這兩隻血妖殺了整個小區的人,可能是在很短的時間內完成的。或許是一夜之間,最多也不會超過兩天。這樣它們就能在短時間內封閉消息,不被外界知道。不過這個計劃,它們可能實施了很久。
首先它們應該用了很長的時間擴大地下室,如果要不被人知道,就需要長時間的耐心和毅力。
而後它們開始製作器珠,由於不能批量殺人,所以器珠的製作量也不會很大。
等到器珠夠數,它們就算好日子,在朔月之夜的前一天開始騙人服食,將整個小區的所有人都控制。
或許這期間有一些小區以外的人來到這裡,比如送報紙的或串親戚的,估計都被它們一一收入囊中,最終變成了屍體。
它們之所以約咱們必須今晚見面,可能並不是因爲它們在朔月之夜的威力更大,而是明天天亮它們就會離開這裡。因爲整個小區的人全部失蹤,在當今社會,這種事最多隻能隱瞞一個晚上。
因爲急於離開這裡,所以它們無法等到那塊石頭成形,只得提前服食,所以才造成了威力不夠大的後果。
看來這兩個血妖的智商真的很高,明明是兩隻,但卻只現身一隻。甚至那女人被大鬍子殺死,另一隻都不肯出來,直到有把握偷襲成功的時候才肯現身。足見它們的耐性真是非同小可。
但話又說回來了,血妖處心積慮的殺人、控屍、吃石,直到把我們騙至此地,似乎每一步都計算的嚴絲合縫,而且處處都透着極強的耐心。可它們爲什麼這麼注重時間?爲了及時逃離現場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但還有一點很值得注意,它們將一切的行動都安排在朔月之夜進行,會不會它們服食精石的時間是特定的?必須要在朔月之夜才能服食,而別的時間都不行呢?
大鬍子贊同我的看法,雖然還找不到確鑿的證據,但他認爲這種推斷比較合理。它們整套計劃的前期耗費了大量的時間,爲何會在最後一步的時候偷工減料?如果不是由於時間的限制,恐怕它們不會這麼急不可耐。
做了系統的分析之後,我們大致掌握了整個事件的真相。我看了看時間,從進入這個小區到現在,已經摺騰了近4個小時了。如果再不快點走,恐怕後患無窮。
於是我提議,我和王子分頭在這房子再仔細搜查一遍,找一些汽油、酒精、食用油以及衣服布料等物品,用來最終焚燒現場。大鬍子再稍微休息一會兒,等一下我們回來,就得趕緊撤退了。
鑑於王子腿腳不靈便,我就讓他在一樓搜尋,自己則上了二樓。
在二樓最裡面的臥室中,我無意間發現了一張照片,是那兩隻血妖的合影。
兩個人當時笑得很開心,緊緊的摟在一起,看樣子像是一對情侶。在他們背後,有一個形狀奇特的山峰,看來是當初一起旅行時留下的照片。
我舉着那張照片嘆了口氣,心想不知那時他們是不是已經成爲血妖了。看他們那幸福燦爛的笑容,真難以相信這兩個眉清目秀的佳人其實是無比殘忍的殺人狂。
猛然間,我腦中有一個影子閃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麼,彷彿是一條極其重要的線索。但這影子一閃即逝,再怎麼努力回憶也記不清剛纔那種感覺是出於哪裡。
我頓時急得一身是汗,因爲我心裡清楚,剛纔閃過的那條信息非常重要,如果抓住這條線索,或許會改變整個事件的格局。
我閉起眼睛仔細回憶,但越想越是心亂如麻,剛纔那種隱隱約約的感覺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了。
眼下沒有足夠的時間再多做這種事情了,雖然心有不甘,但時間緊迫,也只得作罷。我將那張照片連着相框都裝進了兜裡,抱着幾條棉被和幾瓶白酒走回了一樓。
不一會兒的功夫王子也走了回來,抱了不少的醫用酒精和食用油,還有一些衣物。
按照我的指示,我們將酒和油都灑在了事先準備好的易燃材料上,再均勻的分佈在整個房間中。
我回身攙起大鬍子,對他說:“我先扶你出去,我和王子再回來點火。”
大鬍子的表情有些古怪:“那倒不用,我自己能走。不過我還想求你件事。”我微感詫異,於是點了點頭,讓他有什麼事儘管說。
大鬍子環顧了一遍整個房間,語氣有些惆悵的對我說:“除了那兩隻血妖,這房子裡的每個人都是無辜的,他們不明不白的慘死在了血妖的手中,甚至很多人是飽受摧殘而死。這麼多的屍體我們來不及處理,你一把火燒了房子,也算是爲他們送葬了。但是……”他用手指着那兩具血妖的屍體:“這兩個畜生不配和他們葬在一起,你把這兩個畜生移開,不要和這些人放在一個房間裡。”
聽了這一席話我有些黯然,想起這些無辜民衆生前所受的非人手段,心中不免陣陣酸楚,胸口間隱隱作痛。這些人活着的時候,已經受盡了最痛苦的折磨,如果人真的有靈魂,的確不應該在死後還讓血妖繼續再褻瀆他們。
我眼含着淚光對大鬍子說:“你放心,我不會讓這些人死後都不得安寧的。”說完便將大鬍子扶到柱子旁邊,讓他靠着柱子再休息一會兒。然後把王子叫過來,帶着他再次進入了那間地下室。
我指着被大鬍子踢倒的銅爐對王子說:“再努把力,跟我一塊兒把這東西扶起來。”
王子不明白我的用意,但知道我既然有此安排必然就有用途,也沒多說話,和我一起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將那銅爐又掀了過來。
安置好銅爐後,我們回到客廳,我扛起了男血妖的屍體,讓王子拖拽着女血妖的屍體,大鬍子則撿起那女妖被揪掉的頭顱跟在後面。
我邊走邊對大鬍子說:“讓它們也嚐嚐被熬製的滋味,這個辦法你喜歡嗎?”
大鬍子勉強一笑:“只有你能想出這麼古怪的手段來。”我說這算什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是中國自古以來的優良傳統。
說話間又回到了地下室,我把扛在肩上的血妖扔進了銅爐之中。就在這時,從那血妖的褲腿之中不知掉出了一個什麼東西,吧嗒一聲,落在了我的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