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東京都的另一端,臨山郡王府中,蕭蠻正和袁丹青嗑着瓜子兒,圍着火盆聊閒篇兒。
“我跟你打賭,十一哥一定去找琉璃姐姐了。”蕭蠻把一把爪子皮兒隨手丟在地上道。
袁丹青趕緊挪開腳,不禁又好氣、又好笑,“怪不得郡王說,養你就像養耗子。但凡是帶殼的東西,只要往你跟前放,過一夜就只剩下滿地的皮兒了。”
“賭不賭?”蕭蠻對耗子的稱呼完全無所謂,只追問。
袁丹青搖頭,“我不跟你賭,這是明擺着的事,賭來有什麼意思。不過嘛,我還真沒見過郡王爺對哪個女子這樣用心過。”
“十一哥說了,敵人之間的思念要遠勝於情人。”蕭蠻笑得沒良心,“我瞧着,他是想讓琉璃姐姐做情人,可人家把他當敵人哪。”
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對着笑哈哈,十足的幸災樂禍,完全沒意識到,他們說的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和主上大人。
正說着,就聽咣噹一聲響,蕭羽大步流星的闖進來。聽動靜,大門是被踹開的。他臉色比外頭的天還要陰,進了門,就從袖子裡掏出一物,毫不留情的丟在火盆裡。
那是一對白狐毛耳套,被雪水浸得溼透,丟進火盆裡不但沒有助燃,反而壓了火頭,冒出的煙氣,嗆得蕭蠻一陣猛咳。還是袁丹青機靈,一早躲開了。
有故事!絕對有故事!蕭蠻擡着一雙被嗆得淚水模糊的眼睛,還衝着袁丹青丟眼色。
雷霆之中,速逃!袁丹青很有良心的以眼神回覆蕭蠻。盡了大人的義務後,立即就對着蕭羽拱拱手,很速度的撤了。連話也不多說一句,因爲有時候對話就是勾火,他纔沒那麼笨。
蕭蠻也不笨,可他向來皮厚得很,不怕雷劈。再說,能惹得十一哥發火的事。那得是多麼好玩啊。他心中沒有懼怕,只有興奮,因而明知有雷也沒有離開,裝模作樣的又咳了陣,狗腿的倒了盞茶,放到蕭羽手邊的桌上,又向前推了推。
蕭羽抓起茶就喝,入口後怔了怔,“冷的?”
“十一哥火氣那麼大,我料定你要大口灌茶的。不倒冷的。難道倒熱的?冰到總比燙到要好吧?”蕭蠻聳聳肩。
“這麼會察言觀色。不如……自己割了。我送你到宮裡當太監。”蕭羽斜過眼睛。
縱然蕭蠻膽大包天,縱然在蕭羽面前怠懶無賴慣了,縱然年紀還小,蕭蠻還是打了個大寒戰。小手下意識的擋住下腹,“不必了吧?十一哥不是還指望我繼承香火?責任重大啊。”
說着,又提起那壺滾熱茶,倒入空了半杯的茶盞裡,兌成溫乎的,親手送到蕭羽手裡,“不是弟弟眼色好,是十一哥你三年不曾這樣沉過臉了。除非弟弟是瞎子,不然一目瞭然。”
“這麼明顯?”蕭羽摸摸下巴。
他是個百無禁忌的。天不怕、地不怕,再大的危局,再可怕的敵人也能周旋,唯獨小蕭蠻令他毫無辦法。或者,現在再加個水琉璃。不,霍琉璃。
“琉璃姐姐怎麼把十一哥氣成這樣?”蕭蠻屬猴的,給個杆就往上爬。
蕭羽張了張嘴,想說不關琉璃的事。但見蕭蠻的樣子,就知道今天自己太着相,根本掩飾不了,不如干脆光棍一點,“她把我送的耳套丟在雪地裡。”其實,不關琉璃的事,但她對水石喬笑成那樣,等同於此等大罪。何況,她居然沒發覺耳套被丟掉了嗎?
蕭蠻本來想嘲笑十一哥爲這麼點事生氣,很小氣哪。但轉念一想,當初自己送給定軍伯家的嫡孫女蠶蠶一朵綢花。他以爲擺得姿態,說話的語氣都是挺帥的,別的女孩會高興瘋吧,可蠶蠶卻把那花直接丟在他臉上。當時,他也這樣生氣來着。要知道在他心中,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可那天他連珍貴的晚飯也沒吃,完全是氣的。
於是,他忽然很理解十一哥。男人的自尊啊,男人的心啊,就這麼被打擊和傷害了。縱然琉璃姐姐撫摸他的頭髮時,跟他想象中孃親的樣子那麼貼合,這次他還是站在十一哥這邊好了。
小大人兒似的拍拍蕭羽的肩,嘴脣動了半天也說不出安慰的話,只得嘆息,“女人啊!”說完,揹着小手,未老先衰的小老頭似的,一搖三嘆的走了。
蕭羽被他逗得不禁發笑,鬱結的心情好了些。
剛纔他一路狂奔回府,只覺得心裡有把火在燒,令他整個人都幾乎爆裂開了。現在冷靜下來想想,不得不承認,他是妒忌了!妒忌那樣純粹乾淨的快樂,那是他不曾有過,也不敢奢望的。憑什麼水石喬就擁有,憑什麼琉璃可以對着水石喬笑得如此柔軟真誠?對着他,全是渾身的刺都張開?
不能!不能在他對琉璃纔有些心軟的時候,就受到這樣的打擊。對他來說,這是侮辱!
他撿回耳套,是因爲他的東西就算不要,別人也不許撿回去!
他如此生氣,還因爲他發現局面不在他的掌控之中。自從琉璃出現,所有事都似脫離了軌道。其實她和他的目標沒有衝突,可她就攪亂一池水,攪得漣漪不斷。所以,他才針對她。那是一種對危險的本能感知,他才三歲時就學會了。
爲此,他突然改變了主意。他不想趕琉璃離開東京都了,他要讓她臣服於他,就像其他女人和謀士們一樣。不能爲他所用,也不能壞他的事,就只有讓她成爲他的禁臠了。
不過不知爲什麼,念頭雖然堅定,心卻有點發虛,好像很難做到。也許,這纔是最讓他惱火的。那個小姑娘如此倔強,有着自己的堅強意志,不是隨他魅力或者金錢勢力就能轉移的。
怎麼辦?難道真要攤牌?他本不想如此,威脅這種手段在他來說,本來是最後的選擇。
蕭羽陷在椅子裡,望着火盆裡的火舌終於完全吞噬了那對耳套,心思越飄越遠。
此時的寧安侯府中,水石喬已經拜見過溫凝之,因爲還在祭日期間。溫凝之並沒有安排接風宴,只說了會兒話,又安排水石喬住在先前住過了院子,就繼續“哀悼”去了。
水石喬則隨便收拾了下,就到琉璃這邊來說話。
“我帶來的消息可有用?”和琉璃對坐着塌上,水石喬問。此時,屋子裡一個丫頭也沒有留,只有他們“兄妹”兩個人。茶香嫋嫋,屋裡暖融融的,氣氛無比溫馨。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琉璃的蔥白玉指無意識的轉着手中的青玉杯。煞是好看,“那對我來說是武器,他若惹我,我即刻奉還!”
“不好。”水石喬搖頭。“若你的真實身份被發現,你就處於危險之中,必須和我回去。當初我們說好,若危及你,我就不會支持你報仇。因爲大小姐若還在世,也不會答應的!”
“你給我找的武器那麼強大,我怎麼會危險?至少,我能自保。”琉璃堅持,但分析得也很冷靜。“我們計劃了三年,多麼周詳,就是沒料到蕭十一這個人。不是我不小心,是他太敏銳,那個人真的非常可怕。有着魔鬼樣的洞察力,有他在我周圍,我真的很緊張。從我騎馬和游水這種小事上,他居然就能產生懷疑,然後調查出眉目。本來我還奇怪,他爲什麼有那麼大的能力,聽了你給我的消息,知道他有那麼大的暗勢力,這一切就順理成章了。還有,我覺得他大概也知道我會武功的事,但是他點到即止,並沒有說破。這都說明,他留着底牌呢。可是他的底牌也讓我知道了,於是我們雙方的底牌都作廢了。所謂底牌,其意義在於威懾,都晾出來還有什麼用處?其實,我與他的目的不衝突,甚至還有可以合作的地方,他是聰明人,不會自掘墳墓。合,則兩利。分,則兩害。他不會不懂的。”不知爲什麼,忽然想着蕭十一被長劍釘在地上的樣子。好歹,他還救過她的命。
水石喬沉默。
他知道琉璃說得對,心裡卻特別不舒服。她對蕭羽那麼瞭解,可見平時總是琢磨那位臨山郡王。就算對方是敵人,這樣盤桓在琉璃心裡,也足以令他不爽的了。
是的,他在妒忌。之前琉璃與蕭真訂親,他都沒有過這樣的情緒,因爲他知道,琉璃有一天會飛回來的。可現在一想到琉璃成天只想着另一個男人,他就很火大。
“你對付蕭真好了。”水石喬過了半晌才說,“蕭羽,留給我。”
“正相反。”琉璃搖頭,完全出於理智的考慮,“漕幫勢力已經如此之大,再插手海運,只怕沒那麼容易,還會引起猜忌。目前我們的情況正好,朝廷拉你,你不會拉蕭真嗎?這件事我可辦不來,不然好局盡喪。畢竟,我在龍座上那位的眼裡只是個女人,是棋子。誰見過棋子做大事的?至於蕭羽,他太狡猾難搞,我與他接觸不少,倒有幾分把握可以對付。如果你對上蕭羽,那情形我實在沒辦法想象。”
且不說兩人沒有交集的地方,單說兩大帥哥成天混在一處……會不會有人以爲兩位都是好男*風的?他們的個性都很強,那……誰攻誰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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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十一的秘密,大家表急,琉璃反攻時會用上的。那時,大家就瞭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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