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33章 網吧是唯一

阿榮聽不懂那人說些什麼,反正閒得無聊,就進去開了一臺電腦。剛上線,就有人向他打招呼,是一個網名叫知情者的。他很驚訝,這個人什麼時候加到他好友裡來的?他好像不記得了。不過他也不去深究,跟那人聊起來。他們海闊天空,聊得很投機。最後阿榮問他,爲什麼取名叫“知情者”?那人說:“我知道許多秘密事。所以取這個名字。”隨即那人就下了。

此時快到凌晨時分,阿榮站起來到收銀臺上結賬。小夥子卻擺了擺手,微笑地說:“唯一網吧,有個規定,第一次來的上網者是免費的。”阿榮一聽很開心。

回到住所,女朋友沒有回來,他也不去管她,倒頭就睡。第二天很晚才起牀,又想去唯一網吧上網。可此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太粗心,沒有記下那條街的名字。他只好又四處去走。天快黑下來,他突然發現唯一網吧的牌子就在眼前。像上次一樣,裡面空空的,只有那個小夥子守着。小夥子熱情地請他入座。阿榮雖覺得這個網吧有點怪,但也懶得研究,上網去聊天。這次他專門尋“知情者”。那人正好在網上。阿榮問道:“你說過知道一些秘密事,究竟是什麼人的秘密事?”“當然是熟人的秘密事,生人的事我不知道。”“那倒也是,生人的事誰知道呢,比如我的事你當然不知道。”阿榮覺得很好笑。可是那人卻說:“你也不是生人,你的事情我也知道。”

“哦,我的事,你也知道?”阿榮不由得來了興趣。他問對方知道他的什麼事。對方立即說:“你是個棄兒,在孤兒院長大。你不知道你的爸爸媽媽是誰,現在又在哪裡。”阿榮很吃驚,怎麼那人知道這些?他懷疑這是他女朋友,故意背馬夾跟他說話。可那人說,他根本不是他女朋友。“那你是誰?”阿榮問道。那人說:“我是知情者。”

那人的回話顯然沒到位,阿榮認爲他在故弄玄虛。他索性就下了,到小夥子那邊去結賬。小夥子說,網八實行欠賬制,可以一個月一結算。

阿榮還沒走出網八,手機響起來,是女朋友打來的,說她在城西,叫他去接她。阿榮一聽就火了:“你自己生着腿,自己可以跑去,爲什麼不能跑回來,我才懶得理你呢。”隨即掐斷通話。

他剛想走,忽然聽得小夥子在叫他,說有人在呼他聊天。“什麼人呼我?在哪裡呼我?”阿榮驚異地問。小夥子指着一臺電腦說:“你看看,知情人在呼你呢。”他一看愣了,只見屏幕上有一行字:“阿榮,讓我再跟你聊聊吧。”咦,這是怎麼回事呢?那人竟然可以在一臺電腦上隨意打出這樣一行字?難道他是黑客?他剛想問小夥子,小夥子卻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跑開去了。

阿榮只好上了QQ。果真是知情者在等他,劈頭就問阿榮:“怎麼,跟女朋友吵架了?”“你怎麼知道的?”阿榮又一次很驚訝。那人回答:“因爲我是知情者啊。”“你……到底是誰?”阿榮有點生氣了:“如果真是你,就別玩這把戲了,你不覺得很無聊嘛。我沒空陪你。”

那人連忙說:“我真的不是你女朋友,我是知情者。我是想好好勸勸你,不要跟女朋友吵架,快去認個錯,把她接回來。”

“我憑什麼相信你?你肯定是你。想騙我?沒門。”阿榮還是認定,這個所謂的知情者,不過就是他女朋友,不知躲在哪個網八里,誘他說話,目的是借別人口吻,讓他去賠着笑臉請菩薩一樣請她回來。可是他一想到這點就煩。

“算了,我不跟你羅嗦,你回不回來自己看着辦。”阿榮發完這句話,啪地關了電腦。

他向門口走去,小夥子連忙叫住了他:“怎麼走了,不想聊了?”阿榮鼻子裡哼了一聲:“誰想再跟她羅嗦,浪費我的心情。”“你這樣的態度,叫她怎麼回來呢?”“她愛回就回,不愛回來也算了。”阿榮說着又要往外走,小夥子連忙擋在了他前面:“阿榮,你不能這樣子啊,你難道忘了,她……已經懷孩了嗎?”

阿榮渾身一震,他簡直難以相信,這句話是從這個網八小夥子嘴裡說出的。這個人到底是誰?他怎麼知道自己女朋友懷孩了?一霎間,許多疑問好像有了答案,肯定是女朋友跟這個人認識,他們串聯一氣,設下這個圈套,故意來捉弄他……

阿榮一把抓住小夥子的領子:“說,你們到底搞什麼鬼!”小夥子嚇得臉色發白:“鬼……我們沒有搞鬼,我們只是想好好勸勸你。”“你們憑什麼要勸我?那個知情者,是不是我女朋友?你跟她是什麼關係?”阿榮說着揮了揮拳頭:“你要不說清楚,我決不饒你。”

看着阿榮氣歪的臉,小夥子嘆了一口氣,溫和地說:“跟你聊天的知情者,不是你女朋友。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叫她來,讓你見見。不過,你要明天晚上再來。”“白天不行嗎?”“白天……不行,我們都沒空。”阿榮想了想同意了。

但第二天早上,他一想又不對,小夥子爲什麼要讓他晚上去呢?白天他們又在幹什麼?阿榮懷疑,女朋友可能就藏在這個網吧。他決定馬上去偵探一下。這回他記得那條街的名字了。然而整條街走下來,竟然沒發現唯一網吧。問一問別人,別人說壓根沒有這家網吧。

怎麼回事?阿榮感到分外蹊蹺。他只好又回來了,等到天黑以後,再往那條街上找去,結果一下子發現了唯一網吧的招牌。

“你來啦?”小夥子站在門裡向他招呼。阿榮卻呆在門外,他左看右看,想弄清白天是不是在這裡找過,小夥子卻一把將他拉了進去:“你磨蹭什麼呀,不是要見知情者嗎?她已經來了。”此時從裡面走出一個人來,阿榮一看,並不認識,是一個跟女朋友差不多歲數的女孩,也是瘦瘦的,蒼白的臉上沒有血色。她一看到阿榮,眼睛裡就閃過一陣光,緊緊地盯着阿榮。看得阿榮很不自在。

“你……就是知情人?”阿榮連忙問着。他撇開其他疑惑,只想弄清知情者的身份,和她爲什麼會知道他的事。只見女孩點了點頭,開口說:“我就是知情者。阿榮,你爲什麼不聽我的勸呢?你的女朋友跑出去已經三天了,你難道一點也不緊張嗎?”“我緊張什麼,她有本事,就跑到天邊去嘛。”“可你明明知道,她已經懷孩好幾個月了……”“對了,我就是想問你,你爲什麼知道得那麼清楚。你是她的什麼人?親戚?還是朋友?”“這很重要嗎?我們只是關心你和你女朋友……”

說了半天,阿榮火冒三丈了,這兩個人到底是誰,爲什麼要這樣對他?無論他怎麼問,他們就是不正面回答。阿榮真的忍不住了,他指着女孩罵了句難聽話,小夥子一聽,生氣地斥責他:“你這個混小子,怎麼能這樣沒禮貌?”“什麼,你敢罵我混小子?”阿榮像被馬蜂蜇了一下,一拳就朝小夥子打去。然而拳頭卻打空了。

拳頭是打空了,阿榮卻驚得僵住了,因爲他看得很清楚,自己伸出去的拳頭,穿過了小夥子的身體,自己卻沒有一點感覺。也就是,他的拳頭像打在一個虛影子上。

啊,怎麼會這樣?阿榮嚇得渾身發麻,聯想起白天找網八的經歷,他突然有點明白,這兩個人,恐怕不是正常的人,這個網八不是正常的網八,難怪從來不見一個人上網……他越想越恐懼,往後直退。

“阿榮,你……你別怕。聽我們說……”女孩看出阿榮的驚恐,聲音變得格外溫柔,而且忘情地伸手來拉阿榮。但阿榮哇地叫了一聲,他感覺到,女孩的手像冰一樣冷。

“你們……你們到底是誰呀?”阿榮想跑都跑不了,恐懼使他上牙碰着下牙。他回頭發現,後面的門不知何時已經關上了。

看阿榮嚇得這個樣子,這對年輕人的臉上充滿了憐惜。他們相互對望着,似乎有難言之隱,最後像下了決心,用低沉的聲音告訴阿榮,他們,正是他的親生父母。

什麼?阿榮懷疑自己聽錯了。雖然他從沒有見過父母,但至少明白父母是三四十歲的人了,他們怎麼自稱是他父母呢?難道是一對神經病?阿榮正想發火,這對年輕人主動向他介紹起來。原來,20年前,他們也正是阿榮這個年齡,兩個人也是偶然相遇而同居的,也動不動就吵架鬧彆扭。有一天“爸爸”打了“媽媽”一掌,“媽媽”就哭着跑了出去。“媽媽”懷着阿榮好幾個月了,她等着男友來接她回去,但男朋友卻賭氣,讓她自己回去。拖了幾天,“媽媽”在外面生下了孩子。她心灰意冷,拋下剛生下的嬰兒,在一個水庫中投水自殺了。

不久“爸爸”知道女友自殺的消息,他悔恨莫及,終日借酒澆愁,有一次醉酒後遇上車禍,也不幸離開了人世……

說到這裡,兩個人已是泣不成聲。

“孩子啊,爹媽當初不成熟,太輕率,太任性,才造成了你棄兒的悲慘身份。可沒想到,時隔20年,你長到我們當初的年齡,竟然跟我們當初一樣,隨意地跟異性同屋,隨意地懷孩,也隨意地吵架不負責任。我們心疼啊,所以我們不得不這樣出來,給你勸告。現在,你該知道一點道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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