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瑤一聽連忙問:“你怎麼知道的?”白阿姨同樣疑惑地望着我。
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怎麼知道的,是腦子裡一閃,那個人的名字就閃了出來。
“肯定是杜大保!”我說道。
白瑤問我怎麼確定的?
我就把杜大保在家暈厥的情況描述了一遍。
白阿姨驚慌地問:“杜大保拿着刀深夜闖到我家來要殺我們,幸虧你和他妹妹及時趕來,是你用木劍制止了他對我們動刀,當時那個情況就很怪,怎麼他一刀砍在你的木劍上就彈開去了呢?然後他就砸在電視櫃裡。你當時說有東西在下面,我猜是不是有個鬼物?杜大保當時就暈倒了,是鬼物把他的靈魂搶去了?”
我搖搖頭說:“我當時以爲確實有鬼,不過後來細細回味後,覺得那不是鬼物,我懷疑那是他自己的靈魂。”
白瑤驚問:“你是說,杜大保的靈魂在當時就已經出竅了?”
“正是這樣。”
“那就是說我叔叔的儀式起作用了?他念對了咒語,張忌陽接到了換魂的信息,同意這麼做了,就把杜大保的靈魂收走了?”白瑤又問。
白阿姨提出質疑:“這不可能吧,如果杜大保的靈魂是被張忌陽收走,那怎麼不把咱家小練的靈魂放回來?”
我點點頭說:“阿姨的話有道理,杜大保雖然靈魂出竅了,但不一定是給張忌陽收了。”
白阿姨說她當時抄了《邢氏解巫》的內容。她把所抄的筆記本拿出來,翻了一陣,然後對我們解釋,書中是有記述的,如果人被收了靈就會沒有呼吸,如同死亡,只不過遺體不走樣不腐亂。
我就說杜大保是有呼吸的,而且還能正常吃喝呢,如果說遠甜和小練成了活死人,那麼杜大保活脫脫是一個死活人。
白阿姨說杜大保尚有清晰呼吸,說明他並未被收了靈,只是靈魂沒有及時歸體而已。
這話對我是極大的啓發,其實我也是這麼認爲的,杜大保的靈魂出了竅卻跟被攫靈是有區別的,就好像我們做夢時的狀況,只不過做夢是隨時會醒的,而他是叫都叫不醒。
我想起在白校長家後面看到的黑影,當時那個黑影似乎在徘徊,難道是因爲怕我纔不敢認自己的軀殼嗎?
不過我倒擔心有可能杜大保的靈魂在遊蕩,然後碰上了哪路小鬼,被小鬼給阻着一時回不來。
可惜我在空屋裡白守了兩夜,沒有見着一點鬼的影子。只經歷了貓捉老鼠的情景,也不知是什麼狀況。
白瑤問我,怎麼知道她叔叔選擇是杜大保?
我說這不明擺着嗎,就因爲杜大保夜闖白家搞砍殺,雖然沒有形成血案,但對白校長和白阿姨是巨大的刺激,白校長事後肯定怒火滿腔,正好他早先得到了同學的秘籍,在催着白阿姨給咒語注音,一旦白阿姨把音註上了,白校長不管三七二十一拿杜大保開刀了。
白校長也是在搞試驗,如果成功了就好,既能救出女兒的靈魂,也能藉此報復杜大保的瘋狂行爲。
“那你認爲,我叔叔會不會念對了咒語?”白瑤很不放心。
“不管能不能唸對,白校長這麼做確實太過分了,就算不念對,這份報復之心也很厲害,如果唸對了更了不得,等於間接殺掉了杜大保。”我當着白阿姨的面不客氣地說出我的看法。
白阿姨嘆口氣說:“我也不希望這麼做,怨怨相報何時了。杜大保來我家砍殺那不是他跟我們有仇,而是他受了巫蠱,不能把責任算在他頭上。”
此時白瑤想到了叔叔對她的忠告,就問嬸嬸,叔叔叫好她遠離小蒙是不是跟這件事有關?
白阿姨連說肯定就是跟這事有關,可是他不該說這種話,什麼叫離邢小蒙遠點?沒有邢小蒙相救,他們兩口子早就做了杜大保刀下之鬼了。
白阿姨一手拉着白瑤,一手拉住我,誠懇說道:“我老公對你們說什麼,那是他的事,我知道你們在幫助我們,我也對你們是真心相待,現在我已經把事情說開了,你們本來就是好同學,不必要聽他說什麼,還是要好好地交往,繼續做好同學,好朋友。”
看來白阿姨對我們確實很真誠,她跟白校長的觀念有差別。如果她也認同白校長的做法,那就不會痛痛快快把實情告訴我們,即使告訴我們了也會附加說明,替這種行爲進行辯解的。
白瑤噘着嘴責怪起叔叔來:“我叔叔太鑽牛角尖了,他能確信朋友的話是真的嗎?這本書裡的內容真的有這種效果嗎?”
白阿姨說沒辦法,你叔叔就像中了毒,深信這些咒語是有用的,他幾乎夜夜要搞這種儀式,無奈那張寫有“杜大保”名字的黃紙放了那麼長時間依在,並沒有在他一次一次地咒念中轟然燃燒。
這有兩種可能性,一是咒語的讀音沒有注準,瞎貓沒能碰上死耗子,二是這些咒語根本就沒有用。
白瑤說,怎麼才能驗證這些咒語有用沒用?白阿姨脫口說道:“那只有鬼才知道!”
這句話卻讓我腦袋裡一亮。我一揮手說道:“對了,如果我能抓到一個鬼,就可以問問這些咒語有沒有用了。”
白瑤奇怪地問:“換魂不是張忌陽的行爲嗎?怎麼能問鬼呢?他們明明是兩條路嘛。”
其實我也知道這是兩條路,但那天夜裡看到杜大保睡在空屋子裡,那個黑影到底是什麼來路?如果是鬼物的話就可能知道這方面的信息。
如果真能抓到一個鬼,說不定就能問出很多我們不瞭解的信息來。
白阿姨說支持我這麼做,她確實不希望拿杜大保的魂來換回自己女兒的魂,希望我能儘快拿出一個有效的好辦法來。
不過我已經在空屋裡等了兩夜,並沒有等來什麼鬼物。如果再等下去會否有鬼靈出現,還是說不準。
我懷疑貓捉老鼠是鬼物玩的一場戲,當時有鬼物在屋頂上揭開瓦片向下窺探,看到我在屋子裡就來了個惡作劇,故意扔下一隻死老鼠來,讓我覺得屋頂的動靜是正常的貓捉老鼠。
既然我在屋裡了他們不敢下來,是不是說明,他們有點忌憚我?
鬼是要迷人,害人的,但不是任何人他們都敢迷敢害,只要人的陽氣足,膽氣壯,鬼物也會退避三舍,要不然我們人類還活不活?
但現在我是要抓鬼,需要他們出現在我面前。
如果再要去空屋裡蹲守,必須另換一種方式。
我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天夜裡苑阿姨不是躺在空屋裡嗎?肯定是鬼物把她勾引去的,我所看到的四個黑影就是鬼物,充分說明鬼物不僅不所苑阿姨,還敢把她勾引到空屋裡進行恐嚇折騰。
從白阿姨家出來後,我把計劃向白瑤說了,請白瑤給我參謀一下,我怎麼樣才能扮成苑阿姨的樣子?
白瑤問我爲什麼要打扮成苑阿姨?我悄悄向她作了耳語。她聽後又佩服又擔心,提出夜裡跟我一起去空屋,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膽子大一些吧?
上次是蓉香陪我到了空屋外,那是爲了尋找杜大保的。白瑤還沒有陪着我夜裡行動過,看樣子她也躍躍欲試,很巴望能跟我一起“並肩戰鬥”。
但我不敢帶着她一起行動,抓鬼不是一般的探險,不是玩漂流什麼的有驚無險的遊戲,搞不好要出大問題,而且女孩嘛總是膽小的,萬一出點什麼特別恐怖的鏡頭,把她嚇壞了怎麼辦?
我婉拒了白瑤的要求,只讓她幫我出主意怎麼化裝。白瑤說你可以直接去找苑阿姨,你要扮成她的樣子,她不是很容易指點你嗎?
我一想對呀,我可以直接找苑阿姨嘛,向她借一身衣褲不就行了?細節什麼的由她幫我審定。
白瑤雖然知道我不會帶着她夜裡行動,不過還是陪着我一起去了苑阿姨家。苑阿姨聽說我要假扮她到空屋裡“捉鬼”,雖然很是吃驚,但也沒有表示反對,畢竟她把希望寄託在我身上,知道我不是盲目搞笑,而是實實在在的行爲。
爲此苑阿姨也煞費苦心幫我化裝,巧的是她曾在商場賣假髮,老闆娘給過她一個,現在正好派上用場,戴在我頭上,然後她和白瑤兩個人羣策羣力,往我臉上又是擦*又是描眉毛,儘量將我的臉相往女士方面改。
一會兒苑阿姨瞧着我的臉說:“小蒙,真沒想到你那麼經得起化妝,看看你現在都成個美女了。”
白瑤也欣喜地誇我原本長得清秀,化妝成女人的基礎條件極絕。被她們一誇我倒不自信起來,莫非我原來的形象就有點女性化?
不過現在也顧不上研究了。天黑了下來,我一個人匆匆向空屋走去。
空屋的門是虛掩的,我輕輕一推就推開。這種屋子是個恐怖場所,由於主人都沒心思來照看,就像無主的廢棄屋,難怪鬼物要把這裡當成活動基地了。
屋子裡依舊一片漆黑,我明明帶着手電的,而且現在時間還早,鬼物一般要下半夜纔出來活動,不過爲了以防萬一還是不照明瞭,摸着黑到了天井邊。
從矮牆上面伸出頭向天井上方張望,這是作的第一次搜索,上面應該還沒有什麼東西,就算有動靜也會是貓貓,那肯定是真貓。
上次我選擇靠着天井北面的角落坐着,結果上面有東西揭掉瓦片向下窺探,還扔下來一隻奄奄一息的肥老鼠,現在我不能再呆在那個位置,還是守在天井最靠南的角落裡,這樣鬼物一旦從天井下來,我就可以迅速佔領矮牆下不讓他逃遁。
我摸到磚頭搬到南邊角落,鋪上報紙坐下來。
那絕對是一趟苦差,這種屋子白天不透風,黑瓦屋頂卻在太陽強力曝曬下焐成蒸籠,悶熱異常,但又時不時不知從哪裡涌來一陣陣古怪的涼意,熱和冷都滲入骨頭,叫人一會兒是汗一會兒又起雞皮疙瘩。
多年不住人的舊屋,人氣全無,這纔有這樣陰森森的環境。估計屋主自己都不敢再在這裡睡上一夜吧。
而我的目的那麼明確,是在等鬼!別人怕鬼我卻要恭候鬼的到來。
當然我不是跟鬼搞親近,鬼是不可能親近人的,我張網以待要給他們一點顏色。
但真會有鬼來嗎?
我還是有信心的,因爲我兩次見過這裡有鬼出沒,第一次是見到四個黑影折騰苑阿姨,第二次是隔着門見到一個黑影在跟杜大保竅竅私語。鬼物既然出沒於這個空屋子,就一定會再次光顧的。
半夜過去,我閉起眼睛打起盹來。突然間眼前閃過一道亮光,隨即看見一個黑影飄然而至。
這個黑影非常輕盈,像縷煙一樣進入屋子裡。我一下子睜開眼睛,但面前一片黑乎乎,什麼也看不到。
經驗告訴我肯定有東西進來了,但爲什麼我閉着眼能看到,睜開眼卻看不到了?
正在疑惑時忽聽屋頂上傳來詭異的聲息。
像一隻貓在屋頂上跑動,腳步聲有些細碎。
難道真是一隻貓嗎?我正猜測時就覺得面前黑乎乎一閃,有一個黑影從天井上面飄下來,落在矮牆裡面。
鬼!
這一次我看得格外清楚,就是一個鬼物,這並不是說我看清他長什麼樣,什麼臉什麼眼什麼鼻,是否青眼獠牙,我看到的依然是一團影子,但可以確定就是前兩次看到過的那些黑影。
我縮在角落裡先不動,但我的手已經攥住兩樣東西,作好了充分準備。現在只要他再往前走幾步,我就可以跳前一步堵住他的去路。
此刻我緊張得氣都喘不過來。
我在捉鬼,我能捉住這個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