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聽,確實很奇詭。”遠甜拍了拍手。
“那好,希望我也能享受一下聽故事的樂趣。”
“又要叫我講了?”
“對呀,咱們總要講究點公平公正吧,不能你們只一個勁地聽我講,你們自己也要開動腦子,爲我奉獻幾個精彩故事吧。”
遠甜想了想說:“好吧,那我也編一個吧。不過編得不好別怪我呀。”
“只要你用心編出來,我一定會很歡迎的。榕榕你說是不是?”
榕榕也說是。
遠甜叫道:“榕榕,你也得準備準備吧,我講完了,應該也輪着你講。”
榕榕嘿嘿一笑沒吭聲了。
我催促遠甜:“你先講吧,榕榕嘛,當然咱們也不會放過她的。”
“好,那我講一個奇怪的鄰租女吧。”
遠甜就講道:
來到這座陌生城市,莫白第一件事是租房。他很快找着了目標,一個房主領着他看房。
這是一幢兩層小樓。進了樓梯間,莫白走在前面,一邊聽着房主介紹,卻沒料到差點與一個下來的人撞上,那是一個妙齡女孩。莫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她,但印象模糊。
“你好。”莫白客氣地打招呼。女孩沒有反應,只是冷冷地看了看他,走下去了。莫白問房主那是誰。房主告訴他,她是另一個租客。
女孩先來的,她已經要了西邊那間。東邊那間就是莫白的了。房東走後,莫白開始整理房間。此時,樓梯上傳來腳步聲,突然,腳步聲戛然而止,外面什麼聲音也沒有了。
莫白有點奇怪了,走到門邊,透過門上的貓眼往外望。他看見,那個女孩就站在他門外,正試圖通過貓眼向他屋裡窺視。他剛好接觸到她一隻大眼睛,看到了那眼睛裡通紅的血色,還有刀一樣凌厲的光。莫白嚇得退回來。這個女的是什麼人,怎麼有這樣可怕的眼光?正在驚訝,聽到了開門關門聲,女孩進房去了。
此時天已經黑了,莫白穩定一下情緒,打開電視機。突然間,一個奇怪的畫面出現了,電視裡一片陰森森,好像是一部什麼恐怖片,一個背影坐在一個桌子前。猛地,那個背影轉過來了,是一張女孩的臉,那大大的眼睛,閃着凌厲的光。
“啊呀!”莫白叫了一聲,手裡的飯碗掉在地上。那不是隔壁的那個神秘的女孩嗎?那雙眼睛,實在是太可怕了,就在莫白的面前圓瞪着。
“今晚,有人會來。”電視裡的女孩對着鏡頭,說着這樣的話,在莫白眼裡,那就是在對着他說。“你可要留意哦。12點鐘。記着了吧。”女孩像在刻意地警告着他。隨之,鏡頭消失了。
天哪,隔壁的人竟上了他這邊的電視,這是什麼怪事呀。莫白摸不着頭腦,他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他把電視關了,再不敢打開看。夜越來越深,他剛想上牀睡覺,突然聽得電視機嗒地一響,隨即眼前有了亮光。他一下子跳了起來,剛纔電視明明關了,還拔了插頭的,可現在竟然莫明其妙地開機了。
他正在奇怪,屏幕上閃出一行字:12點到了,戲開場了!隨之鏡頭一閃,一片陰森森的。
那正是黃昏時出現的畫面。而此刻的畫面裡,出現了兩個人,正面的那個,就是女孩,還有一個是背影,看不清臉,但可以辨別出是一個男性。
猛地,一個女聲響起來:“你這個混蛋,惡棍,你去死吧!”只見女孩手握匕首,朝着那個男性捅去。然後是一個男聲的慘叫響起來:“啊呀啊呀……“
女孩在暴怒地大吼。男人在撕心裂肺地嚎叫。很快男人的慘叫低下去,撲通一下倒在地上——還是看不到他的臉。隨即嗒的一下,電視關機了。
莫白的心要跳出喉嚨了,那是隔壁的真實直播?也就是說,那些事正在隔壁發生着?莫白已經分不清虛實真假了。想像着對面屋子裡怎樣一付血淋淋的場面。他想報警,可又不敢,提醒自己不要多管閒事。
莫白極力使自己鎮靜下來。第二天他早早就出去找工作。黃昏回來。他正啃麪包,手機收到短信,上面是一句莫明其妙的話:準時收看第二幕。莫白愣了愣,連忙檢查電視機,確信沒有插上電源,連有線電視的插頭都拔了下來。可是半夜以後當他上牀想睡時,耳邊響起嗒的一聲,電視屏幕自己亮了。只見女孩的那張面孔出現了,隨即鏡頭裡出現一個背影,朝着她跪下來,好像在磕頭。女孩手裡執着一把雪亮的菜刀,她眉毛一擰,張嘴大吼了一聲:“你這個流氓惡棍去死吧!”舉起刀來直向跪着的男人砍了下去,一股鮮血濺上鏡頭,頓時模糊一片。很快啪地一下,電視機就關了。
又一件殺人案發生了嗎?莫白懷疑,那只是一些影視片斷。可就算是影視片,怎麼進他的電視的?最奇特的是電視機什麼連接也沒有,平白無故地開機播放。
這真是一件怪事啊。莫白恐怖萬分,他覺得自己再不能住這兒了,得馬上離開。然而,當他剛打開門,差點退回來,只見對面的門也打開,女孩剛好走了出來。
兩個人在樓梯平臺上站住,相互對望着。空氣彷彿一霎間凝固。莫白感覺到背上陣陣發冷,有汗在額頭上淌下來。女孩面無表情地望着莫白,緊閉的嘴角邊掛着一絲冷笑。
莫白在前面走着,聽到那沉重的腳步聲響在後邊,他提防着,擔心隨時有一腳向他襲來。突然,女孩在背後開口了:“咱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莫白轉過身,看到女孩站住了,他也站住了。
“是的,我也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莫白露出一個微笑,以爲良好的交流開始了。誰知女孩朝他翻出一個白眼:“我知道,你就是那個膽小鬼。”“啊,你……怎麼這樣說?”“你不要明知故問了好不好,我是恨你,但我也原諒你,畢竟在那種時刻,別人總是選擇不聞不問的,即使你是一個男子漢……”
莫白越聽越糊塗,但他還是猛地驚醒過來:“原來是你們……”“不是我們,已經沒有們了,只有我一個了,我姐姐死了,自殺了……”
明白了!莫白像被人猛擊了一掌,臉上一陣發燒。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出現在他眼前,原來幾個月前,莫白還在另一座城市裡打工,有一天深夜他回住處時,碰上了一樁打劫案,三名歹徒圍住兩名女青年正在搶劫。兩名女青年見了他,急切地向他呼救,然而莫白在短暫的愣怔後,卻選擇了轉過身,以最快的速度逃離了現場……
當時路燈黯淡,但向他呼救的女孩的臉,還是進入他的視覺,留在他腦子裡,只是很淺,難怪他見到她時,感覺像又不像。沒想到女孩對他的記憶那麼清晰。
“我……我很抱歉……”莫白喃喃地說着,他不知該如何表達內心的懺悔。他當時跑掉了,因爲他覺得,那是別人的事,自己不要插手進去……他爲自己做了懦夫而慚愧。
“算了,你也不必自責,當時我們姐妹倆也是情急,才向你求救的,你根本不需要來作出犧牲。”女孩嘆息了一聲,輕輕地搖了搖頭。莫白終於想到了什麼,忙追問:“那三個壞人,抓住了嗎?”“沒有。”“這怎麼回事?”“因爲他們都蒙着面。”
女孩走了出去。莫白卻停在了樓梯上發呆。原來女孩跟他之間,確實存在着一點瓜葛。女孩一開始就認出了他,難怪對他有這樣陰冷的態度。莫白決定先不走,找機會好好跟女孩溝通一下。
當天黃昏,莫白下班回來,剛進門手機短信就來了:最後一幕,半夜兩點。莫白簡直難以置信,這樣的怪事還沒有結束?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呆坐着,機械地等待着那個時刻。兩點到了,電視果然自動打開了,出現了隔壁的畫面。
然而,這次的情景與前兩次完全不同,不是女孩凜然的正面,而是一個高大粗壯的男人背影,佔據畫面的主要部分,而女孩處在鏡頭深處,在畏縮地後退着。突然,粗壯的男人伸出手,將女孩摔倒在地,一雙大手緊緊掐住女孩的脖子。女孩先是尖叫着,很快叫不出來,只發出垂死前的呼嚕聲……
不好了!莫白趕緊拉開門,到對面的門口去聽,他果然聽到,裡面有一陣悶沉沉的啊啊聲,像是一個人的喉嚨被捏住,正在垂死掙扎。他立即飛起一腳把門踹開了。
一陣嗯嗯之聲更清晰地撲來。莫白衝了進去,準備好與那個粗壯的男人搏鬥。可是進去一看,只見空蕩蕩的屋子裡,只有女孩一個人躺在牀上,正在牀上翻滾,兩隻手緊緊地捂着自己的脖子。
莫白連忙上前,將女孩的兩隻手從脖子上拿下來,燈光下,女孩的脖子上竟留下紅色的掐痕。
“你……是不是做噩夢啦?”莫白搖晃着女孩問着。女孩睜開了眼睛,她滿臉是汗,驚魂不定,看了看莫白,隨即哭了起來。
此時,女孩流着眼淚,將心中的隱痛說了出來,原來那次她和姐姐被三個歹徒劫持,不僅遭到搶劫,還受了身體侵害。她的姐姐羞憤難當,幾天後就跳河自殺了。她也換了個地方,離開了那座傷心的城市。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她到這裡的第一天,竟然會碰上他。她認出他就是那個拒絕施救的男人後,精神就變得恍惚起來,以至於這幾天都在幹些什麼,自己都無法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