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榕看我不相信她的話，就向我敘述了她作爲遠甜求助於我的始末，還講出了她媽媽的名字，以前老城區的房子格局。
她還講到她的身體躺在家裡是什麼模樣，身上有些什麼特徵。而這些特徵都是我看到過的，比如左耳下有一點小黑痣，右手臂一點黃豆大的小紅印等等。
然後她又說到在王墓島窺見我的情景，說當時她看到了我，一下子擔心極了，因爲她怕我的行蹤被張忌陽所發現，對我肯定是不利的。她也知道我是來找張忌陽救她的，但這個時候很不合適，還需要另外尋找合適的時機，她雖然主動託夢和顯形央求我救她，那是因爲我是她和小練唯一的希望，但她也深知我要解救她們決非一蹴而就，還有不少的路要走，所以就暗暗向我擺手叫我趕快先離開。
榕榕的講述讓我相信了。我一把拉住她的手，連聲叫道：“你是遠甜，那我就要叫你遠甜纔對。”
她連忙擺着手說：“不要叫我遠甜，應該叫我榕榕，不然的話會亂套的。你可以知道我是遠甜，但必須叫我榕榕，這樣纔不會把事情搞亂。”
其實我也很難把她當成遠甜，她的外貌不是遠甜，離我心目中的遠甜相去甚遠，我一時有點擰不過彎來，只能把她當榕榕。
榕榕的美貌和遠甜不相上下，但畢竟與我日思夜想的遠甜形象不符。我要很努力才把她當成遠甜。
但爲什麼遠甜的靈魂會擠到榕榕的身體裡去呢？是她們自己的合作還是被逼的，被製造的？
遠甜說榕榕的靈魂不知到哪裡去了，肯定是被張忌陽給派到另外的女孩身體內，而榕榕留下來的軀殼就由她來填充，這是張忌陽的安排。
這說明榕榕跟遠甜又不同，連魂帶身都被張忌陽給攫了。
“那小練呢，她的魂兒又在哪裡？”我不由得想起了小練。
“小練的魂兒也安排進另一位女孩的身體裡了，那個女孩叫小瑜。”
“也就是說，小練和小瑜合爲一體了？”
“正是這樣。”
我對這種狀況感到十分納悶，張忌陽這麼搞究竟爲什麼呢？
遠甜說，這樣搞，就是爲了很好地控制她們這些女孩。
“控制你們又爲了什麼？”
遠甜反問我：“你不是已經到了這個山莊嗎，都看到這個山莊的設施了。張忌陽就是這個山莊的老闆，你應該可以理解他這麼做的目的了吧。”
張忌陽已經對我說過，他已經離開了道門成了俗人，然後是他貸款十億投資興建這座山莊，他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生意人，是個試圖通過經營旅遊山莊而大發橫財的人！
而從他的話語裡聽得出來，他對能不能賺錢是比較擔憂的，畢竟現在的旅遊業雖然旺火，但一般都是在節假日才顯得人流如潮，平時就門可羅雀，大家都忙着上班的上班掙錢的掙錢，誰有那個閒工夫來遊山玩水。何況旅遊資源的開發也太多太濫，又跟別的產業一樣一窩蜂地上，馬上就又要來個產能過剩了。
經營面臨不可預知的風險，而張忌陽敢於獨自扔下十億開發這個項目，簡直是背水一戰。他並不是擔心破產了會進監牢，而是發財夢破碎，好日子就享受不到了。
所以他一定要把山莊經營成功，要搞得出類拔萃，日進斗金，讓自己成爲一名超級富豪。
而要達到這個目標，必須要拿出一套非凡的經營手段來。
要出奇制勝，用別人所無的。
現在看來，他所用的，正是依靠他自己的本領，養小鬼，控制女孩，作爲一種特殊的資源，來給他經營山莊撐門戶！
想通了這一層，我幾乎倒吸一口涼氣。這個曾經的出家人，茅山派敕殤門大師，竟然把敕殤門的法術用在了非法經營上！
我情不自禁地叫起來：“可惡，太可惡了！張忌陽，你他媽養小鬼就爲了發財呀？”
遠甜連忙擺擺手叫我小聲點。她說今晚張忌陽因爲陪客人喝酒喝多了在睡覺，所以一時也不會監聽這裡的談話，但我們還是要小聲點不要驚動了他。
我把手搭在遠甜肩上，很想抱一抱她。但遠甜又坐到另一張牀沿上，她說那不是她的身體而是榕榕的，不能隨便抱。要尊重人家的身體。
我一拳打在軟綿綿的牀墊上，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然後我問遠甜，所謂三區裡，到底是什麼樣的娛樂內容？
遠甜緊張地反問我，是不是到那裡去過了？她說那裡戒備得很，一般人是不會放進去的，你怎麼會進去的？
我簡單說我略施小計而已。但只進了三區圍牆大門，裡面有很多房子，我一個也沒有進去過。
“我看到一個房子有玻璃大門，從裡面出來幾個男的，他們看起來一個個很興奮，很得意的樣子。從他們的對話裡，我感覺裡面有很不尋常的娛樂項目，你知道具體是什麼嗎？”我問她。
遠甜也就是榕榕瞪起眼睛，顯得臉紅耳赤，連連搖着頭說：“我們還沒有到過三區，但聽說我們這幾個姐妹遲早要去的，我和小練的名字都貼在那裡了。上次張忌陽曾經叫我和小練去的，說有很多來的貴客點了我們，急於等着我們出場。可是我和小練不肯，而他也很遲疑，說我和小練是他最看重的兩個妹子，就這麼輕易拋出去讓人玩了，以後這招牌反而沒那麼大吸引力了，還是先緩一緩，只打名聲，不直接把我們推出去。也不知道他是什麼鬼主意！”
我聽得眼裡都要迸出血來。張忌陽把遠甜和小練當成山莊的“頭牌花旦”，用來吸引豪富巨貴“玩”呢！
真他孃的手段卑鄙。他養小鬼果然目的不純，別有用心。
看來三區是一個藏污納垢場所，而又不同於一般的所謂“紅燈區”，那裡給來客服務的，不是普通的“小姐”，是被攫來的女孩靈魂，附在另一些女孩身上。是兩者的結合體。
我氣憤地說：“如果他要搞吃喝玩樂一條龍，爲來客提供這方面的服務，招收一些活女孩不就行了？也不需要強迫或誘拐，只需要搞個招工，等人家女孩來報名時說清楚點，就是搞這一項的，願意的留下不願意不勉強，那麼肯定會有一些肯自願留下工作的，何必要用攫靈和附靈的手法呢？”
榕榕看着我問：“小蒙哥你是真不懂還是糊塗了？他如果招小姐，總要養活這些人吧，就要給這些小姐付工資的。還有一條更重要，如果他招的是活的小姐，那麼就有可能走漏風聲，到了掃黃的時候就有危險了。”
這倒確實是個問題。
“這麼說他是爲了節省成本呀？”我緩緩點着頭。“還爲了安全起見。”
“對，你想想，他把我和小練的魂攫來了，我們跟了他這麼長時間，他幾時花費過一點成本？我和小練不吃不喝，不用花一分錢的，還有呢，他的話就是聖旨，我們哪敢不聽？他叫我們過東，我們不敢過西。我們又時時要服侍好他，要機動靈活，不敢惹他不開心，因爲我們總是害怕他把我們的魂也打散了，那我們不僅回不到身體裡去，做人的希望破滅，連做小鬼的機會也沒有了。”
我聽得更加心疼。看來張忌陽攫靈養小鬼，確實有很大優勢，他用這些女靈與女體的合成體來給顧客提供陪侍，既省成本，又安全可靠，簡直是萬無一失。
但有一點我也納悶，那些顧客是不是知道這裡提供陪侍的小姐是這種類型？張忌陽一定瞞着來客吧？
可是遠甜的回答卻大出我意外，她認爲那些來客都是知情的，正因爲知情所以才趨之若鶩。
我真的很吃驚：“你是說，這些人都知道張忌陽的無極山莊裡有合體的小姐？”
遠甜肯定地點點頭：“如果他們不知道，可能也會來，但不會這麼一擲萬金。正因爲他們知道玩的小姐是合體的，所以才願意花大價錢。”
“那他們不感到可怕嗎？不知道這些小姐其實是張忌陽養的小鬼的靈魂嗎？”
“這就是這些人的心理，他們有極大的獵奇心理，明明知道內情，卻認爲更有味道，玩起來更加刺激吧。”
現在我一下子明白我所見到的從大門裡出來的男人們，爲什麼那麼得意洋洋，興致盎然的樣子。
而再回想他們之間那些對話，似乎也分辨得出不尋常的內容，他們是在打暗語吧。
我驚道：“剛纔你提到了保密問題，說用合體小姐不容易走漏風聲，即使遇上掃黃也不怕。那麼來的顧客五花八門，他們難道不會泄露這些秘密嗎？他們在這裡體驗過後，回去仍會回味再三，如果在某些場合比如酒桌上多喝了幾杯，一高興不就把這個山莊的秘密就泄出去了，不照樣充滿風險嗎？”
遠甜搖搖頭說：“其實張忌陽並不擔心這些來客會說出去，反而就希望他們去說，這些人自己來這裡玩女人，當然不會隨便公開地大叫大嚷，而是會一個圈子裡密傳，這樣就拉到更多的人來這裡玩了，那不是替山莊免費打廣告嗎？”
“可要是傳到有關部門耳朵裡怎麼辦？不會來暗中調查，給與取諦嗎？”
“如果有人想來調查，張忌陽也不擔心的，因爲他會派一些女孩進行放哨的，我也輪到過，我們夜裡又不需要睡覺，在外面遊蕩，看到有警察來，就會提前向他報告，他會及時告知裡面的，即使警察衝進去，最多見到那些空房間，加男客都見不到，因爲早就被張忌陽給轉移了。”
“你是說，三區的裡面還有暗道暗室？”
“那當然，每個房間都有，來的人事先都被吩咐過的，一旦房間裡的警鈴響了就馬上躲進暗道。”
我勒個去的，無極山莊簡直是固如金湯，因爲張忌陽拿所養的小鬼來放哨，等於設置了萬能雷達，外部來什麼樣的威脅都無用了，就算有關方面獲悉裡面有名堂，但抓不到實證也枉然，要進行突擊檢查也會無用功，這比內部有人通風報信更來得有效了。
用自己所掌握的奇門法術，來開辦這樣一座山莊，不發財都難了。外表看這是普通的旅遊山莊，吸引人的無非是湖光山色，還有溫泉高爾夫跑馬場等優雅的休閒，實際上其核心經營就是這個三區。
那些生意場上的得意者，各種的腰包鼓脹的大佬，已經玩膩了各種娛樂，一般的東西已經很難吊他們的胃口，而張忌陽搞的靈體合一小姐陪侍，毫無疑問是嶄新項目，可謂異軍突起，是別人拿不出來的，誰也無法複製的項目，對那些錢多得花不完的豪富們來說，吸引力太大了，足以勾引得他們來些大把撒錢。
張忌陽啊張忌陽，你太精明瞭，太會做“生意”了！
攫靈養小鬼的現象已經出現多少年，但可能張忌陽是第一次將其用在“經營”上。
他這個當代的生意人，別出心裁到這一步，實在太出人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