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畢竟那塊淡灰色依在呀。女孩不放心地問,接下去該怎麼辦?屠明也心中無底,只好說:“先等一等吧,說不定這個洗滌效果,要過一陣才完全有效吧。”兩個人約定保持聯絡,及時互通信息,然後分手離開。
回來以後,屠明才忽地想起來,他竟沒問她是哪裡人,叫什麼名字,那塊黑斑是怎麼沾上的?而女孩同樣只顧着向他索要洗皮粉。其實這些問題總會問的,怎麼都沒問呢?這真是怪事。他嘀咕着,隨手拿起那張紙,眼睛立即瞪大了,上面的詩句又換掉了,變成了短短兩句話:“繼續洗皮,必有傳奇。”傳奇?什麼傳奇?屠明驚得張大嘴巴,這張伴着洗皮粉同來的紙,簡直是一個神秘的顯示器,顯現着令人驚歎的信息。前面兩次,已經兌現,那麼接下來會是什麼?
屠明拿出剩下的洗皮粉,堅持每天洗滌兩次。兩天以後,他驚喜地發現,那種淡灰色斑更淡了些。正在高興,手機響了,是女孩打來的,興奮的聲音傳出來:“你那邊怎麼樣,我發現有效果啊。”“有效果,我這裡很好,淡了許多。”“這麼看來,只要再堅持幾天,這塊討厭的東西可以洗掉了。”“是啊是啊,一定可以洗掉的……”屠明激動的聲音剛落,就聽那邊女孩在急急追問:“屠明,我想再問問你,你那邊的洗皮粉,還多不多?”“怎麼啦?”“是這樣,我這裡還有一個人……也需要……”
還有一個人?也是鼻孔下有黑斑?屠明有點不相信,因爲女孩沒有提起過呀。此時女孩的聲音直率起來,說那個人是她男朋友,不知怎麼的上脣也有了一塊黑斑。“屠明,我老實告訴你,你可不能吝嗇,明天我要過來拿。”女孩說着掛斷電話。
女孩的態度讓屠明吃驚,說拿就來拿?好像不需要他同意似的。屠明忽然感覺,女孩最後的話語隱含着威脅,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頓時,他彷彿看到女孩打這電話時那兇悍的目光,不由得打個顫。
可是,屠明這裡的洗皮粉,只剩一點了,頂多夠他自己洗一次了。明天她真要來拿,該怎麼辦?正在爲難,忽見那紙上的字又變化了,拿起一看,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來而當往,往有奇果”。屠明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正研究着,忽聽響起敲門聲,拉開門一看,門口的地上放着一個包裹。啊,肯定又是洗皮粉,有人及時送來了。他打開包裹,裡面竟然有三包東西,而每包的外皮上,分別注着不同的字,一包是洗皮粉,下面注着屠明用;一包是換皮粉,注着秦豔用;另一包是撕皮粉,注着郎小杰用。
秦豔,就是那個女孩吧。郎小杰,應該就是她的男友了。爲什麼三包粉特別注出,有不同的名字?屠明正迷茫着,又響起敲門聲,打開門,是女孩和一個男青年走了進來。女孩對屠明說,她等不及了,所以提早帶着男友來了。他們一眼看到了桌上的東西,歡呼一聲,連忙上前各各抓搶屬於自己的東西。兩個人撕開手裡的粉,就往臉上擦。屠明還在發愣,猛聽得那個男青年啊呀一聲,嘴裡連聲討饒:“是我錯了,放過我吧,放過我吧……”朝着女孩跪了下來。屠明也驚得叫出聲,他看到女孩的臉,不知怎麼變成了計玲。而男青年的臉上掉下一層皮來,露出裡面的真面目,屠明當即認出這是一個通緝犯,他見過通緝令上的照片……
屠明立即拿起電話,打了110。
警察趕來時,女孩已恢復了自己的面目。而男青年卻傻了眼,愣愣地問道:“你到底是她,還是你呀……”“我是秦豔呀。”女孩回答。男青年卻不相信:“我剛纔,明明看見是她,她,是我給害的……”屠明一聽,差點昏倒在地。他總算明白了計玲是怎麼死的。原來那天計玲下夜班歸途中,遭到這個壞蛋的攔路搶劫,她拼命逃跑,一頭撞上一輛飛馳的汽車……事後公安機關以爲是交通事故,作了處理。郎小杰逍遙法外,可是剛纔他猛看到受害人站在面前,嚇得差點癱倒,其實是秦豔用了換皮粉,出現了計玲的模樣。
郎小杰雖逃過這一次懲罰,但他身背血債,受到通緝,他改名換姓,還在外面套了一張假臉皮,企圖掩蓋真相,沒料到臉皮上突顯黑斑,用了撕皮粉,假臉皮一下子被撕掉了。
一切真相大白。但屠明不明白,這些神奇的粉,到底是誰送的。一個月後他去看守所探望秦豔,秦豔聽了他的講述,驚愕地說:“那一定是我爹。他活着時,就反對我跟郎小杰來往,說這個人面善心惡,不可靠。我爹死了,他一定是恨我,才這樣做的……”她告訴屠明,她爹生前是很喜*詩弄句,還懂得一點中醫。
“看來,你很瞭解郎小杰的爲人,簡直是助紂爲虐。”屠明生氣地罵道。他看到,秦豔上脣的淡灰色還在,也許永遠洗不掉了。
我連忙拍了拍手,“講得好,講得好,遠甜你才華不是一點點啊,你是怎麼編出來的呀?太精妙了。”
遠甜連忙解釋:“這是我從我媽收音機裡聽到的,不是我自己的創作啊,我一直躺在家裡,怎麼可能編出這樣精彩的故事來呢。”
“但就算你從收音機裡聽的,你卻記得這麼完整,能順利地講下來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我依然表示讚賞。
榕榕也在誇遠甜記憶力強,講得也繪聲繪色,讓我們聽得很過癮。
遠甜也開心了,勁頭也大了,“那好,既然你們不嫌我說得不好,那我再來一個吧。”
“再來一個什麼?”
“抹去記憶。”
“好像很科幻呀。”
“嗯,有點科幻的樣子吧。”
遠甜的故事又開始了——
半夜時分,談教授又聽到了女兒的哭喊聲。他不得不起了牀,跑進女兒房裡,搖着女兒欣欣:“孩子,你快醒醒,快醒醒……”睡在牀上的欣欣醒來了,一頭撲進父親懷裡大哭。談教授撫摸着女兒瘦弱的肩說:“你是不是又做惡夢了?”欣欣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談教授心如刀絞。自從妻子離世後,他一手撫養女兒,父女相依爲命。欣欣又漂亮又聰明,是他的掌上明珠。沒想到就在半年前,16歲的女兒竟遭到幾個流氓的污辱。罪犯受到懲罰,但欣欣的心頭留下嚴重創傷,經常在夜裡做惡夢。儘管談教授懂得心理學,給女兒做了很多心理疏導,但效果並不明顯。
欣欣哭了一會,又睡下了。談教授回到自己的房裡,卻無法入睡。他打開電腦,調出一些資料,皺着眉頭出神。這些資料是談教授正在研究的一個課題,他自己命名爲*,目前已完成了數據收集,推導計算,以及功能分析,也就是說,基礎理論都已建立起來,剩下的,是實驗階段。全世界做這種研究的人不少,談教授可以說是走在了前列。
當然,這種研究基本是屬於純學術的,紙上談兵的成份多,要進入實驗階段,還是很不容易。談教授一直也認爲,做學術不必急於求成,儘可以圍繞這個課題編論文,像研究UFO一樣,做成理論分析學。可是現在,談教授突然有一種緊迫感。他在考慮,能不能儘快進入實驗呢?
第二天早上,談教授將女兒送到學校後,去醫學院上班。談教授是腦外科博導,他帶了幾名研究生,有自己的研究室。今天,他的學生們都另有任務,他進辦公室時,只看到助手楚天在裡面。楚天給教授泡來一杯茶,然後問:“老師,今天您這兒有事嗎?我想去醫院那邊做幾個手術。”楚天是一名出色的腦外科專家,經常受邀去本市幾家大醫院動刀。可是談教授叫住了他:“你今天哪兒都別去,我想跟你討論一個課題。”
楚天發現教授神色嚴峻,他趕緊搬過一個椅子,坐在教授身邊。談教授打開自己的手提電腦,移到楚天身邊,請他調看裡面的資料。
楚天打開一個文件,一眼看到了題目:*計劃——用外部手段抹去人腦的記憶。他不由得瞪起眼睛,情不自禁地問:“用外部手段,抹去人腦的記憶?用什麼手段,抹去哪些記憶?”“你耐心看下去吧,裡面都有詳細說明。”談教授告訴楚天。
文件很多,楚天看了一會,看出了個大概。談教授認爲,人的一切生理心理活動信號,都是靠生物電波傳輸的,人腦實際上是一臺生物電腦,大腦時時刻刻在產生傳輸腦電流,而有電流產生,就會有電磁輻射伴生,大腦會產生不同但有規律的腦電波反應。
所謂外部手段,就是根據這一原理,通過高靈敏的接收元件,接收並放大大腦活動所產生的微弱腦電波電磁輻射信號,經專門的譯碼軟件處理,可讀懂大腦內部的思維活動,反過來,通過向神經系統發射調製後的特定腦電波信號,可以向人腦直接寫入信息,同樣也就可以抹去人腦的某些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