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他答應了?”我大叫道,“你是說張忌陽居然答應收我做徒弟?”
“他確實答應下來了,但不是同意你拜他爲師,而是讓你拜另一人爲師。”
“拜另一人?拜誰?”我問道。
灰衣拍了拍他的胸脯:“那就是貧道。”
“額……”我都不知說什麼好了。
白瑤急急地問我:“這是真的嗎?你真的向張忌陽要求拜師,然後張忌陽說讓你拜這個灰衣爲師?”
我正想否定我說過這話,但忽然太公的話響在耳邊。
當時太公對我說過,會有人收我爲徒教我本事的,只是我問是哪一路人收我爲徒,太公沒有明確說出來,但他最後都提醒我說,我的師父可能不是我想象當中的人,而是出乎我意外的,甚至可能是我的對手。
現在看來這話好像在應驗了。難道我太公早就有料到,灰衣要收我爲徒?
我要掂一掂灰衣是什麼樣的態度。“道長,我都忘了說過這話。還是你說說,我真的說過這話嗎?”
“我作證,你說過這話。”
“那你師父叫我拜你爲師?”
“對,正是這樣。”
“那你也說是同意了的?”
“哈哈,你是想了解我是什麼態度吧?”灰衣豪爽的一揮手,“你還是擔心我會不會收你,對不對?”
“是啊,我就想不通,你怎麼可能收我做徒弟呢?”
“那我先問你,如果我願意收你,你又願不願意拜我爲師呢?”
我正想回答,蓉香搶着嚷嚷道:“不行,小蒙,他這是在誘你呢,你千萬不能說願意。你怎麼能拜他爲師呢?太荒謬了!”
白瑤也朝灰衣斥道:“你一定是自說自話,把邢小蒙當傻瓜,小蒙纔不會拜你這個逗比爲師。”
灰衣不急不惱,一身正氣的樣子說道:“世上萬事,莫不在緣。你們兩位小姑娘怨我也罷,恨我也罷,罵我也罷,反正邢小蒙跟我天生有一段緣,那便是師徒之緣。你們反對也無用,那是任何力量也不可更改的哦。”
我心想這到底是什麼鬼名堂,我居然跟這個傢伙有師徒緣分?可這種緣分要由什麼來證明呢?他一個人說了算嗎?
現在先不要答應下來,還是要證實我的確需要拜他爲師才行。我試探地問道:“如果我願意的話,你也願意收我爲徒?”
“當然如此。”
“什麼時候?現在就可以嗎?”
灰衣卻擺擺手:“我說的是有這種可能性,但不是現在。”
“那是什麼時候?”
“具體什麼時間,我現在也不好下結論。但你可以相信,你會拜我爲師的,我會收你爲徒的。咱們遲早是一家人。”灰衣很肯定地說。
白瑤又嚷了起來:“什麼什麼,你跟邢小蒙還是一家人?你臉皮真厚呀,誰會認你這個流氓道士做自家人?你跟張忌陽纔是一家子,你們是一丘之貉,罪惡之家!”
這時我想到了一個問題,靈機一動說道:“既然你敢肯定我一定會拜你爲師,你一定會收我爲徒,那現在能不能先解決一個問題作一點證明?”
“你是想讓我告訴你,怎麼打開那個玻璃棺吧?”灰衣一語點中我想說的話。
我暗暗驚訝,看來這傢伙不簡單,竟然明白我想說什麼。
“對呀,白阿姨躺在那個玻璃棺中,她等於被封在裡面,玻璃棺蓋上貼着一張符咒,是你師父貼上的吧,你能不能告訴我怎麼才能揭掉這個符?”
“那是需要咒語的。”灰衣說。
“咒語你知道嗎?”
“我知道。”
“能告訴我嗎?”
“當然。”灰衣微微一笑,“其實這一切都在我師父的預料之中,我師父貼符,又把咒語告訴我,就是料到以後你會拿這個問題來考驗我的,現在我把咒語告訴你,就可以證明我師父的預料不虛。你去開了玻璃棺,就會相信我說的一切了。”
難道這一切都是張忌陽預先埋設好的?
看來張忌陽確實不凡。
灰衣從道服裡摸出一張紙來,揚了揚說道:“咒語寫在這張紙上,你可以拿去背下來。但有一條你必須遵守,這張紙上的內容只准你一個人看,背下來後也不能念給別人聽。因爲那是我師父傳給我,我又傳給你的,這是師徒相傳的一種形式,別人不是我的徒弟,就不能知曉這個咒語。”
白瑤撇着嘴蔑視道:“搞得那麼煞有介事,不就是一句咒語嘛,有什麼了不起!”
“當然了不起,沒有這句咒語,任你們怎麼折騰也休想打開那個玻璃棺蓋。小姑娘,要懂得尊重大師的本領。當然你可以放肆,因爲我也沒打算收你爲徒,但邢小蒙是肯定尊重我的。邢小蒙對不對?”
我只好說對,我尊重你。
不這樣說就得不到咒語,我們這陣子出來尋找張忌陽,不就是爲了破解那道符,把白阿姨從棺中放出來嗎?
灰衣把紙交到我手中,揮揮手說道:“好了,關於玻璃棺的事,就可以告一段落了。你們快點回去破解吧。”
眼看灰衣要轉身離去,白瑤追了幾步喝道:“你一定要說清楚,我嬸嬸是死了還是活着?如果她已經被你們害死,我們就算把她放出來,也救不活她,我要向你們討還血債的!”
“是死是活,你們自己去驗證吧。不過有一句話能必要說一說。”灰衣停下來說道,“你們要跟我師父作對,真的很危險,現在你們應該也體會到了吧,如果我師父叫你嬸嬸死,還不是一句話。你們也好自爲之嘍。”
然後灰衣揚長而去。
白瑤朝着他的背後啐了一口:“呸,又是他媽的警告,威脅!”
蓉香則關心我拜師的問題,不放心地看着我問:“你好像真的相信他的話了?不會真的要拜他爲師吧?”
我連忙說那是以後的事,不是現在,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嘛。
“以後也不行,絕對不行,你千萬不要被他的話矇蔽了。他的那番黑黑白白的話很有名堂,也是對他們自己的一種詮釋吧,說明他們說的做的可能只是表面現象,當你信以爲真時可能恰恰上了他們的當,因爲他們的言行可以是虛虛實實,真假莫辨。”
我也腦子裡一片迷糊,感覺昏昏的,對於灰衣的話也一時判斷不出真假。
現在我關心的還是那張紙上的咒語,我們接下來最需要做的是拯救白阿姨。
然後我們快馬加鞭往醫院趕。
到了醫院門口時又是夜裡了。老朱一見我們就訴苦,說曾經來過幾幫子人,他們紛紛要求將玻璃棺運走,直接送到火葬場去燒掉。還有人說如果火葬場的爐子塞不進去,乾脆就運到山中找個偏僻地帶,架起來用柴火燒,直到將殭屍燒化爲止。
老朱奮力阻止人們往藏屍間衝,苦口婆心解釋那不是殭屍,而是一個昏迷的病人,也可能還有生命跡象,已經有人去尋找方法來救她,千萬不能把她當成殭屍來處理。
白瑤嚇得忙問:“他們把我嬸嬸弄走了?”
老朱說正在他擋不住憤怒的人羣時,忽然出現了一個老人,看樣子是個和尚吧,頭上光光的,但沒穿僧衣,是普通的服裝,他嘴裡說了幾句,那些憤怒的人就停止了衝擊,乖乖地退出去了。
“一個和尚?那會是誰呀?”白瑤問道。
老朱說:“等那些人走了後,我想向老人打聽一下他的來歷,但他什麼話也沒說也走了。”
我問老朱那個和尚長什麼樣?老朱粗粗描述了一下。我腦子裡一閃,莫非他是鑑清大師嗎?
鑑清大師曾經在我和杜大保誤入美人境時出現過,當時還跟張忌陽交過手,不過他當時曾對我說僧道不同門,他只是路經那裡出手幫我們從幻陣裡解脫了而已,並不會介入更深,不會跟道門搞僵的。難道現在真是他出現了嗎?
不過我也顧不上這些了,叫蓉香和白瑤在外面等着,只叫老朱帶我一個人快點去藏屍間,我要試試我帶回來的那個咒語有沒有效果,不會是灰衣玩了我一把吧?
結果一切很順利。老朱領着我到了藏屍間,我也叫他呆在外面,由我一個人進去。我進了藏屍間,從兜裡摸出那張紙條,上面寫着咒語的音節。我把音節全部默唸下來,確準不會記錯,才站到玻璃棺前,雙手合十,半閉眼睛,嘴裡輕聲唸了一遍咒語。
咒語唸完,只見棺蓋上貼着的那個符就立馬捲了起來,然後是有一股風不知從哪裡刮來,帶着這片細細的紙就升到空中,然後就從藏屍間關着的門縫裡擠了出去。
而符咒一去,只聽玻璃棺發出幾聲輕微的格格聲,是棺蓋與棺身的接合處發出來的,說明膠住部分正在分離。
我伸手挪了一下棺蓋,發現棺蓋已經鬆動了。我打開藏屍間的門,叫老朱去把外面等着的兩個美眉喚進來。
蓉香和白瑤進來後,我們合力將笨重的玻璃棺蓋打開。再小心地將白阿姨從裡面捧出來放在架子車上。
白阿姨的身體明顯是軟的,並不是僵硬的。我們感到很驚喜,說明白阿姨成爲殭屍只是一個傳說,或者她的身體曾經僵硬過,便現在恢復了柔軟的程度了。
不過白阿姨還是昏睡着。白瑤貼着她胸口聽了聽,說嬸嬸是有心跳的,雖然很微弱但能聽得到,並且她還有微弱的呼吸,至少說明她沒有真正死亡。
可她會不會也成了植物人呢?她的靈魂會不會也離開了身體在外面遊蕩了?
白瑤問我有什麼辦法可能讓嬸嬸醒過來?
我搖搖頭說沒辦法。辦法必須從頭找,至於從哪裡找,找得到找不到那不是我說了算。
“是不是,還是要找張忌陽?”蓉香問道。
我遲疑了一下,卻搖了搖頭。
“怎麼,不找張忌陽了?那怎麼才能讓白阿姨醒過來呢?”蓉香不解地問。
“看來,這事要到此爲止了。”我嘆息一聲說道。
蓉香和白瑤都是一驚,她們臉上都露出困惑之色,好像沒聽清我的話。
“什麼到此爲止了?”蓉香問,“你是說解救白阿姨嗎?”
我搖搖頭:“不,是所有的事。”
“也包括解救遠甜和小練?”
“對,反正所有的事。”
她倆更加不解了,面面相覷。白瑤謹慎地問道:“小蒙,你不想管她們了?”
“YES,我現在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我能管的才管,我管不了的,管也沒用。”
蓉香急了:“你不是一向很自信,很勇敢的嗎?怎麼現在打退堂鼓了?”
“該打退堂鼓就得打呀,不然的話會做無用功的。”我嘟囔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