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這傢伙的話感到不齒,冷笑一聲駁斥道:“你不是做了出家人了嗎?難道你們那個門裡沒有清規戒律嗎?你既然成了出家人,腦子裡想的不是道家古訓,黃卷青燈的修行,卻還像個俗夫一樣想着燈紅酒綠,風花雪月吧。”
灰衣卻毫無臉紅之意,大言不慚地說:“出家人也是人,和尚也好道士也好,都是父母生的,你有的我也有,你需求我也需求,你喜歡美女如雲,我爲什麼不可以也喜歡?”
我一想何必跟這個逗比爭論這個,反正現在的空門戒律也早顛覆了,泥沙俱下,出幾個敗類也無所謂了。我還是關心遠甜和小練的情況吧。我就說算了吧,你腦子裡想什麼那是你的事,我閒得蛋疼纔來管你。你還是快點告訴我兩個小姑娘的情況。
灰衣的臉色更難看了,哼了一聲說:“她們在我手下那付樣子,一點不想順從,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她們在你手下?”我愣了愣,不解地問,“她們明明是在你師父張忌陽的手下,怎麼你敢說成在你手下?”
“這你就不懂了吧。”灰衣朝我撇撇嘴,“你以爲我師父白白收徒弟嗎?我既然做了師父的徒弟,就自然要替他分擔很重要的事,他經常雲遊四方,與各路的高人相約在高山峽谷之間聚會,談古論今,切磋各種法術技藝,很多事就交給我打理。”
我聽出他話裡的意思,驚問道,“你是說,遠甜和小練,你師父都交給你控制了?”
灰衣輕輕地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但那個狀態擺明了他的意思。
我真想撲上去揪住他,叫他快把遠甜和小練放出來。但我不想惹急了他,拼命忍下那份衝動,只是用溫和的口吻問道:“你師父是不是攫了很多女孩的靈魂,他管不過來,就讓你管一部分吧?”
“那是我師父的本事,他想攫多少就多少。他其實並不是管不過來,只是不想分更多的心,就把幾個女鬼託付給我管。”
“這裡面有苑遠甜和白小練?”
“沒錯。你不就是衝着她們來的嗎?”
“既然你知道我的來意,那你能不能滿足我的願望,把她們交給我?”
灰衣把臉一板,聲音一下子嚴厲起來:“不,這是不可能的。邢小蒙,你把自己當什麼了?真是可以跟我師父作對的勇士?你是不是有點自視太高了?你連我都鬥不過還想對付我師父?我勸你還是識相點,快點掉頭回家,好好當你的學生仔去吧。”
我也把臉一板喝道:“你師父和你雖爲出家人,卻不遵守道門戒理,也不遵守法制,憑着法術恣意枉爲,亂攫人的靈魂,而且所攫的都是青春妙齡少女,她們如同含苞的花朵就被你師父給摧折了。你們不覺得這是三界中最大的罪惡嗎?我雖不是出家人,卻懂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道理,現在受人之託要解救她們,如果兩個少女的靈魂掌握在你手上,那就快點把她們交給我,別的廢話少說!”
“那我要是不給呢?”灰衣冷冷地問。“你能把她們從我手中搶了去嗎?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如果你不給,我一定會跟你沒完,雖然目前我沒本事從你手裡搶奪,但到我有本事那一天,我不僅要把她們奪回來,還不會放過你和你師父的。”
“住口!邢小蒙,別那麼囂張了,你想把兩個美眉的魂奪回去,那是癡心妄想。我老實告訴你,如果你堅持跟我師父作對,一定要追奪遠甜和小練的魂,那你這個女朋友也危險了!”他一指絕壁樹上的白瑤。
“你想對她怎麼樣?”
“苑遠甜和白小練就是她的下場!”
“可你不是說,你師父雲遊去了嗎?難道你要叫他過來攫白瑤的魂嗎?”
“這事不勞我師父動手,我這個徒弟就可以代勞。”
我怒道:“你師父張忌陽作惡,教出你這個徒弟也那麼惡嗎?你們這對惡魔師徒還要作惡到幾時?”
這時白瑤又在絕壁樹上向下喊道:“小蒙,你不要再跟他費舌了,還是快點走吧,去想辦法救我嬸嬸,只有把她救出來,你才能從她那裡得到你想要的口訣。你不要管我了,在這裡耽誤時間不值得!”
灰衣聽了白瑤的話,朝我一伸手:“把你家兩本秘籍交出來!”
我假裝糊塗地問是什麼秘籍?
“當然是《邢氏解巫》和《拘鬼令》!”
我一下子火了:“媽蛋,那兩本書不是被你那個混蛋師父騙走了嗎?”
“什麼?我師父騙走你家兩本書了?不可能!”灰衣厲聲反駁,“你就別栽贓我師父了,他根本沒有這麼幹過。”
“呸,上次他使用了紙人紙摩托來的,被我的木劍和咒語所破,第二次他同樣使出這一招,用紙人紙車來收購我家兩本書,我媽媽一不小心上了鉤,就把兩本書賣給紙人了。你現在居然裝得不知情一樣,反過頭來還想向我要這兩本書,承心擠兌我吧?”
灰衣轉轉眼珠,一臉無辜地喝道:“邢小蒙,你就別演戲了。我給你一天時間,如果明天這個時刻你沒有拿來兩本書,那麼你就等着來收你女朋友的軀殼吧。注意,不是死屍,是軀殼,你懂的。”
這王八蛋也想攫走白瑤的靈魂。我不能懷疑他沒這個本事,畢竟他是張忌陽的徒弟,可能真的已經學會了這種法術。
可是那兩本秘籍明明被收書人收走了,難道那個收書人跟張忌陽真的無關?如果是這樣,那麼又是哪一路的人收走的?
我正一籌莫展,蓉香突然出現了。
“啊,你怎麼來了?”我這下吃驚不小。她明明是勸我不要來的,反而暗中跟着來了。
而這裡是危險之處,灰衣道士的兇惡讓我擔心他有更進一步的動作,蓉香的出現有可能是另一個麻煩。
蓉香卻並不回答我的追問,對着灰衣說道:“你把白瑤放在絕壁的樹上,是要挾邢小蒙嗎?”
灰衣得意地點點頭,說可以這麼認爲。
“那好吧,你把白瑤放下來,把我放上去吧。”蓉香拍拍自己的胸口。
我驚異地問:“你這是要鬧哪樣?”
“我來代替白瑤當人質。”
“那不一樣嗎?”我有點傻。正所謂手心手背都是肉,讓蓉香代替白瑤,並沒有什麼區別吧。
蓉香卻說不一樣,白瑤有恐高症,被放了幾個小時已經很苦了,所以她想跟白瑤輪一個班,讓白瑤下來休息一下。反正有一個在樹上就行了。
灰衣怒道:“我知道你跟那個白瑤都是邢小蒙的女朋友,關鍵時刻你們都幫着他。爲什麼你們那麼奉承他?”
“什麼叫奉承?我們本來就是一條船上的,相互幫助,一起戰鬥。”蓉香一指灰衣,“廢話少說,快把白瑤放下來,把我放上去吧。”
白瑤聽到了蓉香的話,她在上面大聲叫道:“蓉香,你怎麼來了?你真傻,怎麼能跟這個魔鬼道士講條件?不要跟他講,你跟邢小蒙一起走吧。”
“白瑤,你別怕,我們一定會馬上把你換下來的。”蓉香安慰着白瑤。
“不,我不需要你來換我,我會堅持下去的,你跟小蒙快點走,去想辦法救我嬸嬸吧。”
我忍不住勸白瑤,說白阿姨應該死了,我們沒辦法救回她的命了。但白瑤根本不認這一點,她更大聲的喊道:“不,我嬸嬸肯定沒有死,那是張忌陽的詭計,他的目的是針對你的,是把你嚇住而已。當然也是在警告我們白家不要再試圖救回小練了,同時也附帶在警告苑阿姨死了這條心。可是我們不能上他的當,你在這裡跟這個灰衣磨蹭,一點用處也沒有,你必須快點去找張忌陽本人,讓他揭掉玻璃棺上的符,放我嬸嬸出來。”
蓉香喊道:“白瑤,你不要多說什麼,反正我馬上會替你上樹的,你下來跟小蒙一起去找張忌陽吧。”然後蓉香對灰衣說,“快動手吧,你可以先把我放上去,再把白瑤放下來。”
我急忙上前擋在蓉香前面,大聲說道:“不行,如果他把你放上去,到時他不放白瑤下來可怎麼辦?”
“我就是怕他不相信我的話,以爲我只是說說,所以叫他先把我放上去,他總不會言而無信吧?”
“不,他們這種道士,是騙子惡棍的代名詞,他們怎麼可能講信用呢?言而無信正是他們的特色,如果他們講信用就不是惡道了。”
灰衣被我的話激怒了,衝我吼道:“你說對了,我們就是不講信用的,我們只憑本事,你邢小蒙有本事纔跟我們作對,你有本事就把你的女朋友救下來呀,你沒這個本事纔有這個另外的女朋友要幫你挑得擔。你難道不感到丟人嗎?”
我知道不能被他的激將法給激動,可是我的內心洶涌澎湃,男子漢的自尊心受着煎熬,如果我有足夠的本事打敗灰衣,還用得着讓白瑤受這份罪,讓蓉香爲了白蓉而作出犧牲嗎?我還會受這個王八蛋小道士的羞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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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的本事遠未達到對付法術的地步,灰衣能驅動猴子劫持白瑤,並且將她放在絕壁山腰的樹上,法術能力已經相當高了。如果他是一個暗鬼的話,我還可以試試木劍加咒語,但他是一個道士,木劍和咒語對他無效。
灰衣見我愣着不吭聲,更加得意了,也許他就嫉妒我總被那麼多美眉圍着,受着那麼多美眉的關心愛護,所以要在此刻當着我“兩個女朋友”的面,將我的臉面羞辱個痛快。
“怎麼樣邢小蒙,你既然擁有兩個女朋友,怎麼在緊要時刻卻成了膿包了,既不能救白瑤,也不能代替她另一個女朋友去替換樹上那一個,你只能眼睜睜看着一個女朋友蹲在半山腰的樹上,帶着你另一個女朋友乖乖逃走吧?你也像當今那些吃軟飯男一樣,躲在女人背後不出聲,由女人替你搞定一切吧?”
灰衣討厭的笑聲如同鋼刀扎着我的神經。士可殺不可辱,他就仗着他是張忌陽的徒弟,學到了法術,吃定我不敢與他抗衡,就要對我極盡差辱,拼命埋汰我了。
我再也無法忍受了,大吼一聲:“你個狗賊東西,老子要跟你拼了……”就要往腰間抽出木劍。
然而這時山壁上傳來白瑤尖聲的叫喊:“小蒙,你不要爲了我跟他鬥了,你和蓉香快點走吧。我不能再陪你們一起去了,記住,一定要救出我嬸嬸,救出遠甜和小練!”
只見白瑤往空中一跳,霎時就脫離那棵小樹,像一塊石頭直往下面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