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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林一點都不奇怪她們見了沈夫人會露出驚訝的表情,就連她這個做女兒的也從沒見過沈夫人這樣氣場大開的樣子。興許真的是人靠衣裝,沈夫人這麼一打扮,同之前默默無聞不喜爭執的羅家二太太就像兩個人似的。
這邊沈夫人和阿林剛進了榮壽堂,大少太太連氏扶着小丫鬟就急匆匆的趕了過來,看見來不及攔阻,不由跺腳後悔道:“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咱們先告訴太太去。”轉身又往秦氏那裡去了。
沈夫人來老宅的消息,連氏是第一個知道的,按理說她身爲秦氏的兒媳婦,應當趕緊去把沈夫人攔下來,先送到秦氏那裡再說,可連氏不知怎的,磨蹭了一會兒才動身,趕來榮壽堂的時候剛好晚了一步。
且說羅老太太聽人回二太太來了,還愣了一下,前兒個不是才送了年禮來嗎,怎麼這會兒又過來,難道是國公府出了什麼事?便忙命人請沈夫人進來。
沈夫人進去給羅老太太請了安,便笑道:“前兒送來的那些個物件兒老太太還滿意嗎,都是我們家老爺帶着嶼哥兒去庫房撿最好的挑出來的。”
看樣子不是出了什麼事,倒像是來找事的,羅老太太看見沈夫人的打扮就明白了,本待拉下臉來兩句話就打發她走,不過聽她說起前兒送來的年禮,所謂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羅老太太是吃也吃了,拿也拿了,又聽說那些都是自己兒子和孫子親自挑的,哪還能拉下臉來,只好笑着招呼沈夫人和阿林坐了。
前兒送來的年禮有好多都是宮裡的賞賜,外邊是買不着的,且平時待客的時候拿出來也極爲長臉。沈夫人漲了心眼。把年禮分作兩份,一份專送到榮壽堂給老太太收着,全是好物件兒,羅老太太自然極爲滿意,另外一份不過是平常的衣料吃食,值錢些的就是循舊例送來的三千兩銀票,秦氏自然是不滿意的。
沈夫人引着老太太說些補品養生的事,二人倒是罕見的相談甚歡。阿林心中奇怪,到了此時她還沒搞清楚沈夫人到底是來老宅做什麼的,難道就是跟老太太說說話。哄老太太開心不成?
不過一會兒功夫。外邊就傳來下人們給大太太秦氏和大少奶奶連氏請安的聲音。秦氏面色不善。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卻見羅老太太臉上笑意猶存,同沈夫人之間的氣氛極爲融洽的樣子,心中暗道不妙。這般着急的趕過來就是爲了不讓沈夫人在老太太跟前搬弄是非,現在看來,她什麼時候漲了本事,竟能哄老太太開心?
秦氏看了沈夫人一眼,並不先開口提那件事,只笑道:“弟妹這一向少來,今兒怎麼突然來了,也不叫人提前傳個話兒。”
沈夫人淡淡笑道:“大嫂跟我這麼見外做什麼,橫豎咱們羅府就兩房人家。又沒有分家,老宅還留着我們二房的院子,我回自己家何必還要提前叫人來說呢?”
秦氏一聽這話茬,果然是來找事的,便收了臉上的笑。接着又聽沈夫人向羅老太太道:“我聽人說老宅都快揭不開鍋了,想着前兒才叫人隨着年禮送了三千兩銀票來,難不成兩個侄子舊態復萌,偷着拿出去揮霍了?這麼一想我就坐不住了,趕緊來老宅看看,所幸老太太這裡過得還好,要不然我們老爺該怪我這個做兒媳的不上心了。”說罷向秦氏一笑。
秦氏既是做得出明着問二房要銀子的事,自然早準備了一番說辭,況且整天在羅老太太跟前伺候的又不是沈夫人,她哪裡知道老太太愛聽什麼話,方纔被沈夫人打了個措手不及,這纔有些慌了神,現在早已鎮定下來,便道:“弟妹哪裡知道,自打快進了臘月,就不知從哪來的那許多親戚故舊,好些老人連我都沒聽說過,拖家帶口的就來老宅打秋風。按理說這些親戚們都是衝着你們靖國公府來的,可是你們國公府門檻高,他們見了就害怕,竟都往老宅來了,我也是沒法子,能接濟的就接濟兩個,不能接濟的只好管了飯再好聲好氣的送出去,這才一個月,府裡花出去的銀子就跟流水似的……”
“大嫂既這麼說,不如把賬本拿來,該我們二房分擔的自然不會讓大房自己負擔,雖說咱們沒有分家,不過兄弟倆互相扶助纔是長久之道,大嫂早該把賬本送去國公府。”沈夫人不耐煩聽秦氏長篇大套的訴苦,直接問她要賬本。
有許多窮親戚上門打秋風是真,都記在了賬本上也是真,不過秦氏就是不敢拿出來,不爲別的,只因爲打秋風的窮親戚都是被她一頓飯打發出去,吃得還不如府裡大丫鬟,至於給銀子更是無稽之談,以秦氏現在這麼摳門的脾性,怎麼可能會給那些一輩子沒見過面的窮親戚銀子?說起來要是沈夫人提前知會一聲,她沒準會讓大兒媳僞造一個賬本糊弄糊弄沈夫人,可是沈夫人這麼一突然襲擊,她哪裡敢把真正的賬本拿出來,那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不過秦氏自然有話說,便道:“都是自家親戚,哪有處處記賬的道理,那也太不近人情了些,你要是想問,前邊門房最是清楚,只管叫來問問就是。”
沈夫人聞言險些笑出聲來,問門房?門房知道些什麼?難不成親戚出門的時候門房還得一一搜身不成?秦氏這明擺着是要耍賴了。
羅老太太聽到這裡沉下了臉,可是她以前都是默認秦氏做這些事的,現在秦氏做得越來越過火,她也不好當着沈夫人的面訓斥她。
沈夫人哂然道:“我今兒來,除了看看老太太,就是要來問問大嫂,咱們兩房到底有沒有分家,要是分家了,您三番兩次的叫人去國公府要銀子花銷是怎麼回事,要是沒分家,怎麼我們二房連公中的月錢都拿不到?”
二十多年前二房那般落魄都沒提過月錢的事,後來發達了也只是往老宅送東西送銀票,秦氏早就把月錢這事給忘得一乾二淨,見沈夫人問起月錢,當下張口結舌不知該怎麼回答了。要說給吧,即便不是賬房先生,秦氏也知道這二十多年欠了二房的月錢不是幾千兩銀子就夠的,要說不給,明明就還沒有分家,又憑什麼不給呢?
沈夫人從袖口掏出一張紙,悠悠道:“如今公中的月錢還是照着二十多年前的標準,不過我也知道,大嫂早就私底下往上調了一倍。暫且照着以前的標準算,如今公中還欠着二房的月錢就是三萬一千零七十四兩,照着十幾年前大嫂調高的標準算,差不多也有五萬多兩銀子罷。大侄子考中進士之後上下打點,公中照例出了三千兩,三個侄子娶親公中都各出了五千兩,這麼一算,除了月錢,公中還欠着二房一萬多兩銀子……”
“大嫂叫人去跟我哭窮,說是年貨還沒置辦齊全,可是我怎麼聽說,今年莊子上都是收成極好,如今公中的賬目上只怕至少有兩三萬兩現銀罷,難不成都叫府裡的賬房先生中飽私囊了?”沈夫人的話其實還沒說完,大房的大老爺和大少爺都是拿俸祿的人,這麼多年卻是一個銅板都不往公中交,二房每年往公中送的現銀就有幾千兩,卻是一個銅板都拿不出來,老太太何其偏心!
只是秦氏已經被駁得說不出話來,沈夫人也就不再翻那些老人偏心的舊賬,省得大過年的把老太太氣病了,大家都不得好過。
秦氏半晌擠出個難看的笑臉出來,道:“自然是不分家的,以前你們走得遠,也不方便送月錢,後來時間長了這些管事的媳婦子也把這事給忘了,回頭我叫她們把二房今年的月錢算一算,給你們送過去。”
阿林一聽不樂意了,道:“大伯孃說錯了,不是今年的,我從生下來到現在還沒拿過公中發的月錢呢,只發今年的怎麼行呢?”
秦氏臉上的笑僵住了,連氏忙解圍道:“雖然今年莊子上的收成好,不過明年全靠着這一點銀子供全府上下吃用呢,一下子拿出去了,回頭還是得想方設法籌銀子吃用。”
阿林便不再說話,看沈夫人臉上勝利的微笑,今天的目標應該是已經達成,也就不再不依不饒了。
聽到這裡羅老太太重重的哼了一聲,將手裡的柺杖往地上一頓,便有兩個大丫鬟上前扶起她,沒有說話就徑自進了東次間,轉眼丫鬟又出來,陪笑道:“老太太要歇息了,請二位太太別處說話兒罷。”這是下了逐客令,秦氏先站了起來,快步就走了出去,沈夫人笑了笑,也帶了阿林回了靖國公府。
秦氏忍着氣回了自己的屋裡,擡手就把桌上的一套鎏金茶壺掃到了地上,屋裡的下人們嚇得不敢出聲,跪在地上快手快腳的收拾了殘渣忙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