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高手自在民間(二更)
瀟挽展開身形,施展輕功,在涼如水的月夜下疾馳。
向着江楓城而去。
她深知,她和柳無色的約定,必然是要在江楓城之中進行的。
拐了緒風,不過是先行給她一個下馬威。
瀟挽是個怕事的人嗎?
從來不是!
她如是想着,如是去做了。
望着躍動在黑夜裡,很快消失不見的背影,葉驚闌忽而回頭問道:“雲岫,我要是被人這般迷暈扛走了,你會否同瀟挽姑娘一般,惦念着我,不惜一切想要救出我?”
“不會。”她誠實地答道。
葉驚闌頷首,道:“我想也是。”
這冷情的姑娘,哪有瀟挽那願意拋了一腔熱血救心上人的決然勇氣。
她說出的事,葉驚闌毫不懷疑,說到做到向來是雲岫的作風。
面對柳無色的隔空獻吻,雲岫處之泰然。
任由羽箭落到瓦上,鐵箭頭擊出清脆的聲響。
柳無色連連打着哈欠,“我什麼都不圖。坑蒙拐騙,偷竊盜搶,我樣樣通。瀟挽說她是賊祖宗,我也認,我在偷這一事上確實比不過她。可論及其他,她就比不過我了。”
“嗯……”雲岫懶懶地應着。
燕南渝冷眼看着。
難不成還要她心神盪漾嗎?
柳無色又道:“人生在世不稱意,不妨做些快樂的事。譬如,讓別人吃癟。”
“着實精彩,這是何種道理……嗯……”柳無色摩挲着下巴,靈光一現之際,他脫口而出,“高手自在民間?能與扶疏公子一比的人,在下佩服。”
葉驚闌勾了勾脣角,“恰好天牢裡缺一人。”
他腰上的布袋子破了,“噠噠”落下的鴿子蛋大小的小球在地面滾動。
柳無色的左手兩指忽而擱到脣峰處,輕觸後挪移開去,脣啜起,吹一口氣。
——順道爲牡丹花娘娘寫一個告示。
燕南渝沒有接。
——八月十六一定造訪府上,望世子淺淺眠。柳無色敬上。
又是一錦衣華服少年郎。
黑斗篷落地。
指間金芒一閃,沒進了斜坡。
由得瀟挽和柳無色去鬥法。
鴉黃卻是沉靜下來,難怪小姐不急不躁,原來她早就看穿了。
“哎喲,連這也知道?”柳無色陰陽怪氣的,教人好生難忍。
他很是滿意,若是要他去換了緒風,那也不是不行的。
柳無色不禁“嘖嘖”兩聲,再拍拍手,稱讚道:“想不到被這位姑娘看穿了,柳無色不能人如其名,可惜,可惜。”
一陣風掠過,有虛虛的影。
並不想在其中摻和一腳的兩人在官道上的馬車中將就了一夜。
他眼見着那掛在羽箭上飄搖的布條子上還是那張牙舞爪的字跡。
雲岫嘆息着,淺淺笑着,“是極。畢竟柳無色只瞧上了緒風,並沒有看上你,瀟挽無法一劍刺進他的胸膛,所以他還能活着,安然無恙地站在那處,聽你和我講這麼一個笑話。”
江楓城裡當是如何一番景象,他們不知。
聽得這鑿鑿之詞,葉驚闌一笑,“我以爲你會任由我被他人帶走,而後說上一句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看來,我還是不夠了解你。”
“如此甚好。”
她仔細地看了柳無色一眼,“功夫不差。”
“正有此意。”
“我只會當場殺了那人,以他的血,祭我手中的三尺青鋒。”
他兩指一夾,便夾中了飛來的一個鏢。
煙霧散盡,柳無色真正的消失了。
倒是坐在自家屋頂上曬月亮的燕南渝知曉了。
鏢上還有一張裹着的紙條,上邊是張牙舞爪的字跡。
箭上淬毒。
看看以他人的血祭了雲輕劍是怎樣一種極致的美。
小球也破了,裡頭竟裝着辛辣刺鼻的水霧,薰得雲岫等人一把鼻涕一把淚。
牡丹花娘娘,不知是哪個人傳的,說那女賊長得好看與否無所謂,在窮苦人心中她就是一朵花。
雲輕劍似有感應,恰恰“錚”的一聲響。萬物皆有靈。
俗話說,字如其人,看這字跡,他就知道寫下這幾個斗大的字的人是如何一個張狂的小子。
葉驚闌倒是拱拱手,“多謝柳公子,讓我聽了好一些悅耳的話。”
葉驚闌不以爲意,若說雲岫變爲附肉之蛭,那他還真願意以精血灌養。葉大人在心裡盤着的小九九無人知曉,他是不會同別人說道的。
“我倒很想知道你意欲何爲。”雲岫眯起雙眼,如一頭猛獸看準自己的獵物隨時可撲向他。
話音剛落,他果然讓在場的衆人吃癟了。
“嗖。”飛來一支羽箭。
“柳無色。”雲岫呢喃着。
雲岫躺回車輿中,“等天明再走,江楓城可不缺我們一行人。”
“整日就知道聽好聽的話,你難道不清楚,女人如附肉之蛭,會吸人血,食人之精髓,小心得不償失。”柳無色揹着緒風,揚起臉,衝雲岫眨了眨眼,“我在金銀江畔的花紅柳綠處等你,這位聰慧的姑娘。若是你不來,緒風大人便會消失多日,瀟挽心境已亂,是無論如何也勝不過我的。”
“你借一聲長嘯來分散我們的注意,讓我們以爲會遭受到野獸的攻擊。隨後便消失了,也許他人會想,你是用輕功攀上了高坡,一路朝着江楓城去。但是據我所知,凌雲縱天梯乃是高深的輕功,普天之下,會的人不多於這個數。”雲岫展開手掌,五指纖纖,“但從你那身形變換來看,你比不過扶疏公子,如他那般的輕功我尚能勉強追到影子,我不相信你會就此從我眼前化爲虛無。”
雲岫的鼻息之間滿是不屑,“你故意穿着一身月白錦衣,爲的就是使出你這個障眼法。當亮色消失,他人的目光會不自覺追隨亮色而移,你則是趁着轉移他人注意力披上了你早已準備好的黑衣,同你出現那般,再歸於黑暗罷了。你還以內力將你說的那句話以及你的笑聲凝在了某一個點上,再以內力催出,讓瀟挽誤以爲你已經跑遠。”
他往瓦上一躺。
囁嚅,未出聲。
若有人此時在他身側,能分辨脣形,便能知道他在念一個人的名字。
珩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