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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華黎坐在馬上,漫不經心的把玩着須臾不曾離身的硬弓,心裡卻在算計着這一趟下來,手裡銀子什麼的都已攢了不少,該是找個女人的時候了,本來他還打算打仗的時候搶上幾個,但自從知道大秦軍規中的種種限制,卻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起初對於銀子什麼的他也並不在意,在草原上,銀子什麼的沒用,只有戰馬,武器,羊羣才的部落的根本,一匹好的戰馬甚至能換上五六個女奴,草原上的牧民們從來不會將黃金白銀堆放在帳篷中,因爲那既不能拿來吃,又不能拿來作戰。
但漢人的地方就不一樣了,這些沉甸甸的東西不禁可以換取食物,還能拿來換酒,換衣服,甚至是戰馬,武器等等等等。
當他明白金銀的重要的時候,觀念上自然也就轉變了過來,將軍餉賞賜都存放起來,準備將來花用,不過他這裡真的有些茫然,草原上的部落之間打仗,那是爲了擁有更好的草場,更多的羊羣以及部衆,那漢人之間打仗,是爲了什麼?既沒有牛羊,女人可搶,又沒有肥美的草原,軍規裡更有不能劫掠,不可亂殺等等管束,難道是爲了升官?那升官還不是爲了更多的奴隸和戰馬羊羣?沒有這些,升官又有什麼意思?
年輕而又聰慧的蒙古人在民族間偌大的差異面前有些迷糊了,雖然已經是七品校尉,但一切浮華遮蔽不住草原雄鷹的雙眼,他渴望戰鬥,希望在戰爭中奪取敵人的生命乃至敵人所擁有的一切,能讓草原健兒覺得榮耀的永遠都是敵人的鮮血和臣服。
不過,這些惱人的深思都被他藏在了心裡,長生天告訴他們,追隨在強者的馬尾巴後面,用自己的刀箭和忠誠去贏得強者的歡心是草原勇士註定的命運,直到現在,他還算做的不錯,雖然漢人中的勇士已有很多聚集在主人的麾下,但他木華黎必將是主人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彎刀。
浮想聯翩的蒙古人根本沒在意眼前這座看上去如同草原上一個大部落聚居地的村寨,在見識過長安的繁華以及十萬二十萬人廝殺場面的他,這樣的地方已經很難再吸引他的目光。
他這也是閒不住,才討了軍令出來轉轉,說起來,張嗣忠對手下這個新晉的營頭很是寶貝的,雖然是個胡人,說起話來怪聲怪調的,但打起仗來還真不白給,加之又是大帥從草原上親自帶回來的,所以自然看着順眼,用着也得心應手,木華黎這裡一請令,雖然張嗣忠覺着有些殺雞用牛刀,但還是痛快的答應了下來,更將在天蕩山新收的一個衙兵派給了他。
這衙兵姓張,叫張進,小名叫狗蛋,身子粗大,怎麼看也不像一個蜀人,身上肌肉虯結,好似有使不完的力氣,此人本是亂匪中的一個小兵,不知怎麼,卻是在秦軍攻打天蕩山大營的時候,爲秦軍開了營門,又親手宰了亂匪的頭領,旁人問起,此人都說是與亂匪有血仇,這才臨陣倒戈,幫了秦軍一個大忙。
雖說此人來歷不明,但張嗣忠不管那麼多,見其人勇武,立即收下做了自己親兵,這次大帥那裡突發奇想,張嗣忠也不細加揣摩大帥用意,想起自己身邊這個衙兵是蜀人,便派了他跟木華黎出來,也好有個照應。
狗蛋馬術彆彆扭扭的騎在馬上,大腿內側被磨的生疼,滿臉的痛苦,看另外兩人好似遊山玩水一般的愜意,心裡有些羨慕,卻又有些不平。
相比天蕩山時,他卻是多出了幾分活氣兒,那時他本可以一走了之,但天地之大,他卻覺着自己實在無處可去,一年來見多了人間不平之事,活的也如行屍走肉一般,天蕩山一把大火,不但燒了亂匪一個焦頭爛額,也燒盡了他心中不平憤懣之氣,之後卻是有些茫然,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索性,提着頭領的人頭獻給了秦軍。
秦軍這裡和亂匪自然沒法相比,,住的不同,吃的不用,大軍上下,等級森嚴,整肅無比,狗蛋這裡吃得飽,穿的暖,卻是多了些精氣神出來,行軍打仗,殺的也是手持刀槍的亂匪,秦軍紀律嚴明,劫掠百姓之事也幾乎絕跡,狗蛋本就無可無不可,這下到也算安心的呆了下來。
眼前這個寨子明顯是百姓爲了自保而成,看上去頗大,不過和漢中城差了老遠,天陽照下來,暖融融的,遠處都是稻田,飄着一股噴香的田間味道,到讓狗蛋想起了天蕩山下的家園,恍惚間,卻有隔世之感。
寨牆上人影晃動,一些拿着兵器的人涌了上來。
“再去跟他們說說。”木華黎隨意的瞟了一眼吩咐道。
狗蛋這裡沒動彈,另外一個木華黎手下的旅帥卻是趕緊催馬上前,直着脖子喊道:“主事的出來說話。”
那邊指指點點,半晌纔有聲音回答,“我家大公子說了,叫你們快滾,不然別怪咱們不客氣。”
川中土語木華黎聽的不甚明白,狗蛋則在旁邊笑呵呵好似嫌熱鬧不夠似的比劃了半天,才讓木華黎明白這是在趕人走呢。
聽明白意思,木華黎一下直起了身子,細長的丹鳳眼中寒光一閃,催馬向前,向着寨子便衝了過去,狗蛋在後面一下瞪大眼睛,有些不明所以,旁邊那旅帥卻笑了起來,“還是老張你有眼福,第一次跟咱家校尉出來,就能見識一下校尉大人的神射功夫。”
說話間,木華黎這裡已經催馬到了離寨牆不過數十米處,張弓搭箭,如行雲流水,縱馬疾馳之間,弓如滿月,手指輕鬆,弓弦震動,寨牆之上喊話的那位已是慘叫一聲,向後栽倒,利箭從其左眼處扎入,箭頭從後腦破出,帶出一飆鮮血。
寨牆之上立即大譁,木華黎卻已調轉馬頭而回,狗蛋楞了半天,有些被嚇到了,不過接着便是大怒,一把拽住迴轉的木華黎的胳膊,“爲什麼殺人?”
木華黎根本沒當多大點的事情,有些愕然,狗蛋說的話又急又快,他也沒聽清楚,不過看人神色便也知道對方的意思,“大帥有令,拿着刀槍的都要殺。。。。。。。”
狗蛋也急了,他可真沒想到,這個傢伙竟然擡手就殺了一人,指着寨牆上的人吼道:“瞧清楚,這些都是百姓,不是賊匪,你不能隨便殺人。”
等弄明白他的意思,木華黎哈哈大笑,拍着狗蛋寬厚的肩膀道:“張進,勇士的刀槍從不對女人和孩子揮動,但長生天的子孫都明白,勇士的心從不需要多餘的仁慈和憐憫,他們侮辱了我們,就等於侮辱了大帥,我如果不能殺死他,以後就不配做大帥的鷹犬。”
兩個人來自天南地北,經歷更是天差地遠,相同的一點只是兩人都有一顆赤子之心,並無多少城府,這樣兩個人又如何能說服對方?從兩人出生開始,就已經註定兩人的觀念會大相徑庭,誰也說服不了誰。
打斷他們爭執的是一陣吱吱扭扭寨門打開的聲音,一羣人揮舞着兵器從寨門內蜂擁而出,乍一看上去,差不多有三四百人之多。
這下木華黎更是佔了理,大笑着道:“看,野獸終究會露出牙齒,拿得動彎刀的男人總會顯露他們的惡意,你們兩個先走,讓木華黎告訴他們,只有屈服纔會得到長生天的寬恕。”
狗蛋一橫脖子,卻是下了馬,那旅帥一看,也只有苦笑,怎麼就跟這兩位倔驢似的人物出來了呢?無奈之下,也只有翻身下馬,順便抽出橫刀,心裡卻有些打鼓,這許多人,也不知打不打得過。
“都聽着,放下刀槍,回家種田,俺們來這裡不是打仗的。”狗蛋扯着脖子就喊。
成先躲在人羣之中,心裡火苗一竄一竄的,還夾雜着些後怕,要不是讓人喊話,喪命的可能就會是自己,那血噴的,讓他直犯惡心,老天到是有眼,讓他躲過一劫,慶幸之餘,卻是覺得丟了大人,惱羞成怒之下,立即讓人大開寨門,率人殺了出來。
躲在人羣當中,成先大吼,“弄死個龜兒子的,敢在成家寨行兇。”
眼前只有三人,一羣成家豢養的家丁寨兵哪裡會有什麼害怕?在成先的鼓動中,喊叫着衝了上來。
狗蛋還待再喊,脖子子一緊,已經被人抓住,“都給我上馬,不要命了嗎?”
那旅帥也是一把抓住狗蛋的胳膊,將他推上馬去,上得馬來,三人催動戰馬,掉頭而去,木華黎回身又是一箭,衝在最前的一人慘叫一聲,仰天倒下,蒙古人怪異的腔調隨着漸去的馬蹄聲傳來,“只有兩天,不然全都要死。”
望着漸漸遠去的三個秦人,衆人都有些膽寒,成先則是跳腳大罵,還想叫人去牽了馬來,追上去讓三個龜兒子好看,但那爲首的秦人箭法如神,衆人自是不願上去白白送掉性命,加之大多聽聞過秦人的兇名,今日一見,果然見面勝似聞名,只三個人,就殺了寨中兩人。
於是衆人死勸活勸將大公子勸回了寨子,這麼大的動靜,成先那幾個兄弟也已經被驚動了,陸續尋了來,細細一問,各個破口大罵,也是他們在這綿谷縣橫行慣了,如今又是風光無兩,在綿谷縣予取予求,也便開始目空一切,妄自尊大起來。
便是那有些腦子的成老四也是如此,就更不用說其他幾個點火就着的了,聽說秦人只派了三個人小兵前來,還是叫衆人散了寨子,幾個人都是大罵秦人目中無人。
老2開始埋怨大哥動作太慢,竟然讓那三個暗箭傷人的龜兒子給跑了,老三則是說,惹的急了,不如聚衆起兵,將秦人趕出蜀中,叫這些龜兒子的秦狗各個不得好死。
老四想的多一些,覺着那麼多的亂匪去打秦人的金州,秦人援軍萬萬不會到得了蜀中,沒準這幾個秦狗就是利州城出來的,或是駐守在其他地方被亂匪打散了的敗兵,卻是想來綿谷縣打秋風。
最小的成老五今年卻纔十八,火爆性子卻比其他幾個兄弟更甚,綿谷縣的人都知道,成家老五是個亡命之徒,常常帶着些狐朋狗友嘯聚長街,糟爛事情做的一點也不比他那幾個哥哥少了,這時卻是拿起刀就想帶人出去搜那幾個秦狗出來。。。。。。。。。。。
不過最終幾兄弟一商量,寨子肯定是不能散的,聚了這許多人衆,幾個兄弟這野心也是漸漲,頗有要恢復當年先祖威風的意思,怎能將人衆散去?那是想也不用想的。
秦狗不來則罷,若是重來,也好叫秦狗知道知道,成家寨不是任人欺負的,就算將來這蜀中的天下都成了秦狗的,幾個兄弟手下這多人馬,還不能在秦狗那兒弄個官兒做做?最少也應該是個領兵的將軍吧?
最後,還是按照成老四的意思,什麼都不用去管,該幹嘛幹嘛,龜兒子的若是再來,好商好量也就罷了,最少這綿谷縣還得他們成家當家,秦狗若答應還罷,不答應的話,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許多人難道是吃素的不成?
商量完了,幾個兄弟讓手下人等仔細守着,自己卻是散去各尋各的樂子去了,誰也沒把今天的事兒當回事。
他們卻是不知,木華黎三人根本就沒走多遠,就在離成家寨不到十里的一處無人凹地留了下來,本來木華黎還想再轉回去瞅瞅,卻被狗蛋死死拉住,他也算知道了,從前總聽說胡人蠻野,茹毛飲血,今天算是真見識了,眼前這個胡人果真是個魔王,殺人就像宰雞一般,一點不當回事。
他哪裡知道,他還真是小看了木華黎,按照木華黎自己的想法,讓兩個累贅先走,他自己就能將出寨的幾百人屠戮一空,殺上一兩個人根本就是小菜一碟,按照草原上的風俗,一旦拿起彎刀,騎上戰馬,就一定要將敵對部落中高過車轅的男人殺光,除非他們放下武器,來到自己的帳篷內當奴隸,不然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讓草原上的禿鷹啄食他們的皮肉。
不過狗蛋到底也沒讓木華黎回去,就這麼,硬拉着新晉的校尉大人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呆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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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不讓我殺了他們?”
這時已到了晚間,三人升起一堆篝火,拿出軍糧啃咬,木華黎則對白天的事情依舊有些不明所以,一邊大口的吞嚥着乾糧,一邊問狗蛋。
狗蛋也是倔驢脾氣,和木華黎差不多,也沒怎麼在意身份上的差距,瞪着眼睛就回問道:“那你爲什麼無緣無故就殺人?”
木華黎聽明白之後笑了,他開始有些喜歡這個傢伙了,主要是這人不像其他漢人一般,說話拐彎抹角,“我說了,大帥下的軍令,沒什麼可問的,再說,照我們草原上的規矩,我們已經向他們表達出了足夠的善意,但他們回報我們的是辱罵,所以我們就得讓他們知道,沒有人可以這樣對待一個使者,輕易的冒犯強者,就應該得到懲罰,不然他們會覺得你軟弱的像一個任人欺凌的女人。。。。。。。”
“那你也不應該殺人,大帥的軍令是說等兩日之後再說。。。。。。。。。這裡不是草原,這裡是蜀中,你殺了他們的人,他們就要來殺你,什麼時候是個頭兒?”
“長的到像個勇士,卻有一顆女人的心,若在草原,你這樣的人早晚都是別人的奴隸。”
“呸,光知道殺人的胡人,不配給俺當狗。。。。。。。”
“只知道動嘴巴的漢人,你是在冒犯一個勇士的尊嚴。。。。。。。。”
“罵你又怎的?還想殺了俺不成?”
“侮辱只能用對方的鮮血才洗的清,來,讓我看看你的武勇。”
“來就來,怕你怎的?”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磕磕絆絆,卻不妨礙碰的火花四射,說着說着,木華黎已經抽出了橫刀,對狗蛋怒目而視,那邊狗蛋也不含糊,一下抽出刀子,回瞪過去。
他們這裡劍拔弩張,卻是嚇壞了那旅帥,一下子插入兩人中間,好話說盡,這纔沒讓兩人刀兵相向,弄出一頭大汗,這纔將兩個氣呼呼的傢伙勸得重又坐回篝火旁邊,不過兩個人卻是坐的遠遠的,不時相互怒視,再也一言不發了。。。。。。。。。。
(漢人和蒙古人包括草原民族的理念衝突,在對話裡面小小的描繪一下,寫的不怎麼到位,大家別笑話阿草,還有,看着催更票真眼饞,可惜阿草只能慢慢來,享受不到啊,真的很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