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紛紛而下,將山川城池盡皆掩於素白之下,大秦咸寧四年就在這大雪飄飛之際走到了盡頭。。。。。。。。。
這一年,好像感受到了緊迫,大秦悄然加快了自己的腳步,初夏時節,朝廷頒旨,分秦川爲五路,各設有司,將景興初年開始的一系列政革之舉全面貫徹了開來。
從北到南,八百里秦川被分爲延慶路,又以渭水爲界,化爲秦川北路,秦川南路,以及秦川東路,再加上京兆路,共分爲五路。
而從平蜀以來,便已經開始的丈量田畝事,也已悄然落幕,而已將朝政徹底操於手中的大秦景帝陛下,這次沒有再遲疑什麼,一改之前模棱兩可之姿態,開始大力推行大秦三分田畝制,爲此,甚至不惜在朝堂之上,與一衆臣子脣槍舌劍,言辭之激烈,態度之堅決,讓許多不滿之重臣皆是膽戰心驚,一退再退。。。。。。。。
於是,這一將自前朝以來,頒行的田稅法制改頭換面,中間不但有着官紳一體納糧的影子,而且還加進了明確的等級劃分制度的大秦三分田畝制在經過短暫的朝堂議決之後,幾乎是在大秦皇帝陛下一意孤行之下,頒行於天下。。。。。。。。
不過官員,士紳,普通百姓,三級田畝制度,既保證了官員,士紳的一部分利益,卻又讓百姓的負擔減輕了許多,作爲不完整的官紳一體納糧制度,其中優劣到底如何,卻也沒有人能說的太清楚。
其實其中最重要的,還是改前朝均田制爲畝稅制,不再以丁口計算錢糧,而是各戶田畝計量稅制,這也是此次田稅之法最難以進行的癥結所在,世家大族,大多良田無數,一旦交起稅賦來,許多門閥世家必然會感到難以支撐,一方面遏制了將來的土地兼併,卻也對門閥世家形成了最直接的衝擊。
即便是大秦朝堂上最堅定的革新派,也在這樣那樣的巨大的壓力面前,有了幾分躊躇,而以大學士,參知政事鄭羣爲首的一些朝廷重臣,更是不滿到了極點,甚至私議之時,隱有世家根基動搖,則大秦根基動搖之語。。。。。。。
但在金殿之上,皇帝陛下幾近於咆哮的聲音當中,沒有人敢於在那個時節,去碰觸威嚴日盛的皇帝陛下的逆鱗,朝堂重臣們沉寂了下來,但乾綱獨斷已久的景帝卻也自然明白,這樣的情形實是要不得的。
不過,登基已界十年的大秦皇帝陛下也頭一次開始將審慎的目光放在了這些世家大族的身上,而長達數年的政革之舉也令正值盛年的大秦景帝陛下對於這些時時阻隔於其間,而又在朝堂上下根深蒂固的世家產生了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忌憚之情。
稅賦鼎革舉措從試行於蜀中到現在,不但朝堂之上一直爭論不休,且在大秦各處府縣,一應地方官吏,也都摻雜其中,上書言事者屢屢不絕,而他身居九重之上,卻也實在有些摸不準,這些紛繁之事到了地方之上,到底會變成個什麼樣子,奏上來的那些到底是真是假。。。。。。。。這也正是他一直遲疑不決的原因所在。
但有一樁卻清楚的很,只去歲一年,蜀中光只田賦一項,便已有大秦歷年田賦三倍有餘,此等大利,即便蜀中有天府之稱,但於元氣未復之下,卻也實在驚人的很了,正如當初與同門下平章事李圃所議那般,此乃大利於國之舉。
若非近幾年來,各處整修道路,興建水利,安撫蜀中流民,勸其耕作,又加官制大改,裁撤團練,整編禁軍等等舉措,花費日巨,不然的話,只此一樁,大秦國庫之豐盈定乃歷代先帝所未有過的。
實際上,這也正是促使他不顧同門下平章事李圃勸阻,果決下旨,照蜀中之制行於大秦全境的根源所在。
爲政要緩,治大國如烹小鮮的道理他如何會不明白?此等大事一旦不成,結果可能便是個難以收拾,這等要害關節他又如何會不清楚?
但猶豫了這許久,眼見朝臣上下,勸止者多,稱是者少,便是文臣之首,同門下平章事李圃,於此事之上也只能屢道,什麼從長計議,緩緩圖之,急切行事,怕有不測之事生的模棱兩可的規勸,其實不過也只是個拖字罷了,但若再拖,那又拖到什麼時候?
即爲大利於國之舉,何又不能行之於天下?
前朝數百年天下,最鼎盛之時,歲入也不過四五百萬兩白銀罷了,而今大秦只得秦川,蜀中兩處,地不過前朝之一隅,卻歲入已近二百萬兩,那素有富庶之稱的江南若納入手中,歲入又得是多少?
這筆賬景帝心裡算過,就不信那些戶部,中書的臣子們心裡沒有算過,如此之良政,卻屢屢有人阻撓於其中,又是爲何?
這些話景帝不會問出口,因爲他自己明白,相信這些新有七竅的臣子們又如何會不明白?
私利,公義,孰大?君王選的自然是後者,只因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大公者,即爲皇家之大私也,但這些門閥世家嘛,卻多數要選前者的。。。。。。。
而皇帝陛下這一番不算試探的試探,也讓皇帝陛下徹底明白了,也許,他可以對這些臣子們生殺予奪,也許,可以一言而決國事,但是,一旦觸碰到了這些大族世家的根基,即便是帝王至尊,在這無聲的反對之間,也會顯現出無力和蒼白來的。。。。。。。
當然,他並不知道,後世一位帝王曾在更加惡劣的環境之下,強行推動過國家賦稅上的改革,結果很悲劇,不但留下千古罵名,死後,更是人亡政息,多少苦心皆化爲了流水,讓後人磋嘆不已。
他更不知道,一個來自於後世的傢伙只是小小扇動了一下翅膀,這事就提前了數百年,將燙手的山芋直接塞到了他的手中。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大秦的門閥世家比不得前朝那些千年世家,衣冠之族,更比不得後世經過***人南下,女真入關之後,文明傳承屢屢斷絕,風氣大改之下,幾乎各個鑽到錢眼裡去的世家大族。
相比之下,如今大秦的門閥世家,簪纓大族,卻要更加的開通,更加的有操守,甚至可以說,他們深有古意,卻又對強國利民,有着更深切的渴望,也更加的有血性。
所以,在此等大事面前,皇帝陛下御口親言,頒行天下之際,所產生的風波遠遠不到威脅天子陛下皇權的地步。
但話說回來,世家大族對於此事之不滿,卻也是實實在在的,原因前面已經說過,這裡也不再贅述了,所以,此事雖經皇帝陛下強行推行了下去,但其中之波折,卻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消停的了的。
比如後宮榮養,從不過問政事的太后娘娘頭一次於此事上規諫於景帝,再比如,從此之後,各地抗稅之事屢禁不絕,有些鬧的厲害的地方,更是變故迭生,又比如,之後對同門下平章事李圃的彈駁猛的便多了起來,其中也不乏李氏一族的族人,弄的同門下平章事李圃頗爲的狼狽,連如此重臣都是這般,其他附翼於側的就更別提了,自咸寧四年起,又有多少官員因爲此事或流放,或被貶於外方,那就數也數不清了。。。。。。。而推行之中,弊端屢現也就不足爲奇了。。。。。。。。。。。。
而景興政革到了此時,也是達到了一個**,其後影響大秦朝政更是長達數十載之久,任重而道遠這句話,用在此處,卻是再合適不過了。
這些故事都是後話,此刻暫且不提,等到大秦咸寧四年過去,大秦朝堂上的動盪在皇帝陛下以及幾位重臣的一連串的措置下暫時平息下來的時候,不論是誰,心裡都好像鬆了一口氣下來。
但這口氣好像鬆的有些早了,還沒出正月,大秦京師長安就又鬧了一件不小的亂子,令得大秦朝廷上下都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而說起此事來,卻還是跟咸寧四年頒行的分田諸事有着不小的干係,只是令眼睛都緊盯着朝堂政局的大臣們沒有料想的到的是,亂子竟然先是出在這裡罷了。。。。。。。。。
(不好意思啊,思路有些亂,下面怎麼寫還得琢磨一下,真的不是有意斷更,昨天開了電腦,寫了一些,但最後又都刪掉了,最終也沒動筆寫出一個字來,今天也很勉強,大家寫過書,可能不知道這種感覺,腦子中一片混亂,好像有許多能寫的,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最後想的都有些頭疼了,也沒理出頭緒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一卷快結束了,之後還有些過渡,別說阿草拖戲,必須將所有事都交代清楚,再開新卷,等到了新卷,統一戰爭也就可以開始了,相信那會兒阿草會寫的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