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殺我嗎?”烏虺的雙眸已如龍一般轉成了紅色,但此時龍玄的瞳孔卻是黑色。
龍只有在憤怒的時候雙眸纔會變成黑色。
自古沒有人能夠在穿了琵琶骨的情況下還能使出任何力氣,而且若想運行真氣非要經過肩井穴不可,而琵琶骨被穿肩井穴也隨之而破,真氣便再無無法正常運行。雙手若不能用,真氣也無法順暢流動,原本再強大的人實力也會大打折扣。更何況還有他肩上的玄鐵鎖鏈和身後那塊萬斤巨石。
龍玄道:“我父母的血,好喝嗎?”
“什麼?”烏虺被問的一驚。他當日的確爲了增加修爲而喝了北海龍王龍母的血,但卻不成想這件事他居然也知道。
龍玄道:“當日我看得一清二楚,也聽得明明白白。一切都是你還有那個阿一,你們設計殺害我的父母,現在你也該爲此付出代價了。”
“等等,你聽我說,”烏虺哀求:“請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我會讓你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現在沒有本事從你這裡逃走,更沒有本事傷害你,只求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如果在這之後你依舊覺得我該殺,那麼我死而無憾。”
龍玄道:“你認爲我會給你這樣的人這樣的機會嗎?”
烏虺道:“你必須給,因爲這是真相,你必須知道的真相。”
“真相是你的存在讓我的父母慘死。”龍玄雙目圓睜欲裂,眼角幾乎要流出血來!
烏虺卻吼道:“殺你父母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你該死!”龍玄右掌舉起,刀鋒一般的手直劈烏虺脖頸,他要這個人和他的父親同樣死法!
“若他們不是存心要殺你父母,我怎麼能利用得了他們!”烏虺閉眼大喊,這可能是他這輩子說的最後一句話。
“你說什麼?”龍玄的手刀戛然而出。
烏虺的那一句話換來他生命的延續。
烏虺喘了口氣,道:“你也不想想,那兩個人是什麼角色,憑他們的智慧又怎會被我利用。還有那個魔君,你憑什麼就相信他。你們北海一向太平,但我卻聽說其餘三海的龍王卻對你們極爲不滿,還有你們的龍族之長,他爲什麼會那麼信任那個魔君和那兩個人。你不想想,說不定就是他們合起夥來要殺你的父母,好讓北海失去支柱,然後隨便找一個我這樣的替罪羊去死。之後一切死無對證,事實就任他們扭曲,而你的父母就會成爲枉死的冤魂。現在的你見識尚淺,他們若想算計你只怕你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說不定哪一天你也會和你的父母一樣,死的不明不白。到那時北海就是他們的了。”
龍玄沉吟了許久,有深思了許久,卻依舊手起刀落!
天已大亮,段痕與南宮涵卻還在喝酒。他們不是喝了一夜,而是又喝了一天一夜。
也許此刻,他們都已經醉了。
“我不懂,”段痕的表情醉了,但他的眼神卻沒有:“魔君會神武訣,是我教的。你爲什麼也會,在你我第一次交手之時我便對這一點十分不解。”
南宮涵道:“因爲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難道沒有一種感覺,自己在哪個時候莫名的感覺自己變強了。其實原因就是你與我的命線,根本就是同一根。你變強的同時我也會變強,而我變強的時候你也會隨之增長實力。”
段痕道:“所以無論我如何修行,都無法超越你。”
南宮涵道:“我也無法超越你。但要切斷你我的命線,其實並不是不可能,只要找到一柄劍,就可以。”
“什麼劍?”段痕感興趣的當然不是這柄劍,而是能夠斬斷他與南宮涵之間關聯的鑰匙。
南宮涵道:“軒轅劍,你也應該聽說過。”
段痕道:“何止聽說過,我剛巧還見過。不過下次我們要見到這把劍,怕是要等六年之後了。”
“六年?”南宮涵不懂段痕爲什麼會如此肯定。
在第三極界時伏羲爲了將段痕送回到原本的時間自己卻不得不去往六年之後,段痕至今仍不知道伏羲爲何要這麼做。他只是知道自己如果想擺脫南宮涵獨自成長,還要再等六年。也許對於很多人來說如果能夠和另一個人命線相連,那人增強自己也隨之增強,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但段痕卻不喜歡這樣,他要靠自己闖下一片天空,他不想靠任何人,尤其是南宮涵。他被莫陽找到,再輾轉多位名師,箇中因由與南宮涵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他不希望旁人提起他都說自己是南宮涵的輪迴,他要所有人都承認自己是段痕。
“你在想什麼?”南宮涵似乎看出來段痕的心事。
段痕也不否認,將心中所想全盤托出。
南宮涵卻只是一笑,道:“就算你不是我的輪迴,今時今日的你修爲也絕不比此時差。因爲這是你命中註定的事。”
段痕道:“若要我信命,我只信命中註定我有朝一日會超越你。”
南宮涵道:“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來。”
命運,的確奇怪。有時明明是那些不被人所期望的卻總會莫名其妙的降臨,比如災難。
天火只是一個傳說,后羿射日也不過是所有人口耳相傳的神話,射日弓在何處無人知曉,究竟有沒有能夠射落太陽的箭矢也無從考證,甚至連它們是否存在都無人敢肯定。但此時,卻可以肯定一件事——天空,又多出了兩個太陽。
三顆紅日在天空排成“品”字形,但它們給人的感覺卻更像是一個“焱”字,一個火已經夠受,何況是三個。三顆太陽出現在天空之後人間卻再沒有了黑夜,在每日子午兩時更必降下一場天火,此火水澆不滅,土掩不消,直至將那裡的一切焚燒殆盡,它纔會消失於浩瀚宇宙中。
“魔,終於來了。”易先生仰望那三顆太陽,他雖然不會流汗,但卻是心急如焚。
浩零道:“你說的那個能與西天佛祖並駕齊驅的,就是魔。如果真的是魔,他卻要比佛更可怕。”
易先生道:“曾經帝釋天聯手大梵天、自在天再合佛祖至善之力才以法刀將其一分爲二永久封印。但他卻爲何能夠還存在於這個世界。”易先生當然是在問自己,問這個井厥天書之上也沒有答案的問題。
天書九章,井厥天書記載着一切時間空間和其中發生的事,但是卻沒有關於那件事的絲毫記載。
“也許是你錯了,也許根本不是魔。”浩零從不多話,但此時他卻希望自己能說點什麼,不是騙易先生,而是騙他自己。
其實他們全都心知肚明,除了魔之外又有誰有如此本事,能夠製造出兩顆太陽。要知這太陽乃是盤古一目所化,其中包含着盤古多少力量無從知曉,只知道千萬萬年來它一直在燃燒,給予大地光和熱。而此時,卻有人能行此種事,這人會是誰?
“要不要稟告帝釋天?”浩零問道。
易先生搖了搖頭,原本張開的摺扇卻又合了起來。“不必告訴他,這種事他怎麼會不知道。只是他到底在想些什麼,爲什麼到了此時依舊沒有動作。難道人間存亡與否他當真可以不關心?”
浩零道:“我卻信上天有好生之德。”
易先生擠出一個笑臉,道:“我也信上天有好生之德,但你我信又有什麼用。偏偏該信的人不信。”
“卻不知,你說的這個該信的傢伙,是誰啊?”一個人出現,但他的出現卻又如同不存在一般。
易先生知道,他是帝釋天。
“你終於肯來了。”易先生卻似帶着一種怨怒。
帝釋天道:“我怎麼敢不來。神的存在本就是爲了人,我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將自己的靈魂切割一部分化成爲人間帝王,只爲掌管人間秩序。若人間當真遭逢大難,生靈塗炭,那麼神的存在還有何意義?神的存在是爲了人,若人不存在了,神的存在又有什麼意義?”
易先生道:“不過這次,你只讓自己的一半來這裡,是爲了留下一半掌管善見城還是你認爲只要一半的自己就能夠擺平這件事?”
帝釋天搖了搖頭,道:“就算是兩個我也沒本事平息這件事。若是可以,當年我又何必讓后羿一個凡人來完成那就使大業。”
易先生卻道:“只可惜人間再找不出第二個后羿能拉得開那張弓了。”
帝釋天道:“因爲根本不需要有人能拉得開那張弓。”
“難道你還有別的辦法?”易先生卻有些吃驚。
帝釋天道:“如果不是已經想好了辦法,我又怎麼會來這裡。”
易先生問道:“你究竟打算怎麼辦?”
帝釋天道:“修羅之子,只要找到修羅之子,憑他就一定可以將那個太陽消滅。而且據我所知,修羅之子不止一個,而是兩個。他們命線相連,一個成爲了修羅之子,另外一個也一定是。”
易先生道:“那你又打算怎樣去說服他們。”
帝釋天道:“解除對於修羅的管制,並且將他們的叛徒毗摩質多還給他們。”
易先生嘆了口氣,道:“然後當他們將這兩個太陽消滅之後,你就要將他們一網成擒。到時不但天地秩序恢復,你更除去了修羅這個心頭大患。”
帝釋天道:“如此豈不是兩全其美。”
易先生道:“兩全盡入你手,只是這美……”
帝釋天道:“我知你定要說我背信棄義,但信義比之天地大道哪一個更加重要?”
易先生道:“這種事,並不是我一面之詞可以定奪。你我所思所想不同,我只希望天下歸心,你卻是要守護。”
帝釋天拍了拍易先生的肩膀,道:“始終只有你最瞭解我。”
易先生微微一笑,道:“只是我看你要想辦法去說服那兩個修羅之子纔好。而且如果他們真的能夠立下此功,我倒真的希望你能留下他們。”
帝釋天卻道:“你難道忘記了當日與修羅衆一戰的慘狀?”
易先生道:“我當然記得,所以我更知道如果你真的要除掉他們兩個需
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到時就算你能滅盡修羅一衆,但我天界也必定元氣大傷,而且此際魔已經復甦,你就不怕他乘虛而入?”
帝釋天道:“不怕。因爲魔若要復甦,修羅之子纔是真正的鑰匙,若我毀了他們,魔根本不足爲慮。”
易先生只有搖頭感嘆:“所以你才能成爲帝釋天。”
是啊,若沒有如此心機城府,如何能成爲讓萬神臣服的帝釋天?
這裡是無憂谷,是隻屬於莫陽和南宮涵的地方。確定段痕再沒有危險之後南宮涵就回到了這裡,他答應了莫陽只離開一天,但實際上他卻晚了,所以莫陽很不高興,所以今天的午飯是南宮涵做的。只是他的手藝實在不敢恭維,若用難吃兩個字來形容怕也算得上是一種誇獎吧。莫陽只咬了一口他做的炒雞蛋就馬上吐了出來,又喝了一大碗茶漱口,即便如此她還是覺得滿足的生油和焦糊味兒。
“算了算了,還是我做吧。”莫陽撇了撇嘴,卻還是走進了廚房。
南宮涵去還是拿起筷子嚐了一下自己的手藝,而且還不信真的那麼難吃。然後他就做出了和莫陽一樣的反應,灰溜溜的將自己的作品倒進了髒水桶,然後也悄悄的走進廚房。莫陽瞥了他一樣卻沒有理他,然後她拿起一個雞蛋一磕一捏雞蛋就流進了碗裡,第一個雞蛋猶在碗裡晃動第二個雞蛋已經打了進來。南宮涵卻不認爲這有什麼難的,他湊了上去,拿起一個雞蛋一磕一捏,雞蛋果然流進了碗裡而且沒有帶進去一丁點的蛋殼。
“看,我也行。”南宮涵露出了得意之色。
莫陽道:“你行,那你怎麼把那盤雞蛋給倒了,不全都吃光了。”
南宮涵露出一個孩童般的羞澀表情,道:“唯獨在這個地方,我比不上你。”
莫陽哼了一聲,道:“只要能佔領這裡,任何時候我都可以打敗你。”
南宮涵在莫陽身後環抱她的纖腰,道:“和你打我怎麼捨得贏呢?”
莫陽的臉一下紅了,卻又用力擺脫南宮涵,道:“你去外面等着,別在這裡礙事。廚房本就不是男人該來的地方。”
南宮涵道:“遵命。”
看着他孩子一樣的表情,莫陽忍不住也笑出聲來。
天上的確存在着三個太陽,但對於他們來說這卻似乎沒有什麼課要緊的。只要能和對方在一起,就算天上有十個太陽又能怎麼樣?
段痕離開了鏡花水月卻又和小琪去了佛頂,其實他並不着急要做什麼事,只是他不知道如果不去做這件事他還能做什麼。那個時候的他會覺得空虛,而空虛在任何時候都會讓人感到恐慌甚至絕望。
“到底哪裡是佛頂啊?”段痕走了一路也問了一路。
易小琪這一路卻不像往日那般有說有笑,反而顯得憂心忡忡,時不時的朝天上的三顆太陽看去。但卻忍受不了段痕沒完沒了的追問,終於回答:“佛頂,自然就是佛的頭頂。”
段痕卻又問道:“佛的頭頂,我知道在樂山有一座大佛,可是我們現在要去的也不是那裡啊。”
易小琪道:“不是佛像的頭頂,是佛的頭頂。”
段痕道:“那佛在什麼地方啊?”
易小琪道:“你覺得佛應該在什麼地方啊?”
段痕道:“這個你可問倒我了。”
易小琪道:“如果你要問我佛在何處,我也不知道,但我卻知道佛頂在哪裡。”
“那佛頂究竟在哪啊?”段痕也不知道自己問了幾遍,問的他自己都開始煩了。但他還是在問,因爲他想知道自己的終點在哪。
易小琪道:“所謂佛頂,就是佛斬下三千煩惱絲之處。據說那裡有着這個世界之中一切的煩惱愁苦。雖然那個世界不存在什麼勁敵,那那裡所經歷的事卻不是你所能想象的。我不知道你要找的劍舍利究竟是什麼,如果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不會有人將劍舍利藏在這些地方的,三塗極樂、鏡花水月,現在又是佛頂,隨後還有玄冰鏡,這裡每一個地方都是兇險之極。你難道就一直都沒有懷疑過,如果他只是不求第二的紀念品,會被藏的這麼嚴密?”
段痕道:“我怎麼會沒想過,但我答應了別人,答應了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就算是天下最邪惡無恥的事,只要答應就一定要去做。”
易小琪道:“那我現在要你答應我一件事,不然我就不帶你去佛頂。”
段痕道:“好吧,你說吧。我要先看看是什麼事情,是不是我能做得到的。”
易小琪道:“一定是你能夠做到的。”
段痕道:“說說看。”
易小琪道:“就是你這輩子,除了我,不可以抱別的女子。誰都不許。”
段痕的心,在這一句話之後被融化了。
“你答不答應啊?”易小琪有些急了。
段痕沒有回答,卻一把將易小琪摟在了懷裡,摟的好緊。
佛頂在什麼地方?
佛頂就在眼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