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恩騎在兩人前方,焦急的他一直往南騎行了十多分鐘,直到綠灣完全消失在背後才讓烏雲的速度慢下來,這時,天邊已經呈現一片魚肚白,道路兩邊樹林中的鳥兒開始歡快的鳴叫起來。
茉蕾娜趕上了弗恩,她的坐騎是盧修斯特意爲她挑選的良種馬,否則要趕上傭兵的北方馬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大法師聞着清晨清新的空氣,之前緊張擔憂的心情也緩解了些許。“在這裡等差不多可以了吧,跑的太遠的話說不定他們在更近的地方等我們。”
“不會的,聰明的傭兵一定會一直跑到馬匹的極限纔會停下,這樣才能確保追蹤者不能立刻趕上來,因爲我們的馬一定會比那兩個老頭的好。”弗恩並沒有讓烏雲停下來,而是繼續以小跑的速度騎行着。“當然考慮到巴雷德和妮絲的馬也不會有我們的好,所以我會適當提前停下。”
茉蕾娜沒有再多說什麼,她知道對這些常年在野外行動的傭兵來說,她的經驗實在算不了什麼,這個時候,乖乖聽弗恩的指揮纔是最明智的,但是她還是想起了一個問題。“弗恩,昨晚你爲什麼沒有向赫西詢問奎艾的消息?”
弗恩的背影抖動了下。“問了又能怎樣?我們已經不可能回到以前了。”
“是嗎?”茉蕾娜的嘴角劃過狡黠的曲線。“我看你是因爲妮絲也在場,所以不好意思問吧。”
弗恩自嘲的笑了笑,轉過頭看向側後方的大法師。“什麼事都逃不過你的眼睛,不過我要感謝你一直幫助我。”
“你要怎麼感謝我呢?”茉蕾娜騎到了弗恩身側,歪着頭看着他。
“哦……我……”弗恩連忙看向前方,避開茉蕾娜的視線。“在妮絲和我乘上船離開瓦利斯後,你可以擁有我所有的財產,當然我知道這點東西對你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但是我也只有這些東西了。”
茉蕾娜失望的轉回頭。“我不需要你的東西,弗恩,而且你真的認爲妮絲會和你一起去迷霧之海嗎?”
“爲什麼不會呢?”弗恩不解的再次看向茉蕾娜。“她都說了,會跟着我到任何地方。”
“那是因爲她還沒到必須做出決定的時候,所以說什麼都是可以挽回的。”茉蕾娜依舊面朝前路。“當你們到了風暴角,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時,纔是真正做決定的時候。”
“不會的……”被茉蕾娜這麼一說,弗恩也擔心起來。“她已經受了這麼多苦,難道還會留戀這裡嗎?”
茉蕾娜終於轉過頭,淡淡的盯着傭兵的眼睛。“每個人的心境都是不同的,你不能以你的想法去衡量別人,妮絲是個極其有責任心的人,這一點你一定早就有所體會了。”
弗恩抓緊了繮繩,心中的擔憂越來越強烈。“無論如何,到風暴角就會知道吧,現在想這麼多也沒用。”
“是的。”茉蕾娜微笑着。“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去瓦利斯的最南點,至於極北之境倒是有心理準備。”
“我也沒去過。”弗恩說着,微微加快了烏雲的速度。“希望那裡沒有法師。”
在馬不停蹄的騎了兩個小時候,弗恩終於讓烏雲停了下來,隨後兩人離開了主路,在路邊的一塊石頭邊稍做休息。太陽已經升起,天氣又炎熱起來,路上的車隊和行人絡繹不絕的從兩人眼前經過。
茉蕾娜坐在石塊上,優雅的吃着一個生梨,茂密的樹林爲他們遮住了毒辣的陽光,雖然還沒有到正午,但是瑟倫德拉的陽光已經讓人渾身冒汗。弗恩靠在一邊的樹幹上,裝作漫不經心的打量着經過的每一個人,他不能錯過同伴,更需要在危險追上他們前就提早發現。
看似放鬆實際緊張的半個小時過去了,在來路的方向,兩個騎着馬的身影慢慢映入弗恩的眼簾,一大一小的身材讓傭兵精神爲之一振,連忙迎了上去。
巴雷德擦着額頭上的汗水,直接坐在了樹下。“這鬼天氣真是要把我身體裡的水分全都抽乾了,我爲什麼要來這裡受這份罪!”
“因爲艾德琳拒絕了你。”弗恩說着,將一壺酒扔了過去。
“弗恩,太好了,我們終於又在一起了。”妮絲幾乎是從馬上飛了下來,直接飛入了弗恩的懷裡。
弗恩接住了妮絲,把她放在了石頭的另一邊,往她手裡塞了一個梨。“快休息一下,我們要儘快上路,那兩個老頭一定已經發現我們逃走了,說不定已經在追來的路上了。”
“放鬆,弗恩。”巴雷德猛灌了幾口酒,緩過氣來。“以他們那身體,絕對不可能連續騎這麼久的馬,他們要到這裡,至少也是中午的事了,再說,他們更有可能以爲我們往北走了,不會想到我們竟然向前去風暴角的。” www ☢ttka n ☢¢O
“我不敢放鬆,巴雷德,我不能讓他們再把妮絲抓回去了。”弗恩仍舊不安的朝來路望去。
茉蕾娜吃完了生梨,用清水沖刷着白皙的手。“即使他們能追上我們,我們的勝算也超過五成。”
“不止赫西和黑沃德,還有暮光教派和法師塔。”弗恩搖了搖頭,他想起了另一路同伴。“不知道斯坦和奈爾菲他們那邊怎麼樣了,是否已經追上了法師塔的人,是否已經奪回了聖印。”
妮絲儘量小口的吃着水果,擔心的說着,“斯坦他們去哪了?還要去追蹤法師塔的法師?除了奈爾菲之外還有其他法師幫助他嗎?”
“他們也在瑟倫德拉,法師塔的人把聖印帶來了這裡,據我所知,只有奈爾菲一個法師在隊伍中,其他全是坎瑞託的騎士。”弗恩擰開了酒瓶的蓋子。
“那他們豈不是很危險?騎士怎麼和法師對抗呢?更別談還要從法師手裡奪回聖印了。”妮絲咀嚼梨肉的速度也放緩了,對斯坦的擔心讓她不安。
弗恩嘆着氣,自顧自喝着酒。“既然當時提出這個安排時曼弗雷德沒有任何異議,想必他是有所把握的吧,我對坎瑞託騎士並不是非常瞭解,也許他們有什麼過人之處。”
妮絲撅着嘴,皺起了眉頭。“也許大賢者預計錯了呢?大賢者也是人,也會犯錯。”
茉蕾娜站起身,走到自己的坐騎旁放好了水囊。“大賢者雖然會犯錯,但是絕不會是在這種簡單的事情上。”
妮絲意識到了什麼,連忙向大法師道歉道,“抱歉,茉蕾娜,我幾乎忘記了曼弗雷德是你的導師。”
茉蕾娜淡淡的看着妮絲。“我不是在生氣,我只是在闡述事實。”
弗恩剛想圓場,巴雷德的聲音插了進來。“行了行了,這奇怪的氣氛真是讓人受不了,留點力氣吧,從這裡到風暴角即使是騎馬也要兩天的時間,這麼大的太陽,省點口水吧。”
茉蕾娜和妮絲都知趣的閉上了嘴,弗恩向巴雷德投去感激的目光,巴雷德走到弗恩身邊,靠在了樹幹的另一側。“你早晚會被她們搞的精疲力盡的,先是妮絲,再是奎艾,現在又多了個茉蕾娜,還好卡雅已經死了,否則光是想想,我就頭暈了。”
“我也不想這樣的。”弗恩撇了撇了嘴。“我覺得自己什麼都沒做,爲什麼她們會對我有好感。”
“因爲在感情的事上,你不夠果斷。”巴雷德喝完了酒瓶裡的最後一滴酒。“你其他地方和我很像,唯獨這點上和我一點都不像,這也是我沒有陷入女人的漩渦中的原因。”
“但是這也讓你至今孑然一身,不是嗎?”弗恩也喝着酒,炎熱的天氣讓水分流失的速度超出他的想象。
“孑然一身比處於漩渦中央要好得多。”巴雷德收起了酒瓶,拍了拍弗恩的肩膀,向坐騎走去。“你會明白的,不過那是在付出代價之後。”
休息完畢,一行人又踏上了南下的旅途,火辣辣的太陽高照在頭頂,兩個女孩用薄紗把裸露在衣服外的身體都遮了起來,以免被曬黑。巴雷德騎在最前面帶着路,弗恩騎在最後注意着身後的情況,巴雷德的話在他腦海中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