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滅之主傳來了命令,讓我們儘快擺脫國安局的監控,去往‘天宮’那裡,‘強制花開’他們所保護的‘高危種’。”一頭亂髮的男子坐在紅月城外的山坡之上,眼神空洞的金髮少女立在他的身後,爲他拿着通訊器。他叼着草尖,輕佻的看着紅月城,笑得邪氣。
“他們安排的‘帝級花騎’實力很強,不亞於一般的‘吞月級’,華夏三十六天罡裡,只有我們出手纔可能速戰速決。”他躺倒在地,示意那穿着女僕裝的少女蹲下身來,“不過,如果只有一個人突破他們的防線的話,遇到的阻力足以使我們的任務失敗。”
“所以你來找我,讓我隨便找個地方先衝出去,給你創造機會嗎?”有些尖利的男聲從通訊器中傳來,帶着濃濃的嘲諷,“我憑什麼幫你。”
“你不想看看毀滅的煙火嗎?”亂髮男子勾起嘴角。“煙火再美,也不值得我用命去換。怎麼,你真的信了首領那以身淨世的一套?”通訊器那邊的男子嗤笑了一聲,可亂髮男子的嘴角卻勾得更彎了。
“信?我們這些人裡,除了血衣,有幾個是信那個的?不過,你真的不願意幫我?”亂髮男子的聲音有些飄渺,“就算這煙火綻放在臨近紅月城的嶽麓城也不願意嗎?”
通訊器的那一邊驟然沉默。亂髮男子指尖輕點着膝蓋,胸有成竹的等待着他的回答。良久,對面人輕笑了一聲。“還真是無法拒絕啊。明天,明天凌晨。我會衝破他們的監察。”
“那麼,你會看到煙花的綻放的,在黎明到來之前。”亂髮男子看着已然覆蓋上霓虹色的城區,伸手切斷了聯繫。“享受吧,享受這份還在你們面前的安寧吧。哈哈哈~”
“洛洛,這是?”聽到敲門聲,打開房門迎接白洛的白母看着被白洛拉着,跟在他身後警惕的看着自己,還套着自家兒子的厚衣服的慄發女孩有些呆滯。
“我妹妹啊。”白洛卻是沒管那麼多,拉着黃依琳就從白母腋下鑽進了客廳裡。“媽媽,有沒有適合妹妹穿的衣服啊。嘛,她一身都溼透了,媽媽,還有熱水嗎?”沒等白母回答,白洛就拉着黃依琳迅速跑到了衛生間,伸手擰開蓬頭,試了試水溫,“還是熱的,快些洗吧,哥哥給你找衣服去。”
客廳裡的白母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合上了衛生間的門,啪啪啪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算了,反正媽媽那裡肯定找不到合適的,我還是找我的先給她穿着吧。可是,媽媽,我不能讓妹妹穿我的內衣啊,你那兒有嗎?”剛剛恢復過來的白母好懸沒被他給雷得又懵過去。
“閉嘴,怎麼可以在女孩子面前高聲呼喝這種話!”白母怒吼一聲,幾步到了白洛的房間門口,探手就要去抓白洛的衣領,“誒?可她是妹妹啊。”
“妹妹?”白母探出的手一滯,“你哪兒來的妹妹,我們只有你這一個孩子,難道……白馬他出軌了?”白母面顯猙獰之色,轉身就要去廚房拿菜刀。“笨蛋老媽?你哪兒開的那麼大的腦洞啊?”白洛終於翻出了那件他嫌容易弄髒,所以一直沒有穿的白襯衫,連帶着媽媽給他新買的牛仔褲一起送到了浴室門口,然後帶着冷靜下來,問他要解釋的白母回到了客廳。
“她說她沒有家了。我看見她的時候,她一個人站在雨中,一幅不知道有什麼地方可以收容她的樣子。”白洛撐開了剛合攏不久的雨傘,“我問她多少歲了,她說她九歲多,比我還小呢。嘛,所以我就把她拉回來了。你看,她沒地方可去,而你和爸爸想要個女兒,我也想要個妹妹,這不是正好嗎?”白洛拉開房門,拖着傘跑了出去,“媽媽,我去給她買衣服,你快些做飯吧,今天可是妹妹加入我們家的大日子!”
“哎?”白母伸手去抓他,卻是慢了一步,沒有抓到。看着他越跑越遠的身影,白母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這自說自話的性格,也不知道是隨誰。”
“不過,女兒嗎?臉蛋粉嫩嫩的,還有一頭栗色的頭髮……拿來當女兒也不錯呢。萬一以後成了我家媳婦兒……不不,我怎麼也自說自話起來了?不過,以白馬的老好人性格,只要洛洛這麼一說,絕對會上趕着收留的吧?這麼看來,唯一可能阻止的居然是我?”她咬了咬指甲,可是,我爲什麼要阻止呢?這樣看來,那孩子成爲我們家一員簡直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啊。落個戶什麼的,交給那個當警察局長的老同學就可以了,多簡單啊。
這麼想了一通的白母站到了浴室門口,敲了敲那毛玻璃門,道,“洛洛,不,白洛他去給你買內衣了,一會兒才能回來,你多泡會兒吧。”不知是出於她看過的哪一本書,上面說暱稱之類的,並不會給尚還陌生的人以安全感,所以她說出了白洛的全名。“那個,我家那小子的舉動嚇到你了吧?他就是那個性子,長大了就會好些的。”說到這裡,她嚥了口唾沫,“另外,你願意留在我們這裡嗎?”
浴室裡的黃依琳站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聽白洛的。但她只是脫下了白洛給她的那件衣服後,就站到了蓬頭下,任由溫熱的水浸透她的衣服。良久,她才脫去那洋裝,露出其下如玉的身軀,可那本該完美的身軀上卻遍佈着淤青。她站在鏡子面前,無聲嘆息。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卻是沒有聽到白母的話語。
“吶吶,你現在不太方便出來拿衣服吧?那我給你拿進來了哦?”浴室裡沒有了水聲,卻也遲遲沒有聽到那女孩的動靜。白母以爲她是害羞,不敢出來拿衣服,於是出聲相詢。久久沒有得到迴應的白母拿起衣服,伸手打開浴室的門,進到了裡面,待到看清其內景象之時,她手裡的衣服就落到了地上。
門被打開的聲音驚醒了沉浸在噩夢中的黃依琳,她轉過頭,看着一臉震驚的白母,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她的第一反應不是捂住胸口和下體,而是捂住身上那些難看的淤青,蹲下身體,蜷縮在角落裡。這些淤青上承載着她所有的痛苦,她不想讓任何人看到,更是特別不想讓她看到。她害怕她會從這些淤青上看出些什麼,然後讓她離開這裡。她不想離開,因爲這裡有他在。他是她的光,她不想離開他。她聽到她一步步逼近的腳步聲,她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等待着她說出趕走自己的話語。可是,她突然感覺被人緊緊摟住了,“可憐的孩子,你一定吃了很多苦。留下來吧。留在我們這裡,我們一起生活,好嗎?”
“什……麼?”她睜大了眼睛,帶着淚花的眸子泛着幾分空洞,怔怔的看着白母。“留下來,留在這裡。”白母稍稍鬆了一點力道,她害怕自己觸到她身上的淤青。
“留在我們家,做我的女兒,做白洛的妹妹。”她的語氣突然變得強硬起來,“我不許你再回去了,絕不允許你再去過那種會讓你受傷的生活了!”
“留下來,必須留下來!”黃依琳眼底的淚水再也忍不住,順着她的臉頰滴落。爲什麼,這麼溫暖呢?她伸手回抱住了她的身體,那麼溫暖,惹她眷戀。可是,留在這裡,會把麻煩帶給他們的啊!
想到這裡,她下意識的想要掙開白母的懷抱,卻突然發現白洛正站在門口,一臉木呆的看着她。發現她驚訝的看着他的時候,他合上了張得大大的嘴巴,低聲道:“那個,媽媽,我把東西買回來了。”
下一刻,黃依琳的尖叫和白母的怒吼同時響了起來。“白、洛!”白母一字一頓的叫着白洛的名字。“就算你把她當妹妹看,你也不可以這麼大大咧咧的跑到這裡面來啊!”
“我只是把衣服拿過來,誰知道你把衛生間的門打開了啊。”白洛翹着嘴,低聲嘟囔着,“還敢狡辯!”白母伸手揪住了白洛的耳朵,疼得他哇哇直叫,急聲對着一旁穿着白襯衫,套着牛仔褲,有些不敢看他的黃依琳求救道,“妹妹,救命啊!”
“什麼妹妹?你們孃兒倆又在搞什麼啊?”伴隨着這溫和的聲音,白父從玄關處走進了客廳,下一刻,他就目瞪口呆的站在了原地。
“爸爸,你回來了。”趁着白母愣神的那一剎,白洛掙脫了她的魔爪,跑到了黃依琳的身後躲起來,然後探出一個頭,對着白父道,“這就是我妹妹,可愛吧?”
“呃,可愛是可愛,不過妹妹是怎麼回事?”白父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正要刨根問底,就被白母捂住了嘴巴,拖出了客廳。
“放心吧,你一定可以留在這裡的。”白洛突然伸手按住了黃依琳的肩膀,湊攏她的耳邊低語,“我以哥哥的名義保證。”
什麼啊。黃依琳有些古怪的想着,對這樣一個過了這麼久,連我的名字都沒問的不靠譜的傢伙,爲什麼我會這麼信任呢?
黃依琳揉了揉眼睛,轉過頭看着白洛露出了一個帶着淚珠的明媚笑容。“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