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去查看的中年男子很快就回來了。
“姑娘,屬下已經去打探了,但是那些押送的人也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知道等下要送進宮去。”
莫非,這些女子真的是田文給蕭何王選的?
楚雲笙心裡疑惑,正要說話,一旁的二元道:“不如這樣,我現在去天殺的精銳中找一名女子,混進這些女子中去……這樣一來,就順利的進了宮並接近蕭何王,只要能接近了蕭何王,相信也就能聽到一些關於公主殿下的消息。”
這倒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然而,可行性卻並不高。畢竟這些女子都是從南江找來的絕色女子,一般的女子想要混進去並不容易,而且還要瞞過這些押送的人以及田文,再者,現在的衛王宮說是已經猶如刀山火海也不爲過,要混進宮去,並且還要接近蕭何王,談何容易!也太過危險。
一般的人很難勝任。
現在時間如此緊迫,眼看着這大半天已經過去,再過不了多久,天色漸暗,這一夜轉眼過去,明日中午就是那“女刺客”行刑的日子,楚雲笙要等人混進宮然後再傳遞出來消息,這一來二去也要耽擱太久的時間,她等不及。
所以,在冷靜的思考了一下之後,楚雲笙擡眸對二元道:“你也不用去找人了,我去吧,我自己去,也能在第一時間知道關於姑姑的消息,而且如果在蕭何王那裡得不到消息,我也能趕在明日中午之前出現在何容面前。”
楚雲笙的話音才落,二元和孫應文的面色就是一變。
“姑娘,萬萬不可,這樣太過冒險。”孫應文連忙否定。
一旁的二元也附和道:“是的,姑娘,這樣一來,不管成功與否,你都會被困在衛王宮裡,再想逃出來,難如登天,而且何容那個人詭計多端……”
不等二元說完,楚雲笙就搖頭打斷了他們兩個人的話,她道:“我知道,這其中定然兇險無比,但是,對比一下,現在也沒有別的人能比我更適合去了。”
見楚雲笙的態度已經如此堅定,二元還是忍不住勸道:“姑娘,這樣太過危險,我不能放任你去,你這樣做,可有想過我們家主上?”
聞言,楚雲笙一怔。
二元繼續道:“主上爲了你,可以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無論是在趙國,還是在楚國,甚至就在這衛國,就在昨天,只要一聽到你有危險,無論是什麼情形,什麼地方,他都會義無反顧的前往,在他眼裡,你是這個世上的唯一,甚至比他自己,比楚國的安危更重要,所以,姑娘,救公主殿下固然重要,可是你可曾想過我們家主上在知道了你這般冒險,爲了救公主殿下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做賭注的時候,他心裡該會有多難過和焦急?”
說到這裡,二元的身子一閃,就已經攔在了楚雲笙的面前,作勢要攔住楚雲笙的去路。
而楚雲笙聽到二元的這一番話之後,心裡也難過了起來。
她的腦子裡不由得浮現起今天一早同蘇景鑠分別的時候,蘇景鑠攬着她在懷裡對她殷殷囑託的場景。
她的耳畔也不停的迴響起他的聲音,阿笙,保護好自己,切不可再以身犯險。
她當時擲地有聲的答應了,會平平安安儘快回到他身邊。
然後呢,這不過才半天的功夫,她就要以身犯險,爲了姑姑甘願跳進何容已經設下的陷阱裡。
如果阿鑠知道的話,該是如何的焦急和不安?
想到此,楚雲笙的心也跟着狠狠的疼了一下,她鼻尖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在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她努力將眼眶裡的淚意逼回,然後看向滿臉擔憂並攔着她的去路的二元道:“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但是,現在情況緊急,我再沒有別的辦法,是我對不起阿鑠,又一次有負他的所託,但是,我不能對姑姑坐視不理,我必須得去查清楚姑姑到底在哪裡,如果她被何容困住了,我就必須要將她救出來,我才心安,否則的話,如果姑姑有什麼三長兩短,我這一輩子都會活在愧疚和自責中,我相信阿鑠也會理解我,二元,你就讓我去吧,相信我,那麼多的困難和危險我都闖過來了,這一次也一定可以全身而退,而且,這一次我們也不是毫無勝算。”
說到這裡,楚雲笙越發壓低了聲音,然後將她之前同唐暮筠和肖楚商量的計劃說了出來,在看到二元的神色有所鬆動之後,楚雲笙才道:“等下我找機會想辦法混進去,然後你找人給唐暮筠送一封信,將這一次我混進田文送給蕭何王的美女中一事告訴他,讓他和肖楚要從中幫忙,畢竟現在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比起何容來,我相信他們更希望先除掉何容,再來殺我,而楚雲怡又在我們手中,所以唐暮筠一定不會輕舉妄動,有了他們的裡應外合,我們的勝算也大了幾分,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聽到楚雲笙這般說,再見她的態度如此堅定,二元最終在楚雲笙那一雙堅定的眸子的注視下敗下陣來,他無奈的嘆息道:“姑娘,你別多想,我是真的心疼我們家主上,更是擔心姑娘的安危,你從來都是將別人的安全和生命放在第一位,爲了你在乎的人出生入死,而你每一次站在生死邊緣,我們家主上都似是跟你同樣經歷一場生死劫難,所以……”
聞言,楚雲笙連忙點頭道:“你放心,我知道你的心情,這一次,我們也一定不會有事。”
說到這裡,楚雲笙想到了藍衣那邊,她對二元繼續道:“藍衣那邊也勞煩你給我送個信兒。”
說着,她又囑咐了兩句孫應文,然後再不猶豫,直接提起步子朝巷子口走去。
她本來還想將阿呆兄也託付給二元,但一想到阿呆兄那性子,只怕不會跟着二元去,若她混進了田文的絕色美女中,相信阿呆兄多半也會在暗中跟着她一起進宮。
只是不知道以他的身手能不能成功的混進宮去,但至少,楚雲笙不用擔心他的安危,因爲一旦被察覺,以他的輕功想要從宮裡全身而退是不成問題的。
在出了那小巷子之後,楚雲笙見四下無人,就立即飛身越進了田文的府上,想着等下田文若是回府,這府上定然人來人往,到時候想要混進去就不容易了,所以她這才趕在田文回府之前掠進了府裡。
對於天府,她一點兒都不熟悉,只能一路摸索着找,在順利的碰到一個端着茶盞往前院去的丫鬟的時候,她直接就在暗中跟着那丫鬟,一路成功的到了前廳。
遠遠的,就看到田文帶着一衆隨從朝前廳走來,楚雲笙立即翻身越上了屋脊,田府不比之前的王程將軍府,這個雖然也有守衛,但都是尋常的護院,楚雲笙在這些人面前出入田府易如反掌。
“大人,是安排這些秀女們先住在田府嗎?”
楚雲笙低着頭,在房頂上側耳聽下面的動靜,這聲音是田文身邊的一個隨從發出的。
“你以後說話可得注意點,蕭何王雖然登基之日已定,但咱們現在還不能稱這些女子爲秀女,否則的話,叫外人聽去了,還說我們在陛下駕崩之前就已經有了二心。”
田文的聲音有些沙啞,不知道是本來的音色,還是因爲最近嗓子啞了。
“屬下記住了,那這些女子……?”
那人一聽到田文的提醒,立即醒悟,連忙應下,並再度尋味對這些女子的安置問題。
田文搖了搖頭,問向跟着他一同從南江回來的侍從道:“信函可送到宮裡蕭何王手中了?”
那人點了點頭,垂眸道:“是的,大人,蕭何王已經命人傳來話說要將這些女子今晚就送至宮中。”
聞言,田文輕笑一聲:“沒想到,還挺心急的。”
這話一出口,一旁的侍衛都跟着輕笑出聲。
他們才笑出口,田文的面色一變,立即沉聲道:“都給我悠着點,最近在多事之秋,可不要讓人抓住我們的把柄,田三,你先去安排人將之前已經訂好的衣服送過來,等這些姑娘們沐浴更衣之後,就跟着我進宮。”
“好的,大人。”
說着,那個叫田三的人就點頭領命下去。
一旁的侍從勸道:“大人,這一路舟車勞頓,您也去歇會兒吧,等下還要進宮呢。”
田文點了點頭然後打了一個呵欠道:“也好,我先去小憩,等你們都收拾好了,再來叫我。”
說着,他就提起了步子往外走去。
楚雲笙在房頂上將下面的動靜聽的一清二楚,在聽到田文要去休息,她也知道再偷聽不到什麼,隨即身子一閃,就跟上了之前那個被田文命令着要去給那些女子們送衣服的田三。
田三去了後院,找了專門掌管府裡內務的管事,那管事又叫了四個老媽子帶着那衣服往那些女子們落腳的地方而去。
楚雲笙一路飛檐走壁,在暗處跟着田三走了一圈,最後又跟着那些老媽子,這纔到了那些女子的住處。
她們到的時候,那些絕色女子們正在沐浴更衣。
楚雲笙本來想混進去找機會敲暈一個姑娘,然後頂替上去,但一看到那一屋子姑娘都在一起沐浴的情形,她就只好作罷,然後又等着她們梳妝完畢,最後跟着那管事出了院子,一直到府上偏門的馬車上,楚雲笙都沒有找到機會下手,而上了馬車之後,楚雲笙就更不好下手了,因爲十個姑娘,坐了五輛馬車,每輛馬車上都有兩個姑娘馬車外還坐着車伕,楚雲笙想要竄進馬車裡敲暈其中一個姑娘然後取而代之,顯然並不容易。
她在周圍觀察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機會下手,就在她決定再找不到機會就乾脆躍到馬車底下然後抱着車輪子混進宮裡去的蠢辦法的時候,就聽到耳畔響起了一聲唿哨。
那聲音楚雲笙再熟悉不過,天殺內部秘密聯絡的信號。
聽到那聲音之後,楚雲笙也回了一聲。
緊接着,不出片刻,她身後就掠過來了兩道身影,是藍衣和二元。
“姑娘,你一個人去太過危險,如果你執意要去的話,就讓她跟你一起去罷。”
二元用下巴指了指藍衣。
一旁的藍衣也點頭道:“姑娘,就讓我去吧,兩個人也好有個照應,你一個人去,我們實在是太不放心,更何況,衛王宮裡還有我們公子之前留下的暗樁,只有我可以聯絡上他們。”
聞言,楚雲笙只得嘆息道:“多一個人,雖然也就多一分安全,但是那畢竟是九死一生,藍衣,我真的不想拖累你。”
聽到她這麼一說,藍衣立即搖頭道:“怎麼會拖累,無論是出於公子,還是我自己,都不會希望姑娘有事的,而且也是我之前沒有照顧好公主殿下,這件事情,我應該負責任,所以,姑娘,就讓我一同前往吧。”
說這一番話的時候,藍衣的眸子裡滿是堅定,楚雲笙知道,她勸不過她,而且,即便自己在這裡拒絕了她,她也會用自己的辦法混進宮去。
所以,她只得點頭道:“那好,萬事小心。”
說着,她轉過頭來看向二元,給了二元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她才攜着藍衣往最後一輛馬車掠去。
這五輛馬車在偏門外依次排開,每一輛馬車周圍都有兩個護衛。
楚雲笙和藍衣在靠近最後一輛馬車的牆頭上藏好了身子之後,這邊的二元這才一聲唿哨,就招來了剛剛已經在巷子口待命的幾個喬裝打扮的天殺精銳。
十幾個精銳駕着馬車也從巷子口走了進來,在同田府的這幾輛馬車擦肩的時候,天殺精銳駕的馬兒突然失控,朝着旁邊裝着美人的田府的馬車撞去。
只一撞,就讓在場的那些護衛面色一變,而馬車內的美人也已經在馬車內驚叫連連,而同時,楚雲笙和藍衣也在這一片混亂中越上了天殺精銳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