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水面

趙凌將年哥兒交給乳孃,他板坐着咳嗽了一聲,道:“祖母,玉兒她……”

他的話沒有說完,太皇太后就打斷他,慍怒的道:“你不要和哀家求情,是哀家要發落她的嗎,你瞧瞧她做的事。若不罰她以儆效尤,將來她不是要無法無天了。如今就這麼幾個人都鬧成這樣,若是人再多些,豈不是整天雞飛狗跳沒有安生。”

趙凌蹭的一下站起來,很煩躁的道:“您……您看着辦吧。”他說着,拂袖出了門。

待他離了坤寧宮,方櫻就高興起來,坐在太皇太后身邊,道:“祖母,要不然直接將她殺了吧,我懷疑這些日子宮裡宮外的這些事,都和她有關。”

“當時在太子府沒有將她去了,如今你以爲想殺就能殺的。”太皇太后嘆了口氣,趙凌對沈橙玉太在乎了,若是方櫻真的流產了她還能發作,如今沒有,事情就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趙凌是不可能捨得動她的。

但是,不殺不代表就饒了她。

“太皇太后。”邱嬤嬤從外面進來,“人關在了東面的麗景軒了,那邊鮮少有人去。”

太皇太后點了點頭,道:“多派些人看守!”

邱嬤嬤應是。

“惠妃怎麼回事。”太皇太后這才得空問起崔婧容,方櫻也覺得詫異,道:“我也沒有想到,她爲什麼突然變的這麼機靈了。”

太皇太后蹙眉,讓邱嬤嬤去查一查,過了一會兒邱嬤嬤回來,低聲道:“縣主來了,在那邊呢。”

宮裡進出,就算是聖上也能查得到。

“這孩子!”太皇太后無奈的笑了笑,搖頭道:“哀家還真以爲她不理會這個姐姐了,原來她還是掛念着,聽說有難就急趕來了。”

方櫻露出原來如此的樣子,道:“聽說惠妃當年的病就是靜安治好的,二人之間頗有些感情。”

此時,崔婧容正親自泡好了茶遞給顧若離,有些吃驚的道:“你說你碰到我娘了嗎。”

“嗯。”顧若離回道:“我進宮的時候碰見的,她遞了牌子卻沒能進來,大約是着急你的處境吧。”

崔婧容哦了一聲,垂了眼簾道:“她不會擔心我的安危的,她擔心的是自己的榮華富貴。”說着,拉着顧若離的手,笑道:“這世上,只有你是真心待我,不求回報的。”

還有嬌蘭。

可惜這兩個人她當時都沒有保護好!

“嬌嬌,你說沈夫人她到底想幹什麼,她不是過的挺好的嗎,聖上對她很寵愛,有兒有女真的很讓人羨慕。”崔婧容道:“她還折騰,就算折騰的再好也至多做個貴妃吧,除此以外她還能做什麼。”

有沒有外家協助,她就是在後宮翻天了,也還是個侍寵的女人罷了,不可能做得上皇后。

“你想簡單了。”顧若離笑了笑,道:“她要的,絕不是你我所想的這些……”

崔婧容似懂非懂也不是很感興趣,她道:“那這一次太皇太后會不會將她殺了?”

殺不了,太皇太后要顧忌趙凌,尤其是在方櫻還沒有生出皇子的前提下,“應該是先關着,等聖上淡一些。”

崔婧容點着頭笑看着顧若離,又摸了摸她的臉,“你成親後越發好看了,以前我就在想你將來會不會比郡主還要好看,現在果然和我想的一樣。”

“好看也沒什麼用。”顧若離朝外面看看,低聲道:“我還有件和你說,說完我就走了,這裡不是我久留之處。”

崔婧容點着頭,顧若離和她低聲說了幾句,便起身道:“若是太皇太后或是皇后問起來,你就如實說了,不要遮掩隱瞞。”

“知道了。”崔婧容點頭應是。

顧若離就起身出了景陽宮,徑直去了坤寧宮。

“就知道你會過來。”太皇太后攜了她的手,道:“你可和賢妃仔細解釋過了?”她這纔想起來,惠妃已經降級爲賢妃了。

顧若離點頭,大概說了一遍的……有的事情她能和崔婧容說,可是太后和方櫻卻不行。

趙凌焦躁的摔了一直茶盅,和魏謙怒道:“你說玉兒怎麼這麼糊塗,居然做出這種事情來。”

“聖上。恕奴婢多嘴,這事還真是不知道實情如何。不過按照夫人的性子,還真是讓人呢難以置信。”魏謙道。

趙凌當然知道,沈橙玉是善良單純,可絕不是衝動型的,他看着魏謙道:“此事太皇太后氣的厲害,你快幫朕想想,怎麼才能將她放出來。”

“聖上,眼下不是要將夫人放出來,而是派人是保護夫人啊。”魏謙道:“太皇太后既然生氣了,就勢必要多關幾日才能消氣。”

趙凌想想也對,忙喊了吳正:“去看看沈夫人關在哪裡,不要驚動別人,小心護着。”

吳正應是而去,趙凌這才鬆了口氣。

“聖上。趙將軍來了。”門外小內侍直接通傳了一聲,趙凌頷首道:“遠山,快進來。”

趙勳推門而入,餘光掃了一眼魏謙,拱手行了禮,趙凌就道:“來,朕和你說一件事。”他就拉着趙勳在桌案後落定,指着牆上的疆域圖,道:“朕打算在廣東還有寧波一帶增設兵力,幾處來報說今年的倭寇明顯要比往年猖獗許多。”

在沿海增設兵力?趙勳頷首的,道:“可有詳細的計劃和章程?”

“暫時還沒有,朕先和你說說看。”他又道:“古有長城千古流芳,若是朕也能造一條和長城媲美的海防線,你說是不是也會很好。”

趙勳沒有發表看法,只問道:“聖上何時有這樣的想法?”

“昨晚。”趙凌就笑着道:“昨晚朕喝了一點酒,在回宮的路上忽然就生出了這個念頭,早上原本就想和你說來着,沒想到……”

他嘆了口氣。

趙勳道:“此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您可以慢慢想。”

趙凌點着頭,他以爲趙勳會反對,不成想他居然什麼都沒有說,還讓他慢慢想。

可見,海防線也不是不可取的。

“還有件事。”趙凌道:“今天一早祖母將玉兒關起來了,你一會兒去幫我勸勸祖母,玉兒膽子小晚上一個人在那邊肯定會害怕的。”

趙勳點了點頭,道:“好,微臣稍後就去坤寧宮。”

“朕真是沒用。後宮這麼點事都弄的亂七八糟。”趙凌懊惱的嘆了口氣和趙勳吐苦水,“朕被弄的焦頭爛額,還是你好,只和靜安兩個人,真的是清淨的很。”

趙勳回道:“各有各的便利,聖上也不用羨慕微臣,嬌嬌脾氣上來時也不好惹。”

趙凌心情終於好一點,哈哈大笑,道:“這個朕相信的。”

“大理寺那邊還沒有消息吧。”趙凌問道:“太子遇襲的事,不能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趙勳微微頷首。

麗景軒內很安靜,沈橙玉看着院門鎖上,她起身在院前院後四處查看了一遍,過了一會兒魏謙叩響了角門,低聲道:“夫人,您在裡面?”

“魏公公。”沈橙玉道:“我沒事,你將柔兒照顧好,別叫她被人欺負了。”

魏謙應是隔着門問道:“您打算怎麼做?”

“圍魏救趙!”沈橙玉一字一句說完,魏謙頓了頓似乎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就又聽她道:“惠妃那邊你看過沒有,今天的事是誰教她的。”

魏謙回道:“是靜安縣主,今天只有她和惠妃娘娘說了話。”

“靜安縣主?!”沈橙玉頓時眯起了眼睛,就道:“她不是要開杏林春會嗎,如何有空四處亂竄。”

魏謙哪裡知道,就沒有說話,沈橙玉又道:“我的賬沒有和她算,她居然上竄下跳的來找我的茬。”又道:“這兩日你上門都不要說,三日後你想辦法帶聖上來我這裡。”

“跟他們說一聲,趙遠山動不了,還是要接着盯着沐恩侯,不能鬆懈了。”沐恩侯府是突破點。

魏謙頷首應是,左右又重回了乾清宮,趙凌用過晚上,魏謙低聲道:“聖上今晚可要出去散散心?”

“也行,玉兒不在,朕也睡不好。”他說着,就換了一件家常的袍子,帶着魏謙坐車出了皇宮,一路去了醉春樓,趙政親自在後門口等着,迎着道:“聖上今兒來的早。”

“朕心情不好。”趙凌掃興的道:“去將紫蘇找來陪朕,你不會不捨得吧。”

趙政心頭一跳,呵呵笑着道:“怎麼會,紫蘇又不是草民的人,就算是您想要草民也會高興的雙手奉上啊。”話落喊着老鴇子,“將紫蘇找來。”

話落,裡頭應了一聲。

趙凌在常來的房間裡躺下來,看着頭頂發呆,“正卿啊,今兒祖母將玉兒關起來了,連朕都不知道怎麼開口,祖母生氣的很。”

“關幾天等祖母消消氣就好了。”趙勳給他倒了杯酒,湊過來道:“祖母還是心疼您的,不會捨得將沈夫人一直關着讓您傷心。”

趙凌意興闌珊的嗯了一聲。

方朝生此刻也躺在軟榻上和方夫人說着話,他掃興的道:“姑母的意思,讓我往後一段時間都要低調一點,沒事不要輕易出門。你自己也小心一點,還有兩個兒子!”

方氏人口簡單,方朝生兄妹三人,除了方朝陽這個妹妹外,還有一個同胞的弟弟住在一起,他自己生了也是一樣,生了兩個一個女兒……長子方昕銳就是顧若離成親時揹她上轎的人,他成親已有四五年,膝下還無子嗣。

次子定了忠勤伯的嫡次女,也是兵馬司周雲的妹妹,但因在孝期明年才能請期納彩。

方夫人應了,回道:“這次的事情太蹊蹺,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撞太子的人,我們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在背後做的這些事,也太被動了。”又道:“趙將軍那邊可有什麼說法,你見過他沒有。”

方朝生擺了擺手,道:“我找過他,沒有見到人。”

“他該幫我們的,很顯然這些人是衝着他來的,在他身上咬不到肉,就轉道我們這裡來了。是我們給他做了擋箭牌。”方夫人有些憤憤不平,“朝陽和嬌嬌也是,自己家裡鬧成什麼樣沒事,對外面就要一起使力,她們母女倒好,不管什麼事都撇的一乾二淨,我倒是要看看,等沐恩侯府真被人扣上了外戚干政,意圖謀亂的罪名,她們還能不能獨善其身。”

“說這些做什麼。”方朝生道:“她們畢竟是女人家,眼界也沒有那麼遠,”

方夫人還是有些憤憤不平,可也知道和方朝生說不通,就起身道:“我去看看應慶在不在家,和他說一聲。”

方朝生就應了一聲,正要說話,外頭來了個婆子,隔着簾子回道:“侯爺,司禮監的一個小公公來找您,說蘇公公請您去宮中一趟。”

蘇召找他?他一楞忙起身出了門,在院外見到了小內侍,問道:“蘇公公找我何事?”

“奴婢不知道,只說讓您去一趟。”小內侍說完,就行了禮走了,方朝生想了想回房換了身衣裳就去了宮中。

蘇召在乾清宮的東面弘德殿裡,弘德殿原是聖上讀書的地方,先帝嫌原來司禮監辦事太遠,就讓蘇召搬到這邊來,將弘德殿給他用,這樣一來辦事就省的來回的路程。

方朝生其實有些猶豫,要不要去見蘇召,畢竟那邊是重地,尋常人不得進去。

他在乾清宮外等了一會兒,聽說聖上帶着魏謙出去了,這才繞了正門從東面的角門進了弘德殿,殿裡前後一個守着的人都沒有,他在院子裡喊了幾聲沒有人應,他就不敢再動,在院中的石墩上坐了下來。

等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也不見蘇召回來,更是一個內侍都沒有看見。

他便起身敲了門,正殿的門關着,他就推門而入,裡面一排排的書架,架子上擺着歷年的一些重要奏疏,分門別類按衙門劃分擺好,方朝生對此來,有些好奇的張望了一番,視線又落在後面的桌案上。

桌子上堆的如小山似的奏疏,筆墨紙硯硃砂整齊的擺在桌子上,除此之外,殿中一個人都沒有。

他就有點狐疑,忙轉身往外退,可眼睛卻不由自主的被桌子上一張奏疏吸引,那是顏顯從關外遞回來的摺子,要求戶部加送糧草,另自慶陽幾處配送一些瓜果,隨軍士兵有的已近一年不曾食過果蔬。

他回頭朝外看了一眼,沒有人來他有接着往下看,顏顯說到額森一部因去年追趕,今年開春又打了一場,損了馬匹牛羊無數,他計劃今年夏季後增強兵力,誤了他們的遊牧,過了今年他就是再想躲,也沒有牛羊再接着供應。

方朝生細細看了一遍,不由想到了販賣牛馬和果蔬的事,這倒是個好時機,這要是真的找到了路子,其中的商機和錢財難以估計啊。

不過要快,時間上不等人,這場戰至多還能持續兩年,這兩年要抓住機會才行。

看來,他要好好籌謀一番才行。

想到這裡,他將奏疏放了下來,轉身就朝外面走,殿中的點着燈的,所以很亮,可院子裡很暗,他一回頭就看到門口立着好幾個人,正一動不動的看着他。

他心頭一跳忍不住後退了幾步,這纔看清站在門口的人正是趙凌,他負手看着他臉色很不好看,“侯爺在這裡做什麼?”

“我……”方朝生一愣,忽然想到他不能提蘇召,就道:“微臣是找求見聖上,卻稀裡糊塗的走到這裡來了,聖上,這裡是何處?”

趙凌冷冷的看着他,頭也不回的對魏謙道:“蘇召呢。”

“蘇公公去用晚膳了。他每日這個點都去用了晚膳,再回來休息。”魏謙回道。

方朝生暗叫一聲不好,他一定是被人算計了,大晚上的在這裡二筆趙凌撞上,不是說他出宮去了嗎。

來不及多想,方朝生立刻就解釋道:“微臣無意闖到這裡,真是不知道這裡就是蘇公公的辦公之處。失禮之處,還請聖上諒解。”

“你剛纔在看什麼。”趙凌最近對沐恩侯府很反感,一件事一件事的接着鬧騰,前面是馬車撞人被告的事,後來又是趙安申被撞,緊接着就是方櫻在宮中和沈橙玉鬧騰……

沐恩侯府因爲太皇太后和皇后,越發的得勢囂張了。

居然還趁着他不在,跑到司禮監來了,他想幹什麼!

“微臣……”方朝生回頭看了一眼方纔的奏疏,就道:“微臣就覺得有個字寫的蒼勁有力,一時好奇拿起來看了一眼,沒想到是顏世子的字。”他說着指了指。

“將蘇召找來。”趙凌負手往外走,又回頭掃了一眼方朝生,道:“你跟朕來。”

趙凌在醉春樓和了幾杯酒,急匆匆的趕出來,這會兒就有些暈,由魏謙扶着回了乾清宮。

方朝生跟在後面心裡飛快的轉着,又和一邊他認識的內侍打了個眼色,那內侍悄悄退了下去,去坤寧宮找人。

一行人去了乾清宮,趙凌在書案後面坐了下來,神色不善的盯着方朝生。

方朝生咳嗽了一聲,尷尬的道:“聖上,微臣真沒有別的意思,就只是胡亂走到那邊,又一時新奇拿了一封奏疏看了一眼,旁的一概沒有。”他說着都覺得自己解釋的有些蒼白,乾巴巴的,說不下去。

趙凌當然不相信,他坐着沒動,一會兒蘇召就來了行了禮,趙凌問道:“是你約的方侯爺去弘德殿的?”

“沒有!”蘇召心頭一跳,心思電轉之後就明白了過來,有人是打算一箭雙鵰了,“奴婢去用晚膳,根本沒有約任何去。”

趙凌就傾了身體看着蘇召:“蘇召,朕知道,你雖是父皇留下來的人,可是在你心中你最向着的人不是朕,但是朕從來不計較,我們都是自己人,目的一樣心在一起就好了,可是現在你告訴朕,你這是在做什麼,還講朕放在眼裡嗎。”

“奴婢的心一直向着聖上。”蘇召跪了下來,回道:“先帝離開時,奴婢就本打算追隨而去,如今活着只是爲了聖上,僅此而已。”

趙凌的臉色好看了一些,目光又落在方朝生面上,不說話……

方朝生生了一頭的冷汗,知道聖上這是要罰他了,他很清楚早在前幾日聖上就對他們有些不耐煩,可是挨着太皇太后,他不好意思過分而已,可是今天沈橙玉被太皇太后罰了,他恰好撞在了刀口上。

這一頓罰是免不了的。

除非,太皇太后能將沈橙玉放了!

方朝生垂着頭暗暗惱恨自己愚蠢,怎麼聽了一個小內侍的話就沒頭沒腦的來了,蘇召什麼時候找過他,又什麼時候請他去過弘德殿,這種地方是他能來的嗎。

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他心裡想着,偷偷回頭瞄了一眼,等着太皇太后來救他。

趙凌已經是怒道:“沐恩侯方朝生無召私闖後宮,自今日起罰俸一年,禁足三月,革除內務府的職務……”他說着一頓,正要接着說話,外面就有小內侍匆匆跑來回道:“聖上,景陽宮走水了。”

“什麼?”趙凌聽着一愣,道:“那快讓人去救火啊……人呢,傷着沒有,小公主和惠妃呢。”

小內侍回道:“火勢不大,聽說……聽說是小公主縱火的。”

“柔兒?”趙凌也管不着方朝生了,起身匆匆去了景陽宮,火勢很小但是燒的很詭異,是從崔婧容的臥室燒出來的,趙凌看着滿臉的駭然,問道:“是怎麼燒的?”

崔婧容披着袍子臉色發白的坐在羅漢牀上流着眼淚,趙馨柔冷冷的盯着崔婧容,就道:“我要我娘,我不想和他住在一起,她是壞女人。”

“柔兒,誰教你說的這些話。”趙凌大怒,上前抓住趙馨柔的手臂,就道:“說,火是不是你放的。”

趙馨柔咬着脣,道:“不是我,是她自己放的。”

誰會自己放火燒自己,還在自己牀頭點的火,只要沒瘋誰都不會這麼做。

“將她給朕關起來,太沒有教養了。”趙凌將趙馨柔推走,過去望着崔婧容問道:“你怎麼樣,嚇着了嗎。”

崔婧容抱着他哭了起來。

趙凌嘆了口氣,只覺得一天到晚的怎麼這麼多事,他還沒將沈橙玉弄出來,這邊又出了事,讓他怎麼有臉去和太皇太后說放了沈橙玉。

他安撫了好一會兒,等重新回到乾清宮時纔想起來昭仁殿中的人,喊道:“魏謙,你去看看他還在不在。”

“回聖上,他已經出宮了。”魏謙回道。

趙凌點了點頭,又想到了方朝生,想說什麼,終究吐出一口氣出來,又憋了回去。

一頂轎子靜靜的從乾清宮擡着,繞過彎彎繞繞的宮牆,到近光左門,剛走了一刻就看到空空的同道前頭也停着一頂轎子堵着路。

兩人轎子相對,對面轎子裡的人走了出來,兩邊擡轎子的人都認的,忙各自行禮,道:“叩見縣主!”

“嗯,起來吧。”顧若離抱臂走過來,揮手道:“你們退下吧,我要和他說幾句話。”

轎伕對視一眼,斟酌了一刻後還是退在了下去,遠遠的站在一邊。

顧若離就看着垂着簾子的轎子,問道:“你這是不打算見我了?”

裡面沒有人說話。

“你又是找人撞太子,又是勾着侯爺去司禮監……你這是打算做什麼。”顧若離問道:“這就是你當時來京城時求的前程嗎,目的是什麼,位居高位,呼風喚雨,還是護着沈夫人,保她成功登上後位?”

還是沒有人說話。

顧若離有些不耐,刷的一下掀開了簾子,裡面根本沒有人,只有座位上靜靜躺着一封信,信裡只留了三個字。

明天見。

“霍繁簍!”顧若離氣的不行,左右看看,哪裡有他的影子,這個人太狡猾了,她算到他會從這裡走,可是他也算到她會在這裡等……她算到他會對方朝生出手,果然,他勾着方朝生打算對蘇召和方朝生來一個一箭雙鵰,她就讓崔婧容自己放了一把火……反正就是爲了救沈橙玉,只要趙凌二米臉和太皇太后開這個口,沒有砝碼,沈橙玉就得乖乖待在麗景軒裡。

可是她最後還是叫他給逃了。

明天見,是因爲看出來她知道了,所以不打算鬼鬼祟祟了嗎。

她倒要看看,他明天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出來。

她折了信回到轎子裡,後悔應該和趙勳一起來,抓着他不分青紅皁白打一頓再說。

她回了家中,趙勳就坐在炕上看着她微笑,道:“找到人了?”

“沒有。”她將事情經過和趙勳說了一聲,“說明天見。你說他想幹什麼。”

一直鬼鬼祟祟的,現在不得不出來了是吧。

他要再不露面,她就一定有本事叫沈橙玉死在麗景軒裡!

趙勳將手中的書丟在炕上,道:“這兩日閒了請太子來家中住幾日,他腿受傷了,你也能看照幾日。”

“你……”顧若離聽着心頭一驚,拉着趙勳就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趙勳就揉了揉她的頭,含笑道:“沒什麼,早點睡。”

顧若離就想到了聖上駕崩前和趙凌說的話,他告訴趙凌要相信趙勳,這樣的人你要不就放權,要不然就殺了……切不可搖擺不定……

趙勳從來都是沒有耐心的人。

趙凌近段時間太奇怪了,和趙勳也明顯不如從前親切。

“睡覺去。”趙勳拉着顧若離回房,顧若離搖着頭道:“再等等,咱們先將事情說清楚啊。”

趙勳也不廢話,拉着她扛在肩膀上就大步出了暖閣,回臥室裡三兩下將她剝光丟進浴桶中,自己也坐了進來,顧若離道:“我們先說正事,你說霍繁簍怎麼入的聖上的眼,他憑什麼讓聖上聽他的?”

“這也是正事。”趙勳捧着她的臉吻着,顧若離只得掛着他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好一會兒他才放開她,將她輕輕一託慢慢坐在自己腿上。

顧若離瞪大了眼睛,摁着他的肩膀,面頰緋紅的道:“就……就不能去牀上,這一會兒地上全溼了。”

“溼了纔好。”趙勳一處都捨不得錯過,細細密密的親吻着,又輕輕敲了她的頭,道:“認真點,腦袋裡在想什麼。”

她一愣啊嗚一口咬住他的肩膀,道:“想從哪裡下嘴。”

“隨便。”他貼着她的耳邊低聲道:“哪裡都可以下嘴。”

她掙了一怔臊的不行,可又說不出話來……

等事畢,地上果然撲出一地的水來,她掛在他的身上回了房,兩人靠在牀上說着話,不知不覺她便累的睡熟了過去。

趙勳看着她的睡顏好一會兒,便起身穿了衣服去了外院,吳孝之在書房等着他,兩人說了一夜的話,寅時他就直接去上朝了。

顧若離醒來時發現趙勳不在,就喊着歡顏進來,歡顏看見她脖子胸口都是紅紅的印子,羞的眼睛沒地兒放,揹着身道:“夫人,您……您自己穿衣服。”

“我什麼時候讓你穿過。”顧若離莫名其妙,接過衣服來低頭去穿,這纔看到自己胸口沒一個能看的地方,她刷的一下放了帳子,道:“去給取早膳去。”

歡顏哦了一聲,提着裙子就跑了。

顧若離捂着臉嘆了口氣,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洗漱用了早膳出了門,馬車行在街上,就聽到滿街的人都在討論,什麼聖上新封的一個官職,她聽着心頭一跳喊道:“”孫刃,是什麼官?封的是誰?

“兩淮巡鹽使兼海防監工。”孫刃回道。

巡鹽使她知道,海防監工是什麼?顧若離蹙着眉,正要說話,就聽到身後敲鑼打鼓的一行人浩浩蕩蕩而來,孫刃道:“新官巡街受賀。”

馬車停在路邊,她好奇的掀開簾子去看,就看到不遠處的高頭大馬上坐着一人,身形消瘦,容貌俊美,正笑盈盈的抱着拳和路兩邊的人拱手回禮。

樣子真是儒雅俊逸。

她看着眼睛眯了眯,隨即又瞭然,索性掀了簾子坐在車轅上看着他,他也是老遠就看到她了,眉梢一挑策馬過來抱了抱拳,道:“縣主!”

“霍大人。”她也虛虛的回了禮,“恭喜啊。”

他齜牙一笑,不鹹不淡的道:“同喜,同喜!”

239 偷襲246 熱鬧220 決裂217 鈴聲198 驚訝023 主動075 男人071 鬥勢009 回報036 角度124 不易005 醫德046 拜師214 赴宴279 栗子015 醫德302 結局前章089 難料175 故人115 不同165 位置051 問診114 疏離009 回報280 脫身148 雖生196 行醫086 震驚181 情愛165 位置079 後悔236 成績116 解決204 水面134 因果025 相詢021 讚歎235 實幹108 離京288 絕路089 難料274 生死214 赴宴066 見遇299 來去006 醫術227 遇險164 脫險217 鈴聲267 出行254 番外在你喜歡的地方等我009 回報059 絕望179 女人282 準備072 怪病039 藥效279 栗子036 角度044 背道006 醫術021 讚歎015 醫德076 情義074 受傷005 醫德212 新友124 不易145 情分044 背道288 絕路264 選擇244 故交270 行軍171 孝子009 回報018 有用223 權位050 熟人222 白氏119 族人042 殺意068 距離018 有用078 挑事060 救治129 京城290 求情211 暫別068 距離271 即發017 成全247 一家198 驚訝223 權位061 見識004 良善007 賭約046 拜師139 急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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