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後悔

“戴二爺。”楊清輝看着對面的人眉頭緊蹙,又側目看着顧若離,“你和他結仇了?”

即便楊清輝不認識,顧若離也猜到了對面是什麼人,如今更是確定,這人就是戴氏百草堂的東家,太醫院戴韋的同胞弟弟。

戴家仗的,就是戴韋的聖寵。

顧若離抿着脣盯着對面的人,低聲對楊清輝道:“你回去吧,免得一會兒鬧起來,讓人看見你。” Www●Tтkā n●C 〇

“你一個人怎麼行。”楊清輝不走,“我去和他說。”話落,就要出門去。

顧若離拉着他:“他既然來了,沒有個結果是不會罷休的。”她說着一頓,輕聲道,“不過有件事要你幫忙。”

楊清輝點頭:“你說。”

顧若離和他低聲交代了幾句,楊清輝一愣,笑了起來:“好,那你自己小心一點。”

“不會出人命。”顧若離走了出去,站在門口看着來意不善的一行人,“戴二爺,有什麼事,說吧。”

戴二爺這段時間一直惦記着顧若離,今兒卻還是頭一回見到她,說是個小丫頭,沒想到年紀小成這樣,站在那裡,他覺得自己一拳就能將她砸死。

“還認識,可見京城沒白混。”戴二爺大搖大擺的走過來,盯着顧若離,好像恨不得把她臉上垂着的棉紗戳個洞,記住她的長相,“你就是這家醫館的東家?”

顧若離昂頭看他,頷首道:“沒錯,有何指教。”

牌匾都砸了,她也不沒必要和他廢話。

“指教?當然要指教。”戴二爺一腳踩在斷掉的牌匾,指着顧若離,“你幾次三番的針對我們,說,到底是誰指使你的。”

顧若離看着他沒說話。

“呸。”戴二爺啐了一口,腳下一踩,踏着合安堂三個字,“你不說不要緊,老子有的是辦法讓你說。”

膽子着實不小,今兒還敢煽動病人去他醫館鬧事,他要不給她長點記性,她還真當戴氏是泥人捏的。

顧若離冷笑一聲也抱臂看着他,淡然道:“你想怎麼樣。”

“嘿,口氣不小啊。”戴二爺啐了一口,道,“那就讓你看看我想怎麼樣。”話落,手一揮,“給我砸,砸到他跪着求爺爲止。”

他話落,跟着他的十幾個隨從,猛獸似的衝了過來,一把將顧若離推開,抄起門口放着的板凳,照着裡頭一頓乒乒乓乓的砸。

旁邊有的百姓看不下去,指着戴韋道:“你這人怎麼能這樣,這位小大夫,你趕緊去報官。”

“我去。”廖掌櫃將孩子趕回去,他義憤填膺的要去報官。

顧若離和他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戴二爺看着被推在一邊,還假裝鎮定小姑娘:“我今兒就讓你知道,在京城,老子跺個腳,就能讓你醫館開不下去。”又了冷笑,“和我鬥。”

顧若離站在一邊,看着方纔還簇新的桌椅板凳,茶碗碟盅轉眼間被砸的七零八落,氣的攥緊了拳頭。

“你們幹什麼。”霍繁簍衝了進來,他二話不講,抄了地上的一條板凳腿,就朝戴二爺砸了過去,戴二爺嚇了一跳忙躲過去。

霍繁簍拉過顧若離在身後,凝眉問道:“傷着沒有。”

“我沒事。”顧若離拉着他的手,低聲道,“不要動手,隨他們砸去。”裡面的東西都不成形了,攔着也沒有意思。

霍繁簍緊攥着她的手,回頭冷冷的盯着戴二爺。

張丙中氣的跳腳:“我就說看着一羣人從戴氏百草堂後門出去,還以爲做什麼去了,沒想到是到這裡來,真是太無恥了。”

這麼大的動靜,左右街坊以及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多。

這家合安堂從昨天開始,直到此刻不停的有人來找事,如今戴氏百草堂的二爺,更是直接打上門來了。

也不知道是結了上門仇。

那位女大夫可真是可憐,小小年紀開個醫館不容易,如今一下子被人砸完了,她卻只能無能爲力,任人欺負。

“你們真是太過分了。”旁邊有百姓喊道,“你們戴氏百草堂那麼大的家當,至於和一個小大夫過不去嗎,也不怕人笑話。”

戴二爺方纔被霍繁簍嚇唬了一下,正要打回去,一聽又有不相干的嗯說話,便喝罵道:“老子是和小大夫過不去?老子這是替你們絕後患,這樣的醫館這樣的大夫留着,將來你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呸!”廖掌櫃站了出來,“人家方纔可是治好你們大夫都治不了的病,我看我們就是死了,也是你們戴氏百草堂害死的。”

戴二爺嘿了一聲,手指着一圈,罵道:“我們戴氏百草堂在京中多少年,何時死過人,少給老子危言聳聽。”又指着顧若離和霍繁簍,“明天早上,你們給我滾出京城,否則,我叫你們死了都沒有人敢收屍。”

戴氏在京中的勢力不算大,可是制服一個毫無根基的百姓,還不是如同捏死一直螞蟻。

“沒死人是因爲你們從不收要死的人。”張丙中氣的磨牙,廖掌櫃也氣的瞪着眼抖鬍子,拉着顧若離道,“走,報官去,怕他個鳥。”

顧若離朝他福了福:“給廖掌櫃添麻煩了。”又道,“隨他砸好了,我們可以再換新的。”

“你怎麼一點都不急呢。”廖掌櫃急的一頭汗,跺着腳道,“就這麼讓人平白欺負啊。”

當然不是,顧若離輕聲道:“我在等。”

等什麼啊,等他把你們都打死啊,廖掌櫃喊霍繁簍:“你也是死人啊,報官去啊。”

“對,報官去。”旁邊的百姓喊道,“有名有姓,我們給你們作證,順天府也不敢爲虎作倀,包庇縱容。”

霍繁簍朝大家抱了抱拳:“這事兒聽我們東家的。”雖然他也不知道顧若離在等什麼。

顧若離朝他笑笑。

“報官。”戴二爺照着地上的牌匾啐了一口,指着顧若離,“她要有這個能耐這個膽量,我還真就佩服她了。”

顧若離站着沒動,也沒有說話。

可在別人眼中,反倒不覺得她在害怕,而只是奇怪,她怎麼這麼淡然從容的,一點都不着急。

“二爺。”砸東西的人終於砸完了,“東西都砸完了。”

戴二爺哈哈一笑,看着顧若離:“爺今天和你說的話給爺記住了,長點腦子,不要以爲自己有點花拳繡腿就天下無敵!”話落,走過去,盯着顧若離,“明天早上就滾,否則見你一次,打你一次。”話落,揮着手,“走!”

留下來一片狼藉和唏噓不敢再說話的百姓。

就在這時,忽然自遠處響起鑼鼓開道聲由遠兒近,大家吵嚷的聲音靜下來,戴二爺的步子也是一頓,問身邊的隨從:“今兒什麼日子?”

“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他的隨從回道,“會不會是哪位貴人路過?”

京中的貴人誰會這麼高調,戴二爺擺擺手,往旁邊讓了一步,圍觀的百姓也都好奇的朝那邊探着脖子看去。

就看到一行約莫十幾個人,朝這邊走來,爲首的是三位穿着官服的人,身後則是兩個隨從模樣擡着一塊用紅布蓋着的東西,緊接着則是四個拿着鑼鼓嗩吶奏着的人。

戴二爺眼睛一瞪,頓時感覺不妙,指着當先的三個人,結結巴巴的道:“怎……怎麼是他們。”

他認出來了。

霍繁簍也看出什麼來,猛然轉眸去看顧若離,她朝他微微一笑。

“此間可是霍大夫所開的醫館。”那一行人徑直在醫館前面停下來,圍觀的人自動讓開了一條路,隨即領頭的馮勻走了進來,高聲問道:“霍大夫可在?”

霍大夫?誰是霍大夫?

旁邊的人頓時好奇的議論起來。

“是不是前幾天在戴氏百草堂前面治吞釘子的霍大夫?”

“那不就是延州瘟疫的那位霍大夫嘛,我當時也在,還和她說話了。”

“她人在哪裡,誰是霍大夫。”

大家順着那人的話,紛紛好奇的去找。

就在這時,顧若離走了出來,步伐不快不慢,從容不迫的往前面一站,福了福,道:“小女便是。”

嘩啦一聲。

像是平地驚雷一般,所有人都沸騰起來。

“她是霍大夫,她居然是霍大夫。那個延州治瘟疫,在百草堂治吞釘子的霍大夫。”

“上次她離開後就再沒見過,原來在這裡開了醫館,我們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戴二爺聽完掏了掏耳朵,回頭問隨從:“她說什麼,她是誰?”

“霍大夫啊。”隨從覺得莫名其妙,霍大夫就霍大夫,有什麼了不起的,“二爺,霍大夫是什麼了不起的人嗎。”

戴二爺也不知道他,可是又好像在哪裡聽過,他揪着旁邊的百姓,問道:“這霍大夫,什麼來路。”

“你連人身份都不知道,也敢砸人家醫館。”那人一副你腦子有病的表情,“延州大頭瘟聽過沒有,就是霍大夫治好的。”

戴二爺一個沒站穩,打了踉蹌被自己的隨從扶住。

我的娘,這個小丫頭,居然是延州來的霍大夫,太醫院和禮部翻遍京城要嘉賞的霍大夫。

他這是……

戴二爺頭暈眼花,手哆嗦了起來。

他在人家春風得意的時候,給人家找了晦氣,最重要的是,這春風是聖上送的。

怎麼這麼倒黴。

馮勻看着面前帶着帷帽的小姑娘,心頭一愣,覺得這小姑娘的聲音好像在哪裡聽過,可這會兒怎麼也想不起來。

他蹙眉愣怔了半刻,隨即道:“霍大夫,請接旨。”

話落,馮勻的往旁邊退了一步,隨即一個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抖開手中的明黃的卷軸,顧若離忙跪了下來,隨即周圍的人也都驚駭的就地而跪。

“延州瘟疫,朕甚感欣慰……”來人抖開聖旨,一長串詞往下念,旁邊的百姓聽的雲裡霧裡,可卻是大體聽出了裡頭的意思。

聖上是說,延州瘟疫霍大夫功不可沒,她小小年紀有此修爲,他爲杏林出此英才感到欣慰。

聖上還說,醫儒一家,金銀大俗,他贈牌匾一張,以茲鼓勵,望將來顧若離能潛心修爲,造福百姓!

話落,來人收了聖旨,笑着道:“起來吧。”

顧若離起身,對面三人立刻回頭對身後的人道:“打開來,讓霍大夫瞧瞧。”又抱拳向天,“這是可是聖上的親筆墨寶!”

話落,身後的紅綢刷的一下落在地上。

御筆題封,燙金的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這可比賞賜金銀不知好了多少。

有人念着道:“懸壺濟世。”落款是枚紅章,他們看得清,卻不敢讀出來。

真的是聖上親筆。

懸壺濟世啊,這是多大的榮耀,所有人低低的歡呼起來,讚歎不已。

顧若離朝一邊的戴二爺掃去一眼,對方正一動不動的盯着那塊牌匾,她收回目光,再次跪下,朝皇城的方向磕頭:“民女謝主隆恩!”

“霍大夫。”馮勻含笑,柔聲問道,“這牌匾給你掛在哪裡?”

掛在哪裡,當然是中堂上啊,顧若離笑着道:“不敢勞駕幾位,我們自己掛,就掛在中堂上!”

“無妨。”馮勻手一揮,他身後跟着的人就立刻擡着牌匾過去,廖掌櫃擡着手道,“我家有梯子,我去取來。”他夫人在一邊錘着他,“說什麼廢話,還不快點。”

轉眼間,廖掌櫃取了梯子來,牌匾穩穩的掛在了中堂裡。

“多謝各位。”顧若離行禮,“醫館此刻亂的很,恐怕沒有落腳的地方,就讓我館中掌櫃陪同幾位去吃杯茶解解乏。”

站在馮勻左側一直未曾開口的中年人出聲道:“不必了,雜家還要進宮回稟了。可算找着霍大夫了。”那人話落,走過來朝顧若離抱了抱拳,道,“恭喜霍大夫,延州劉家村瘟疫控制,你做的實在利索,雜家可是聽聖上誇了好幾次。”

顧若離朝他看了一眼,應着是:“小女學醫,救認治病是本份之內,當不得聖上誇讚。”

“小小年紀得此大賞還能不驕不躁。”那人微微頷首,滿意道,“雜家回去和聖上回稟,至於進宮謝恩的事,你就等通知吧。”

“有勞大人。”顧若離應是,不慌不亂的應對着,尋常的人哪裡有這樣的淡然,那人頷首道:“好說,往後都在京中,常來常往便是。”

顧若離應是,那人回頭和馮勻以及另外一位道:“這事兒雖辦的有點急,可也算圓滿了,回吧,聖上可等着呢。”

“勞累裴公公了。”馮勻恭敬應是,目光一掃躲在人羣裡的戴二爺,脣角輕勾,才和另一人道,“陳大人請。”

三個人打道回去,熄了鑼鼓,所有人歡呼着送他們離開。

“中間那位是禮部郎中陳大人,右邊的是太醫院馮大夫吧,至於左邊那位看樣子是宮中來的。”等他們一走,旁邊的人紛紛起來,議論着,“三處一起來,看來聖上對霍大夫非常看重啊。”

“這也是對我們百姓的關心啊。”有人道,“延州的事,是霍大夫懸壺濟世,可也是皇恩浩蕩天下太平啊,要不然,不用瘟疫,我們也都得活的水生火熱。”

大家紛紛點頭,激動不已。

“霍大夫,恭喜,恭喜啊。”衆人一窩蜂的涌過來,將顧若離圍在中間,“沒想到你就是霍大夫,我們真是有眼無珠,失敬失敬啊。”

顧若離含笑應是。

戴二爺吞了吞口水,他身邊的隨從早就傻了眼,愣愣的道:“二爺,這下怎麼辦。”

“怎麼辦。”戴二爺一巴掌拍在說話的人腦袋上,“讓你砸,你就不能敷衍我一下,東西全砸了。”

隨從欲哭無淚。

“愣着做什麼。”戴二爺推着隨從,“仔細想想,剛纔都砸了什麼,立刻去給我買,買不到就連夜做出來,不管花多少錢。”又道,“明日一早,都給我送過來!”

沒有聖上,他砸也就砸了,誰也能把他怎麼樣,可是現在……

戴二爺頭也不回的衝上了路邊停着的馬車:“不行,我要回去和大哥說一聲。”怎麼就這麼寸,他前腳把人鋪子砸了,後腳聖上就來嘉賞。

要是傳到聖上耳朵裡,豈不是覺得戴家狂妄在打他的臉。

他們這腦袋還保得住?

戴二爺一刻不敢留,催着馬車趕緊回去。

醫館沒了,大家除了恭喜,也實在不好意思逮着顧若離讓她診脈,便湊着道:“霍大夫,這裡頭東西,你要重新置辦,只管說一聲,三日內,我們都給你補起了。”

“不敢勞動各位。”顧若離抱拳,“我們還備着一套替換的,最遲後日,一準重新開業!”

大家也沒有多想她怎麼會多備一套替換的,難道還知道有人會砸場子不成,便道:“那成,你忙着,等開業了我們再來。”

顧若離和霍繁簍一一將衆人送走。

“我們還有新的?”張丙中一臉的不解,顧若離點着頭,“沒有新的,我也會讓他有新的。”

戴家若是不蠢,就一定會賠,要是他們不賠,她也有辦法讓他們把今兒砸的一樣一樣的都補齊還原。

“成。”張丙中信服的點頭,一回頭就看到廖掌櫃坐在自家的門口的臺階上,呆呆的看着顧若離。

“你這是怎麼了?”張丙中湊過去推推他,“嚇傻了。”

廖掌櫃回神過來,哈哈大笑:“我這鋪子是要發了啊,沒想到隔壁住的就是霍大夫啊。”醫館生意好了,他連帶着也能好起來啊。

顧若離噗嗤一笑。

“你就這點出息。”張丙中笑着道,“我可是和你說了,我師父的醫術,沒有人別人越的過,你還不信。”

廖掌櫃點頭不迭:“信,信,現在你就是跟我說她是菩薩,我也信啊。”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廖掌櫃的小兒子蹬蹬跑過來,趴在他父親的肩膀上:“什麼菩薩,爹,菩薩在哪裡?”

“快,快去給菩薩磕頭去。”廖掌櫃指着顧若離對他兒子道,“往後有她在,你一定能平平安安,無病無災的長大成人。”

他兒子就好奇的看着顧若離,咧着白生生的小牙,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姐姐,你還要尿尿嗎,我還有。”話落,就要脫褲子。

“不用,不用。”顧若離笑着道,“等以後用得上,再來和你討。”

小孩子高興的點着頭。

“你跟我來。”霍繁簍拉着顧若離進了醫館,低聲問她,“你早知道太醫院要封賞的事?”

顧若離搖頭:“也不是,我是知道孫大人在找我,說是派人去延州耽誤了事,前些日子又聽到我在京城的。”她微微一頓,又道,“適才戴二爺來鬧事,楊公子正好也在,我就請他去請孫大人了。”

她也沒有想到他們來的這麼快,其實就算他們今天不來,明天來後天來,戴家知道後,一樣會嚇的魂不附體。

“你膽子越發練肥了。”霍繁簍點着她的頭,“方纔也不知道躲一下,若是被傷着,你找誰去。”

顧若離笑了起來。

“這些東西,你估計他們明天能送來?”霍繁簍掃了一眼醫館,除了中堂裡掛着的簇新牌匾,就沒有一樣全乎的東西,砸的太徹底了。

顧若離點頭:“看他們誠意了。”

“好了。今天也沒什麼事了。”霍繁簍嘆氣,“早知道有今天,我也不用費這麼多力氣,隨便弄點東西擺一擺就好了。”

顧若離笑了起來。

“師父。”張丙中跑了進來,一臉榮耀的看着中堂上的牌匾,“咱們找個地兒喝一杯吧,這麼大喜的事情,怎麼也要慶祝一下。”

顧若離和霍繁簍對視一眼,張丙中就道:“把白姑娘還有樑歡母子都請了,咱們熱鬧一下。”

“行。”顧若離道,“索性今天也沒事了。”

三個人說說笑笑的往外走,連鋪子門都不用關,裡面掛着的那塊牌匾,就是最好的鎮宅。

“你們回去了啊。”廖掌櫃道,“放心回去,這裡我給你看着,有人進去偷一塊木頭,我也不饒他。”

霍繁簍笑着道:“偷什麼,一會兒您都拿去當柴燒。”

廖掌櫃哈哈笑了起來。

三個人去了石工巷,白世英正好關門出來,在巷子裡看見他們一愣,忙迎過來問道:“我聽說那邊出事了,怎麼回事。”

“沒事。”顧若離笑着將情況大概說了一遍,白世英鬆了口氣,“只要你們人沒事就好。”

顧若離點頭。

“既是聖上的賞賜,可說了你何時進宮謝恩。”白世英回頭看她,牽着她的人往院子裡去,顧若離回道,“來的那位公公說要回去先回稟聖上,在做定奪。”

“這雖榮耀,可到底是其次。”白世英頷首,道:“有了御賜拍吧,往後醫館就不怕沒有生意了。只是這東西都砸了怎麼辦,你不打算去戴家讓他們賠?”他們現在就是十個膽子,也不敢上來找茬了。

“看明日吧。”顧若離道,“估摸着這會兒正想着對策和退路呢。”

顧若離說的沒錯,戴二爺此刻正錘頭喪氣的坐着,面前的茶都涼了,他也沒敢伸手去拿來喝一口。

“我早就警告過你。”戴韋臉色極其的難堪,訓斥道,“京中水深,你當你是天潢貴胄,也不查清楚就敢上門去砸人的鋪子。如今好了,砸出個懸壺濟世,你讓我怎麼說你。”

戴二爺欲哭無淚,想到那個牌匾他更眼紅,他們鋪子前掛的是太子親筆題的字,可人家呢,是聖上親自寫的。

懸壺濟世!

多大的名頭,往後這京城的杏林界,還不是她的天下了。

“還不知道反省。”戴韋氣的不行,他好不容易把孫道同壓了一頭,如今倒好,一個釜底抽薪,就把他打回原形了。

還有,孫道同居然恰好趕在這個時候去封賞,肯定是早就打聽好了,就等着他弟弟這個蠢貨往裡頭栽。

一石二鳥,一點都不費力。

“你怎麼就這麼蠢。”戴韋越想越氣,“你說說,現在怎麼辦。”

戴二爺要是知道,他也不會任由戴韋罵道現在:“我讓人去定桌椅了……”他支支吾吾的,心虛道,“今天趕工,明兒下午就能送去。”

賠人家東西就行了?戴韋指着他:“你去給我跪着認錯,直到她原諒你爲止。”

“跪着?”戴二爺跳了起來,跪舔跪地跪父母,他還沒跪過別人,戴韋看見他就來氣,就喝道,“今兒你把人醫館砸成那樣,裴公公可是瞧見了,馮勻也瞧見了,他們只要打聽一下就知道你做的好事……”

戴韋的話還沒說完,戴二爺已經抹着冷汗,不迭的點着頭:“知道了,知道了,我去,明天一準去。”

“這段時間,你暫時不要再去醫館。”戴韋沉聲道,“以免把事態鬧大了。”他們醫館開不下去也就罷了,可千萬不能傳出去,還有孫道同,肯定會在這件事上將他一軍。

“是!”戴二爺點着頭,可是心裡又不服氣,等戴韋罵完,他擡頭問道,“大哥,這事就這麼算了?”

“這件事你不準再插手。”戴韋坐下來,凝眉思索了一陣,隨即冷冷的吩咐道:“去將秦氏藥堂的秦老闆和醫局的蔡大夫找來,就說我有事和他們商量。”

“杏林春會的事嗎。”戴二爺眼睛一亮,頓時來了精神,點着頭道:“成,我這就吩咐人去辦。”

“不要聲張。”戴韋喝道,“若壞了事,我拿你是問。”

戴二爺點着頭,他就知道,戴韋也不是好相與的,京中醫局一向是他說了算,如今來了個黃毛丫頭,一下子勢頭就躥的這麼高,他如何能眼睜睜的看着。

孫府,楊清輝和孫道同對面而坐,他恭敬給對方續茶,笑着道:“原是想早點和您說,可霍大夫的意思,醫館還沒有開張,這封賞下來也沒地方供着,難免有些兒戲了,所以這才拖到今日。”

“你這孩子。”孫道同搖頭,“你早說,也不至於被戴二爺欺負,此人囂張跋扈,在京中惹了他勢必要有一番扯皮。”

楊清輝應是:“晚輩也不曾想到戴家會去鬧事,不過如今這麼一番震懾,怕是他們也要重新考量了。”

“戴賢文此人心胸狹隘。”孫道同擺手,“恐怕事情不會輕易化解,你讓霍大夫注意一些。”

“是!”楊清輝應着是,孫道同想起什麼來,問他,“這位霍大夫的醫術,果然如你所言,出神入化,深不可測?”

這話也不是他說的,楊清輝回道:“晚輩不懂醫術,此話乃是伯祖父所言,便是他也自認在疑難雜症上,不及霍大夫。”又道,“且她膽大心細,用藥精專,確實是難得一見的人才。”

楊清輝說着,眼睛都亮亮的,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成。”孫道同頷首,“既然她有難言之隱,那老夫就等她來吧。”這話是楊清輝說的,說顧若離想要準備好,再來鄭重拜見。如今還不是時候。

楊清輝笑着應是。

“此事罷了。你科考的事準備的如何了?”孫道同也很擔憂,楊清輝的身份在這裡,想要出頭,怕是不易。

楊清輝回道:“只能聽天由命了。”

“伯爺既請你住在家中,他是不是求了朝陽郡主從中周旋了?”孫道同目光一轉,問道,“若是她出面,能在聖上面前說上幾句,屆時不求別的,只望到時候不要藉故刁難你,也就行了。”

崔延庭什麼事都沒有和他說,當然也沒有和他說這樣的話,楊清輝心裡很清楚,崔延庭請他住在家裡,不過是做個姿態,讓別人認爲他有情有義。

而他願意住進來,自然是順水推舟。

冤家宜解不宜結,他將來走仕途,少一個仇人多一個朋友總沒有壞處。

“應該不曾。”楊清輝回道,“科考之事,家父和祖父的意思,也是來試探一番聖意,成不成都無妨,晚輩回去和伯祖父學醫去。”

他說的很輕鬆,可孫道同卻憂心忡忡。

若聖上執意不給楊家路走,楊清輝也確實只有另謀出路了,只是,到底有些不甘心,孫道同看着楊清輝,無奈的嘆了口氣。

樑歡和他娘被張丙中請來,顧若離和她說了做飯的事情:“樑太太,這是月錢,每月五兩銀子的菜錢,若是多了便入下個月,若是少了,你就來和我取。”又給了她一吊錢,“這是你的工錢,你看可行。”

五兩銀子一個月,再多十個人吃飯也足夠了,樑太太接了銀子:“五兩銀子有些多了,不過若是用不完,就留在下個月。”又道,“至於工錢,我是斷斷不能要的,你們救了我們母子一命,我若再收工錢,就太不知好歹了。”

再說,一吊錢也太多了。

“拿着吧。”白世英含笑道,“給歡兒買身乾淨的衣衫,家裡也置辦些東西,到處都是用錢的地方。”

樑太太紅着眼睛,硬是不肯收。

“樑歡拿着。”張丙中將錢塞給樑歡,“你是男人,這點擔當要是沒有,也太丟臉了。”

樑歡聽着胸口一挺,點頭道:“娘,您做工拿錢是應該的,大不了您做的好吃點就是。”他不知道一吊錢是多少,只知道有錢了,他們就不用再餓肚子了。

大家都笑了起來,樑太太收了錢朝幾個人行禮:“幾位是我們母子的恩人,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想了想又道,“我孃家姓焦,幾位的樑太太,我這婦人擔不起,若是不嫌棄,喊我一聲焦嬸便是。”

焦氏年紀也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只是由於日子過的不好,人顯得有些慘老,白世英笑道:“嬸子喊不得,以後我們就喊你焦大姐吧。”

“我可不能喊。”張丙中嘿嘿笑着道,“我比她可是大了許多。”

幾個人在白世英的院子裡說了許久的話,晚上焦氏做的晚飯,在院子裡擺上桌子,請了張順一家人過來。

吃過飯霍繁簍送顧若離回去:“……戴家的人暫時不敢再來鬧事,只是按照戴二爺的性子,怕也忍不了多久,我們還是要小心爲上。”

“嗯。”顧若離也想到了,點頭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若他們真來,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兩人走到建安伯府的巷子口,就看到楊清輝正站在巷子裡,昏暗的光線下他眉目清朗,姣姣如月的望着他們笑,顧若離喊道:“楊公子。”

霍繁簍就撇撇嘴。

“我也纔回來。”楊清輝和霍繁簍打了招呼,又問顧若離,“你沒受傷吧,我聽說醫館全部砸掉了?”

顧若離將情況大概和他說了一遍,又道:“這次多謝你了,他們及時趕來,給了他們一番震懾,往後恐怕再不會趕來鬧事了。”

“此事孫大人已經知道了。”楊清輝道,“他說若是他們再來搗亂,你便遣人去告訴他,他一定會幫你出頭。”

顧若離道謝。

“時間不早了。”霍繁簍見兩人聊的開心,便道,“明兒還要早起,快回去歇着吧。”

顧若離應是,和楊清輝一起往側門走,又想起什麼來回頭叮囑霍繁簍:“你路上小心。”

“知道了。”霍繁簍擺手,掃了一眼楊清輝,不知道咕噥了一句什麼話,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顧若離挑眉,覺得霍繁簍有些奇怪,好似很不喜歡楊清輝似的。

“霍小哥似乎對我有意見啊。”楊清輝也感覺到了,奇怪的道,“可是我哪裡得罪他了。”

顧若離也不知道,只得笑着解釋:“沒有,他小孩子性子,不熟悉的時候便覺得他刁鑽難相處,熟悉了就一心一意的對人好。”

霍繁簍是這樣的人嗎?楊清輝看着走遠的霍繁簍輕笑,視線轉了轉,又問顧若離:“你往後就戴着帽子出行嗎?”

“是啊。”顧若離笑道,“其貌不揚是一,畢竟我是女子,出門行走,總要有點顧忌的。”

楊清輝愕然,哈哈笑了起來,點頭道:“是!”腦海中不禁想起他在顧府第一次見到顧若離時她的樣子……

兩人在如意門邊散了,顧若離回了內院。

雪盞在院門口等她,遠遠看見便提着燈籠迎過來:“小姐。”就扶着顧若離壓着聲音道,“大少爺回來了。”

崔巖失蹤有四天了吧?

“自己回來的,還是被找回來的?”顧若離說完,雪盞就朝身後看了一眼,道,“是被人送回來的。”

送回來的,什麼意思?

“說是受了風寒,人有些暈怔,連路都走不了。”雪盞壓着聲音,說的鬼鬼祟祟,“連郡主這邊都沒有來請安,二夫人也沒讓進門去瞧,把自己關在房裡,誰都不見。”

這又是鬧的哪門子的事,顧若離點頭道:“知道了,你們往後少和他們相處,以免有什麼事我又不在,你們會吃虧。”

崔巖的性子,她還當很沉穩,沒想到也是個刺頭,炮仗一樣一點就着,小孩子脾氣,她實在沒有心思和他們兄妹鬧騰。

“知道了。”雪盞扶着顧若離進了正院,方朝陽房裡的燈還亮着的。

顧若離猶豫了一刻,還是進了門,李媽媽迎了過來,和她低聲道:“伯爺在房裡,三小姐明兒再來請安吧。”

“好。”顧若離看了眼窗戶上投着的倒影,和雪盞一起往後頭走,忽然就聽到房間裡傳來砰的一聲瓷器碎裂聲,緊接着就是崔延庭略擡高的聲音,“我也沒說什麼,你何故生這個氣,算我不對行不行。”

她頓了頓,快步朝罩院走去,剛走了幾步,李媽媽追了過來:“三小姐,郡主請您去說話。”

不是吵架了嗎,請她去做什麼,顧若離點了頭又轉身回了正院,李媽媽打了簾子顧若離進了門。

方朝陽坐在桌邊,崔延庭已經不在了,只有秋香拿帕子包着手,蹲在地上撿門邊碎裂的茶盅。

“坐吧。”方朝陽沒事人一樣指了指對面,看着她問道,“吃過飯了?”

顧若離坐了下來,秋雲上了茶,她點頭道:“吃過了。”又看着她問道,“您的病,好了?”

方朝陽揚眉,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和楊倓鬆一起回來的?”方朝陽睨着顧若離,眼神很曖昧,顧若離不解她爲什麼用這種語氣和態度說話,回道,“在門口碰到了,怎麼了?”

還真是小孩子,方朝陽擺手:“沒什麼,你自己玩的開心就好了。”

這都哪兒跟哪兒,顧若離見她沒什麼事,就打算回去休息了,今天一天確實有些累了。

“我今兒去榮王府了。”方朝陽端着茶盅道,“你可知道榮王妃打算給趙遠山說親事。”

顧若離擡起來的屁股又落了下來,趙勳還沒有定親嗎?

她從來沒有關注這些,不由看着方朝陽,問道:“定了嗎?他人不在京中,這樣也可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在不在有何干系。”方朝陽不以爲然,淡淡的道,“想說崔婧文,你覺得如何?”

崔婧文?榮王妃爲什麼要給趙勳定建安伯府?

她看向方朝陽,問道:“是因爲你嗎?”如果是因爲方朝陽的緣故定崔婧文,那這麼說來,榮王妃對趙勳也不是全然沒有母子之情。

至少,她會爲趙勳尋求一個有力的外家,將來等他回來,成了姻親的方朝陽,無論如何也會幫他一把吧。

“伯爺同意?”顧若離想到崔延庭,他應該不會同意吧。

自己的嫡長女,怎麼會捨得嫁給一個身敗名裂,還有可能起兵造反的人。

到時候建安伯府這些年的經營和努力,就真的付諸水流了,不但如此,還可能被趙勳拖累,徹底翻不了身。

“還不算笨。”方朝陽輕輕一笑,支着面頰道,“他當然不同意。”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她同意了就成。

顧若離很驚訝,不明白方朝陽的目的是什麼。

就算她不考慮崔婧文,也要想想趙勳這個人的複雜性吧。

榮王妃這是在拉他們下水。

“您同意了?”顧若離驚訝道,“您不是不喜歡趙將軍嗎,且,他也不是任由擺佈遵循禮教的人,到時候豈不是大家都鬧的很難堪。”

方朝陽呵呵笑了起來:“我難堪嗎?”她掩面疲累的打了哈欠,很辛苦的樣子,“那就看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顧若離突然就明白過來。

方朝陽根本就知道趙勳不會乖乖受榮王妃擺佈,而榮王妃呢,很有可能也不是爲了關心趙勳而給他說親事。

她們是兩廂合作。

一個是爲了逼趙勳露面,一個順水推舟,助聖上一臂之力。

至於崔婧文,根本不在他們的考慮之列!

顧若離若有所思的辭了方朝陽回去,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另外一邊,崔婧文正靜靜坐在崔巖的牀前,聽着病重神志不清的崔巖睡夢中不斷的哼哧聲,她臉色越來越難看,坐在那裡居然漸漸抖了起來。

連翹看着心疼,倒了熱茶來輕聲勸着:“小姐,這都下半夜了,您回去歇着吧,奴婢在這裡守着。”

“不用。”崔婧文腰背挺的筆直,垂眸喝了半口的茶,神色沉靜的放了茶盅,“你去歇着吧,這裡我守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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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翹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點頭應是出了門。

崔婧文緊握住拳頭,想到今天二夫人說的話:“……方朝陽今天去榮王府,肯定和你的婚事脫不了干係。”

榮王府有什麼婚事。

兩個庶子,一個十六,一個十七,雖都到了該成親的年紀,可榮王妃在病中肯定不會考慮到他們。

拿唯一的可能,就是趙勳。

趙勳什麼人,就算他明天帶兵打到京城,她也絲毫不驚訝。

一個滿身反骨,深不可測的人,她怎麼能嫁。

可是,婚事她根本做不了主。

如果方朝陽真的同意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靜待在家中繡衣待嫁,等着哪一日趙勳死了,或者造反的消息。

不管哪一種,她這輩子都毀了。

崔婧文重新端起茶來,慢條斯理的喝着,心裡頭卻如巨浪翻騰一般,難以平靜。

她的視線,落在崔巖身上。

他今天回來就將自己關在房裡,若非她逼着開了門,她可能到現在還被矇在鼓裡。

他這三天,居然都待在那種地方,身體虛損的,連路走不了。

實在太渾了。

他的常隨說,若不是懷遠侯世子顏顯找到他,恐怕他還在裡面耗着。

受了委屈,就去那種地方折騰自己,她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

崔婧語的腿還沒好,現在他也病倒了。

他們兄妹三人,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崔婧文紅了眼睛,緊緊攥着拳頭。

崔婧語的腿是因爲顧若離,可畢竟是崔婧語胡鬧在先,她可以忍了,可是現在,崔巖也被逼成這樣。

若非心裡實在難受,崔巖不可能去哪種地方胡來的。

她咬着脣,脣瓣露出血珠來。

讓她一下子清醒起來。

她不能再忍了,若是一直這樣下去,他們兄妹三人的命,就真的萬劫不復了。

崔婧文靜靜坐着,端着已經涼掉的茶盅,久久沒有動,直到外面的天色漸漸泛白,她才緩緩的起身,走出了房裡。

連翹迎過來,低聲道:“奴婢守一會兒,您回去歇着吧。”

“不用,我去給母親請安。”崔婧文理了理衣袍,昂頭挺胸的往內院去。

187 猝然266 進退262 救命059 絕望117 慶陽149 猶死082 難安030 友好153 表象003 落腳112 相處228 脫險262 救命021 大夫200 路子243 父子266 進退297 先生266 進退083 陷害137 喜事117 慶陽148 雖生184 到死119 族人058 不善072 怪病110 擾亂091 病態141 喜憂292 選擇233 秘製178 恩仇024 道別060 救治223 權位221 保靖178 恩仇297 先生158 軌道003 落腳159 你死010 等候285 裡應239 偷襲079 後悔067 苦岸063 功賞210 癥結279 圍堵042 殺意100 漁網089 難料097 絕望163 維谷008 奇效219 笑話009 回報220 決裂116 解決277 太后247 一家190 生養046 拜師230 初試121 兄弟102 軍營074 受傷230 初試129 京城120 質疑105 進退277 太后148 雖生187 猝然135 攻克021 讚歎258 敵友274 生死137 喜事211 暫別255 各異141 喜憂041 聚會156 充軍215 聖女269 一觸055 不歡227 遇險121 兄弟118 分別202 前後053 賠禮010 等候029 桃源071 鬥勢107 躁動164 脫險148 雖生279 圍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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