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容衝也不好再說什麼,便放心的讓她一個人出去,他愛她卻不想纏住她,渴望她能被他吸引,從骨子裡不想離開他,這樣纔是能相伴一生一世的感情,無論風雨都不能分開的。
十七在小鎮上走乏了,坐在一家小茶館裡喝茶。
這煙霞小鎮真的不錯,民風淳樸,街上熱鬧非凡,雖然是一處小鎮,卻很繁華。
十七品着香茗,看着窗外街上的人來人往,心中卻驀然的惆悵,她到底何去何從?
"十七。"忽然一個熟悉而又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十七不由猛然轉身,驚喜的望向來人,果然是慕容越。
"哥哥!真的是你?"十七見到慕容越不由心頭一熱,眼淚掉了下來,在她心裡慕容越就是她的親哥哥。
"唉,傻丫頭,哭啥。"慕容越坐到十七的身邊,伸手握住她的手,一臉柔情的問道。
"哥哥,我對不起你,對不起皇上伯伯,你們待我那麼好,我卻偷偷逃跑了。"十七眼淚簌簌下落,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十七轉了一圈還是感覺趙國好,慕容越趙皇趙後對她最好,那是親人之間的感情,沒有任何企圖的。
"嗨,傻丫頭,其實你一逃走皇上就知道了。只要你開心快樂,皇上不會怪你的,而且還讓我不要找你,說你若是想回來的時候就會回來的,趙國這裡就是你的家,累了乏了就回來了,這裡的大門永遠向你闖開,因爲你是我們慕容家的女兒。所以,皇上不讓我找你,怕傷害到你,給你壓力。"慕容越眸中綻放着無限的溫柔,更有深深的憐惜。
"謝謝,謝謝。"十七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是喃喃的重複着這兩個字,淚水汩汩不斷。
"傻丫頭,領我去祭拜下養父養母吧。"慕容越忽然溫暖一笑,岔開了話題。
十七驚得差點從座位上站起來,"哥哥,你知道?我,我……"
"是,你在宗廟裡偷換了養父的骨灰罐,我們都知道。"慕容越望着十七溫和的點頭微笑,聲音裡充滿了包容,一如既往的深情。
"皇上伯伯他……"十七臉上露出羞愧的神色,爲自己的行爲感到後悔。或許當初她應該跟皇上伯伯明說她的心願,皇上又怎麼會不允許呢,看來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嗯。皇上也知道,他說這或許是養父最好的歸宿,你親手將養父養母合葬在一起,養父在天之靈一定很高興地。只是皇上讓我轉告你,以後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不要隱瞞,趙國就是你的家,無論何事只要跟皇上說,皇上都會滿足你的,他尊重你的自由,和一切行爲,你是他的親侄女,是一家人。"慕容越一臉嚴肅的點頭說道。
十七忍不住再次潸然淚下,趙皇的寬容,讓十七解開了心中的糾結,從趙國偷走了爹爹骨灰,她心裡其實一直很內疚的,覺得欺騙了皇伯伯,很是對不起他。
現在聽了慕容越的話,她終於徹底的放心了,卻更羞愧難當。
十七帶着慕容越來到爹孃的墳前,磕頭祭拜。
祭拜完後,慕容越問十七的打算,十七說想跟着容衝回到燕國。
慕容越沉思良久,才點頭應允,並言說只要她開心快樂無論做什麼決定,皇上說都會支持的,若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可以讓人來趙國報信,他會保護她的。
十七很感動,流着淚讓慕容越告訴趙皇,她一切都很好,總有一天她會回趙國的,這兒纔是她真正的家。
但是他卻想十七能留在趙國,畢竟這兒是她的家,跟着容衝去燕國會幸福麼?
十七說,她也沒有想那麼多,是容衝將她從楚恆的手裡救出來的,跟他回去也是順利成章的事,而且他們相愛,至於幸不幸福,且行且看吧。
看着十七,那一臉的淡然,並沒有一點幸福的模樣,慕容越暮然心中一沉,面色莊重的問道,"十七,你能告訴哥哥,跟容衝回到燕國是想報仇麼?"
十七一愣神,她正是如此想法,想不到竟然被慕容越言中,但是卻不想承認,怕慕容越擔心,阻攔她去燕國。
慕容越不用聽十七的答案,從她的表情上,已然明瞭她的心思,知道回到燕國一定是想伺機報仇的。
他俊美的臉上浮現出深深的焦慮和擔憂,鄭重的說道:"十七,養父的仇,或許可以放下了。畢竟過去了二十多年,當年的仇家已不在人世,而且燕國也受到重創,燕皇也遭到了報應,秦國攻陷燕都,殺死了他兩個兒子,一個愛妃。將他另外一雙兒女擄去寢宮囚禁十年之久,而且如今容樂已死,你若是愛容衝,就好好的跟他生活在一起吧,放下仇恨。兩國之間的爭鬥難免傷害到個人,卻不是個人的宿怨,只是爲了各自國家。不要報仇了,這樣會傷害到你自己的,我和皇上都希望你能快樂平安的生活,哪怕是嫁給仇家的兒子,都無所謂。"
"哥哥,我會保護自己的,去燕國我主意已定。"十七聽了慕容越的話很感動,但是她不會改變初衷的,她必須爲爹爹做點什麼。
"好吧,趙國隨時等候你回來,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這是一枚玉佩,若是遇到危機的情況,你就拿着它到燕都一家劉記當鋪裡去,說用它當八十兩銀子即可,掌櫃的自會幫助你的。那是趙國在燕國的一個秘密聯絡點。"說着慕容越將一個玉佩掛在她的脖子上。
"謝謝哥哥。"十七猛地擁住慕容越的脖子很是感激的說道。
"嗨,傻丫頭,快回去吧,跟哥這麼客氣幹嘛,遇到緊急情況一定聯繫劉記當鋪,哥哥去了!"慕容越輕輕幫十七擦乾眼淚,然後猛然轉身,決然離去。
容衝對十七的感情,他看在眼裡,也明白,那個男人會給她幸福的,而且十七也喜歡他,但願他們能走過命裡的那一劫,開心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對此,慕容越只有深深的祝福,他不想成爲他們感情路上的絆腳石。
十七回到客棧的時候,已經是暮色黃昏了。
容衝正站在客棧門口望眼欲穿,見到十七回來,不由劍眉微蹙,沉聲問道:"十七,出去這些時候?"
"怎麼?"十七柳眉輕挑,漫不經心的問道,"有事麼?"
"沒事!就是想你了。容衝忽然聲音溫柔下來,伸手攬過十七,"看你出去這麼久,擔心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擔心什麼?"十七一臉的雲淡風輕,她推開容衝的手,徑直走回到房間裡。
容衝跟着走過去,給她倒了一杯熱茶,柔聲說道:"喝杯茶,休息下,一會就吃晚飯了。"
十七接過茶水一飲而下,她還真是餓了,見她喝的如此着急,容衝輕聲勸道,"慢點,慢點別嗆着。"
言罷,十七已經喝完了。
容衝從兜裡掏出從前送給十七的玉佩,給十七掛在脖子上:"我送給你的東西,不許再還回來,知道麼!"
十七沒有說話,那正是她從梅香宮出逃的時候,將容衝給她的玉牌放在房間的桌子上了。
既然顧曼已經是皇后了,她又決定離開容衝,玉牌帶着沒有用什麼,她不是他的皇后。
想不到容衝竟然又拿出來掛在她的脖子上了,難道她註定成爲這塊玉牌的主人麼?可是,他卻已經有皇后了,這塊玉牌根本就沒有什麼意義,不過一個裝飾品而已。
容衝見十七臉上的淡漠,心中驀然刺痛,"記住!以後不要再隨便拿下來了,這是我的心。"
"你應該送給顧曼,她是你的皇后,最有權力戴着這塊玉牌。"十七冷冷的說道。
"十七,你是我的皇后,在我心裡只有你一個皇后。"容衝凝視着十七深情地說道。
十七臉上沒有因爲這句話而開心,反而是更冷漠了。
她的心很痛,爲什麼他會是仇人的兒子,若非他們一定生活很幸福的。
可是如今什麼都不可能了,他們註定走在一起就會是個悲劇。
容衝凝視着十七,心亦是很痛,現在十七對他這樣的態度,難道不只是僅僅恨他娶了顧曼爲後麼,還有其他的原因?或者說是知道了當年她爹爹的死因?
若非爲什麼他重新將玉牌掛在她脖子上,給她後位承諾時,她依然不高興,還是那麼冷漠遙遠。
他想法設法的阻止她認親,就是怕有天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會恨他,因爲慕容清遠正是他父皇下令殺死的,這件事容衝知道。
所以,當初容衝將十七的包袱一直沒有給她,就是不想她去尋親。
卻沒有想到十七竟然在他被逼大婚之時逃走了,而且是被慕容越帶到了趙國,認親成功。
容衝不知道十七爲什麼會認識慕容越,他只當是天意,她既然是慕容清遠的女兒,自然會有認祖歸宗的一天。
假如十七真的知道了事實真相,容沖決定不把這件事說破,只當什麼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