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何能容忍容衝廢后,他已經被容衝處處挾制了,從前可以在宮中騎馬任行,如今這新皇上是他的女婿,反而不能騎馬進宮,還得處處小心着,日子過得着實不舒暢。
而且手中的兵權越來越少,聽命的將官越來越少,顧雲峰感覺自己快被架空了,這樣的時候,若是顧曼再失去皇后之位,只怕他就徹底的完了,再也沒有翻身之日了。
若是顧曼穩坐後位,再生下個小皇子,那麼就算在後宮中有了地位,他也會跟着沾光的,皇上再想對他怎樣,總要掂量掂量,畢竟他國丈。
顧雲峰進宮見太后,想讓太后出面平息宮中傳言,因爲這傳言已經蔓延到宮外了,整個燕都都在討論這件事,這讓他很沒面子很惱火。
可是太后閉關佛堂誰人不見,顧雲峰不敢私闖太后寢宮,只得失望的離去。
無奈之下,他只得去找皇上,渴望皇上能不爲這些傳言所動,保住顧曼的後位。
顧雲峰也知道皇上喜歡十七,有立她爲後的想法,也明白這件事很有可能是皇上故弄玄虛,目的就是立十七爲後。
顧雲峰不得不讓步,決定建議皇上設立兩個皇后,這樣的話,既能保住顧曼又能讓皇上得逞,皇上應該會同意的。
誰想到當顧雲峰見到皇上之後,將他的想法說出,容衝很堅決的拒絕了。
"朕的後宮只會有一個後位。"
"那顧曼呢?"顧雲峰很是擔憂的問道。
"顧愛卿若是爲顧曼好,就將她領回家去,朕從來就沒有喜歡過她,如今上天知我意,天兆另立新後,朕又如何敢違背天意。不過朕會給顧曼一個好的安排,無論她看上誰,朕都會爲她指婚。顧曼胳膊上的守宮砂依然在,朕沒有寵幸過她,這個可以當衆驗證的。顧愛卿亦可親自去查看。"容衝面色平靜,說的很是雲淡風輕。
顧雲峰聞聽卻不由大吃一驚,大婚這麼就,顧曼竟然沒有受過皇上的雨露恩澤?
這個傻丫頭,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沒有跟他說過,還一味的隱瞞着,若非他一定會想辦法讓皇上寵幸她的的。可是事到如今,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了,皇上天天跟十七廝混在一起,而且他的勢力已經日益減弱,根本就沒有這個機會也沒有這個能力了,這可如何是好。
顧雲峰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御書房的,只覺得頭腦暈眩,天昏地暗,皇上的話深深的刺激着他,顧曼竟然沒有被皇上寵幸過,這樣顧曼被廢后,可就是輕易而舉的事了。
皇上有能力將顧曼完璧歸趙,他又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顧雲峰只覺得天都塌下來了,他都不用去驗證顧曼胳膊上的守宮砂,皇上說完好就一定是完好的。
此時他除了怨恨顧曼的無能,他好不容易幫她坐上後位,皇上的心抓不住也就罷了,成親半年,竟然沒有被皇上寵幸過,這不是奇恥大辱這是什麼!
都怪他也大意,竟然沒有想到這一層,還以爲顧曼跟皇上相處甚歡,畢竟十七不在燕國,而且王玥也不在燕國,皇上的身邊只有她顧曼,這個正牌皇后。
難道已是成年人的皇上,沒有七情六慾麼?不想女人麼,這個傻丫頭,不知道女追男隔層紗麼,怎麼就上不去皇上的牀呢。
顧雲峰在太后那裡碰了壁,在皇上面前也沒有得到好處,窩着一肚子的火走出皇宮。
早有一一定八人擡得轎子在此等候,以前顧雲峰可以騎馬進宮,現在不行了,在宮裡不能騎馬,而且轎子不讓進宮門。
他一摔轎簾氣咻咻的坐在轎子裡,低吼一聲,"起轎!"
轎伕們和僕從們見他心情不好,知道今個不好伺候,都十二萬分的小心着,怕惹惱了他,受到責罰,將軍府流傳一句話,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大將軍發怒,打的屁股開花花。
轎子平穩而迅速的向前走着,將軍府的管家跟在轎子一側。
走到一條小巷子的時候,忽然轎前斜刺裡竄出一個人來,站在路中央。
轎伕們猛然停住了轎子,轎子裡的顧雲峰見轎子停下來立刻喝問,"什麼事,爲什麼不走了?"
管家恭敬向他稟告,"大將軍,有人攔轎子。"
"什麼人,快去看看。"顧雲峰生氣的低聲吩咐道,今個真是邪門了,出門不利,進宮不但沒有見到皇太后,反而還被皇上訓了一頓,讓他把顧曼領回家,這又遇到攔轎子的,他大將軍的轎子可是隨便什麼人都敢攔的?倒要看看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
"是,老奴這就去詢問。"管家答應一聲,來到轎前。
只見攔轎子的是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人,個子不高,好像腿有點跛,站着身子微微向一側偏着,若是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
管家暗自忖度,這是誰?看穿着像是大戶人家的管家,但很有氣度,怕替主子得罪了人,他得想先摸清來人的底細再說。
"你是何人?可知這轎中是誰?你也敢攔?"管家雙手作揖,目光一凜冷聲相問。
"攔的就是顧大將軍的轎子,若是旁人,我還不屑呢。"來人冷笑一聲,言談之中很有氣勢。
管家聞聽他的話,知他知道是大將軍的轎子,便也不再跟他爭辯,直直的問他,"爲什麼要攔我家主人的轎子?"
"讓顧大將軍跟我說話,你不配!"來人雙手一抱胳膊很是不屑地對管家說道。
管家一聽氣的臉紅脖子粗,平日裡跟着顧雲峰跋扈慣了,哪裡受到過這樣的冷遇,但是看到來人對他不屑一顧的氣勢,又不敢造次。
便立刻都到轎子旁邊,低聲對顧雲峰說道,"大將軍,攔轎之人說一定要跟您說話。"
顧雲峰其實在轎子裡早就聽到了,便從轎子裡走出來,來到轎前,冷冷的問向來人,"你是誰?找我何事?"
"回顧大將軍的話,可否借一步說話?"來人對顧雲峰雙手一抱拳,很是恭敬地請求道。
顧雲峰想了想,便點頭答應了,他倒要看看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跟着來人走到一邊,而後站定沉聲問道,"說吧,何時?"
"顧大將軍,你可是正爲皇后之事煩心?"來人沒有過多的寒暄,直奔主題問道。
"你怎知?"顧雲峰很是詫異,心裡忖度這人到底是誰?
"顧大將軍可有法子了?如今皇上要立新後之事已是箭在弦上了,若是再遲疑,只怕……"來人並沒有說出來,相信顧雲峰自然知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顧雲峰見他如是說,很是戒備的問道。
"顧大將軍不必問我是何人,我有解決皇上另立新後的法子,難道您不感興趣麼?"來人並不回答顧雲峰的話,反而如是問道。
顧雲峰聞聽,便動心了,不管他是什麼動機,只要能解決這件事,便是幫了他的大忙了,其他事情都好說。
"說來聽聽,誰知道你的法子管不管用。"顧雲峰淡淡一笑,好像是很不屑的樣子。
來人並不着急,而是坦然的說道,"大將軍聽了便知。大將軍可記得二十年前的趙國王爺,慕容清遠是怎麼死的?"
顧雲峰驀然沉了臉色,臉上的戒備更深了,濃眉一挑,怒聲問道,"這個有什麼相干!我不知道!"
"大將軍不用着急,你可知如今皇上想要立的新後,趙國公主是誰的女兒?"來人並沒有在乎顧雲峰的態度,而是不緊不慢的問道。
"正是慕容清遠的女兒!"顧雲峰脫口而出,忽然他恍然大悟!心中不禁有了一絲希望,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他想聽聽來人後面的話。
"對,想當年慕容清遠的死因,我們大家都心知肚明,表面上是被秦國人當做密探殺死了,其實是你們老燕王派人殺的是不是?就是爲了阻止秦趙聯盟,至於慕容清遠是不是真的密探,誰也不清楚,這個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但是他確實死在了秦國,一直以來秦國擔着這干係。當然今天我不是替秦國討人情,或者感謝什麼的,而是請大將軍想想,這裡面有沒有可以利用的價值呢?"來人點頭笑問。
顧雲峰聽罷,沉思半響,才說道,"你所言不差,當時正是老燕王派人潛入秦國殺死了慕容清遠,這事也無須隱瞞。 你是不是想說,皇上是趙國公主的殺父仇人,若是趙國公主知道了後就不會嫁給皇上了?這樣皇上另立新後的想法就會被迫擱置?"
"正是此意。"來人面色悠然的點頭笑道。
"未必如此,趙國公主認親之時未必不知當年隱情,可是依然跟着皇上回來了,而且兩人卿卿我我,甚是親熱,再說當年之事,已過去二十幾年並無憑據,只怕在公主的心裡刻不下劃痕,小女孩子又耐不住皇上的甜言蜜語,如何拾起那段仇恨?"顧雲峰淡淡一笑,搖頭嘆道,他也甚覺可惜,這個法子好像是不能用,或者說效果不一定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