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姨太被安排在了東福園後邊一座院落,當晚秦漫便將東院裡的三位姑娘及下人們召集到一起,讓她們見過了尤姨太,並囑咐她們不可將此消息外泄,否則這府裡的人一個也別想活命。
秦漫所說的是另外一種意思,但聽在三位姑娘耳裡,卻成了,收留被尤家男人休了的女人會被尤家咬着不放”她們當然知道尤府發生的那些事,也就明白那些手段。不過她們的身份,註定了她們跟秦漫尤子君是坐在同一條船上的,掌舵的一跌倒,她們也只有溺水而亡,所以她們自然是不會亂說。
至於那些下人們,都是尤子君精挑細選的下屬,當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尤子君最終只是送許姑娘回去,順便問她該如何對皇甫正回話。
許姑娘笑着讓尤子君放心:“我只會告訴他:少爺把自個兒被休的親孃收留在府裡了,看樣子是不會回尤家了,再說少夫人也不想回去。”
尤子君聽了便放下心來,這樣正好麻痹皇甫正,這些日子他都在酒樓茶館妓院玩樂,想必皇甫正也收到消息了。不過皇甫正知道他是在玩,實際上他卻是在加快步伐了。如今只等大將軍呂皓班師回朝,便即刻攻進皇宮!
回到集福園,老子君見秦漫頗有些疲倦的閉目養神,便走過去輕碰她的額頭,感覺沒有發燙的跡象,才放下心來。
秦漫已然睜開眼睛,站起身來迎接他,又見他隱隱的關心,便一笑,說道:“夫君,我沒事,只不過是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有點累,過些日子等安定下來就會好了。”
“嗯,今天還有事情嗎?“尤子君見她如此勞心勞神,心裡也極爲心疼。不過秦府只能由她打點,他是不能插手的,這也更加能給皇甫正一個假象。他在心中微微嘆氣,只能儘快的結束這一切,他才能給她安定幸福的生活了。
秦漫掩嘴打了個呵欠,振奮了一下精神,說道:“有呢,方纔下人來報,說是秦福將金銀珠寶兌換成了現銀,也將這幾日的開支做了賬,讓我去瞧瞧。雖然秦福以往就是帳房先生出身,不過這剛開始我還是去看看比較好。”
這到底是真金白銀的事情,她也不能掉以輕心,雖然秦福堪信,不過萬事還是小心爲上比較好。畢竟,除了秦福,還有其他秦家人呢。
尤子君便將她攬入懷中,低聲在她耳邊說道:“夫人真是辛苦了。
“對啊…………,秦漫滿足的將全身重量交付於他,微微埋怨道:“以前在尤府就沒辦法輕鬆,現在到了秦府吧……,還是個勞累的命,看來我這輩子就沒辦法輕鬆過日子呢。”
尤子君不由得笑道:“是嗎?那夫人是喜歡呆在尤府呢,還是喜歡呆在秦府?”
秦漫聞着他身上特有的氣息,卻不答話。要做比較的話癡……,她當然還是喜歡秦府了,畢竟這裡她還是算自由的,也不會時刻擔心有人要害她與硯兒性命,還得擔心犯了什麼錯被上邊人罰。不過,她覺得這樣說出來,這個男人心裡便多少會有些芥蒂的,到底尤家還是他的家嘛,所以她選擇不答話。
“依我看啊,夫人在秦府雖累,卻也沒有在尤府累。”尤子君又笑了笑,對她的想法瞭然於心,不過可惜,他還是要告訴她一個壞消息。
他摸着她的秀髮,說道:“一月之後我們要再回尤家住丹天。“
秦漫驚訝的從他懷裡擡頭看着他,問道:“爲什麼?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不知道可不可以不帶硯兒回去,她是一點也不想讓硯兒踏足那塊危險之地一一在她找出兇手之前。
尤子君這會兒便有些感慨了:“時間真是如白駒過隙一般,不知不覺夫人已經嫁給我兩年多了……”他低頭看她,笑道:“難道夫人忘了?夫人嫁入尤家之時,老太太曾當着族長的面兒斷言過,兩年後的修譜大典,夫人可以入冊。下月初八,就是我們尤家三十年一度的修譜大典,我們身爲尤家人,自然是要回去的。
再說夫人已爲我誕下麟兒,此次是可以入族譜之中的。“
問題是,她一點也不稀罕。秦漫腹誹着,不過也還是衝他笑了笑:“既然是這般重大的事情,那我們也是應當回去的。“轉念一想,她不稀罕是一回事,氣氣那個老匹夫又是一回事。再說,這一個月內應該是可以將事情安排妥當
到時候回去了也較有面子。
“少夫人,鄭家的人來了,正在廳堂等着少夫人接見。“冷霜目不斜視的站在門外稟告道。
這兩夫妻倒是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了,慢悠悠的鬆開對方,相視一笑才互相道別一一尤子君去忙他的,秦漫也去忙她的了。
目送尤子君出去之後,秦漫才問冷霜道:“鄭家來了多少人?”
“少夫人,他們一個戲班子全都來了,還有……”冷霜對鄭家人此舉十分不滿,此次是商談,又不是見親戚,他們卻……
“尤雅靈也來了是不是?“秦漫一見冷霜神情,便知事情原委了。她見冷霜點了點頭,繼而笑道:“那鄭掌班若以爲我會看着小姑的份上,給他幾分面子,那他就錯了。相反地,我會讓他因爲帶了小姑前來一一而後悔。”
冷霜先是有些不解,繼而頓悟,脣角微微勾了勾,說道:“少夫人,要讓他們多等等嗎?”
“不,我們現在就去,以表我們的誠意。“秦漫搖了搖頭,讓人久等的伎倆實在太遜,再說她也不會讓他們抓住把柄。伸手不打笑臉人,分成的利潤纔是最重要的。
“是,少夫人。”冷霜便應了產,與月成尾隨秦漫去廳堂見客了。
待來到廳堂,秦漫見廳堂裡果然坐着十幾人,看來除了虎頭班的十二名成員之外,就是那尤雅靈了。
她便走了進去,在冷霜與月成的攙扶下來到正座坐下,掃視了衆人一圈後,目光停留在了尤雅靈的身上,笑道:“小姑也來了,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尤雅靈慌忙起身答話道:“夫人,是我想念夫人了,所以才央求夫君他帶我來的。”她不知道秦漫看出了多少,但她直覺就認爲秦漫對此不高興了,雖然她是面帶笑容的。
“夫人?”秦漫先是露出訝異的神情,繼而又笑:“小姑,他們都叫我,少夫人“我是尤家的媳婦,現在只是奉旨暫時打理秦府而已。不過,小姑還是叫我一聲,嫂嫂,吧,這樣親切。”
“不敢,少夫人。“尤雅靈心裡有些惴惴不安,總覺得夫君今日帶自己來是來錯了。原本夫君說少夫人爲她撐了腰,想必對她是正室所出有幾分忌,憚,所以才帶上她一塊兒來秦府,希望能在利潤上以五五分談定。不過現在……她卻覺得少夫人對此並不感到滿意。
秦漫也料定她不會叫一聲,嫂嫂“聽她如此說便轉頭看向坐在她身前的那四十歲出頭的絡腮鬍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說道:“想必這位就是虎頭班的鄭掌班吧?我以往常聽如意班的殷掌班提起你,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
這鄭掌班是五大三粗類型的,難怪尤雅靈會懼怕於他,以他那魁梧的身材來說,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被他掄上兩拳的確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不過,看他那雙眼睛……似乎是沒腦子的人呢……
“是,我就是虎頭班的掌班鄭洪強,少夫人有禮了。”鄭洪強一抱雙拳,朗聲說道,聲音洪亮如鍾。
秦漫微微皺了皺眉,繼而鬆開眉頭開門見山地說道:“既然都是自家人,我也就直話直說了。此次如意班殷掌班因痛失愛女而金盆洗手,是虎頭班頂上去的大好機會。如今還未有其他戲班能進駐皇宮與各達官貴人之間,因爲各大戲班都缺一今後臺。沒有一個穿針引線之人,也沒有新戲博得衆人喝彩,誰想上去都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下邊人都認真的聽着,但都覺得她還沒有說到重點上,因爲這重要的兩條他們都已經知道了,現在是利潤的問題。但他們也還都按得住脾氣,繼續聽她住下說着。
“所以這正是我們尤鄭兩家合作的大好機會,除了曾教給如意班的那出,貴妃醉酒”我這裡還有很多新鮮的戲曲供給你們虎頭班。而你們的唱戲功底也是爲我所欣賞的,儘快代替如意班的位置也是十拿九穩的。你們只要按照我的要求排練新戲曲,然後我再讓你們進入皇宮給太后唱戲,你們的位置就已經定了。”秦漫看着他們渴望的神情,輕輕一笑,繼續說道:“至於這利潤嘛……,三七開。”
鄭洪強粗眉一豎,問道:“誰三?誰七?”
其實答案已經很明白了,只不過秦漫沒有說明白,鄭洪強也不得不有此一問。
“當然是……我七,你們三。”秦漫笑的春風得意,心想什麼都是她提供,難不成他們還想他們七,她三?世界上,可沒有這般便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