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尤子君默準了皇甫錦借老他的母親後,尤蘭珍便被秘密接進了後宮中住着。
太后的寢宮沒有所謂的太后,誰也不知婆她住在那座宮殿之中,也沒有人知道她的任務究竟是什麼。
不過皇甫錦似手很大度,准許尤蘭珍五天回府一次,這些事情自然也是秘密進行的。皇甫錦有一挑真正的死忠之士,負責這次秘密行動,連尤子君也不知這次行動的內容是什麼。
今日便是尤蘭珍回府之日,她前次回來精神還算好,這一次卻顯得有些疲憊不堪,神情間皆有像色。
秦漫真正覺得有些心疼,她早已將尤蘭珍當成自己的親生母親來看待了。她看着此種情形便不由得勸道:“娘,皇上那邊的任務若是重了些,娘直言說了就是。雖然國家大事重要,但孃的身體也一樣重要啊。娘如實跟皇上說,皇上會諒解的。”
尤子君也說道:“漫兒說的是,皇上待我們還是極好的,娘不必委屈自己。“他從來不問娘在爲皇上配什麼藥,他知道皇上沒有說,娘也沒有主動提起,說明此事是機密,他就最好是不問,免得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尤蘭珍微微嘆氣,這件事情真是一言難盡,她也不能說。她勉強笑道:“皇上也沒逼我,是我自己要趕着進度的。我是想盡快完成,好早點回家過我殆弄孫的快樂日子。你們不必擔心,我知道自己的身子。”
秦漫轉頭看了尤子君一會兒,見他眼中也是同樣迷惑,心中便隱隱覺得娘有事瞞着他們。她重新面朝尤蘭珍勸道:“娘,我和夫君都不是外人,娘若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儘管說給我們聽就是。也許……我們還能幫娘拿個主意。”
既然皇上是要娘配製上回那種毒藥,將兩軍對陣時的傷亡率減低到最小,那麼應該不是很爲難纔對。爲什麼娘,…好像很憂心很爲難的樣子?她在心中暗暗想道:莫非是此次配藥有什麼變化?而且娘好像一直沒有告訴他們,配製的藥究竟是什麼,連子君要提供原先的藥材,也被娘給拒絕了。雖然說皇宮裡藥材什麼都有,但爲了避免他人知道,還是應該從外頭引進藥材的吧?
“難言之隱?”尤蘭珍盡力維持平日的微笑,掩飾道:“沒有,我怎麼會有什麼難言之隱呢?只不過是配藥罷了,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十天半月就成了,我就可以回府與我的小孫子小孫女玩了。”
尤子君和秦漫是越看越不對勁,不過尤子君待再問個清楚,卻被秦漫以眼色制止了。他心領袖會,知道就算這樣逼問,娘也不會說出什麼來。
兩人便不再談論配藥一事,而是說了些其他的樂事,後來知道尤蘭珍今晚就住在府裡,又見她疲憊不堪的模樣,於是早早安排了下人伺候她洗漱,讓她去休息了。
尤子君和秦漫回了房,相顧半晌無言,都是不知從何說起,這事實在沒有個頭緒。
後來還是秦漫打破了沉默:“子君,我倒是不懷疑皇上會對娘不利,這種事皇上現在還做不出來,所以娘憂心仲仲的不是爲這個。我懷疑,皇上此次的行動有些與我們想象的不一樣,也許……我們該打聽打聽?”
尤子君一皺眉,爲什麼漫兒每次都會如驚弓之鳥一般懷疑皇上會對付他們呢?而也剛開始也跟她一樣,始終將,君臣有別,這個道理放在任何事情之前,但後來他隱約覺得皇上並不喜歡他太疏遠的態度,所以他覺得皇上雖然是皇上,但對他也還是有感情的,他不願意隨隨便便去懷疑皇上。
“我沒有懷疑皇上要對付我們的意思,我只是覺籽…”秦漫見他似有不悅,便解釋道:“覺得皇上這次這般機密行事,似乎不像是行軍打仗的前兆。我甚至懷凝…懷疑娘已經知道了皇上的意向,不贊成卻也不敢多嘴,更不敢告訴我們,所以纔會這般異常。”
尤子君舒展了眉頭,沉吟片刻後說道:“你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不過即使如此,我們能做什麼呢?皇上既然沒有讓我們參與此事,就說明皇上不想我們參與,娘也應該是因爲這樣纔沒有告訴我們。畢竟我們若知道,娘就是泄密之罪,娘是不會做這種事讓皇上震怒的。如果我們強迫娘說,是將娘推向惹怒皇上的路上,這豈非是不孝?”
秦漫微愣,轉念一想也的確是如此。她繼而嘆氣,看來這件事情是不能去問孃的了,否則娘萬一忍不住說了出來,皇上知道後必然震怒。不討,她總覺得事情不大大對勁啊,就好像不將此事弄清楚,會發生什麼大事似的。
她想想還是覺得不放心,便說道:“子君,你先歇會兒,我想去看看娘。
”她又補充道:“你放心,我絕不會問娘關於皇上行動的問題,我只是想寬慰娘幾句,讓她不要那麼憂心及操勞。”
尤子君見她這般保證,便還是相信她不會莽撞行事的,他點頭道:“去吧,不要太晚,我去看看淨綿,然後在涼亭裡等你。”
秦漫微笑着答應,兩人便一同出去,到了分岔口才各自往目的地走去了。
雖然秦漫保證了不問尤蘭珍關於皇上行動的問題,但她卻另有想法。她不問關鍵的,卻可以套套話帆……,她得吃一顆定心丸,到底子君會不會受到什麼影響。雖然子君相信皇甫錦,可她看過太多功臣死無莽身之地的例子,她不信皇帝。
有時候,並非一個皇帝的本意,但爲了某些利益及原則,皇帝還是不得不殺掉他不想殺的人。說她多疑也好,小人也好,她就是不想這種噩夢出現在她的丈夫身上。
秦漫一邊走着,一邊四處看着,她總覺得尤蘭珍這樣回來,身邊是一定有人監視的。但她卻並未發現異常,心想若不是她多心,便是監視的人隱藏的太好。
秦漫到達尤蘭珍院子裡的時候,燭火併沒有熄滅,說明主人並沒有睡下。她便踏着不輕不重的腳步,走向了尤蘭珍的房間。
尤蘭珍正兀自出神,並未注意到自己院裡有人來了。那些下人都被她趕出院子去了,她怕說夢話會說出什麼,讓人聽見了。這時只剩她一人了,她才放心了一些,感覺不會因爲自己的關係,將皇上的事情給弄砸了。
她走了一會兒,又坐了一會兒,之後又在屋裡徘細起來。藥神父親臨死前教她要以仁爲本,因爲這是行醫之人的必須要素。父親之所以沒有成爲文帝的幫手,被文帝追殺了那麼多年,害得母親也慘死,正是因爲父親不願妥協。可是枷……,
輕聲嘆息,可是她做不到咐……,眼看多麼可愛的小孫子小孫女剛剛見識到這個世界的顏色,還有孝順的兒子媳婦在她左右,她能不顧麼?但良心不安又使得她不能坦然處之,她將完成任務的日子一拖再拖,卻始終不敢告訴任何人。
秦漫站在門丘看了許久,確定尤蘭珍是真有心事,她便走進去喚道:“娘,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休息呢?”
尤蘭珍猛一轉身,見是秦漫,她驚慌的神色才緩了下來,鎮定的笑道:“有些睡不着,漫兒怎麼也還沒休息?“
“我憶及娘之前的神態,有些擔心。”秦漫拉着尤蘭珍坐下,親熱的說道:“現在就我和娘兩人,我想向娘問幾個問題,希望娘能回答我。”
尤蘭珍一聽要問她問題,頓時坐不住了。她訕訕地道:“漫兒聰明絕頂,怎麼還會有問題想要冉我呢?只怕我回答不出,要教漫兒失望的。”
“無妨,娘能答便答,我不會勉強孃的。”秦漫寬慰道,便開始問了:“東興國與加尤國弄戰後,侯爺府會遇到什麼危險嗎?“
這個問題,她認爲並不難。皇上要跟加尤國開戰,這是尤子君知道的,所以她這樣問並不算套了話,只不過是想確認皇上的行動跟侯爺府上下有沒有關聯罷了。
尤蘭珍遲疑了一下,感覺這個問題並沒有涉及到她要保密的事情,便答道:“以兩國的兵力來說,有危險的應該是加尤國,怎麼會跟侯爺府有關呢?再說這次皇上並沒有派子君前去衝鋒陷陣,侯爺府上下自然也就不會有危險了。”
秦漫聽了稍感放心,不過她還是要再確認一下:“那麼,兩國交戰期間,夫君他會有危險嗎?,、
尤蘭珍笑了,原來媳婦兒擔心的都是兒子的安全問題,這她倒可以預料刪沒問題。她想的事情跟媳婦兒想的事情完全不一樣嘛,於是她邊笑邊道:“沒有危險,漫兒你放心吧。“
秦漫徹底放心了,但是卻更加不解了:既然跟侯爺府上下沒關聯,也不會對子君的安全構成威脅,那麼娘在擔心什麼、憂愁什麼?
她見尤蘭珍一直笑,似乎開心了許多,便也跟着笑起來,雖然她依舊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