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外的月成、冷霜、冷彤三人,一點也不清楚少爺是如何跟少夫人解釋的,只知道約莫一個半時辰後,少爺牽着少夫人的手走了出來。雖然說少夫人的臉色也仍與平時不太一樣,不過只要少夫人不跟少爺摳氣,她們就覺得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冷霜,去跟冷莉準備一下,我們連夜趕回相府。”尤子君吩咐着,又瞪了冷彤一眼道:“冷彤與冷凝仍舊留在添錦園。“
冷霜應了聲,下去準備了。冷彤則是有,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自知之明,倒也不敢在此時要求跟去了。再說,保護小少爺的安全也同樣重要呢。
“我們走吧。”尤子君知道冷霜冷莉辦事極快,便對身邊的秦漫說道。
秦漫也未擡頭,只是跟着他的步伐往前走去。她此時心中是有些亂的,之前她對他說了一些激動的話,而他靜靜的任她發泄完之後,只說了一句尤苦她必須犧牲,否則他就會有難。
她不知道自己的這種自私對不對,但她的確是相信了他而且接受了這個事實,雖然她什麼也不知道。她不知道爲什麼尤苦不死,他就會有難,也不知道身在尤府中的尤苦到底對他產生了什麼樣的威脅。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眼裡很真誠,教她不得不相信。可在他與尤苦之間,她的確是毫不猶豫選擇他平安無事的。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無情重利的商人本質在此事件上表現得淋漓盡致。
到了轎前,尤子君伸手將她扶上去,接着自己也坐進了轎中。這一下子,轎伕只怕有些吃力了,不過他是不會管那麼多的。
轎身開始搖晃,尤子君重新握住她的手,喚道:“漫兒,你沒事吧?”他是高興的,高興她如此信任他,也如此在乎他的生死,甚至在聽見他說話之後,連多問一句原因也沒有。
秦漫搖了搖頭:“我沒事。”她擡頭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有一句話很想說,卻不知道爲何心裡很慌。
“有什麼話就說吧,憋着會很難受的。“尤子君笑了笑,摸摸她的臉頰。
秦漫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前做了些什麼,但是我希望你珍惜自己的生命。人只能死一次,沒有九條命的。“她隱隱的感覺到了他的身份並不平凡,她暗忖自己太過大意,也跟其他人犯了只看表面的錯誤。
他這些年來果真藏的很深,若非她與他朝夕相處,也實在難以發現這些蛛絲馬跡。也許是他先對她撤了心防,起碼冷彤那邊就已經將她當作自己人了,所以纔會說漏了嘴。雖然她心裡還有一絲高興的,但更多的卻是擔心。
她知道自己膽小了,怯懦了,因爲這裡不是法律至上的二十一世紀,而是生命隨時會隕滅的皇權時代!她死不要緊,可她所在乎的人怎麼辦?更何況,他們的硯兒纔剛剛來到這個世界,呼吸着這個世界的新鮮空氣,她實在不敢想象累及硯兒之後的下場。
她擡頭看着他,輕聲道:“除非你是皇帝,否則你的性命永遠掌握在別人手中。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還有硯兒,還有尤家這麼多燦……,“她嘆了口氣,幽幽地道:“倘若你一步走錯,就是滅族之禍。我可以跟你禍福同依,可是硯心…………他還小,你懂嗎?”
尤子君深深的看着她1點頭,保證:“你放心,我會萬事小心的。在沒有絕對把握之前,我不會做什麼。“
那麼你想做什麼?秦漫看着他的眸子,終究是沒有問出口。她知道他不會回答她,或許他自有他的考量,覺得不應該告訴她吧。她甩開那些思緒,靠在了他的肩頭。
尤子君擁着她,心中異常滿足。一直以來便覺得心裡空落落的,缺少了什麼,直到遇見她,被她所吸引,爲她着迷之後,他才找着心中丟失的那一塊。只要做完這件事,他就可以陪着她與硯兒過正常人的生活了。
只是他還不能告訴她這些事情,一來太過兇險,他不願將家人牽扯其中,否則往年父親的人脈便是很好的一個藉助;二來容易在他人面前露出馬腳,她還是什麼也不要知道的好,免得朝廷那邊發現什麼異常。
“子君,這一回至少可以治劉婆子一個罪了吧?”秦漫目露寒光原來一直在暗中動手腳,威脅着尤子君女人的生命安全,甚至幾次設計欲害死她跟孩子的人就是劉三娘!
尤子君搖子搖頭,嘆道:……只怕不能。他己得到消息,劉婆子傳信給宮中一個太監。他倒是真還沒想到,劉婆子背後的靠山原來是他……,
“爲什麼?“秦漫又驚又怒,難道這次去給尤苦洗刷清白,還不能揪住劉婆子的罪證?那些所謂的廚房婆子,不都是跟劉婆子蛇鼠一窩的麼?她們說看見了尤苦怎麼着,必定是劉婆子教的!
“你想做什麼就做,但若要在今日治了劉婆子的罪,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尤子君拍着她的肩膀以作安慰,說道:“我收到了消息,劉婆子在宮裡有人,就是上回你說很難收買的那個公公。“
“劉公公?“秦漫訝然擡頭“,走了,他也姓劉,難道他跟劉婆子之間有什麼關係不成?”
尤子君點了點頭:“應該是。總之到了尤府,我們見機行事吧。倘若今天真的扳不倒她,也不用心急1日後總會有機會的。今日漫兒要做的最主要的事,就是替尤苦洗刷清白,你說對吧?“
秦漫想了想,而後冷靜下來:“你說得對,來日方長,今日還是先替尤苦完成心願。再說劉婆子若真是尤府這一連串事情的真正元兇,那麼她的初衷又是什麼?我想,這些事情都還要從頭查起。”
正說到此處,轎子停了,外邊傳來了月成的問話聲,看來是已經到尤府門口了。兩人便先後下了轎,整理了一下衣裳便往尤府內走去。
程子一見是少爺與少夫人,驚呼出聲:“少爺?少夫人?”這麼晚了,少爺和少夫人怎麼會突然回府呢?哎呀,他得趕緊去稟告給尤管家纔對。
“去稟告老太太與老爺,將府裡的其他人也都通知一番,我們在大堂等候。”尤子君擡手製止了程子,接着便與秦漫直走向大堂。
程子連連應聲,飛奔似的跑去辦事了,當然他也還不笨,知道同時拉了兩三名下人分頭去通知。
尤子君與秦漫等候在大堂,府裡的人包括尤管家劉婆子等人都迅速到大堂見他們安了,不過兩人皆是沒有理會劉婆子的問安。許久之後老太太與尤老爺才現身,兩人便一同行禮問安。等到老太太坐上上座,尤老爺發話問他們之時,尤子君纔出面回答了。
“老太太,父親,我們這趟回來是爲了尤苦的事情,不知道她被安放在什麼地方。“尤子君說道。
秦漫也忍不住說道:“尤苦她已經是毀容之人,平日裡也素行良好,怎麼會突然與家丁做出如此芶且之事?明眼人一看便知她是被人陷害勢,只怕是那場大火燒不死她,那縱火的元兇不放心吧?“說着,她一記冷眼射向劉婆子,大有面對面挑釁之意。
劉婆子不動聲色地站着,她早就知道少爺與少夫人會殺上門來了。在尤苦遞給少夫人紙團的那一剎那,她就知道尤苦把她的底抖露給少夫人了。所幸她也有準備,不至於讓少夫人藉機發難。
或許秦漫的話語中隱隱帶着責備之意,老太太與尤老爺皆是一愣。片刻的安靜之後,老太太才說道:“我與你父親倒都是不信的,只不過這件事情是族長出面解決的。按照族規,尤苦也確實要接受此懲罰,就是這結論下得太早了。”
聽老太太之言,那尤閏壕又出來作梗了。秦漫心中怒氣陡然上升,但她也明白了此事並非老太太與尤老爺決定的,倒又有了幾分欣慰。
尤子君原本以爲秦漫這番話會惹怒老太太的,誰知老太太沒有生氣,令他也鬆了口氣。只不過,他對秦漫按捺不住衝動的責問,還是微微皺了皺眉。
秦漫也瞧見了,知道自己這番話實在冒昧,便認錯道:“孫兒媳心中十分清楚尤苦她是無辜的,所以才一時忍不住氣憤,請老太太恕孫兒媳失禮之罪。”
老太太,咦,了一聲,根本沒在意她之前的失禮,反而是對她的話注意起來:“漫兒是說一一你有證據能證明尤苦是被人陷害的?“本來,那尤苦曾經也是孫子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她是不希望發生這種事的,只可惜沒有證據,也只能任由族長髮落了。
“是,孫兒媳有證據。”秦漫說完便深深的看了劉婆子一眼,轉頭對門口喚道:“冷霜,將仟作帶進來。”
仟作?大堂裡的衆人全都將視線投向門口,均是對秦漫此舉感到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