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漫半夜不知爲何突然醒來,剛想看看身邊尤子君的睡臉,卻發現身邊早已空無一人。
她坐了起來,環顧了下屋內,黑漆漆的,除了她一個人還是她一個人。她披了外套穿了鞋,下牀點了燈,想了想後走去門口,見月成坐在地上滿臉睏意。她想到昨晚……不禁臉上一紅,月成沒聽見什麼吧?
“月成,這麼晚了,快去休息吧。”她輕輕拍了拍月成的臉頰,本想問月成聽見什麼動靜沒有,但還是沒有問出口。就算月成聽見了,也不會拿到嘴上說的,她實在是多慮了。
月成眼神頓時清明瞭,慌忙站起來說道:“少夫人也醒了?奴婢還不累,還早着呢。”
秦漫聽她說的奇怪,便反問道:“你見着少爺出去了?”應該是這樣,否則爲何月成說她也醒了’定是見過尤子君了。
月成點點頭,說道:“嗯,少爺出去好一會兒了,說是睡不着,想一個人去後花園走走。”
夜寒露重的,跑出去做什麼呢?秦漫心裡嘆了嘆,也許他心裡有煩心事吧。昨天他雖然說已經有了應對之法,不過她倒有幾分懷疑啊。若是他真有了法子,爲何不對她明說呢?必定是還有什麼不周全的地方,他還在考慮吧。
她本也欲去後花園,不過轉念一想尤子君既然三更半夜出去,必定是不希望有人打擾。她這一去,反而會使他心煩,還是讓他獨處的好。
想到此她便說道:“月成你去睡吧,我也再去睡一會兒。”
“好吧,少夫人早點歇着。”月成見也快到睡覺的時辰了,便也不再堅持,退下去了。她看得出來,少夫人只怕會等着少爺回來的,她還是不要打攪的好,昨晚一一一嘿嘿一一一
秦漫瞥見了月成臨走時那古怪的笑容,心裡頓時明白月成是聽見昨晚之事的,頓時有些羞惱。這日子!沒個下人在外邊不放心,有了又不方便,真是……
她搖了搖頭,自己忍着笑意關上了門,去桌邊坐下了。她知道自己這下也睡不着了,還不如等尤子君回房。不過他精力還真旺盛,昨晚那般勞累,他還睡不着,她便睡的像豬一樣l。
不知不覺地,她腦海裡浮現了許多往事,於是趴在桌上想着一些高興的事情。想着想着,她竟這麼趴着睡着了……
“少爺,冷霜的意思就是依了皇甫正,讓少夫人上書。一來少爺可以帶少夫人與小少爺自立門戶,避免再遭人暗算;二來少爺做事更爲方便,屆時新府裡的下人全都由我們的人補上去,府裡確保安全,也不怕隔牆有耳了。”冷霜坐在椅子上,理智的分析着這次機會。
“不行,少爺,冷彤反對。”冷彤皺起眉頭,反對道:“假如皇甫正他就是要利用這次機會,讓少爺另立門戶然後將我們一網打盡呢?只要我們稍有疏忽,便會萬劫不復,這實在太冒險了,冷彤不同意。”
冷霜眼睛微眯,眉毛輕挑,說道:“我有足夠的把握,皇甫正並不知少爺這些年的動作。”這事沒人比她更清楚了,也只有少爺懂她的意思。
冷彤不服氣地道:“霜姐姐怎麼就能如此肯定7這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更不能僅憑猜測。一步錯,滿盤皆輸的道理,霜姐姐比我更清楚吧?”
“不要吵了。”尤子君伸手製止了兩人的爭論,看了冷霜一眼道:“你的想法與我不謀而合,只不過我卻要多加一些東西進去。”他自然知道,冷霜是瞭解皇甫正一切動向的人,否則此次也不會出此計策了。
“少爺請講。”冷霜好整以暇的等待着,不知她們的少爺又有了什麼更好的計策。
尤子君微微仰頭,緩緩說道:“我是尤家長房唯一的子嗣,我是不可能如皇甫正所想,改—贅秦家的。但我若F依了皇甫正,夫人又會受到外界的風言風語——如果我沒猜錯,皇甫正接下來就會讓秦青在外散佈謠言,讓京城百姓都知道秦青對秦家的苦心以及夫人對秦家的狠心。冷霜,我說的沒錯吧?”
冷霜點了點頭:“不錯,皇甫正下一步計劃正是如此:讓百姓都知道秦青一個被秦家除籍的罪人尚且能如此爲秦家着想,而少夫人作爲秦家最後的根苗卻忘祖背宗。
到時風言風語一起,少夫人會兩難,也會波及到整個尤家。族長不會任由這種風言風語流傳下去,必定要前來找少夫人麻煩。”
尤子君冷哼一聲,說道:“算盤倒是打得不錯,不過我卻未必會讓他如意。”頓了頓他才繼續之前的話題道“那麼一一就讓夫人去向皇甫正…她願無償幫助失秋的秦家旁支重振秦家,一旦秦家壯大起來,她便功成身退。而我,作爲她的夫婿,自然也是要與她站在同一陣線的。”
“這……”冷彤忍不住猶疑。着道:“皇甫正會同意?他的目的可是讓少爺脫離尤家,對尤家進行狠狠一擊。”
冷霜揚眉道:“他同意也罷,不同意也罷。只要少夫人佔了個‘理’字,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能恣意妄爲!”
“可是少夫人若非以秦家人的身份招少爺入贅,又怎能秦家主母的身份重振秦家呢?”冷莉皺了皺眉,此事還有許多未盡之處,只怕不好很恰當的周旋過來。
尤子君徽微一笑:“所以她只是暫代,而她暫代的原因…你們說呢7”在夫人上書之前,他必須差人在外邊把一切事情都打點好,否則還不足堵住皇甫正的嘴。
幾人面面相覷,想了一會兒,均恍然大悟。
“冷彤明白了!”冷彤高興的幾欲跳了起來,嚷嚷道:“我們當務之急便是將那些與秦家有一絲沾親帶故的秦姓族人召集起來,然後在皇甫正造謠之後,讓他們耒尤家鬧,不準少夫人一介女流主掌秦家!如此一來,少夫人就能兩家盡孝,既不背叛尤家,也能重振秦家,更不會惹任何人非議了。”
冷凝笑道:“不錯,雖然女子在外界的地位。並不如尤家這般低下,但畢競還是不足支撐一個家族的。少夫人並非男子,在世人看來,嫁人之後自然與秦家無太大關聯。既然皇甫正要以此打壓尤家,我們便趁機聯絡起各地的秦姓族人,說不定將來也能派上吊場。”
冷霜幾人便都敬佩的看着少爺,心想少爺果然是人中之龍,此次定要讓那皇甫正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而他們卻能從中獲得絕大的好處,只等時機成熟,便可以一舉擁立新主了。
最主要的是,少爺與少夫人攜小少爺搬出宰相府,她們從此也少了擔驚受怕。冷霜自是知道皇甫正並不會用如此手段加害少爺的女人與孩子,因關皇甫正到底是男人,絕不會使出這些女人的小手段。所以這尤府裡還危機重重,在此時此刻她們的確分身乏術術。
“此事便交給冷莉去辦,冷霜你好好養傷,冷彤冷凝你們二人暫時還是照顧立硯。一切,等皇甫正有所舉動後,我們再依計行事。”尤子君便將此事定了下來。
“是,少爺。”四人齊聲答道。
尤子君默了一會兒,低聲問道:“殷掌班—一—.怎麼樣了?”
冷莉知道少爺心中歉疚,趕緊答道:“殷掌班他並不怪罪少爺,冷莉已經將事情緣由告訴了他,他說他相信他女兒是遭人殺害而不是少爺所殺。只不過……”她頓了頓,才說了出來:“只不過殷掌班遭此變故,無事,已經向冷莉請辭了.冷莉覺得他不適宜與少爺見面,便做主讓他離去了,請少爺恕罪。”
尤子君低嘆了聲:“或許這樣也好,不管怎麼說,當時我的確是想殺了紫瑜的。她到底也還是……因我而死,。”緊接着他又皺起眉來,說道:“但這樣一來,如意班必定解散,我們便少了一個有力的情報班子。”
如意班整日穿梭於王公貴族之中,自然能打聽到不少的內幕,這回一變故,倒真是有些損失的。冷霜等人心裡也明白,但對此事也不好多言,畢竟此事是因少夫人而起,也與少爺有關,她們做下人的不能妄自評判。
見四人都沉默着,尤子君也知道她們的顧忌,便坦然笑了笑道:“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現在也就是等待時機了,如意班解散了也好,免得將來露了馬腳。夫人的事情就這麼定了,你們都下去吧。”
“是,少爺。”冷莉便背起冷霜離開,冷彤與冷凝也先後離開了。
尤子君一人坐了下來,心想什麼時候纔是最好的時機呢?他籌劃了十五年,又還能有多少個十五年可以等待時機?而他如今又多了夫人與立硯……更是隻能贏,不能輸了。
微嘆了聲,他站起身來離開密室,走出書房,慢慢悠悠地朝靜寧院走去。先前離開房間時夫人睡得正熟,他也該早些回房免得夫人醒來不見他而擔憂。只不過心裡雖想着快些回房,他的腳步卻是越來越慢,因爲這尤府難得的幽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