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
黃昏，隨着太陽漸漸西斜，渭滿鎮的村民也各回各家，鎮上的家家戶戶上空都飄起了炊煙。
“吃飯了吃飯了！”
佔地五分的石砌小院裡，當一名穿着少民服飾的健婦提着一鍋雞肉走到院子裡，將雞肉放在桌上，呈現在朱慈燃面前的是一頓較爲奢侈晚飯。
一鍋土雞肉，一盤朱慈燃沒見過的野菜，還有一盤蒜苗炒的臘肉，最後是一鍋酸菜土豆湯。
兩葷一菜一湯，吃飯的人是田頭的老丈和他媳婦，以及朱慈燃加劉順，以及翻譯張修。
五個人四個菜，不可謂不豐富，最少在朱慈燃走過的這麼多地方里，這一頓飯要比其南溪村的飯菜還豐富。
滿滿一鍋的稻米飯，朱慈燃打了一碗，試了試口感，有些硬，不如四川的米好吃，但香氣更充足。
一口臘肉下肚，也不知道薰了幾年的臘肉香氣撲鼻，一股柴火味涌上鼻頭。
“好吃！”
“兩億？還是三億？”
緊接着，他們幫着鮑大娘收拾了一下桌子，然後才和鮑大娘告別。
他逐漸懂得了自家父親的糾結，因爲這樣的糾結也同樣在他心裡出現過許多次。
“移民實邊是必須的，開墾也是必須的。”
看上去這樣很好，但實際上自家父親的名聲會一落千丈。
在放血的同時，不斷地強健身體，擴寬血管，那這個人還能多活一段時間。
即將完全落下的夕陽像一個暮年的守財奴般，正瘋狂的埋藏起他最後的金子，四周的光線更暗了。
還有的現象，便是賦稅過高，讓本來年收入兩千斤米的農民在繳納賦稅後，只有不到一千斤米可以吃。
“到開元十年，連百年時間都不到，府兵制就難以爲繼。”
他不知道他這輩子能不能再來第二次渭滿鎮，更不知道下一次來，渭滿鎮會是個什麼模樣。
相比自己叔父十二歲就領兵上戰場打仗，十四歲總領國事，眼下同樣十四歲還能遊玩的他，已經算是十分幸運的了。
眼下雲南地廣人稀不假，但只要朝廷政策傾斜，雲南的田地或許上百年都分不完。
“從貞觀元年到幹封二年，不過四十年的光景，前唐便已經土地不均了。”
眺望遠處，水泥路和石砌小院，與一些廢棄的老式夯土村舍相映成趣，好象現在與過去的融和。
齊國、南崑崙、小西洋……
“當兵？哪年去的啊？”張修吃着飯，好奇詢問。
一個軀體只能承受那麼多血，一旦血液過多，不放血的結果就是爆體而亡。
“出去了，老大和老二都去當兵了，老三和老四去昆明的府學讀書去了。”
“村裡現在哪家都是四五十畝田，我家這種主要是兩個兒子在當兵，每年給家裡寄銀子，所以能多養一點。”
“叔父說過，國朝之耕地，若是全部開發，可獲地四十餘億畝，草場便有百億畝。”
想起鮑老丈對官府要遷移他們的擔憂，朱慈燃翻了個身，看着有些微亮的窗戶，心情複雜。
從渭滿鎮到雲桂邊際的博隘關足足有二百三十里，以朱慈燃研製的四輪自行車速度來說，每個時辰走五十里其實並不難。
給這些藩國十幾二十幾年的時間，他們能養活數千萬人，尤其是齊國。
細鹽的價格在雲南是十五文一斤，胡椒粉是四十文，醬油稍微便宜些，但也有二十文。
倒是在張修翻譯過後，劉順立馬爲朱慈燃開解道：“殿下，眼下國朝開始齊民編戶，下發戶籍本，想來日後這種情況會變少的。”
在自己家裡做，這樣的價格算是很貴了。
不過爲了趕往博隘關，朱慈燃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細細的米線用白水煮沸後夾出，放到一旁的碗裡。
“嗯……”朱慈燃微微頜首表示認可，但心裡卻覺得這種事情恐怕很長時間都無法徹底杜絕。
不知道是不是農村的棉被太重，壓得他喘不過氣，還是朱慈燃自己回想到今日鮑老丈所說的話，讓他喘不過氣。
“不夠這裡還有。”
朱慈燃等人準備在鮑老丈加休息一晚，至於錦衣衛的其它人則是付了十文的住宿費，在附近鎮民家裡休息。
簡單洗漱過後，躺在這隻有八九平的耳房裡，朱慈燃久久不能入睡。
回到休息的耳房，不知道是鮑老丈還是劉順，他們在耳房裡點燃了一些驅蚊的藥草，讓屋裡有着一股草藥味。
緩解百姓的壓力，也就是延長大明的國祚，這個並不衝突。
聲音飄蕩者與天空上的晚霞融爲了一體，安靜而祥和的氣氛遮掩住了整個小鎮。
樸實笑着的鮑大娘一手端碗，一手夾肉給張修：
這些各種自然災害都會降低糧食產量，一旦糧食降低，就會出現起義。
“賣了糧食，收到老大老二的寄來的銀子，然後買些夠家裡牲畜吃的飼料，給老三老四買讀書的紙張筆墨，差不多能有個三十六七兩銀子。”
這個血腥的道理，朱慈燃能夠理解，這也是朱由檢爲什麼會想着讓他日後監國。
他也有自己的興趣愛好，但隨着他自己漸漸長大，懂事，他逐漸懂得了自家叔父的對自己的期盼。
這種不快，就好像孩子知道家長是爲了自己好，但卻還是有些難受的那種不快。
土地兼併並不恐怖，因爲百姓最少還可以成爲佃農。
尤其是這一路走來，他的許多理念都被推翻，心裡就更知道要怎麼緩解百姓壓力了。
“我們家稍微多些，正常家裡基本也就七八頭豬，家禽和牛馬都差不多。”
“不止是我們，好多漢人也遭受坑騙。”
如果全家絕戶，那土地就收歸朝廷，分發給新的百姓。
在這裡，他的耳邊依稀還能聽到鎮裡犬吠，以及孩子們的嬉鬧聲，還有不少鎮口大人們的說笑聲。
“您若走了，大明朝該怎麼辦……”
“那肯定不能天天吃，平時就吃炒土豆塊，然後殺一隻雞，省着點吃，一隻雞能吃兩天。”
“雲南這些化肥還沒有普及，等到有了化肥，兩畝地估計就能養活一個人了。”
至於土民？相比土民，國民的生命更爲重要。
一路上的府道風景還算不錯，尤其在越過渭滿鎮後面的六十里長坡後，迎接朱慈燃的便是一個漫長的下坡。
“這些土地看似很多，但與人口相比呢？”
這還只是三億人口，如果到了四億，那大明必須想辦法開墾出三億畝耕地，分發給上億人口，如果不能，那要麼鎮壓百姓，餓死一億人，要麼兵災亡國，中原重新崛起一個新的王朝。
走着走着，他回想起了剛纔飯桌上鮑老丈的話，情不自緊的回頭，望向了遠處的渭滿鎮。
人如此，大明也如此。
小冰河、旱情、洪澇……
最可怕的是隨着人口不斷增長，許多百姓無法成爲佃農，只能成爲流民。
鮑老丈說着，同時也夾着肉吃了起來。
“養了十二頭豬，有三個豬舍，還有二十幾只家禽，兩頭牛一匹挽馬。”
張修詢問一句，接着把回答轉達給了朱慈燃他們，讓朱慈燃他們也好奇了起來。
“以前出去打工，往往那些城裡的僱主看我們不是漢人就壓低我們的工價，然後每個月結一次錢，但是很多僱主都是行商，往往頭天還在幹活，第二天他就不見了，我們白白幫忙幹活。”
因此，從雲南通往廣西的便只有三條府道，並且有兩條是前往貴州和交趾，只有滇東南這一條是直接前往廣西的。
朱慈燃有些沉默，他想不到如果自家叔父走了，那他身邊又有誰可以依靠。
如果是兩億那還好，如果是三億，那大明又要面臨土地兼併了。
鮑老丈去開荒了，鮑大娘則是在廚房裡煮着一大鍋米線。
這樣的移民的後果是什麼，他父親不會在意，只會在意結果。
轉過身去，他繼續散步，再一次融入了這靜謐的鄉野意境。
說白了，就是爲了讓大明輸血的同時，放血解解壓。
在他的命令下，錦衣衛們開始輪替，他和劉順雖然一直在車上騎着，但速度並不快，因此踩起來不算累。
由於朱慈燃說自己是官員，加上他們也承諾了鮑老丈如是回答問題後，會給五百文作爲謝禮，因此鮑老丈對他們的問題也儘量回答。
四人吃不了多少，但這一頓下來也得三四十文。
鮑大娘提着裝着米線的食盒，揹着兩袋水去了田裡，朱慈燃他們則是看着她走遠後，這才上車繼續踩踏起了自行車。
“要治理天下，就必須舍小逐大嗎？”
太陽漸漸落下，坐在河邊許久的朱慈燃也站了起來，帶着兩名錦衣衛返回了鮑老丈的家裡。
他到不怕朱慈燃幾人是歹人，且不提這幾年沒惹畢竟在雲南這樣的地方，家家戶戶都有幾十畝地，沒必要爲了幾十兩銀子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等他醒來時，已經是巳時三刻（9:45）了。
當然，全家絕戶這種事情是極少發生的事情，在這個沒有汽車火車、也沒有那麼多煤氣的時代，除了瘟疫和兵災、饑荒，其它災害很少能出現全家絕戶的現象。
“夠了夠了夠了……”
如果能保障油鹽肉食，那人均五百斤米，就是一個閥值，一旦不足，那任意一場饑荒都可能會演變成一場起義。
他們坐在高處水面的石頭上戲水，等着洗碗、洗衣服的母親帶他們回家。
“我家現在有五十二畝地，除了寒暑假老三老四會回家，其它時候就我們倆，留下夠家裡吃的糧食，每年能賣給皇店七十石左右。”
望着被夾滿的碗，朱慈燃趕緊說可以了，同時打量起了這院子。
或許是因爲一路風餐露宿，十四歲的朱慈燃看上去有十七八歲的年紀，這讓她們想到了自己的兒子。
“歷朝歷代開國之初都是人多地少，貞觀年間鬥米不過三四文，按照我大明來算，每石米也不過三四十文，結果呢？”
呼出一口濁氣，朱慈燃只能閉上了眼睛，強行讓自己入睡，只是那眉宇間化不開的眉頭卻出賣了他的內心。
劉順倒是很樂觀，畢竟他是錦衣衛，知道陣痛要比長痛好。
“吃雞蛋。”
雲南很少有鄉道，原因在於許多鄉村都是在山中，而在山裡的鄉村則是都被洪承疇強制遷移了。
“府兵尚且如此，百姓又該如何？”
鮑大娘給朱慈燃他們三人煎了三個雞蛋，而這一碗米線下肚，三人也是吃的滿嘴是油。
不論朱慈燃情感上如何偏向百姓，但他實際上是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的。
朱慈燃和劉順、張修互相對視了一樣，而聞言的鮑老丈也笑道：“好吃吧？這些臘豬腳我薰了五年了。”
“都去報官，但這些人都是用的假身份和假路引，官府也查不到他們。”鮑老丈無奈的說着，張修也跟着翻譯。
等朱慈燃洗漱好，和劉順、楊修坐在院裡的椅子上時，一碗普普通通的農家米線便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以大明眼下的耕地，頂多也不過維持三億左右人口罷了。
“可惜肚子裝不下了，不然我肯定要多吃兩碗。”
他沒有挑大路，而是挑着小路走着。
整體看下來，在朱慈燃心裡，最差的還是飽受旱情最多，遷移人口一直上不去的山西。
遠處的樹林彷彿被披上了一層黑紗，朦朦朧朧，綽綽約約。
“要是家裡孩子還讀書，那就只能存個十五六兩銀子了。”
正因爲如此，自家叔父纔沒有放權，而是用他自己的辦法來遷移百姓。
最少自家叔父還能再大明待幾年，自己還有學習的時間和休息的時間，若是自家叔父走了……
飯桌上聊天總是能讓飯桌持續的時間更長，朱慈燃有意想多瞭解一些，因此追問道：
“按照口數，老丈你家有六十畝地纔對吧？”
按照大明眼下的人口增長情況，朱慈燃自己都不知道，十年後大明能有多少人口。
在他這麼想着的時候，衆人也都紛紛吃飽了飯。
這種時候，百姓還能活下去，但如果降低到了八百斤以下，那就要造反了。
鮑老丈和鮑大娘先後解釋着，這讓張修有些啞然，只能如是告訴了朱慈燃。
鮑大娘聽不懂，以爲不夠，所以準備再爲他們三人添一碗，張修見狀連忙阻攔。
當然，前提是朝廷對於田地的政策不變。
真到了土地不夠的時候，只有放出數千萬流民，讓國內穩定幾年乃至十幾年，利用這點時間不斷開墾土地。
“沒有，鎮裡缺了田，不夠分，現在每個人都有一畝二分地的缺口，所以得開墾荒地，避免官府把人遷走，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是自己被遷走，我們也一樣。”
他父親對百姓是什麼樣的態度，朱慈燃比誰都瞭解。
“村裡男人，爲什麼不出去打工呢？這一年收入能買一頭牛了對吧？”
他知道洪承疇在執行自家叔父的詔令，也知道洪承疇做的沒有錯，但當他面對因爲政策而變得地廣人稀的雲南時，他還是忍不住的難受。
“鎮上的皇店有飼料，一石只要二百文，差不多四百文就能養大一頭豬。”鮑老丈給他們算着賬。
朱慈燃一聽，也被這種不要臉的行爲給弄得無言以對，劉順倒是詢問道：“沒有報官嗎？”
微風吹在臉上，吹走了燥熱，但同時也讓朱慈燃發現了雲南的人口問題。
“大娘你們家裡的小輩去哪了？”
“我們算不錯的，家裡孩子沒選上兵的話，就只能在家裡幫着種地，哪怕田畝數和我們差不多，也就只能存個二十兩不到。”
對於田地的政策，不論是新的開墾地，還是以前收歸朝廷的四億多畝土地，這些土地都是國有土地，是不得買賣的，農民只享有耕種權和無限繼承權。
“每年過年殺一頭豬，然後六七天吃個一頓臘肉。”
聽着劉順的話，朱慈燃簡單闡述了一下大明的農業發展，緊接着又反駁道：
張修長得有些白淨，畢竟是四夷館出身的官員，作爲未來有可能出使的使臣，他的長相很符合明代百姓的審美，因此他的詢問讓鮑老丈和鮑大娘不容易反感。
那份擔子很大，但他不得不擔起來。
石砌院子裡有三間石屋，屋子用水泥填縫，屋頂是最便宜的白灰瓦。
後院和南溪村的村民家裡差不多，牛棚和茅房、柴房。
實際上朱慈燃明白，如果東北滅虜之役後，自家叔父讓他父親來組織遷移，那他父親一定會效仿洪武一朝移民。
一夜難眠，朱慈燃幾乎是忘記自己怎麼睡着的。
等百姓遷移的事情都弄完了，他就該走了……
如果不能保障油鹽肉食，那人均便不能低於八百斤米。
裝着一把花生，朱慈燃在兩名錦衣衛的拱衛下，走出了鮑老丈家，在水泥鋪設的集鎮道路上走着。
看上去是在對自己父子說，實際上就是對自己一個人說。
“這樣的飯菜不是頓頓都能吃的吧？”劉順作爲錦衣衛，還是比較瞭解雲南情況的，因此他讓張修作爲翻譯，爲自己詢問着鮑老丈。
“雲南的百姓即便繁衍數代，恐怕也難以消化。”
“這麼多？！”劉順有些詫異，鮑老丈則是笑道：“這幾年日子好了，自然就多了。”
“爲何？”
劉順詢問着鮑老丈，張修見狀也幫他轉達，但鮑老丈卻跟見了鬼一樣：
“都被坑怕了，誰還敢去打工？除了官府的工，別的工我們不敢去打。”
騎行二百多裡，路上連一個人都沒有碰到，這無疑讓朱慈燃心裡十分不快。
“按照鮑老丈家裡的情況，五十二畝地，足夠養活二十六個人。”
“若是鮑家四個孩子都回了家，娶妻生子，那不出十年，恐怕鮑家就能從六個人，變成二三十個人。”
他現在算是明白，自家叔父爲什麼說他打天下，然後讓自己父親坐天下，自己穩天下了。
鮑老丈又說起了遷移的事情，每每聽到這件事情，朱慈燃都有些黯然，但他卻知道遷移是陣痛，留下來是長痛。
“多吃點多吃點。”鮑老丈的妻子也不停地給朱慈燃他們加菜。
鮑老丈說着自己的生活，朱慈燃也好奇詢問：“家裡養了多少家禽和豬，其它村民家裡怎麼樣？”
飯後散步，這是朱慈燃的習慣。
“從昨天出發到現在，這府道上，我們是一個人都沒碰到啊……”
這是在京城裡體驗不到的感覺，朱慈燃很是享受。
桌上擺放着韭菜、打碎的西紅柿，辣椒油和一碗碎肉醬，另外還有皇店產出的細鹽，胡椒粉、醬油等佐料。
“田裡的糧食拿去賣，差不多能有個五六百文，差不多十畝田就能養十四五頭豬。”
乍一看，似乎這一頓很普通，但那滿滿當當的調料卻價格不菲。
在這樣的背景下，朱由檢給大明朝留了一條活路，那就是當國內流民過多的時候，藩國就會成爲接納他們的存在。
“遷移這麼多人，如果國朝把拖拉機發給雲南的百姓，恐怕能開墾出數千萬畝耕地。”
朱慈燃呢喃着，儘管他也知道自家叔父就藩才能解決眼下的大部分問題，但船長走了，剩下的舵手能否掌住航路？
“呼……”
摸了摸肚子，朱慈燃笑着開口，沒有了昨晚的惆悵。
隨着他們的踩踏，渭滿鎮距離他們越來越遠，在即將消失的時候，朱慈燃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夠了夠了。”
可即便如此，當他繞了一圈回來，渭滿鎮中間那條小河卻還坐着幾個無憂無慮孩童。
也就是說、這些土地一輩子都是農民的，但農民不得販賣，哪怕賣給親戚也不行。
只不過就是這麼騎的話，有點消耗錦衣衛罷了……
儘管身爲太子，但他並沒有外人想象的那麼自由。
“天啓十四年的兵，去兩年多了，好像被派去舊港了，年底就能調回雲南。”
不過，藩國的土地也是有限的，大明能靠着藩國撐到什麼時候，這個問題朱由檢回答不了，只有朱慈燃有回答的可能。
如果朱慈燃也沒有，那他就只能寄希望於他這一脈的後代了。
梳理了大概，朱慈燃也擡起了頭。
在太陽即將落下的時刻，他們終於看到了屹立在河谷之間的博隘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