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瞪口呆,思維混亂,靜安手中的筷子“噼裡啪啦”的全部都掉在了地上。
成功引起了所有人注意 ,三個人齊齊看過來,醒過神的她慌慌忙忙蹲下身子撿。
惡羅王霧仁轉頭看向父親,問:“父親,你這是什麼意思?”
領悟到突兀的父親,原本以爲這是小年輕的面皮薄。可是兒子的認真牴觸的模樣他還是能夠瞧清楚一二的,瞅了一眼給自己通話的妻子,瞧着她那開心的模樣並不像是猜測纔講自己喚回來,最終穩住聲音嚴肅的講:“你和靜安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了,我知你喜歡她,現在就想把照顧她的責任交給你。”
“啊?”霧仁難以置信的跪坐在原地,看看不遠處笑得一臉幸福的母親再看看一臉嚴肅的父親 ,最後目光停留在跪坐在地上低着頭瞧不見面容的靜安身上,“父親,母親你們誤會了,我們就是朋友。”
“誒?”霧仁母親小野桂阿姨驚詫的走到餐桌旁,放下手中的餐盤兩眼瞪得老大問,“怎麼可能,你們今天不是出去約會了麼?”
靜安:……這是哪裡得到的結論?
平復所有震驚,思路轉過彎,她再次走進廚房拿出新的筷子走到餐桌旁,盯着叔叔阿姨睜大眼睛認真的講:“那個——那個——你們真的誤會了。”
“真的是這樣?”小野桂阿姨左看看靜安,右看看一臉冷淡的自家兒子,“可是我看你們挺好的啊。”
不想再出什麼狗血事件,靜安直接回復:“阿姨,我們倆就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由篤信變成半信半疑,惡羅王霧仁心鬆半點,語氣依舊是冷硬而鋒利但是其中有着說不出的輕柔:“母親,我的事自己能夠決定的,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他撐着桌子站起身,退後一步鞠躬:“我先回房間了。”
望着那走遠的身影,靜安低下頭盯着桌面腦中回想着他的態度。現在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強硬而冷冽了,他似乎有一點從那個魔鬼一般的世界中走出來了,這是不是就代表着她能夠很快就完成任務了。
手一動,摸到一個堅硬的東西,靜安拿出來一看才發現是被他拽掉的吊墜。紅匣子變小之後也是格外的小巧精緻呢,嘴角微微彎起,只要那人心中不再是冰雪世界就行得通。
小野桂阿姨看着那傻傻笑着盯着自家霧仁的靜安,與自己的丈夫四目相對。驚訝得微微張開的嘴合攏,熱情的拉過靜安的手滿臉歉意的說:“靜安,阿姨知道你是好孩子,你放心阿姨一定會幫你的。”
“誒?”滿臉不解而驚訝的靜安,望着那一臉笑意的人再瞧瞧旁邊雖然看着一臉嚴肅嘴角也輕輕揚起的男人,手掙扎了一下卻沒能抽出來,“阿姨,你們誤會了,我真的和霧仁是朋友。”
阿姨手鬆滿臉受傷,靜安不忍心的回握住她的手安慰:“但是真的很謝謝您呢,我真的很喜歡你。”喜歡這樣一個溫柔的人,她的所有善意都能夠真誠的感覺到。
那不是被人憐憫的尷尬,而是有一股親切的暖流流入心底。
“阿姨也喜歡你。”小野桂阿姨一下子靠近靜安,緊緊的抱住,“若是你能夠一直留下來就更好了,霧仁絕對是一個好孩子呢。”
刷一把好感再說,自家兒子就是太傻了,小野桂阿姨默默思索。
額……
一不小心又繞回來了,果然是兒子無敵。夫妻兩個人心意相通一眼就能體會到說不出的和諧默契,惡羅王霧仁的軟化不是沒有原因的。
想了一下,靜安還是覺得要儘早解決問題,要不然這兩人之後肯定是多災多難:“叔叔、阿姨,我先去給霧仁送飯。”
“嗯,好的,他應該就待在房間裡。”
小野桂阿姨拿着餐盤舀上一些飯食,溫馨的擺放好,然後擡起頭笑着對靜安說:“你先弄吃一點,我將這個放進微波爐裡熱,不着急。”
“我現在就送過去。”接過餐盤,靜安站起身來退後鞠躬,“那,我就先出去了。”
看着端着盤子出去的女孩,小野桂阿姨與丈夫相視一笑,瞅着將人實在般配。
端着餐盤慢步的走在木質的長廊上,靜安望着高高懸掛在天上的圓月,想起了自己得家人,不知這個時候他們在幹什麼,是不是也在想她呢?
思念猶如脫繮野馬,難怪月是思鄉之物,從小到大她還從來沒有這樣一個人遠離他們過。腦中還停駐着他們的笑顏音容,“喵——”一隻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貓一下子從屋樑竄了下來。
“呀!”突然竄出的貓睜着圓溜溜的綠眼惡狠狠瞪着靜安,發光的眼珠滲人得緊,靜安緊扣手中的托盤,腳偷偷向後挪,只是那貓瞪了她好一會兒後高傲的嗖的一聲消失在她的眼前。
額……
鬆懈下來,真的是人善被貓欺,靜安發泄對着欄杆外:“啊——”發出一個輕聲的破音,水窪中水波微漾,圓月破碎褶皺,只是那慢慢變紅的月是什麼?
驚愕擡頭望着月亮,原本潔白之月漸漸被紅色吞噬,“血月”不好的念頭在靜安腦中一閃而過,不敢再滯留此處。
快步的端着盤子走到霧仁的房前,心在“砰砰砰”的跳個不停。
“霧仁,霧仁,你在嗎?”
拍着門板,靜安藉着拍擊和着心跳節奏,讓它快快恢復平常。然後剛剛的疾走,已經讓她的呼吸紊亂。
……
房門並沒有被人打開,而且屋內靜悄悄的根本聽不見任何的聲音。瞧着屋內的微弱燈光,若不是憑藉這個靜安都要以爲那人根本就不在屋內了。
“霧仁——”
再次靜悄悄的沒有迴應,靜安瞧着那緊閉的房門心中默默想着那人可能是不願意再理會她。低頭瞅一眼手中的飯菜,她慢慢的蹲下來將托盤放在屋前的踏板上朗聲說:“阿姨怕你晚上餓,讓我我端了飯菜,我現在放在你的屋前了。”害怕他聽不清楚再次強調一聲,“現在我走了。”
轉身、離開。
“啊——”身後屋內卻是突然傳來一聲慘叫聲,瞬間轉頭就驚愕瞧見屋內發散着紅橙色的光芒。擔憂的急急推開木質推門,一股強烈的光芒向靜安的眼中刺了過來。
張着嘴聲帶靜止無聲能出,靜安急忙的伸手擋住那刺眼的光芒。
片刻後睜開眼就瞧見雙目赤紅的盯着自己的已經變了模樣的霧仁,不——現在應該是惡羅王。長長的獠牙加上那黑色的風衣,整個人透露着黑色的魔性。旁邊的兩個式神一個人手上抓着一樣法器,房間的正中央是那發着紅橙色光芒的洞口。
“黃泉洞口。”腦海中的字眼一閃而過,靜安錯愕的看着雙目赤紅的霧仁,啞音責問:“你還想着要回到過去?”
霧仁冷漠瞥了她一眼,那目光就如同是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毫不相識的石頭,縱身飛向那個洞口。
“不要——”聲音因爲聲帶的劇烈顫動而破掉,靜安躍一步想要直接拽住那人,他絕對不能入黃泉。
黃泉中埋葬着他原本惡魔之軀,若是取回,他又會變成那個殺人放火不眨眼的惡魔,對着別人的鮮血癲狂大笑的魔鬼。
紋次郎拿着法器面色冷凝雙目盯着黃泉洞口,只見那一下子被人推開的主人身體遷出洞口,而少女的身軀由於慣性動作直接撲向了那大開的洞口,“糟糕”,人類若是這樣接觸到黃泉之焰可是靈魂都會灰飛煙滅。
然而那種悲劇並沒有發生,惡羅王反手一帶兩個人一起倒在了一旁的榻榻米上。
“嗯——”耳邊傳來一聲悶哼,紋次郎拿着法器呆滯。
靜安在一片混亂中感覺自己的右臉頰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那是一種被烙鐵灼傷了還要難以忍受的疼痛。壓在霧仁的身上,她疼痛難耐的皺着眉頭捂着自己的右臉。
溼滑溼滑的觸覺讓她驚愕不已,鼻尖瀰漫着一股鐵鏽的腥味。
慌亂的推開壓在身下的那人,一下子退到一旁。看着那扶着額躺在地上閉着眼的男人,她憤怒得顧不上疼痛嘶吼道:“你瘋了是不是,你就這麼想重新回到那個孤寂的世界麼,難道你就不想有兄弟有親人麼。”
閉着眼的男人一下子睜開眼,黑漆漆的帶着冷芒的目光盯着靜安。
靜安的理智已經喪失在了那一瞬間,張口道:“殘忍無道的惡羅王本身就不該存於世間,那隻會給人帶來痛苦。”
“呵——”脖子一下子被人掐住喘不過氣來,靜安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就聽見那人猶如帶着漆黑的□□的聲音,“你懂什麼,弱者只會被人揹叛,孤寂又算是什麼,我要強大——強大到無人能敵。”聲音越變越尖利,他的眼越來越紅,面容扭曲的咬着牙說,“我要掐死你。”
伸手抓着那箍着自己的大手,靜安感覺自己呼吸越來越艱難,就如同時溺水的人,還是咬着牙:“你明明就害怕那種孤寂,爲何總是想要走上絕路。”
不可理喻,明知前路有斷崖卻義無反顧的笨蛋。
脖子上力道一鬆,靜安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盯着那失神的人說:“答應我,讓我來幫你。”
霧仁輕視躺在自己面前滿臉鮮血瞧着就脆弱不已的人類,嘴角嘲諷的勾起、滿臉不屑而嫌惡的開口:“就憑你,你說你能做什麼,明明是一個什麼都不能做的廢物人類。”
該死的說着大話的人類,滿嘴謊言。
“我——”倔強的仰着頭盯着那人想要辯駁,臉上突然傳來一陣劇痛。靜安愣愣的看着自己沾着鮮血的手,她似乎是什麼都做不到,一個人類她能做什麼?
“怎麼,終於意識到你不過是一直在說着假話了?”
霧仁帶着嘲諷的聲音再次響起,靜安呆滯的瞧着自己現在的一副慘兮兮的模樣再看看站着的冷冽的人。
嘗試的伸出手,那是一雙平淡無奇的人類的手。“我能做什麼,我能怎麼做?”卻發現什麼都做不了。
真的是不負責的說了空話,靜安自嘲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