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我不會講笑話。”
葬儀屋藏在長髮下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着面前一張臉崩得緊緊的女孩,滿臉正經的小孩總是讓人不自覺的想要打破他們那一副不屬於他們的大人模樣,明明是一個該笑得十分張揚的年紀, 偏偏一個個都裝模作樣得讓人討厭。
“那, 小生就無能爲力。”聳聳肩, 他無奈的癟着嘴轉身將長袖挽到一旁, 捏着那黑色額針線開始自己的工作, “門在前面,好走不送 。”
十分不客氣的被請了出去,直到走出門回頭望着門上的“under taker”幾個字, 靜安還反應不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麼。
仰着頭看着牌匾上的字,在看看街道上來來往往的馬車, 以及偶爾因爲風吹而露出面容的華服人士, 悲催萬分的靜安發現自己真的是無處可去。
重新轉頭, 推開門走進去,一進門就聽見了那人漫不盡心的聲音:“怎麼, 你想好讓小生笑的辦法了麼?”手上動作不斷,目光都沒有留給靜安一個。
這是徹徹底底的無視她了麼?
憋了一口氣靜安木木而急速地開口:“ 從前有一顆綠豆從三樓掉下來變成了紅豆。”
葬儀屋一臉疑惑的扭頭瞅着靜安,臉上都是不解和迷茫:“所以呢,爲什麼?”爲什麼要突然說這樣一段莫名其妙的話,還有爲什麼綠豆會變成了紅豆。
瞅着那湊近自己的頭, 靜安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喃喃解釋:“綠豆出血, 不就變成了紅豆了麼?”這應該挺好理解的吧, 爲什麼要湊這麼近問爲什麼?
“那, 你爲什麼要說這個?”當做調劑品麼, 還是覺得他會把這麼粗略的一句話當做笑話,“你把它當作笑話?那小生要說, 你實在是不適合講笑話。”
目光停留在他擡起頭帶着邪笑和不正經的臉上,靜安呆滯問:“爲什麼你不笑,難道不好笑麼?”還是有些話在某種特殊的情景了才能發揮作用,或者說是她的笑點比自己一直都覺得笑點是世界上最低的葬儀屋都要低。
能拒絕這個認知麼?靜安內心是這樣掙扎的想的。
木木的、一臉正經的女孩瞅着讓人心生不忍。葬儀屋撇開頭,目光梭巡過自己的這間黑色的屋子,屋內擺滿了各種模式的棺材,陰氣太盛。
“既然你不能按照規矩來,小生也就無能爲力了。”葬儀屋無奈的聳聳肩,雙手老佛爺似悠閒的交錯收在長長的衣襬上,整個人透露着很好說話但是其他人不配合的架勢,“啊……”打了一個無謂的哈欠,“小生還是有點困了呢?”
“死神需要睡覺麼?”
“誰說不用睡覺的,死神最煩加班了。”
誒?反應過來的葬儀屋難以置信回過爐的思緒讓他頓時清醒,目光一下子由不在乎的懶散變得銳利萬分,午夜覺醒的死神渾身散發的冷厲氣息讓人渾身打着冷顫。
“你是怎麼知道小生是死神的?”
湊得越發的近了的葬儀屋,靜安低下頭瞧見了他隱藏在厚厚長長的頭髮下的眼睛。面容清俊,一條傷疤跨鼻樑而過,半張臉染上了冷厲的味道,目光一點都不安然和隨遇而安。
他的語氣裡帶着濃濃的威脅,彷彿若是靜安不說出一個讓他接受的所以然,他就會將人殺掉。
“我在夢中夢見的,夏爾不是在死神圖書館見過你麼?”一本正經的靜安隱藏起自己顫抖的手,佯裝鎮定的說,“要不然我爲什麼回來你這,還不是因爲夏爾總是來找你。”
後撤一步,原本氣質冷冷的人突然哈哈大笑的模樣讓靜安捏了一把冷汗,她還真的害怕自己今兒是要交代在這裡了。
“你知道什麼樣的人最好笑麼?”
葬儀屋伸出一根手指頭在靜安的眼前晃了晃,眼裡閃爍着興趣盎然的味道。
“就是如同你這般一本正經的小鬼頭,當然另一個我不能靠得太近,但是你麼?”瞅着她一眼,葬儀屋用手指頭挑起她的下巴,可憐兮兮的說,“幫我幹一個月的活兒。”
誒?
轉換太快沒反應過來的靜安瞅着那個莫名其妙的人,所以他的笑點到底在哪裡?腦子裡又特麼是裝了什麼,果然是變傻了麼?
“走吧,我們出去。”
目光追隨着那已經率先準備出門的人,靜安愣了兩秒緊緊跟上。雖然不大懂,但是暫且不管了,只要她能完成任務就好了。
“我們出去做什麼?”
“見夏爾。”
幸福來得太突然,一直走到皇宮的入口處,瞅着前面馬車上下來的華服貴族,內心的激動才停下來那麼一點,瞅着那些衣香鬢影的貴族,再瞅瞅自身破破爛爛的完全不符合狀態的衣服。
“我們來做什麼?”
“參加舞會啊,女王舉辦的假面舞會,聽說每個貴族都要參加。”
葬儀屋回答得理所當然,在門口遞交上邀請函走了進去,靜安緊緊跟隨着他的腳步,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身旁的人滿臉的不正常之處。
只是嘴角的邪笑的角度越發的難以掌控了。
腳步不緊不慢,靜安硬着頭皮跟在他的身後,儘量讓自己忽視那些時不時飄過來的好奇的探索道德、不理解的目光。
腳步停住,沒反應過來的她一頭撞進前面人的背上。剛想開口詢問的靜安擡頭瞬間就見着了長在不遠處的夏爾·凡多姆海恩,小小的臉上一本正經透着貴族的矜持與高傲冷淡疏離,他身邊的塞巴斯蒂安面上帶着狐狸一般的笑容,整個人彬彬有禮,讓人心生好感。
“葬儀屋?”夏爾難以置信的瞅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姑娘說要見伯爵你,”腳步一挪,站在身後的靜安進入幾個人的視線裡,“小生也就犧牲了這忙得起飛的時間,陪她走這麼一趟啦。”看了一眼金碧輝煌,到處透露着奢侈光芒的皇宮,他笑着滿臉讚歎,“只是這般美麗的皇宮,小生也不算是白來一回。”
論被隊友賣得最快的人,時間當屬靜安莫屬,莫名其妙的就被推了出去。
驚異的目光掃過那出現在眼前的紅色短髮少女,她身上服飾怪異,面容山還有一塊不大不小的傷疤,夏爾挪開目光瞅着置身事外的葬儀屋。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表面上的意思。”
察覺到靜安身上散發着不同尋常氣息的塞巴斯蒂安眯着笑的眼匯聚着警惕的光芒,整個人都不自覺的認真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