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國賊

金兵初退,世祖罷黜六賊,大宋臣民拍手稱快。

世祖龍威,誰敢不服?

——《世祖本紀》盛怒之下的趙桓,急匆匆趕到垂拱殿,不久七名宰執絡繹而至,最先到的卻是籤書樞密院事,也就是樞密副使何慄。

何慄,字文緽,仙井人。政和五年進士第一,乃是萬衆矚目的狀元郎。那年,趙桓十六歲,見何慄氣宇宣昂,奏對敏捷,對童貫、蔡京等人也是不卑不亢,絕無一絲矯情諂媚,所以便記住了這個人。後來的幾年,何慄歷任秘書省校書郎、提舉京畿學事、主客員外郎、起居舍人、遷中書舍人兼侍講,皆有建樹,官聲尤佳。

前些日子,趙桓下旨,令百官上書奏事,議是否可以割讓三鎮給金人,何慄上書稱:“三鎮之地,國之根本,豈能捨棄?況且,金人反覆無常,如何確定他們一定守信?割地,金人會來;不割地,也會來。”宰相主張割讓,何慄論辨不已,曰:“河北之民,都是國家赤子。割讓其地,則連同土地上的人民也要拋棄,難道這是做父母的應該做的嗎?”

論述精當,有理有據,足見這個人還是有些才氣的。

陳東率領太學生伏闕上書,李邦彥等四名宰執皆罷,趙桓召何慄任樞密副使,唐恪爲尚書右丞,算是人事調整的第一步。至此,先朝舊人已經不多,大部分都可以算作自己人哩!

何慄見禮已畢,趙桓默默頷首,示意他無須多禮,站到一邊。也許是因爲時日尚短,趙桓還真挑不出這個人有什麼毛病。儘管宋強很不喜歡這個人,說他在歷史上是一大罪人。細數他的罪狀,趙桓幾乎無地自容:在另一個時空,何慄只是秉承官家意旨辦事,所犯的過錯與他趙桓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看此人,年紀不到四十,中等身材,穿曲領大袖紫色朝服,頭戴平腳襆頭,腰間扎着皮革大帶,腰帶後面繫着精巧的黃金魚袋。雙手平端象牙笏板,腳上蹬烏皮官靴。三寸長的鬍鬚,烏黑如墨;一雙眸子,清澈若水。

觀人首先就要看眸子,何慄的樣子怎麼看都不象奸臣,最多是好心辦壞事而已。再說了,爲忠爲奸有時候也由不得臣子,全在皇帝的一念之間。

看着何慄,想着事情,趙桓不知不覺地情緒平靜下來。

不久,七名宰執都到了。

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張邦昌躬身見禮,問道:“臣請陛下,今日要議何事?”

何事,對呀,今天要談的是……

淚眼婆娑的明媚在眼前晃動,越王妃的靈魂在烈火中呼喊,趙桓的火一下又上來了!

“今天,談一下蔡京、童貫等六人之事。”趙桓淡淡地說道。

耿南仲望着官家,只見官家上身挺得筆直,雙手扶着椅背,肩膀似乎在顫抖,聲音也不如往日裡從容。他一下就明白了,官家生氣了,而且火氣極大,如果控制不好,馬上就會發作的。

所謂六人,指的就是蔡京、童貫、王黼、樑師成、李彥、朱勔,當然沒有人不知道。

張邦昌聽得一愣,一邊字斟句酌,一邊說道:“六賊誤國,百死不足贖其罪惡。只是……”

話說到半道,忽然打住,賣的什麼關子?

趙桓面無表情,一點也沒有接話的意思。

張邦昌老臉一紅,接着說道:“只是金兵初退,當務之急是迎太上皇帝還朝,六賊之事,似乎可以緩緩再辦。”

尚書右丞唐恪道:“臣以爲,張相之言實屬萬全,請陛下深思熟慮。”

李綱也上前說道:“臣李綱附議!”

七名宰執,除樞密使吳敏、尚書左丞耿南仲之外,都是一個意思,就連張叔夜也贊同張邦昌的看法。

飽受怒火煎熬的趙桓,感到是那麼無助,就象可憐的明媚妹妹一般無二。

趙桓拍案而起,怒道:“緩辦,緩到什麼時候?金兵已經打到了家門口,還要緩?先人的陵寢被挖的挖,掘的掘,還要緩?

就在剛纔,明媚進來說,越王妃的陵墓也遭了難。老人家屍骨無存!你們說,讓朕怎麼緩!

百姓罹難,社稷塗炭,你們說,讓朕怎麼緩?

難道,等到我們君臣都成了金人的囚虜,才能辦是嗎?”

趙桓氣勢逼人,宰執無不驚駭。

無人敢於答話,殿內空氣迅速冷卻,從四面八方壓來。

關鍵時刻,還是李綱。李綱定定心神,奏道:“事有百端,總有先後。上皇迴鑾,再辦此事也是不遲!”

趙桓舉起手邊的茶杯,揚手就摔了出去。茶杯從李綱耳邊擦過,“當”地落在大殿中央,碎片紛飛,水花飛濺。一聲脆響,彷彿千斤重錘撞在心兒上,衆人嚇得一哆嗦,臉色變得刷白。

自從趙桓登基以來,即使金兵圍城的危急關頭,也從來沒有這樣失常過!

李綱“撲通”跪在地上,五體投地,無言請罪。

其餘人,也全部跪在地上。

趙桓聲色俱厲,道:“蔡京南下,百姓竟不賣米於他,僅此一事,便足見民心了。民心如此,爲何緩辦?

朕如果連這個事都決定不了,這個皇帝不作也罷!

傳旨:貶太師致仕蔡京爲秘書監,儋州安置;太師、廣陽郡王童貫爲左衛上將軍,吉陽軍安置。貶太傅致仕王黼爲崇信軍節度副使、安置永州。翊衛大夫、安德軍承宣使李彥賜死,並籍沒家財。放寧遠軍節度使朱勔歸田裡。貶少保、淮南節度使樑師成爲彰化軍節度副使。

六賊家人遇赦不赦,永不續用!”

皇帝都可以不作,也要懲辦六賊,官家的決心這麼大,還能說什麼?

張邦昌等人無奈領旨謝恩。

別人都起來了,惟獨剩下李綱一人。李綱緩緩擡頭,雙手托起烏紗帽,慢慢地放在地上,重重叩頭,道:“臣李綱忤逆違旨,君前失儀,罪該萬死。臣德淺才薄,難堪大任,即請閉門思過。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給朕閉嘴!”趙桓吼道,“動不動就辭官請去,難道朕就說不得你?你李綱也不是沒讀過聖賢書,這就是你的侍君之道?朕何時說過要你辭官?再有此言,朕定不輕饒!滾回你的位置上去!”

李綱拜倒謝恩,回班站好,遭受了官家的一番數落,神色之間並無窘迫之態,反倒多了一絲喜氣呢!

這時,裴誼弓着身子進來,走路的樣子就象蝦米在地上爬!

“稟報官家,緊急軍情!”

种師道那裡有消息了?列祖列宗保佑,千萬不要再出亂子了!

趙桓心中忐忑不安,既想看又不想看,看了怕後悔,不看擔心更後悔!將种師道的奏摺接過來,仔細檢查了一下封口,確認無誤,慢條斯理地撕開信封,抽出信箋,緩緩展開。

看完之後,趙桓長出一口氣,道:“傳給宰執看看。”

宰執們見官家的神態似乎比剛纔還要鎮定,懸着的心也落下了大半兒。

种師道信中言稱:明日金軍將開始橫渡黃河,衆將請戰,羣情洶洶。戰與不戰,請旨定奪!

金兵班師,种師道以檢校太傅、同知樞密院、京畿兩河宣撫使,率領三十餘萬勤王之師,尾隨金人北上。若戰機有利,一舉擊之;最起碼要讓金人感到壓力,快速離境,以免生靈塗炭。

七人輪流看過,目光聚集到張邦昌的身上。張邦昌隨口道:“半渡而擊,無往不勝。這是早就商量好的辦法,种師道也是知兵之人,豈能不知?奇怪……”

樞密使吳敏搶在李綱之前,說:“臣以爲,陛下應派出監軍督促种師道出戰!所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此時正是決戰的最佳時機。”

哎?吳敏爲何搶話啊?

蔡京當政之時,看上了吳敏,想把女兒嫁給他,吳敏婉言謝絕了。這個事情,京城無人不知,吳敏的聲望此後越來越高。最奇怪的是,蔡京非但沒有怪罪於他,反而越發禮敬。吳敏的手腕之高,由此可見一斑。趙桓登基之後,吳敏就是樞密使,李綱還是吳敏一力推薦上來的。據說,兩人平日交好,非常有緣,甚至有婚姻之約。三個月過去了,李綱升任宰相,聲名遠在諸人之上,吳敏還是樞密使,位居其下,難道心裡不平衡?

想到此處,趙桓感到極其厭惡:“除了爭權奪利,全無本事,媽的,什麼玩意!”

哎呀,朕怎能如此說話?這完全跟宋強學來的,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還真是這麼回事!說話一定要注意,千萬要小心,否則,眼前這些人會笑話於我吧?

趙桓這樣想着,突然感覺,宋強那傢伙正在角落裡偷着樂呢!

李綱接着說:“不可,派監軍一事還是需要從長計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還是要慎重些。看种師道的意思,根本不想與金人交戰嘛!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令他據實回奏就好了。”

張叔夜單手掐着笏板,一條衣袖空空蕩蕩,卻道:“臣觀今日的种師道,頗似與諸葛亮對壘於五丈原的司馬懿,所以……”

耿南仲道:“那就更應該派監軍了。戰機來臨,爲何不戰?是衆將不服節度,還是種某人已經被金兵嚇破了膽?請陛下定奪!”

何慄說:“臣以爲不應該派監軍,但是……”

“但是又沒有更好的辦法,是不是?”唐恪笑道,“我大宋自立國以來,就有派監軍的傳統。道君太上皇帝在位之時,每戰必派監軍,以爲常例。祖宗家法,豈可不遵?”

全盤吸納了宋強的思想,趙桓可以說是這個世界對大宋最瞭解的人。每每想到:太祖趙匡胤靠欺負孤兒寡母取得天下,趙桓臉上就發燒;趙匡胤靠閹割全民族的尚武精神,以至於對外戰爭屢戰屢敗,來維護趙姓一家的統治,便揪然不樂。以文人治兵,軍隊老實歸老實,鬧不出亂子,戰鬥力也低下到了極點。

該改一改了!

已經到了必須變革的時候!

否則,朕就要當亡國之君了!

咦!是了!

宋強最爲崇拜的,創立了一套別具特色的軍政制度倒是可以借鑑一下。在軍隊中,設立政治委員,最低可以設到百人軍伍之中。政治委員掌管部隊的思想動態,級別上與軍事主官平級,在軍官提升中有最大的發言權,可以極大的牽制軍事主官。政治委員管生活,軍事主官管作戰。這樣一來,軍事主官想造反就沒有那麼容易了。軍政主官配合得好,不但不會削弱軍隊的戰鬥力,還會提升戰鬥力呢!

妙,真是妙啊!

不過,政治委員這個稱呼倒是要改一改,就叫護軍好了。

這件事情,就作爲軍事變革的第一炮!

趙桓突入感到,大家都在看自己,才發覺自己走神了。老臉一紅,囁嚅道:“監軍就不必派了,找一個合適的人去傳旨給种師道:金兵渡河之時,出戰與否,不必請旨,一併委卿處置!有異議者,可先斬後奏!照着這個意思,擬旨吧!”

不知不覺,大殿內已是燈火通明,大概已經到戌時了吧?

趙桓回到福寧殿的時候,明媚已經走了,據說是皇后的弟弟——朱孝莊送走的。

是的,沒錯!

朱孝莊如今正陪同明媚族姬,美滋滋地逛州橋夜市呢!

朱孝莊何許人也?

當今皇后朱雲蘿一兄一弟,長兄朱孝孫,人如其名,正是朱家的孝子賢孫;幼弟孝莊,人物風流,博學高識,名滿京城,與种師中之子種無傷並稱京城文武雙璧,實爲貴族子弟中的翹楚,京城少年中的魁首。

孝莊與雲蘿一奶同胞,出生之時,啼哭不止,京城名醫,束手無策。偌大的朱府,被這麼一個小傢伙鬧得雞犬升天,無人可以安生。隱逸高人天授仙師譙定不請自至,拂塵輕點嬰兒額頭,唱道:“哭爲何事,何當爲哭。生爲男兒,玄妙圓通。聚氣成形,凌波微步。稟賦天授,夙緣已結。既來之,則安之,可好?”說也奇怪,小傢伙似乎能聽懂一般,破泣爲笑,一家遂安。

朱府二公子體質孱弱,自小就是抱着藥罐子長大的,不知吃了多少靈丹妙藥,身體還是不見大好。不知是什麼原因,孝莊幼不能言,因此頗不爲父母所喜,實爲朱氏一門之羞。

四歲,孝莊進學,雖不做聲,然先生所講諸書,似能明白,先生奇之。一日,先生講經,竟出紕漏,比孝莊年長五歲的兄長孝孫懵懂,孝莊竟言,言之成物,條理明晰,先生甚奇。

八歲,孝莊公子通四書明五經,機靈巧對,名噪京城。其對:“水冷酒,一點,兩點,三點;丁香花,百頭,千頭,萬頭。”先生讚歎不已。又對:“移椅依桐同望月,等燈登閣各攻書。”天下並稱其才。

十二歲,師從譙定雲遊天下,修天文、理星術、演龜骨,五年有成。人物俊美,過於婦人;學識深博,無人可知。一日,公子於宴席之上賦詩讚李師師雲:“無雙秀女落凡塵,芙蓉帳暖承皇恩。千嬌百媚動君心,三千寵愛集一身。”當時,李師師初爲新婦,不知前番恩客何許人也,當下頓悟,驚喜綿綿。公子之奇,可見一斑。

孝莊之父聞之,大驚失色,遂令其不得離家半步,閉門讀書。姐姐體諒弟弟,將弟弟接進太子府內,時時規勸。孝莊唯以笑應之,不辯一句。藏身書閣三年,樂此不疲,太子趙桓曾經細細考較,公子應答如流,均合要旨。趙桓大喜,就是從那時開始,不把孝莊當作尋常人物對待了。

趙桓登基之後,限於祖宗家法,不能重用外戚,孝莊僅以皇后之故,恩蔭做了一名部院小官。官雖不大,孝莊才華橫溢,更兼身份貴重,人物風流,早已成爲京城少女心目中的理想夫婿。金兵剛走,朱府就被求婚的人圍了個結實,開門的家人很是發了一筆小財。那是,你媒婆不給銀子,他就不給你通報,還能保成婚?等着發昏吧!

甭管是哪家的女兒,甭管長相如何,家世如何,朱孝莊一概回絕,弄得國丈大人極爲惱怒,也拿他沒辦法。

其實,孝莊公子已經有了心上人,就是年方十五的明媚族姬。孝莊暗戀明媚已經很久了,往少說也有十個年頭了。開始時,朱家還沒有現在這樣的地位,孝莊隱約有些自卑;慢慢地,見的次數越多,喜愛的程度越深,孝莊是忍受着相思之苦而長大的。明媚是官家,也就是孝莊的姐夫最喜歡的妹妹,孝莊見明媚的機會也多了起來。他沒事就往姐姐那兒跑,弄得姐姐朱雲蘿非常開心,以爲他是來看自己的。明媚在的時候,孝莊就象最粘的皮糖,賴着不走;明媚不在,孝莊尋摸點好玩意,拿了東西就走,半刻也不願耽擱。雲蘿很快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可以說,她是唯一知道孝莊心思的人。

今天,孝莊又來了,又見到了明媚。孝莊又賴着不走,明媚一點好臉都沒有,孝莊全無羞恥之心,彷彿發情的小貓一般,恬不知恥!

明媚要回去了,孝莊也就跟着出了皇宮大內。

天色將晚,華燈初上。

出宣德樓南行不遠,只見人流如潮,熙熙攘攘,熱鬧非凡。孝莊憋了好久,方道:“我想請族姬去吃大宋味道最美的魚羹,不知可否賞光?”

明媚冰雪聰明,豈不知眼前男子的心思?聽說,他才學很好,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除了傻笑,還是傻笑,哪有一點京城文璧的風度?不過,他的詩詞讀過一些,寫得還真是好呢!總的說來,這個人還不算討厭噢!

明媚眺望遠處的燈火,喃喃道:“回去晚了,只怕父王要怪罪的。”

京城諸王,大多追隨太上皇趙佶去了江南,明媚的父親越王卻說什麼也不走,是爲數不多的,有骨氣的王爺。

“吃過就回去,耽擱不了多長時間。哪裡就會晚呢?”孝莊大急,說着話,臉已經紅了。

看着他的樣子,明媚“噗哧”一笑,道:“天下第一的魚羹,如果沒有那麼好,人家可是不依的。”

孝莊大喜過望,做了一個優雅的“請”,微微領先半個身位,頭前帶路,心裡哪個美,就不用說了。

明媚是京城三大美女之一,孝莊也身居文武雙璧之位,兩人都是京城裡的名人,此番走在一起,引得路人指指點點,不久身後就聚集了數量不少的俊男美女,越來越多的趨勢非常明顯。

明媚看着一個個癩蛤蟆的醜態,小嘴一撅,鄙夷地說道:“大宋的男人,都是一副德行。見到金狗,跑得比兔子還快;看到女人,追得比野狼還急!討厭死了。”

孝莊苦着臉,說:“族姬千歲,萬萬不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身爲大宋男兒,我要告訴族姬,我早晚要證明給你看,大宋男兒不是窩囊廢,我們也可以保家爲國,也可以砍掉金狗的頭以告慰冤死的魂靈。身爲男人,我要代表天下男兒對明媚說,愛上你不是我們的錯,只是因爲你太美了,比天上的嫦娥還要美上三分。你可以不在乎,你可以漠視我們的存在,但是不能不讓我們愛你!”

明媚吃驚地望着孝莊,就如看到了月宮裡的吳剛。

“我們沒有別的奢求,只要能遠遠地看上一眼,就能快樂上一整天。我們妒忌你衣服上的花,你手腕上的玉鐲,和你屋檐下的百靈鳥,他們都可以天天看你,爲什麼我們不行?自從看到你第一眼起,我就深深地愛上了你,我知道,自己的靈魂已經不在,它追隨那個美麗的姑娘,遠遠地,遠遠地,只是看着,只是看着。

無論何時何地,無論生存死亡,我都要說,我愛你!”

孝莊仰望明月,振臂高呼,根本不理會身後的那些男孩女孩的感受。

良久,朱孝莊回身面對佳人,燦爛地笑着,說:“我說的話,你可曾聽見?”

明媚還沒有從極度震驚中緩過來,癡癡地問道:“你說,自從看到我第一眼起,你就深深地愛上了我。你知道,那是什麼時候嗎?”

“大宋政和六年,八月三十一,浚儀橋街鄧王府西花廳。那年,你五歲,我八歲。”孝莊悠然說道,神色中透着甜蜜。

明媚猛地捂住嘴,後退了兩步,驚呼道:“那麼小,你怎麼能……”

“從那時開始,我就把你當成了可以愛戀一生的妻子。今天,我要對你說,你是我的,逃也逃不掉!至於爲你母親報仇,請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做到!”孝莊說着,居然張開了雙臂。

明媚不由自主的靠上去,竟然鑽進了他的懷裡!

明月下,御街上,州橋北,幸福中。

他們甜蜜着,幸福着,憧憬着!

他們身後的男孩、女孩,卻在盡情哭泣。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大街上只剩下相擁的一雙戀人,和一名賣花的小女孩。小丫頭擦了擦臉上的淚花,勇敢的走到兩人面前,遞過幾枝嬌豔的桃花,說:“明媚姐姐,你真美,只有你才能配得上朱衙內呢!”

鮮花在手,香氣在夜色中飄溢,賣花的女孩剛纔還在眼前,現在已不知到了何方!

孝莊折斷一隻,插在明媚的鬢間,只覺得,花美人更美!

州橋邊的“宋嫂魚羹”,店鋪不大,卻有趙佶親題的匾額,兩人來到之時,已是人滿爲患。

兩人索性就在外面的散桌上坐了,點了魚羹,一邊吃,一邊享受着幸福。

孝莊眼裡是她,心裡是她,嘴裡吃的是啥,哪還有心思顧及?

明媚似乎心情很好,吃得高興,嬌巧的鼻尖處,微微點綴着汗珠,看着越發令人心動。

幸福的傻子——朱孝莊,在分手之時,卻聽到了這樣一句不可思議的話:“今晚,人家等你,你來嗎?”

孝莊的腦子不夠用,想不明白,明媚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時,明媚變成了嫵媚的狐狸精,修煉千年的九尾玄狐!

眼睛裡是萬種柔情,渾身散發着無盡的誘惑,修長的脖頸是那麼性感,挺拔的山峰是那麼驕傲。

她是開屏的孔雀,她是翱翔的鳳凰,她是我的最愛。

孝莊死了,他還哪能說話?

“嘻嘻”,明媚嫣然一笑:“逗你玩呢,不要當真噢!”

說罷,遁入夜色,就如夢醒時分。

很久,很久!

孝莊癡癡道:“天啊!她是魔鬼,還是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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