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謝芳華和秦錚說風停雨下整整一個時辰。
普雲大師和法佛寺主持以及法佛寺上千名僧人灰黑一片,有的被大火燻黑了臉,有的燒着了頭髮,有的衣服被燒了幾個窟窿,還有的身上只剩下了遮羞布,一個個都分外狼狽。普雲大師和法佛寺主持指揮着衆僧人滅火,比別人稍好一些,但也是有幾分狼狽。
這些人本來以爲怕是法佛寺的千載基業真的要毀了。
可是剛進達摩院,天空便下起了雨。
一時間一個個都呆在原地,仰頭看着天空。
普雲大師和法佛寺主持也一起仰頭看着天空。
英親王妃、林太妃、右相夫人、李沐清、秦傾也都看向天空。
細密的雨打在每個人的身上臉上,這一刻,無人說話,除了天空細密飄落下來的雨,萬籟俱寂。達摩堂內外站了足足千人,安靜得連呼吸聲都不聞。
秦錚沒看天空,而是看着謝芳華。
謝芳華也沒看天空,見秦錚看她,她也看着他。
兩個人隔的距離本來就近,天空有細密的雨落下,形成了一面雨簾。
隔着雨簾,兩個人的眸光都靜靜的。
這一刻,天地中,周遭雜陳屏蔽,似乎只剩下彼此的眼睛。
有什麼東西近了,有什麼東西遠了,有什麼東西輕了,有什麼東西又重了。
李沐清從天空中收回視線,便看到了彼此對視的秦錚和謝芳華,他微微一怔。
“師叔,真的下雨了啊!錚二公子和芳華小姐真沒說錯啊!”法佛寺主持此時開口,面『色』激動,幾乎語無倫次,“謝天謝地……佛祖保佑……法佛寺各位先祖保佑啊。”
“阿彌陀佛!”普雲大師從天空中收回視線,雙手合十。
兩人的聲音驚醒了衆人,都齊齊看向二人。
謝芳華自然將頭轉了過去,正巧碰到了李沐清的目光,她看了他一眼,又轉過去看別人。
李沐清忽然笑了一下。
秦錚扭過頭,便看到淺淺漫開嘴角的李沐清,他眯了眯眼睛,沒說話。
這時,法佛寺主持忽然疾步走了過來,來到謝芳華和秦錚的面前,“噗通”跪了下來。
秦錚挑了挑眉,沒動作。
謝芳華錯開一步,避開了法佛寺主持的大禮。
“老衲多謝錚二公子和芳華小姐神算,保住了我法佛寺千載基業,法佛寺賴以生存的一千二百名僧人都再次拜謝兩位了。”法佛寺主持頓時俯下身,叩了個頭。
“多謝錚二公子和芳華小姐神算保住了法佛寺千載基業!”一羣僧人見主持都跪下叩謝了。齊齊也跪了下來,用他們常年誦經的洪亮聲音齊聲高呼。
細雨中,一千多名僧人的話語響聲震天。
“你這老和尚,是想折我們的壽嗎?”秦錚嗤了一聲,“保了法佛寺千載基業的不是我們,而是上天,我們可不會呼風喚雨,只不過是看出了有雨的星雲而已。”
“當得!當得!”法佛寺主持連聲道,“若不是你二人說一個時辰風停雨下,我們也不能潑水全力地阻止一個時辰。天意該感謝,但您二人對法佛寺也是大恩!”
“錚二公子!法佛寺失火,火因不明。的確如主持所說,若沒有你和芳華小姐,我們也不能潑水全力地阻止一個時辰。天意該感謝,但你二人對法佛寺也的確是大恩,他給你二人叩頭,也是應該!你們二人就安心受了吧!”普雲大師沒與主持和衆人一起跪下,他是高僧,自然是不跪的。
秦錚聞言不再言聲。
法佛寺主持又接連叩了兩個頭,才緩緩站起身,一臉激動。
“老衲慚愧,鑽營半生,自認爲悟道,卻是隻通皮『毛』,依然窺不到天機星象。”普雲大師感慨道,“看來此事之後,老衲真該隱居山林,一心修佛了。”
法佛寺主持也道了一聲慚愧,說道,“出家之人,要放棄一切悲喜,老衲修習多年,卻也是枉然。只一場大火,卻是使得老衲提心吊膽,這一事兒之後,老衲也要靜思己過。”
“你們一個要一心修佛,一個要靜思已過,那麼也得等解決了今日之事後再說。”秦錚慢悠悠地道,“看到地上這個和尚了嗎?”
二人聞言看了一眼地上死去的和尚,點點頭。
“他可是你們法佛寺的人?”秦錚揚眉。
二人對看一眼,齊齊嘆了口氣,再度點點頭。
“既然是法佛寺的人,雖然今日法佛寺着火,損失甚大,但是趁此機會有你們法佛寺僧人蔘與刺殺我,這件事情法佛寺就脫不了干係。”秦錚道。
普雲大師點點頭。
法佛寺主持道,“無忘這麼多年因在法佛寺位份高,又一直恪守本分,所以很受法佛寺衆弟子們尊敬,從來未曾發生這等事情。今日他去刺殺錚二公子,又被李公子抓了個正着,這件事情老衲和師叔也甚是意外。一定要查明。”
秦錚點點頭。
“既然下雨了,法佛寺這一場浩劫總算是躲過去了。”英親王妃道,“咱們都別再這裡淋着了。尤其是華丫頭身子骨弱,太妃年歲大了,還是找個地方避雨吧!”
“進大殿吧!”法佛寺主持道。
衆人點頭。
秦錚伸手牽了謝芳華的手當先往大殿走,一邊走一邊吩咐,“將那個僧人也搬進大殿來。稍後我們給他驗屍。看看他中的毒到底是什麼毒。”
法佛寺主持點頭,對兩個僧人吩咐了一聲,那兩個僧人立即擡了地上的無忘進大殿。
英親王妃、林太妃、秦傾等人一一進了大殿避雨。
李沐清看了一眼當前走着的二人,站着沒動,眸光有些深幽。
右相夫人看了李沐清一眼,對他提醒了一聲,李沐清偏頭對她娘笑笑,右相夫人暗暗嘆了口氣,母子二人一起進了大殿。
大殿內,佛像林立,佛祖、四大天王菩薩、以及十八羅漢、殿中還有早先點燃沒燃盡的香火。煙霧繚繞。
秦錚進去之後,便拉着謝芳華坐在了佛祖身旁擺設的檀木椅子上。
隨後跟進來的林太妃腳步一頓,立即道,“你這孩子,怎麼能坐在那裡褻瀆佛祖?還不趕緊下來?”
“太妃!若是沒有我們,這座大殿都燒了,如今我們坐坐怕什麼?佛祖還真會怪罪?他若是這麼不通人情,那麼也枉爲佛祖了。一點兒也不大度。”秦錚道。
林太妃一噎。
英親王妃笑罵,“這個死孩子!滿嘴胡言!”
“錚二公子是真『性』情,佛祖自然是不捨得怪罪你的。”普雲大師笑了一聲,吩咐後面跟進來的人給衆人搬椅子看座。
法佛寺主持及法佛寺衆僧人都對秦錚和謝芳華感恩戴德,自然是不會指責什麼,有求必應,立即給衆人搬椅子。
衆人依次落座。
“李沐清,將你剛剛畫那副畫像拿出來給兩位大師看看吧!”秦錚看向李沐清。
李沐清點點頭,將早先他自己畫的那幅畫拿了出來,遞給普雲大師和法佛寺主持。
法佛寺主持迫不及待地先接過畫像,看了一眼,頓時睜大眼睛,『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須臾,他又搖搖頭,“不對,這個人不是無忘。”
無人說話。
法佛寺主持又多看了幾眼,將畫像遞給普雲大師,“師叔,您看看!”
普雲大師接過畫像,不同於法佛寺主持『露』出驚異不敢置信的神『色』,而是老眼若有所思。
“師叔,這個人是不是無忘?”法佛寺主持道。
普雲大師放下畫像,看向李沐清,“這就要問李公子了,你畫的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無忘?”
李沐清搖搖頭,溫和地道,“當初我趕去東跨院時,刺殺秦錚兄的人是兩個蒙面和尚,那兩個人見我去了,不敵,便撤退了,我追了去,畢竟是一人難敵四手。抓住了一個,逃跑了一個。但是那逃跑之人雖然離開了,我卻是摘下了他的面巾。抓住的那個人是地上的人,而逃跑之人正是這畫像上的人。”
普雲大師點點頭。
“李公子,你確定沒看錯人?這兩個人真是長得一模一樣?”法佛寺主持盯着李沐清問。
李沐清搖搖頭,“不會看錯!”話落,他道,“那逃跑之人耳後無黑痣,這個被我抓住的人耳後有黑痣。這是唯一的一處區別。”
“這就奇了!從來沒聽說有人與無忘長得一般模樣。”法佛寺主持奇道,“李公子,你確定不是易容術?有的人易容術爐火純青,是真的能將自己變成一個人一模一樣的。”
李沐清笑着道,“大師,易容術我也略懂皮『毛』,世界上再精妙的易容術,也易容不了眼睛,不能完全的像一個人。”
法佛寺主持見李沐清說得肯定,更是奇怪。
普雲大師沉思片刻,面部『露』出凝重之『色』,“我倒是知道有一個人與無忘長得一般模樣。”
“師叔您認識?”法佛寺主持一驚。
普雲大師搖搖頭,“不是認識,是我知道應該是有一個人與無忘長相一樣的。”話落,他給衆人解『惑』,“二十年前,一個老『婦』人帶着十歲的無忘來求我收容,那老『婦』人染了惡疾,知曉自己命不久矣,恐怕無忘餓死街頭,求我收下他,我說法佛寺不收俗家弟子,若是收容的話,那麼就要皈依佛門。那老『婦』人猶豫了半日之後,答應了。”
衆人知道這其中定然有故事,於是,都無人『插』話,靜靜聽着。
“後來,那老『婦』人撐了半日去了。她去之前,給我留下一句話,說無忘還有一個同胞弟弟,流落在異方。若是有朝一日,無忘想還俗,去找他的弟弟的話,還請我准許。若是他不想還俗,就請法佛寺永遠給他留一席之地。她說這個孩子命不好。臨終之前,又交給了我一塊玉佩,讓我代替他保管。”普雲大師道。
“師叔,您收留無忘的時候我是知曉的。但是竟然不知道他還有一個同胞弟弟?怎麼從來未曾聽你提起過?”法佛寺主持驚訝道。
普雲大師搖搖頭,“那老『婦』人死後,無忘傷心了一年,那一年,你是知道的。他沒說過一句話。連你都以爲他是個天生的啞巴。一年後,我見他一直如此下去不忍,便找他談了一次話。說若是他不想落身佛門,那麼我便給他尋找一戶無子無女的富裕人家,讓他還俗,託人收養他。他不同意,但是從那之後『性』子就改了些,似乎也想開了,一心待在了佛門。我當時要將那塊玉佩給還他,他沒收,讓我代爲保管。”
“後來呢?他找到弟弟了?”法佛寺主持疑『惑』,若是找到弟弟,他該知曉纔是,沒道理人就在他主持的眼皮子底下,他卻是毫無所知。
普雲大師搖搖頭,“因爲無忘是我收留的,加之他和那老『婦』人投靠我門來的時候,雖然衣衫襤褸,但是一見就不是尋常之人。無忘那時候已經十歲,是什麼記憶都有的年齡了。我對他一直較爲關注。這些年,除了十年前,我又找他談過一次外,並沒發現他暗中做什麼。”話落,他道,“這法佛寺雖然大,但是進一個人,出一個人,若是距離我近的院落兩百米內,還是瞞不過我的耳目的。無忘住的院落一直就距離我的禪房進,這些年,我敢保證,他並未做什麼。”話落,忽然搖搖頭道,“也不對,不是這麼多年,是一年多以前,我不曾禪讓主持位置給你的時候,他若是做什麼,是瞞不過我的耳目的。但是一年前,我便搬去了藏經閣,不再理會寺中瑣事兒了。他這期間若是做了什麼,那我也不敢保證。”
“十年前,您與他談了什麼?”法佛寺主持問。
“因爲十年前,距離他來寺裡已經是個春秋了,他由十歲到二十歲。成人了。若是他有了凡心,還忘不掉舊事兒,想要還俗下山娶妻生子的話,也正是好年華。況且他雖然在法佛寺落身十個春秋,但是文治武功,四書五經,通史子集,一樣沒落下不說,還樣樣拔尖。”普雲大師道,“我當時是覺得他埋沒在寺院實在太過屈才。於是,找他深談一次。我本以爲他會同意還俗,沒想到他卻是拒絕了。說願意一輩子留在法佛寺。”
“當時師兄弟們都知道他可以還俗,都逗他,以爲他定是要還俗的。後來他一直安然地待在寺中,弟子們再無人開玩笑了。”法佛寺主持道,“我年長他一輩,比他早入山門十年,算起來,也在法佛寺待了三十年了。其實,若是論才幹,我不及他,只不過是我輩分高,資格老,師叔您纔將主持之位禪讓給了我。若無我,他該是最適合主持的人選。”
普雲大師點點頭,看着地上躺着的和尚,有些心痛地道,“這麼多年,一直安守本分,我竟不知,他爲何要去刺殺錚二公子?何時尋到了他的弟弟,而且他弟弟竟然也出家了,同是和尚,這就令人奇怪難解了。”
“若是照師叔這樣說來,那也就是您搬去藏經閣這一年的事兒了。”法佛寺主持道。
“應該是!”普雲大師點點頭。
“都怪師侄無能!沒看顧好法佛寺,今日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險些毀了法佛寺千載基業。實在是罪該萬死。”法佛寺主持自責地道。
“天意難測,世事無常,你也無需自責!沒有誰能預測到未來。”普雲大師訓斥法佛寺主持,“若是這千載基業真毀了,那就是天要亡法佛寺。如今上天下了一場雨來滅火,法佛寺保住了。這就是天佑我法佛寺。佛門弟子,一心向佛,佛祖庇佑,福禍苦難,四大皆空。你身爲主持,莫要着相。”
“師叔教訓得是!弟子的確是着相了。”法佛寺主持站起身,雙手合十,道了聲“阿彌陀佛”。
秦錚翻了個白眼,似乎實在是看不慣他們什麼佛祖庇佑的說法。
“錚二公子,你雖然無佛心,但是與佛有緣,切莫輕慢我佛。”普雲大師清楚地看到了秦錚的白眼,緩緩道。
“佛祖普度衆生,我未婚妻的病看來都被這一場突然起來的大火治好了。這可是佛祖的功勞。我怎麼敢輕慢?”秦錚笑了一聲,撇撇嘴,敬謝不敏地道,“我與佛沒緣,老和尚你可別瞎說。爺只與我的華兒有緣,還準備早日大婚呢!”不等普雲大師說話,他又道,“今日我們算是救了你法佛寺千載基業。你以後若是一心禮佛,可要天天給我祈福,保佑我們早日大婚,到我們大婚時你再送我們一份大禮,這才叫真正的感謝。”
普雲大師聞言頓時大笑,“好說!老衲手裡的確有一件寶貝,但不是給大人用的,是給孩子用的。這麼多年,老衲一直沒捨得送出去。既然錚二公子這樣說了,那麼到時候你大婚之時,老衲一定送上祝你早生貴子。”
秦錚這回可大樂了,這話他最愛聽,“老和尚,你要說話算話。”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普雲大師道。
“你們都給我作證!”秦錚彎起嘴角,目光掃了一圈大殿內的衆人,“娘,你一定要記着,到我和華兒大婚的時候老和尚不去送禮,您就打上門來!”
“臭小子!”英親王妃也是眉眼笑開地笑罵了一句。
“你聽見了嗎?到時候你也跟我一起給他記着。”秦錚扭頭笑着對謝芳華道。
謝芳華見他笑『吟』『吟』,眉目盈盈,如這初春的梨花,她輕輕瞥了他一眼,沒說話。出家人不打誑語嗎?這老和尚最會做戲了?上一次她來搶奪《心經》的時候,他將佛經給了她,但是轉過頭對着那個皇帝的侍衛就睜着眼說瞎話說佛經早就丟了。這叫不打誑語?另外她拿心經那日,當時刻不容緩,爲了讓他給她心經,報了名字。也就說明她的病一直以來是裝的了。既然他知曉,還不點破她,給她擺設坐壇祈福。可見這老和尚心思深着去了。真是越修道行越成精了。
“你這是什麼表情?”秦錚不幹了。
謝芳華甩開他的手,見他眉頭立即豎了起來,眸光見衆人都看着他們,她頓時剋制住情緒,對他溫柔一笑,有些羞澀地道,“二公子,這種事情有你和王妃記着就好了。若是普雲大師不履行承諾,你總不能讓我打上門來。”
秦錚一呆。
秦傾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英親王妃也忍不住笑起來,“華丫頭說得對,這種事情,有我和你記着就好了。若是普雲大師不履行承諾,你總不能讓她打上門來!”
林太妃也好笑,“真是兩個孩子,你們快看看她們,年輕真好!明明今日這麼一堆的糟心事兒,看見他們兩個在這,偏偏就忍不住開心。要我說,皇上這門婚事兒指得好。芳華小姐自然摘了面紗,來了這法佛寺,這一場大火後,還能說能笑了,與正常人一般無二。看着她們二人,可真是郎才女貌。”
右相夫人也笑着應和,但面上的笑沒散開在眼角,說道,“可不是嗎?不說英親王府和忠勇侯府門戶當對,只說這兩個孩子,我看着都歡喜。”
秦錚聞言轉過眸去,看了右相夫人一眼,目光落在李沐清身上。
李沐清見他看來,淡淡地笑了笑,眼底意味濃郁,只有秦錚看得清。
秦錚哼了一聲,收回視線,打住衆人的話,對普雲大師和法佛寺主持說,“這麼說,畫像上的這個人是地上躺的這個人的弟弟了?他的死因不是毒,據說是盅。爲了驗證是不是被蟲盅餐食了心。稍後就給他的胸開膛,看看裡面的心還在不在。”
普雲大師一驚,騰地站了起來。
法佛寺主持本就站着,此時聞言險些跌倒。
二人皆不敢置信地看着秦錚。
秦錚挑眉,“怎麼了?看你們這副樣子,是被嚇住了?還是不相信我說的話?”
普雲大師定了定神,看向地上躺着死去多時的人,看了半響,才緩緩地搖了搖頭,“老衲不是不相信錚二公子的話,只是覺得,這蟲盅之術據說是外域一個小族稱之爲魅族的秘術。古書記載,外域魅族距離中土南秦隔了十萬裡之遙。比漠北邊境還遠了十倍不止。這……若無忘中的是蟲盅之術的話,怎麼可能傳播到了這裡?”
“這種蟲咒之術,老衲也覺得僅是傳說。”法佛寺主持也看着無忘道。
“是不是傳說,稍後等京城來人,檢驗一番就知曉了。”秦錚漫不經心地道,“我也想知道這蟲盅之術是怎麼從十萬裡之遙的魅族傳來南秦的,這可比一場大火險些燒沒了法佛寺有意思多了。”
普雲大師雙手合十,道了一聲“阿彌陀佛”,不再說話。
法佛寺主持看着無忘,似乎從這個消息中回不過神來。
大殿內一時間靜得連一根針落下都能聽得見。
大約過了一炷香時間,外面有兩個人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打破了靜寂。
衆人向外看去,只見聽言、林七二人匆匆跑來。
林太妃“咦”了一聲,“他們不是剛剛下山不久?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一準是京中的人早就得到了消息,他們大約剛下山不久後就碰到了。如今這是頭前一步趕回來報信了。”右相夫人道。
二人正說着話,聽言和林七跑到了門口,兩人渾身被雨水淋透,林七畢竟只會些拳腳功夫,不同於聽言,到了之後一句話也說不上來,扶着柱子喘息,模樣分外狼狽,聽言比林七好一些,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對裡面急促地道,“小姑姑,二公子、王爺來了,皇上也來了,還有謝世子也來了。”
英親王妃聞言一怔,“皇上也來了?”
普雲大師面上頓時『露』出凝重的神『色』。
秦錚嗤了一聲,“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皇叔還能在宮裡坐得住?”話落,他對聽言懶洋洋地問,“他們如今走到哪裡了?”
“走到山門口了!馬上就進來。”聽言道。
秦錚頓時笑了,“就算父王和子歸兄來了,這件事情太大,恐怕他們也不能做主徹查。皇叔如今來了正好,這南秦的地界裡,沒人能大過他去。就讓他好好地給我們做主,這火是如何着的?誰派死士刺殺的我們?揪出個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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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話說,“遇見你,是我的一眼萬年!”
今日,我想說,“遇見你們,是我寫文路上最大的幸運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