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邏值班室裡,我們光着上身,披着人家禦寒的軍大衣,圍坐在一個小太陽電暖氣前面,渾身依然忍不住直哆嗦。
畢竟褲子還溼着,我們又不能全脫掉,光着個屁股坐在這都是透明玻璃的值班室裡,實在有點不像樣子。只有先忍着,反正電話通知了楊隊長,一會讓他帶些衣服來換。
閒來無事,張山也大概講了一下他今晚的經歷:
和我們分開後,張山的第一目標也是城隍廟和古城牆。只不過他對路不熟悉,我們走的是西邊,能先到古城牆;而他走的是東邊,先到城隍廟。
張山的本意是,反正踏陰也是亂轉,總能碰到屬於自己的命輪。那既然這樣,還不如先去那一片附近探探,也好增加我們找到千年不破關的機率。
他這一路倒沒什麼危險,我和老頭兒還在忙着給那家人“接生”的時候,這傢伙就已經到了城隍廟。
可來到城隍廟,張山傻眼了,除了外面一圈紅磚綠瓦的圍牆,裡面的前殿、戲樓、大殿什麼的都不易而飛了!
他說到這裡,我已經明白,正是之前老爺子所說的,那城隍廟一定會選在風水極佳的位置來建造。所以在辟邪上是下過功夫的,在這陰陽界,自然不存在。
不過這一點張山卻不知道。他在外面繞了兩圈,左看右看,裡邊也不像有建築的樣子。反正橫豎都是要進去,這傢伙就在外面找了個倚着圍牆蓋的平房,爬了上去。
蹲在牆頭上一看,張山更加奇怪,圍牆裡面上千平米的面積,空空蕩蕩,果然是什麼也沒有。
按說一般人到這裡,基本上就放棄了,明顯什麼都沒有,還研究什麼?可張山不,他長年跟着張老爺子,深知聽到的,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只有摸到、接觸到了,纔是最準確的判斷。於是這傢伙只瞧了兩眼,就翻身跳進院內,一點一點摸索起來。
說實話真沒什麼可看的,一眼望過去,都是平地,更何況這大冬天,連草都沒有。也虧得是張山,既然中間平地看得清,這傢伙就專揀那些看不見的牆角旮旯搜。
一直搜到最裡面,也就是大殿附近的位置,別說還真讓這傢伙發現了不尋常的地方。
要說那個不尋常的東西,得先介紹一下城隍廟最後面大殿附近的佈局。
鄭州城隍廟坐北朝南,其實並不大,一會兒就能轉完。拋開東西兩側的廊廡不說,處在中軸線位置的主建築就是進門後的前殿,中間的戲樓,還有後邊的大殿和寢宮。
而在大殿和寢宮之間的主路上,兩邊一邊六個,分別依次排着十二隻石獸,也就是十二生肖。
這十二生肖頗有明代石刻的特點,造型圓潤可愛,個頭也不大,千百年裡被前來上香的人們摸得烏黑鋥亮,記得我小時候還曾經爬上去玩過。
而張山發現的問題,就是這十二生肖其中的一隻。
老爺子已經說過,既然是做過辟邪處理,那自然是整幢樓或整個宅院都做,不可能說出現一幢樓一樓辟邪,到了二樓就又沒了;或者是一個大院,東院風水好,西院就不好。風水這種東西,它不是單獨存在的,肯定要依託於一些人爲的工程,才能體現其基本價值。所以說,做風水、辟邪的,必然是一個整體,既不會一塊一塊的來,更不會把其中的某件東西落拉下來,不納入保護範圍之內。
但是,張山看到的,卻正是這種不合理的存在。十二生肖按理說應該跟着整個院落呆在陽間,在這陰陽界中是找不到了。
可眼下,卻偏偏漏掉一個——那個生肖蛇。
此時,只有這尊石刻的生肖蛇,孤零零地矗立在張山面前。
“難道這就是千年不破關?”張山心裡面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
如果的確如此的話,那可真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一上來就讓他逮着了。
不過圍着轉了一圈兒,張山迷茫了。因爲在他,包括在我心裡,千年不破關至少要是一個通道或是門、箱子、密室之類的東西。
畢竟要從這裡可以把陽間的物件送進來,可一個圓滾滾,上下沒有一絲縫隙的石頭蛋蛋,卻又如何能起到傳送東西的作用?
就拿市醫院的電梯案來說,電梯是運輸工具,能夠載人上下樓。既然載人,電梯肯定不會是實心的,要留有空間站人才行。
千年不破關我們誰也沒見過,如今一個石頭疙瘩擺在這裡,硬要說它是,有可能,但問題來了,怎麼把物件運進來?
暫且放下千年不破關的想法,張山又冒出了第二個念頭:“會不會這就是我的命輪?”
不過據說踏玄門、尋命輪,帶回來的都是小玩意兒,從來也沒聽說過誰搬個大石頭回去。
張山想了想,蹲下,兩手抱着生肖蛇,攢足了力氣後用力向上擡,卻紋絲不動。
按理說這個生肖蛇雖然是一塊大石頭刻成,不過也算不得太大,高三尺,寬也就一尺多點兒。這麼一塊石頭,充其量不過二三百斤。
雖然對於一般人來說的確十分沉重,但對張山而言,還是完全可以搞定的。可試了兩次,張山用上了全身的力氣,都無法將其移動半分,更不要提搬起來了。這尊生肖蛇,就好像有根一樣,和這裡的地面融爲一體,根本無法撼動。
張山又試着想要用什麼東西來砸開石頭,看裡面究竟有什麼?他找遍了圍牆內的每一個角落,除了這尊生肖蛇之外,連塊大點的土塊塊都沒有。
無奈之下,張山只得記下這東西的大概位置,又找到處牆根翻了出來。
千年不破關和命輪的可能性都被初步排除,那這個生肖蛇究竟有沒有什麼特殊意義?或者它僅僅就是在這裡呆着?沒有人可以商量,張山只有帶着滿腦子的問號,繼續朝古城牆走去。
只往前了幾百米,他看到昏暗的路燈下,有兩個人面對面坐在路邊,中間支着一張小桌,不知道在忙活着什麼。張山本不想理他們,直接走過去。可到近處了才發現,是兩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兒,藉着路燈的光,正在下象棋。
由於好奇,張山也抱着看有什麼線索可以發現的想法,慢慢走了過去。
象棋子和棋盤上的那些個蝌蚪文,張山一個也不認識。好在他從小就看張老頭兒下象棋,到後來就學,慢慢地又開始祖孫倆對着下。久而久之,張山的象棋棋藝也是頗爲不俗。
對於他的靠近,兩個老頭兒都沒有說什麼,只是專心致志地下着棋。
張山看了半天,也從每個棋子的走法上基本知道了哪個是馬,哪個是炮。
而且奇怪的是,這兩個老頭兒走的子都不是自己那方的,而是對方的。也就是說,他們分別在使用對面的那波棋子,來進攻自己這邊。
棋已經走到了末盤,雙方損兵折將,殺得昏天黑地。但執藍色棋子的老頭,似乎略佔上風。張山看了一會,就發現這個老頭兒只要再走三步,就可以徹底將死執紅的老頭兒。
果然,不出他所料,執藍的老頭兒正是按照既定的線路,三步就將死了對方。此時他樂得直捋鬍鬚,高聲笑道:“哈哈哈哈~怎麼樣?不行吧?我就說你呀!沒這個天份,就算再下三百年,也贏不了我!東西拿來吧!”
“放屁!”執紅的老頭兒不甘心地又瞧了半天,突然擡起手來指着張山,一臉不忿地說道:“要不是這個小兔崽子站在我身後搗亂,你會能贏我?不算不算,再來再來!”說着,他就要去收棋盤上的棋子。
“唉!別動!我說你這人,願賭服輸,多大年紀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似的?”執藍的老頭兒趕忙護着棋盤不讓他動,爲的是保護現場:“人家小夥子正所謂是看棋不語真君子。連咳嗽都沒有一聲,憑什麼說人家影響你?他怎麼沒影響我?本事不濟還找那麼多理由,你趕快把輸給我的東西拿來!”執藍的老頭兒雙手護着棋盤,還不忘幫張山說句公道話。
執紅的老頭兒扭過臉來,憤然地看着張山,誰知突然眼珠一轉,又迴歸過頭去衝對面的老傢伙說道:“既然我說重來,你又不認,不如這樣吧!讓這個小子替我,和你下一盤,如果你五十步之內將死他,我就認輸,怎麼樣?”
“我?我……沒時間啊!我還找東西呢!”張山沒想到這個老傢伙一個轉身,把他給推了出來。
“你這個老東西,我看你是賊心不死!行!我倆就我倆,這次我讓你輸個心服口服!記住,五十步,你可說什麼也不能再抵賴了!”執藍的老頭兒只是稍作猶豫,就同意了這個安排。
“不過咱們可說好,這小子是替我下的。如果你五十步之內逼不死他,東西我可就算我的!”執紅的老頭兒見他答應了,趕忙追加條件道。
“那怎麼行?誰下贏的,就是誰的!我將不死他,東西理應就是這個小夥子的,憑什麼就歸你了?”執藍的老頭兒一點也不傻,討價還價道。
“……行!”執紅的老頭一跺腳,答應下來:“歸他就歸他!只要不歸你,我就高興!快來!坐這兒!”說着,他站起來,要把張山往小板凳上按。
“不是……您看……我這真有急事兒!”張山也是哭笑不得。打死他都想不到,站這兒看盤棋,愣是被拉下了水。
“行了,別扯了!在這兒呆着的,什麼事兒都有,就是沒有急事兒!”執藍的老頭兒已經開始在重新碼子了。
張山又看了看先前執紅的老頭兒,他已經又從棋盤下面抽出來一個板凳,坐在中間位置,盯着張山。
事已至此,張山也不敢再說什麼,他怕說多了露餡,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反正只有五十步,趕緊下完走人,找千年不破關去。
雙方棋子都已碼好,張山又默記了一遍這些古怪的符號分別代表着什麼。也不請示執藍的老頭兒,率先拿起對面的紅色棋子,開盤走下了第一步。
“哼~當門炮,我看啊~不用五十步,四十步就行了。”執藍老頭兒見張山第一招就是最常見的開局,表現得頗爲不屑。
坐在一旁,先前執紅的老頭兒可沒打算“觀棋不語”,不停地說着:“你懂什麼?越是高手,開局就越普通,這叫棄繁從簡,大智若愚……”直吵得執藍老頭兒不停皺眉,卻偏又拿他沒有絲毫辦法。
張山通過剛纔一局觀察,其實心中早已有了底。這兩個老頭兒的棋藝水平,和他基本上在伯仲之間。而且他早已經探清了對方的棋路。先前執紅的老頭兒,喜歡搞小動作,在小範圍內絞殺,打消耗戰。而執藍的老頭棋路則打開大合,頗有名將風範,不去計較一子得失,而是通盤考慮,但往往卻又因爲太執着於最終目標,造成過大的不必要損失。他一方面避免與執紅老頭兒的正面衝突,另一路卻又時常在其包圍圈外突然殺出,吃掉一子便跑,和對方打反消耗。往往氣得執紅老頭兒發狠追下去,結果不但沒有報仇,反而又遭截殺。
這也正是上一局執藍老頭兒能贏的關鍵所在。
但不管張山如何下,其實開局他就已經佔據了上風。因爲執藍的老頭兒棋路他已摸透,上來就可以針對其特點發動進攻。
而他的棋路,執藍的老頭兒至少只要也要在二十步之後纔能有所發現。本來就是相差不多的棋藝,再加上對方的不熟悉,張山根本就不用擔心在五十步之內會輸掉。
果然,二十步之後,執藍的老頭兒臉色越來越凝重,看來他也沒想到,這個年輕小夥子居然有如此深厚精湛的棋藝。自己真是一時大意了。
不過好在剛剛開局,雖然雙方已有少量損耗,但均未傷及根本。想要贏下來,也並非難事,只不過是五十步還是一百步的區別罷了。
又過了十幾分鍾,兩人正下地起勁,執藍老頭兒剛把一子馬轉移過河,就聽旁邊坐着的老頭兒叫道:“哈哈!五十步到啦!你輸啦!”
此時盤面上雙方各損失一馬一炮,還算旗鼓相當,不過張山還額外吃掉了執藍老頭兒的兩子兵卒,算是略微領先。
“不行不行!這盤棋要下完!”執藍老頭兒見張山竟有要站起來離開的架勢,趕忙拽着他說道:“我剛纔給了你一次機會,找這個小夥子來替你下。你也得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倆下完,最後誰贏,東西歸誰,五十步不算!”
“你!……”執紅老頭兒沒想到他竟然也耍起了無賴。
“你什麼你?哦,只興你賴皮,就不准我賴皮一次啊?”執藍老頭兒也不顧臉面了,直接搶白道。
“這個……五十步到了,我還是走吧?您倆接着下?”張山總算逮着個機會,小聲詢問道。
“不行!下完再走!”沒想到這次兩個老頭兒竟然異口同聲地喊道。
“跟他下!我就不信了!這次我也讓他輸得心服口服!”執紅老頭也早已看出張山棋藝不差,要贏下對方也不是沒有可能,於是發狠說道。
無奈,在兩個老頭兒的“威逼”下,張山只得繼續這盤殘局。
越往後,每走一步就越是要小心謹慎,所耗費的時間也就越長。雖然張山曾打算過故意要輸掉,但往深了想,首先,既然下棋,就要講究下棋的規則,故意讓棋是對對手的不尊敬。再者他也想知道兩個老傢伙到底賭的是什麼?
如果是好東西,那就直接拿來,反正只要贏了,就是自己應得的;如果是個沒用的玩意兒,他也可以選擇不要,進而提出問題,迫使兩個老頭兒幫他找千年不破關。
又過了許久,整盤棋已經進入了最後的收尾階段。雖然張山此時只剩下一個馬和一個俥,但執藍的老頭兒也好不到哪去,他除了一個俥一個炮之外,老將旁邊的士和相,都被張山吃了個乾乾淨淨。可以說,此時棋盤上老頭兒的子,只剩下這三個。
張山也早已規劃好了迂迴路線,只要能纏着老頭兒的俥在他自己那邊防禦,再有九步,就可以通過帥和俥的配合,把老頭兒徹底將死。
三步過去,棋盤上的走勢依然在張山的掌控之中,執藍老頭兒此時早已沒有了上局的冷靜沉着,正對張山的將發起猛烈攻擊。
六步過後,老頭兒可能也發現有些不對勁,正想要回防,張山卻故意賣了個破綻,把自己的馬暴露在老頭兒眼皮子底下。
看到如此機會,執藍的老頭兒怎能不追?因爲一旦吃掉了張山的這個馬,那麼他在外圍的就只剩下一個俥,而老頭兒自己還有一俥一炮,形勢馬上就能逆轉。
終於,在第八步上,執藍老頭兒如願以償,吃掉了張山的馬。
“哈哈~就剩一個了!我看你怎麼跟我鬥!”執藍老頭兒基本上全盤都處於劣勢,好不容易在最後關頭扳了回來,自然激動萬分。
“將軍!”張山把一直在最邊上隱藏的俥調了出來,直接放到了中軸線偏左一點的位置,正對老頭兒的將。
“……”老頭終於發現,他爲了吃那個馬,花的代價太高了。此時自己雖然在數量上佔先,卻無奈張山的帥控制了中路,而他自己的將正和張山的俥在左路對着。多出來的俥和炮,竟然都被牽制着,無法回援。
“……啊哈哈哈哈!你輸啦!你輸啦!”先前執紅的老頭兒看了半天,確定老對頭這次“死得”透透了,再也沒有翻盤可能,高興地站起來手舞足蹈。
“你樂個屁!我又不是輸給了你!”執藍老頭兒也知道已經迴天無力,但面子上不好過,仍然不服氣地反擊着。
“那又怎樣?說明我眼光好!看出來了人家小夥子有本事。要是你,敢讓他來替麼?”執紅老頭兒一改先前的態度,恨不得都要抱着張山啃上兩口。
“小夥子!有一套!以後沒事兒常來找我倆切磋啊!”執藍老頭兒輸得心服口服,轉身又對執紅老頭兒說道:“東西呢?給人家小夥子啊!你還想獨吞不成?!”
“呸!你當我是你呀?人家小夥子替我下贏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會在乎這個?”執紅老頭兒說着,從外套兜裡掏出一個東西,塞給張山,說道:“給你了!這是你贏來的!”
張山接過這個東西一看,真是有點哭笑不得。原來倆老頭兒下棋搶了半天,就是爲了一顆蘋果!
只見這棵蘋果不過拳頭大小,綠油油的,也不知道能吃不能?
看着手中可憐的小蘋果,張山笑道:“你們二老吃吧,我就不要了。”
“給你的,就拿着!再還回來,想讓我倆打架啊?”執紅的老頭兒瞪着張山吵道。
“呵呵,留着吧!你肯陪我們這兩個臭棋簍子玩上半天,已經很難得了。”執藍的老頭兒倒是對張山頗爲客氣。
也不是說執紅的老頭兒脾氣就不好,只不過兩個人的行事風格不一樣而已。這一點,張山早就從棋路上瞧了出來。
看着他還站在這裡發愣,執紅的老頭問道:“你不是說還有要緊事辦麼?這棋也下完了,還不走?想和我再來一盤?”
“……哦!”張山終於想起來,正事兒還放着沒幹呢!
趕忙掏出我給他的手機一看。好傢伙,現在已經是四點,他這盤棋竟然下了四個小時之久!
“小夥子,有什麼急事兒給我們倆老東西說說,也許能幫你一把也不一定哦~!”執藍的老頭見他臉色忽晴忽暗,主動問道。
“我找……千年不破關,您二老知道不?”張山想了想,直接問道。時間已經不允許他再繞圈子了。
“嗨!~我當什麼稀罕事兒呢!找千年不破關,我告訴你!你就朝着……”執紅的老頭兒性子急,一定要找千年不破關,立刻就湊上來要指給張山。
可他胳膊還沒擡起來,就被執藍的老頭兒拽住了。
“呵呵,找千年不破關啊?我們當然知道!不過小夥子,這陰陽界有陰陽界的規矩。不會有人無緣無故幫你的忙。你想找到自己要的,就得付出點代價。”執藍老頭兒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陰陽怪氣地說道。
“唉?我說你這個人!怎麼反悔比我還快?你剛纔還說要幫人家!轉眼可忘了?!”執紅老頭兒看來也沒想到身旁的老夥計突然刷了這麼一手。
“您老說吧,只要我辦得到,一準兒幫您辦了!”張山就知道不會那麼容易,不過有交易,反而更直接,省得拐彎抹角,還要欠人家情。
“哈哈!好!爽快!”執藍老頭兒仰天大笑後,接着說道:“對你來說再簡單不過了!這件事絕不難辦!”
“……哦~我明白了!你個老東西敢情要用免費的棒勞力啊!”執紅老頭兒聽了個開頭,就知道老夥計想要幹什麼,上下打量着張山:“嗯,我看行!這小子有把子力氣!”
張山卻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兩個老傢伙一唱一和,搞得他雲裡霧裡。
“好了好了!說正事兒!人家小夥子還忙着呢!”執藍老頭被看穿了想法,有些不好意思,接着道:“你聽好,一點也不難。我們兩個老傢伙呢,原本在西邊的城隍廟大院裡下棋,想必你剛纔來的路上也看到了。那個地方人少,也安靜,沒人來打擾我們。可最近幾天,那裡卻突然出現了一個怪東西……”
“石刻的生肖蛇?”張山聽到這裡,忍不住問道。
“你怎麼知道?!”執紅老頭兒瞪大了眼,瞧着張山。
“看來你剛纔來的路上也進去看了。”執藍老頭兒倒沒表現出太意外的神色。“小夥子你若有心,幫我們把那個傢伙挪個地方。雖然知道現在還沒什麼事情發生,但它散發出來的熱氣,就連這裡的人都躲得老遠。所以你也看到了,我們兩個老傢伙被逼着湊在這路燈下下棋。”
“您是說……這個生肖蛇最近才突然出現?有多久了?”張山總算聽明白了什麼意思,敢情那個石頭蛋蛋不是早就有,也是纔出現的。
“大概有三四天了。”執紅的老頭兒搶着答道。
張山算了算,好像正是我們離開市醫院的那天。不過此時的他還不知道這些都代表着什麼,自然也不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趙有德在背後作祟。
“呦!呦!呦!我說隔着老遠就聽見有人大笑。兩個老東西,不好好在這兒下棋,跟陌生人說什麼話?!”執藍的老頭正欲接着講,卻被遠處街對面走來的一個人給打斷了。
聽到這個聲音,兩個老傢伙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執紅老頭兒還趕忙低聲對張山說道:“他是這一片兒的頭頭兒,你一會兒別吭氣兒,聽我倆的,能混過去就混,混不過去就跑!哪來的你就回哪去,別再呆着了,知道不?”
看來兩個老頭已經瞧出來他並不屬於這裡。
“老傢伙!別耍小聰明,我耳朵可比你好使多了!”這個人說着,走到近前。藉着路燈的光線,張山看到一個滿臉橫肉的光頭,正邪邪地瞧着自己。
“哪兒來的?怎麼沒見過你?”光頭盯着張山,臉皮不動,歪着嘴問道。他嘴角還有一顆痣,隨着說話一跳一跳地,讓人第一眼看上去就不舒服。
“哦,他是城北來的!正好路過看我倆下棋……”執藍老頭兒怕張山露餡,搶着答道。
“我問你了麼?!”光頭男人猛然一聲暴喝,頓時嚇得兩個老傢伙噤若寒暄。
張山則心中暗笑,看來這種惡霸流氓,在哪兒都少不了。陽間有,這陰陽界竟然也有!
“你笑什麼?問你話呢?聽見沒有?”光頭喊完,見張山嘴角微翹,竟似在笑,立刻就來了火氣,走到他面前示威道。
“北邊,剛纔老爺子說過了。”張山表情依舊放鬆,不緊不慢地看着光頭說道。要依着這傢伙的脾氣,早就一腳踹上去了,只不過他摸不清情況,怕一動手,連累兩個老爺子。
“來幹嘛?”光頭男人見張山人高馬大,也不怕他,倒是警惕了不少。
“玩。”張山說完,笑着看向倆老頭兒。
“好啊!敢耍你爺爺!”任憑這個光頭脾氣再好,此刻也繃不住了。以前都是他戲耍別人,什麼時候這麼被人耍過?話音還沒落,提起拳頭就朝張山臉上砸去。
張山是什麼人?我始終認爲他應該是得了錢老頭兒的真傳纔對。張世勳老爺子和藹可親,張山可沒繼承,倒是跟錢老頭兒一樣,喜歡踹人。
不用說也知道,光頭的拳還沒砸到張山臉上,直接就被他一個大腳踹得倒退兩步,差點沒站住。兩個人心中都是一驚,光頭驚的是張山居然有膽量還手;而張山驚的是他全力一腳,竟然沒有將其踹飛。要知道,剛纔以老爺子的力量,也只不過把那個年輕司機踹出去幾米遠,張山的確是要差一大截子呢!
這裡的人,的確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