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的!這次真是大意了!敢情忙活了半天,竟是給他人做嫁衣!我和燕馨翎有什麼分別?!
看着道人遠去的背影,我感覺生命的跡象也漸漸遠去。好在他沒有等着收魂,不過可惜了這個書生,不明不白地就死了……還有那三個獵戶……哎……
這個身體終於轟然倒下,一頭栽進了溪流中。
第四世
我被一陣喧鬧聲吵醒,擡頭一看,好傢伙!這絕對是我看過的幾世裡面,人最多的場面!眼前好像是一個集市,有賣菜的、賣瓜果的、賣小吃的……各色商販很有規矩的排列在
街道兩邊。而那些趕集的人,也都推擠着,選購着自己所需要的商品。
此時的我,正坐在集市裡一個相對偏僻的角落,面前還擺着一張桌子,上面除了筆墨紙硯,還有一個龜殼,幾枚銅板和一面銅鏡。
一陣風吹來,耳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獵獵作響。扭頭看去,一根木棒撐着的小旗就插在身後,上面寫着“鐵嘴神算”四個大字。
哦~~~敢情這次又是個算命的!
但我實在搞不明白的是,爲什麼有的時候,我可以操縱這個身體,有的時候卻只能乾瞪眼瞧着。不過根據前幾世的經驗看,這和身體主人的思想有很大關係。
第一世太小,就不說了;第二世因爲那個叫“佑兒”的孩子快死或者剛死的時候,我來了,所以他的思想離開,我的思想進入;但到了第三世,我就只能在那個書生睡着後,纔可以進行控制。
這一世……我給自己把了把脈——有跳動,說明沒死。既然沒死,那估計就是睡着了。
拿起桌上的銅鏡,我照了照。……唉,這副尊榮,也真難爲他了。八字鬍,死魚眼,塌塌的鼻樑,嘴角旁還有顆痣,痣上竟然還長着毛。
放下鏡子,我心裡想着:算了吧,全當剛纔什麼也沒看見。
正難受着,有三個人邊說邊走,從我身旁經過。
“等等!”我聽到他們的聲音後,趕忙喊道。
“嗯?道長是在叫我們麼?”三個人轉過身來,中間的一個大鬍子看着我問道。
我也盯着他們仨,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旁邊兩人我不認識,但中見那個大鬍子,分明就是我在上一世遇到的三個獵戶之一!只不過他此時沒有穿那身打獵的行頭,一身粗布葛衣,我也是在他們經過時,從話音裡認出來的。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時光倒流?明明上一世已經死了的人,爲什麼再一次出現了?還是我進來的時候看錯了?先過的第四世,這纔是第三世?也不應該啊!如果能倒着看,錢老爺子直接就讓我看最後一世了,還費這麼多勁兒幹嘛?光死就死了兩次!
“道長?”見我盯着他們發愣,也不說話,大鬍子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說道:“如果您沒什麼事兒,我們可就走了!”
“先生等一下!”我見他們要走,總算回過神來,一激動把後世對於一般男子的稱呼也用上了。
“先生?”大鬍子也愣了,隨後看着我笑道:“我活了這麼大,你還是第一個管我叫先生的!沒想到我這麼個大老粗活了三十多年,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還有人管我叫先生!”說完,幾個人哈哈大笑。
我倒沒覺得怎麼尷尬,既然讓我碰見了,也甭管哪個在前,哪個在後,能幫就幫他們一把,畢竟是三條人命啊!
“來!我給你看個相!”我想好了說辭,招呼他們到我攤子前面來。
“得了!您哪,還是多找找那些富家公子和小姐,我們這些窮苦人,誰會來算命啊?”大鬍子見我擺開了架勢,皺着眉說道。
“呵呵,我不收你們的錢。一律免費!”我是爲了救他們,也算還個人情,自然不會要錢。
“那我們也不看!”大鬍子旁邊的一個年輕人說道。
“呵呵,如果我沒算錯,這位老哥的姓氏應該是馬吧?”我裝腔作勢地掐了掐指頭,隨口說道。
其實大鬍子的名字我並不知道,之前一起喝酒我沒問,他們也沒說。只不過在最後睡覺的時候,另外一個年輕人衝他喊了句:“馬大哥,你睡裡面,那兒風小,暖和!”剛好被我聽到。
“你怎麼知道的?!”三個人見我一說就中,頓時驚訝不已,沒等招呼就圍了上來。
“呵呵,莫問,此乃天機!”我裝作高深莫測地道:“其實看到三位,我就知道吃的是山中飯。沒什麼多餘的,只告訴你們一句,一定記清了!”
獵戶自然吃的是山裡飯,我故意這麼說,一方面是爲了增加神秘感,另一方面則是再拋出來點東西,好讓他們徹底相信我。
“您請講!我們一定牢記在心!”大鬍子此時臉上早已沒了嬉笑的表情,正色說道。
“好!一定要記得!”我說着,挽起袖子,露出右手腕上的無爲印。
反正我已經發現,每一世,必定是掌印人的說。
“如果今後,你有一天在山中打獵,晚上遇見和我一樣,手腕上有這個印記的人,記得馬上離開他,越遠越好!而且永遠不要回去!這關係到你的性命!”我說着,把胳膊擡起,放到他臉前,好讓他看個清楚。
送走了千恩萬謝的大鬍子,我心裡並不輕鬆,因爲我不知道這管不管用,不過他最後還是死了,也許是沒能記勞我的叮囑。但人在眼前,這些話我又不能不說。看來一切都是天意。
可能現代的一些神學家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人的轉世投胎,不受時間和空間的限制,可以是任何一個年代,任何一處地方。當然,也可能不符合時間規律的,僅僅是我一個人而已。
看着大鬍子遠去的背影,我正發呆,一羣打扮相同的人和他擦肩而過,朝我這裡走來。
“周鐵嘴?”他們在攤子前站定後,一個頭領模樣的人問我道。
“啊?”我沒能反應過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啊什麼啊!你是誰自己不知道啊?我們家老爺有請!帶上你的傢伙,跟我們走一趟吧!放心,卦資少不了你的!”這個家將頭頭顯然平時橫行慣了,一點禮貌都沒有,說話衝得要命。
“你們家老爺是誰呀?”我還不能適應目前的身份,抱着多知道一點是一點的態度打聽着。
“怎麼這麼多廢話?!去了不是就知道了!”家將頭頭終於失去了耐性,上來就要拽我。
見他要動粗,我自然不會無動於衷,胳膊上一用力,這傢伙就橫着飛了出去。噼裡啪啦一陣亂響,旁邊一個賣瓷器的攤子被他砸了個稀爛。
“哎呦呦!老傢伙我看你是找死!給我上!先打他個半死!留半條回去見老爺!”揉着摔疼的屁股站起來,家將頭頭下達了對我總攻的命令。
剛纔一擡手我就發現,這個算命的一定是練過,說不定對無爲印還有着一定的瞭解。
家將們頓時一哄而上,朝我撲來。起初我只是躲避,不想把事情鬧大,這不利於我繼續找尋線索。但這些傢伙越打不到我,就越是氣憤,此時有拿刀的、拿扁擔的、拿板凳的都有,而且每下還都往死裡招呼。
既然他們想要我的命,那就別怪我開殺戒了,不然白瞎了人家這個算命的一身功夫。我並沒有學過武功,也不知道該怎麼打,不過這些人的動作,在我眼中並不算很快,要躲開他們可謂是輕而易舉。
不得已,我只得依葫蘆畫瓢,照着電視上拳擊比賽的樣子,先是躲,然後斜刺裡衝出來一拳。
十來秒後,這五六個家將無一例外,全被我放倒在地。當然,我下手時並沒有太狠,他們此刻只不過是無法繼續用力攻擊而已。
“你……你等着瞧!”家將頭領眼看他們幾個還不夠我一盤菜,也不管躺在地上直吆喝的手下,一個人捂着屁股朝集市的盡頭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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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結束,附近的商販都圍了上來,紛紛說道:“周鐵嘴,你這次闖了大禍了!趕快跑吧!那程家是這方圓五百里的首富,就連知府大人見了都要點頭哈腰的,你惹了他們,還不把你給五馬分屍了啊……”
“等等!你說誰家?”我抓着身旁的一個人胳膊問道。
“程家啊!”
“……程家……程家老爺子有幾房太太?他兒子叫什麼?”我想起了第二世的那個程家,難不成是一回事兒?
“四房啊!他最寵的兒子叫程天佑。”這個人一臉古怪,我死到臨頭了,竟然還有興趣問這些事情。
“哦……”我恍然大悟,難道真的又回到了十年前?這也太亂了!如果是這樣,那我此時應該是程家的小公子纔對啊!怎麼又跑到一個算命的身上來了?
“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周圍的人見我還站着發愣,幫忙把傢伙什都裝了起來,推着我要往外走。
“別急別急!我哪也不去!……”我抗議着,但“好心人”太多,就這麼推推搡搡地,把我擠到了集市口。
雖然要放倒他們很容易,但畢竟人家是好心,怎能下得了這個手啊!正發愁怎麼不讓他們幫我,遠處跑來了一隊人,看樣子是捕快,和電視劇上穿的沒什麼區別,胸前一個大大的“捕”字。後面還跟着那個程府的家將頭子。
“拿下!”這幫人看到我,其中一個頭頭模樣的人發了聲喊,然後一羣捕快就衝了上來。先前幫我的人們頓時作鳥獸散。
“周鐵嘴,有人告發你當街毆打平民?可有此事?”先前喊話的人見我很聽話地被綁了起來,臉上覺得倍兒有面子,說話也和藹了些。
我壓根就沒打算反抗。既然知道了是程府,那少不得要去一趟。因爲可以打聽得到把百足陣賣給他們的那個道人。
我掂量了一下,以目前這個算命的身體狀態,要打贏十年前那個道人,估計還是有一拼的。小樣,這次看我不把你給廢了!從牙縫裡我也要把千年不破關的消息給撬出來。
“有這事兒!”我很痛快地應了下來。
“啊……”這次輪到他們發愣了。本以爲我會狡辯一番,誰知道這連屈打還都沒有,就成招了。
“咳……這個嘛~”捕頭捂着嘴咳嗽了一聲,以掩飾心中的尷尬,說道:“既然你承認了,我也不難爲你,給你兩條路,要麼老老實實地去程老爺家,該算命算命,該看風水看風水;要麼就跟我們回衙門。自己選吧!”
“那……我還是去程府吧。”我裝作勉爲其難的樣子,如果表示太想去,就和剛纔有些不符了。
“這不就得了!剛纔老老實實跟着走多好,非要現在被綁着去。我告訴你,進了程府,可不能再耍驢脾氣。惹怒了程老爺,誰都保不了你!還有,打壞人家那麼多東西,你可得賠啊!不管程老爺賞你多少,一律交出一半,賠償人家的損失!”捕頭在路上不停地給我交代着。
在一羣捕快的押送下,離開集市,轉了幾個街角,來到一條相對寬敞而且人很少的路上,遠處有一座很大的院落,但在外面只能看到幾個樓角,都被青色的院牆擋着。
到了正門口,大門緊閉,上面一塊鎏金大匾上寫着“程府”兩個大字。旁邊柱子上掛着燈籠,下面還站着幾個看門的家丁。
一個捕快上前通報給家丁,過了一會兒,偏門打開,幾個人就打算這麼壓着我進去。
“等等!我要問一句。”他們雖然扯着,但我就是不走,站在原地說道:“是不是程老爺請我來的?如果是,麻煩先鬆綁,我自己會走進去。如果不是,那不好意思,我還是回去吧!”說完,我就轉身欲走,幾個人拉也拉不住。
“好好好!給你鬆綁!”捕頭沒辦法,答應下來。
其實剛纔一路上我表現得很聽他的話,而且還隱約透露出,程府的賞錢,還有一部分要專門孝敬他,把這傢伙給樂得,直誇我懂事兒。反正這錢不是我的,帶也帶不走,給誰都是給。
鬆了綁,捕頭千叮嚀萬囑咐,要我進去老實點兒,他在外面等着。看起來這傢伙很負責任,其實是怕我出來後跑掉,沒能落着好處。
我又整理了整理衣服,先前集市上的人幫忙收起來的東西,都在一個大號褡褳裡面,由一個家丁揹着,帶我向府內走去。
走在偏廊上,府內一些景色我還是有印象的。不久,來到了前廳,也就是上次和他們吃飯那個廳的正前方。廳中站滿了家丁,當中坐着的,正是那位程老爺,和我上次見他的時候沒什麼兩樣。
“哈哈哈哈,周鐵嘴!都說你性子古怪,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程老爺遠遠地看見我,就大笑着說道:“把錢送到你手邊都不取,可見一斑!來人!看座,上茶!”
“不過貴府的待客之道,真是讓我長了見識。”我坐下後,忍不住諷刺道。
“哈哈!”程老爺笑得更誇張了。“那羣狗東西,就是欠收拾,以爲在我程府就能橫着走?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打得好!就得讓他們長點記性!”
見我微笑不語,程老爺說道:“好了,咱們言歸正傳,說說我今天請你來的目的。”他並沒有看我,擡頭瞅着房檐接着道:“你也看到了,我這個宅子剛建好沒幾年。雖然佔地近百畝,但今年一直不太平,府上先後有人得怪病,請了多少個郎中也不管用。這次,又是我的小兒子。請你來沒別的意思,聽說你遊遍四方,見多識廣,來看看這府上有沒有髒東西,或是請個什麼東西鎮宅也是好的。”
“我能不能先問個問題?”程老爺說到這兒,我基本上已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兒。此時他正急於找人來看宅子的風水或是辟邪。所以那個道人就來到了這裡,把百足陣說成是神器,賣給了他。
“儘管問!”程老爺爽快地說道。
“有沒有一個遊方道士曾來過貴府?”我想了想,只能這麼問,不過照目前情況看,還沒來的可能性比較大,不然他也不會請我。
問完這句話,所有人都拿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過了半天,程老爺才說道:“你不就是遊方道士麼?來咱們城中兩月有餘,方圓十里誰不知道出了個鐵嘴神道!”
我愣了,低頭看了看,這可不就是一件道袍麼?胸前用金絲繡着一個大大的八卦。
……我就是那個道人?!……不可能!!!他胳膊上沒有無爲印的,而我有,這玩意兒可不是說去就能去掉的。
再者說,我剛纔也照了鏡子,兩人根本沒有一點相似度,而且我也沒有兩米的身高。
揮揮手,打消了這個荒唐的念頭。
“呵呵,周天師該不會是被我的手下傷着腦袋了吧?”程老爺看見我奇怪的舉動,開玩笑道。
“您是要讓我……看風水?”我迫使自己不去想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先把眼前的事情對付過去再說。
“是的,看得好,我給你十倍卦資!”程老爺豪爽地應承道。
“那我……先四處看看?”我說話間站了起來。
其實看不看都一樣,只不過我需要時間,來想個辦法,把程老爺給敷衍過去,然後出去後,或等或找那個道士都可以。
在府內轉悠一圈兒後,裝了裝樣子,我已經把辦法給想了出來。記得我那兜東西都放在一個褡褳裡,一會兒回去隨便取一個,就說是什麼臨時能擋一擋的東西。並警告他們府內不日將有大災,但我的法力有限,讓他們另請高明,然後我就出來等着那個道士,到時候先打他個生活不能自理再說!
想好辦法,我也沒心情繼續逛下去,回到了前廳,要來自己那個褡褳。
“程老爺,貴府的大致情況我看了。這不屬於風水的問題,而是有惡煞把這府第給佔了。”我坐下來,喝了口茶,開始衝着他胡說八道:“貧道剛纔也是偶然間看到幾處玄機,才得以發現。”
“啊?!”程老爺聽我這麼一說,臉色大變,站起來走到我面前說道:“那天師有沒有辦法把那惡煞給趕走呢?”
“唉~不瞞您說。”我裝作一臉無奈的樣子說道:“本人實在學藝不精,法力低微,無法與之抗衡,還望您另請高明。”見他臉色轉陰,我又趕忙接着道:“不過呢,我這裡有一件小東西,可保貴府一日之內平安無事,三日之內無血光之災,現贈與老爺,算做是鄙人無能的一點補償吧!”
說完,我伸手從褡褳中摸了一個塊頭最大的傢伙,拿了出來,一邊遞給程老爺,一邊說道:“此物可照看方圓百畝,只需掛在大廳橫樑上即可……哦!不行!!!!!”
正說着,我低頭瞟了一眼手裡的東西,馬上就又收了回來,把伸手等着接的程老爺辦了個老長。
不是我摳門,而是手中的那個東西……是百足陣的陣譜!!!!!!!!!!!!!!!!!!!!!!
奶奶的!這算怎麼回事兒?!敢情我真是那個道士?!
不對啊!我和他完全不一樣啊!
可爲什麼百足陣的陣譜會在我手裡?!!!
眼前發生的一切,讓我根本無從解釋!但手中的陣譜卻告訴我,這都是真實的!
“周鐵嘴!你什麼意思?!”程老爺見我把遞到他手邊的東西又收了回去,面子上哪裡還過得去?鐵青着臉喝問我道。
“不行!這個不能給你!咱們再換一個,我拿錯了,拿錯了!”我說着趕忙把陣譜塞回去,想再翻一個玩意兒給他。
但程老爺按住了我的手,說道:“我如果非要這個呢?”看來他誤以爲我這是好東西,不捨得給他。
我也站了起來,正色對他說道:“這東西是不祥之物,我剛纔真的是拿錯了,你一定要相信我!”
“是麼?你是怕我出不起錢?”程老爺一邊斜嘴笑着,一邊招了招手。
身後走來一個家丁,程老爺也不避諱我,雲裡霧裡地對家丁說道:“去問問!”家丁得到吩咐,轉身就走。
“程老爺,你聽我說,我真不是那個意思……”
“一千兩雪花銀,夠不夠?”程老爺子直接打斷我道。
“這真是不祥之物!”我肯定不能賣給他!
“兩千兩!”程老爺繼續叫價。
這時那個家丁又從後面繞了出來,走到程老爺身後,說道:“正是此物!”
“沒有看錯?”
“絕對沒有!”
“好!!!”程老爺聽後,眼睛都不眨一下,衝我道:“十萬兩!!!”
我是欲哭無淚,自己怎麼就那麼馬虎!沒見過的東西,看也不看,就掏了出來。此刻,我真恨不得扇自己兩個大耳刮子!
既然講不通,那就走吧!我要是把百足陣給了你們,我豈不是成了罪魁禍首?!於是我不再理程老爺,把褡褳扛在肩上,邁步打算向外走。
“哼!周鐵嘴,程府可不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撒野地方!”程老爺見我要走,退到後面,雙掌一拍,頓時衝出好幾十人,把我圍在中間。
我瞧了瞧這個場面,說實話,沒怎麼放在心上。我對這個算命的功夫還是很有信心的。一個人對付幾十個人,只不過多費點力氣罷了。
這時人牆後的程老爺最後勸我道:“周鐵嘴,識相的話,就把那東西留下,十萬雪花銀,我一分不少還給你。但你如果還這麼固執的,到時候讓我硬奪過來,可就沒這麼多錢給了!”
“你知道我手中此物是什麼嗎?就要來搶?”對於賣不賣的問題,我不想和他糾纏,跟這種買不成就搶的人,有什麼理可以論?
只不過總是有那麼一絲的感覺告訴我,這個程老爺之所以要搶百足陣,似乎有什麼預謀。
“我不需要知道,你是決計不賣了?”程老爺已經懶得再和我糾纏。
“不賣!”其實我也一樣,既然要打,就早點打。說那麼多廢話幹嗎!
“好!聽令!不論此人死活,先搶過他的東西再說!誰先搶到,老爺賞銀千兩!”程老爺下達了總攻指令。
“是!”家將們轟然答應後,一個個如餓虎撲食般朝我衝來。
這羣家將顯然不是剛纔那些個家丁可比,身手矯捷,看來或多或少都練過。
我依然是標準的拳擊姿勢,穿插遊走在衆人間,逮着機會就一拳放翻。一分鐘不到,地上已經躺了二十多人。
由於對方人多,這次我沒有留餘力,務求一下一個,不再爬起。又過了一會兒,廳堂前面的空地上,已經趴滿了人,我快要連個站腳的地方都沒有了,只剩下最外面的一圈,還零零散散站着幾個。
“哈哈哈哈!來啊!以爲人多就了不起啊!”我打得興起,見他們都沒了士氣,忍不住挑釁着。以前小的時候身子弱,整天都挨別人的欺負,我長這麼大也沒打架打得如此痛快過。沒想到在這兒過了把癮。
“一羣沒用的廢物!給我上!”程老爺在廳中氣急敗壞地督戰,但他的兵早已嚇破了膽,沒一個敢再上前。
“哈哈!老傢伙,你就別再喊那沒用的了。”我得意忘形之下,連自己此時什麼身份都忘了,其實這個算命的和程老爺年紀相當。“我看啊,你下來吧,咱倆來過兩招,說不定你還有贏的可能。”我說着,就朝他那裡走去。俗話說擒賊先擒王,我雖然不想傷害他,但今天要出這個程府大門,少不了要讓老傢伙幫忙開道。
可剛走兩步,我就停住了。此時雖然我有些喘,但卻感覺心臟竟然一抽一抽的,好像要罷工。
不好!!!他們在茶裡下了毒!我記起剛纔“視察”完宅子後,喝了他們遞上來的茶。可他們爲什麼要害我?先前那個時候,八字還沒一撇,也不至於做得這麼絕吧?
心臟忽急忽慢,我就像做過山車似的,此時連路都走不成了,眼前一片朦朧。
不行!一定要先毀了百足陣!趁着還有那麼點意識,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從褡褳中摸出了陣譜。我想用力將它打碎,可手上卻沒有一點力道。
程府的家將早已發現了這邊的異常,一個個撲上來,將我按倒在地。而百足陣,則摔在了我的面前。
模糊的視線中,我看到一個又瘦又高的人影由遠及近,來到跟前,拾起百足陣。
“不……不要動它……此乃……不祥之物!”我用盡最後力氣,斷斷續續地說道。
“你下的毒?!”此時似乎程老爺也走到了跟前,喝問那個高個人,兩人身高竟相差幾乎一半,可見此人之高!
……難不成就是那個“電線杆”!!!
高人終於說話了,聲音果然熟悉:“他是我師傅,我怎麼能做這種天打雷劈的事情?他是自己的心有毛病。”
孃的!居然是心臟病!我居然在穩贏的情況下,輸在了心臟病上!還有,那個“電線杆”,竟然是這個算命的徒弟!我不禁替這個算命的感到惋惜,怎麼收了這麼一個心術不正的人當徒弟?!不過,也許算命的心術本就不正,不然他怎麼會有百足陣?
此時“電線杆”走到面前,把我扶起。而如此近的距離,我也看清了眼前之人的面孔,不是捅我一刀的那個傢伙是誰?!
“師傅,您老安息吧!”電線杆說完,伸出大手,捂住了我的嘴和鼻孔。
我心裡這叫一個恨啊!兩次都死在這個王八蛋手上!正想用最後的力氣咬他一口,卻突然感覺魂從軀殼中被揪了出來,離身子越來越遠,直向黑暗中飄去。
“哇!”我總算感覺能呼吸了,坐起來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剛纔真是差點被憋死!
“師叔,你醒了!”張山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睜眼一看,回來了!此時正躺在宋東風辦公室的沙發上,旁邊坐着張山。
“嗯……我睡了多久?”我極力把腦子裡關於夢中的記憶暫時擱置,問張山道。
“三天。”張山比了個數,又興奮地接着說道:“本來是打算讓你把夢做完的,但太師叔剛釣到一條大魚,可能後面的事情要好辦的多,所以決定暫時先叫醒你。畢竟那骰子的夢境不如現實中安全。”
“釣魚?什麼魚?”我沒能理解他話中的意思。
“呵呵,走吧,跟我去看看!”張山說着,把我從沙發上攙起來道:“這條魚,我想你一定會很高興見到的!”
我一頭霧水地跟着張山走出宋東風的辦公室,天已經黑了。穿過小院,來到城隍廟中。
雖然睡了這麼久,但除了腿有些發軟外,倒沒有別的什麼不良反應。幾步後,血液加速流動,我就推開張山的攙扶,試着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