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愣了一下,但更多還是暴漲的怒氣。他大喝一聲,再次朝張山撲來。張山也知道這傢伙不好惹,於是避其鋒芒,對着光頭用起了小擒拿手。
更沒想到的是,這個光頭似乎也練過那麼一招半式,兩人就這麼在路邊打了個不亦樂乎。終於,拆了十幾招後,張山總算抓到一個破綻,雙手一絞,就將光頭的兩條胳膊鎖在了背後。
“小子,你今天要倒大黴!!!”光頭雖然身體被制,但嘴裡卻絲毫沒有服軟。畢竟他們已經死了,還有什麼可怕的?
“小夥子,快走吧!你制不住他的!”兩個老頭兒也在後面不停地勸着張山。
“呵呵,誰倒黴可不一定!”張山樂呵呵地看着光頭,說道:“剛纔你們不是說城隍廟裡面有個怪物麼?咱們現在就去瞅瞅!”
“你……你想幹什麼?”光頭顯然也知道那個生肖蛇的存在,一聽提起,頓時就緊張起來。這一表情被張山看在眼裡,那可是正中下懷!光頭緊張,就說明他怕那個東西。會怕,就有制服他的辦法。如果不想辦法處理掉這個光頭,張山也擔心他走後,兩個老頭兒不得安生。
這個傢伙的行事作風正是如此,甭管你是人還是鬼,只要你對他好,他就會十倍百倍地還給你。
當下不再廢話,張山把光頭卡在背後的胳膊一擡,輕輕鬆鬆地就將其向前推去。光頭也沒有辦法,他想不去,除非把自己的兩個肩胛骨弄碎才行。可難就難在,自己用力把自己的肩胛骨撐碎,甭管你是人還是鬼,都辦不到,那不是疼不疼的關係。就算是這陰陽界,既然有一副人的樣子,就也得符合人體工程學。
來到城隍廟大門前,執紅的老頭兒搶着上去把門推開,卻又走回來,等他們先進,似乎裡面有什麼極爲可怕的東西。張山見了則有些想笑,大門就這麼開着,自己剛纔居然還傻着臉爬上爬下。
進了院後,光頭男人不停地想往後退,越靠近那尊石像,他就越害怕緊張。但無奈有人在後面頂着,兩人力氣相比起來,張山還是略佔上風,所以不由得他不走。
終於,兩人磨磨蹭蹭,來到了這個生肖蛇面前。兩個老傢伙可能受不了這蛇所發散的寒氣,站在十米外,怎都不肯過來。
“夥……夥計!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這次就算了吧!以後見面都是朋友!”光頭眼看走到這個生肖蛇跟前,腿不住地打顫,終於服軟,不敢再說狠話。
“呵呵,讓我信你,恐怕難點。”張山雖然不知道爲什麼自己不怕這生肖蛇,但就目前來看,知道光頭怕就足夠了。更何況,他也想試試這個生肖蛇到底有什麼威力,竟能讓這些魂魘連靠近的勇氣都沒有。
不再理會光頭的求情和咒罵,張山一用力,將其的上半身貼在了這尊石像上。
“啊!!!!!!!!!!!!!!!!!!!!!!”光頭一接觸這個東西,頓時就撕心裂肺地叫了起來。
“喊什麼喊?!”張山趕忙又把光頭拽了起來。照他這個叫法,一會兒非得把附近的傢伙們都引過來不可。
可一提起光頭,張山頓時就愣住了,因爲現在提起的那個“人”,只剩下半截身子,先前被貼到生肖蛇上的那一邊,連皮膚帶衣服,竟然還留在頂上,就好像是被粘住了一樣。
而此時,張山手中的光頭,只剩下後腦勺還有皮膚,前面的……一塌糊塗,看之慾嘔。嘴脣跟着臉皮一起被撕掉,光頭只能發出“嚄嚄”的聲音。
張山根本沒想到會這樣,這尊生肖蛇竟有如此威力。震驚下,他不得不慢慢鬆開了絞着光頭的手。光頭由於前半部分的皮都被粘掉了,恢復自由後,他卻往前一個阻趔,這次是自己主動摔在了生肖蛇身上。
“嚄嚄”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讓三個圍觀的人看得心中發毛。片刻,石像上冒起了白煙,伴隨着一陣“滋滋”聲,好像在煎烤着什麼東西。
不一會,在張山和兩個老頭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光頭隨着最後的一陣白煙,徹底不見了,就好像被蒸發了似的。地上只剩下了一些衣服碎片和兩隻鞋子。而這尊石刻的生肖蛇上,卻未留有一絲痕跡。
“這……我的天,這是灰飛煙滅了!”執紅老頭兒愣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說道。
張山則是後怕不已,幸虧自己特殊,要不然剛纔燒掉的恐怕就是他了。
“嗯?……什麼味道?”執藍老頭兒正欲說話,卻突然撅着鼻子到處聞了起來。最終,他把目標鎖定在了張山的左手掌上。
張山擡手一看,好傢伙,血流如注!他這纔想起來前晚我們去火葬場救吳國曉的時候,那個擔架把我倆的手都劃破了。此時,由於剛纔和那個光頭的激烈打鬥,剛癒合的傷口再次裂開了。
“……好濃烈的血氣啊!”執紅老頭兒也發現了味道來自於張山,湊上來說道:“小夥子,你什麼體質?怎麼血氣如此之重?當心把那些餓鬼都招來!”
張山這纔想起分手時錢老爺子交待的,一定不能流血,不然方圓十里的魘都會尋味兒而來。
“快走!先出去再說!這裡不宜久留!”執藍老頭兒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馬上領着二人往大門走去。
剛出城隍廟的門,就看見遠處有好多人正循着氣味朝這裡走來。離他們最近的,只有十幾米遠。
“退回去!”執藍老頭兒見此情景,當機立斷,轉身回來又關上了大門。
“小夥子,你趕快逃吧!再晚就來不及了!”執紅老頭兒扯着張山,緊張地說道。
“那你們……”張山還是有些猶豫。兩個老爺子待他確實不錯,就怕自己走了,兩人少不了要遭罪。
“不用擔心我們!‘光頭痣’已經灰飛煙滅了,他們也只會把責任推到你身上,何況我們兩個老傢伙,他們能怎麼地?殺也殺不死,打也打不疼,頂多沒法兒安心下棋罷了。”執藍老頭兒曉得張山心思,在一旁勸道。
“那好……您二老保重!”張山話音剛落,從裡面頂着大門的木閂被擠斷了,外面的人一下子就衝了進來。
“快跑!”執紅老頭兒見他還不走,上前狠勁推了一把。
張山不敢再猶豫,立刻跑到牆角,順着剛纔爬出去的地方,又翻上了牆頭。回頭望去,洶涌的人潮剛剛淹沒兩個老頭兒,混亂中勉強聽見執紅老頭兒在大喊着:“千年不破關就在……”後面的卻怎麼也聽不清。
“大聲點!!!”好不容易馬上就要知道千年不破關在哪兒,張山怎肯就這麼離開?可是聲音越來越混亂,再也聽不到老頭兒的言語。
追在最前面的人已經到了牆角處,再不跑就真沒機會了。張山又找了找,兩個老頭兒早已被人海淹沒。沒辦法,他一跺腳,只得轉身跳下牆頭,飛奔而去。
“然後呢?”見張山說到這裡就停下了,我忍不住問道。
“然後就往回跑唄~碰見你們,就回來了!”
“那……千年不破關在哪兒?”這是最重要的,也是大家都最想知道的。
提起千年不破關,張山馬上就是一副懊惱的神情:“哎!都怪我!早點問他們倆就好了!”
“山子,莫強求!有些事情,那是機緣如此,怪不得任何人。”錢老頭兒坐在最外面,一邊閉着眼休息一邊平靜地說道。
“那……那兩個老頭爲什麼就這麼好?還幫他?”我對這點始終不解。在我看來,呆在陰陽界的應該都不是好東西。
“太師叔,如果我猜的沒錯,他們倆應該是魂吧?”張山藉着問錢老頭兒,順便回答了我的問題。
“看來應該是了,他們二人不圖你的任何東西,且心地善良,應該是魂無疑。”錢老頭說完,又琢磨道:“不過這陰陽界的魂的確不多,他們能在那裡平安過着,也算是一種福氣!”
“在那種破地方呆就算服氣了?!”我剛出來,對那邊可是一點好感也沒有。
“呵呵,那照你說,什麼纔算福氣?”錢老頭兒睜開眼,扭臉看着我說道:“投胎轉世?哼,我可不覺得是什麼福氣?人呀,到這世上一輩子,就是吃苦受累來的。等你老了,就知道了!能只過一輩子,就千萬別來第二次。”說完,老爺子似乎極爲疲憊,又靠着椅背閉目養神起來。
一時無語,我和張山都在仔細地琢磨着老頭兒話中的意思。
多了許久,我也憋煩了,問張山道:“你贏來的那顆蘋果呢?”
“喏!在這兒,幸虧沒擠爛!”張山說着,從身前的溼大衣內掏出蘋果遞給我。
這棵蘋果要說普通吧,還真是挺一般的,就連賣相都不怎麼好,屬於那種“歪瓜劣棗”型的。不過它的顏色雖是青綠,卻極爲鮮豔,如果在太陽光下,恐怕能刺得人眼都睜不開。
“這會不會就是你要找的東西?那個什麼命……”我看着蘋果,猜測道。
“命輪,我想應該是了。反正這種東西很玄,你說它是就是;你說它不是,它就不是,呵呵。”張山仰起頭,一邊活動脖子,一邊接着道:“只不過,它究竟代表什麼意思?我還沒有想出來。”
“這還用問?!”我直接順口就來:“蘋果就代表平平安安,要是梨呢,就是分離的意思,對不對,老爺子?”
“他人命輪,不可妄言!”錢老頭兒直接一句話,讓我老老實實地又收了聲。不過張山聽我這麼一說,倒是輕鬆了些。哼着小調,打算站起來活動活動。
他剛站起來,值班室的門“砰!”得一聲就被撞開了,從外面風風火火地衝進來兩個人,前面的是楊隊,後面的……居然是劉雲龍!
“劉,你醒了?!”我看到他又“活”了過來,高興地趕忙迎上去。
“孃的!老子喉嚨難受死了!我非得告這個醫院不可!屁大點事兒就敢給他爺爺下管子!我看這邊的醫療事業單位是該整頓了……”劉雲龍一進門,就扯着個破鑼嗓子叫喚着,這傢伙的喉嚨也被呼吸機給傷了。
看我們沒人做聲,劉雲龍一邊到處尋摸,一邊問道:“我們老大急着趕來,也不讓買瓶水!有喝的沒?……靠!蘋果也行!”直到見我手裡拿着個蘋果,他一把就搶了過去,說話間拿起就要啃。
“唉!別吃!!!”我和張山同時喊道。
無奈劉雲龍動作太快,何況離得本就近,等他聽到喊聲,早已咬下一塊來。剛嚼了兩口,這傢伙突然停止了咀嚼,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怎麼了?”我也是擔心不已,這陰陽界帶回來的蘋果,能吃麼?
“呸!呸!呸!”劉雲龍還沒說話,就先把嘴裡的渣子給吐了出來。“你這哪揀的蘋果!半生不熟的!你嚐嚐,都是澀的!我告訴你,老王八,你就整天騙我吧,總有一天……”這傢伙還在胡說八道着,根本就沒注意旁邊的張山早已怒氣值滿槽,眼看就要放大招了。
“……你賠我蘋果!!!”張山突然扒開旁邊的我和楊隊,一把就揪起了劉雲龍的領子。不過看他的表情,明顯傷心多過憤怒。
“山子,停一下。”我正幸災樂禍地等着看他倆PK,在後面閉眼坐着的老爺子終於站起來發話了:“每個走陰人的命輪都不一樣,也並不是每件都可以保存很久。這就是一個普通的蘋果,它告訴你的只是一個信息,你參透了,它就再也沒有存在價值。小劉咬一口,就當是命中註定的吧!”
“……是,太師叔!”張山聽後,猶豫半天,只得放開劉雲龍,又從他手裡把那半個蘋果拿了回來。
“……怎麼回事兒?不就一個蘋果嘛!放心好了山子,想吃我明天給你買幾斤好的!進口的!咱們吃個夠!”劉雲龍自始至終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還在這兒滿嘴胡說八道。見張山不理他,我只好湊上來主動和劉雲龍說話,好打開一下尷尬的局面。
“你……沒事兒吧?”我上下打量着他,說到底我還是怕這傢伙吃了“那邊”的東西,會有變化。
“什麼事兒?……對了,老王八,我跟你說個正事兒,改明兒我打算和那兩個考古教瘦一起告這個醫院,誤診!醫療事故!你不也插管了麼?咱們四個一起告!”劉雲龍睡了兩天,越發的不着調。
“得得!我是問你,剛纔吃了口蘋果後,有什麼特殊感覺沒有?”我懶得跟他扯淡,直接問道。
“蘋果怎麼了?沒洗啊?……靠!你又耍我!”
“……”
由於楊隊帶來了新衣服,錢老爺子也不好意思說什麼,接過時還背過來和我說,讓我替他謝謝楊隊。老頭兒雖嘴上說不跟官府的人來往,但這三九天裡穿身溼透的衣服上街,身體再好也扛不住,不換是不行的,所以他這個人情算是欠下了。
簡單彙報了一下今晚的事情,也算是有個交待。當然張山的那部分我沒有說,只是提了去找千年不破關失敗,並告訴他們城隍廟戲樓下面的那個通道里面什麼也沒有。催眠他們三個,只是高苑爲了不受干擾而已。
楊隊倒也聽得津津有味,這種事情,只要經歷過一次,要再不信就難了。不過這事兒也不歸他管,全當聽聽圖個樂。
換好乾淨衣服,我們就打算原地解散。張山還回他的工地,錢老爺子更是閒雲野鶴,去哪兒也不說,只是交代讓我倆今天抽空去城隍廟再看一下那個石刻生肖蛇,順便留意千年不破關和趙有德的線索。
倒是我和劉雲龍,明天一早還要去找吳國曉一趟。本來兩天前就該去的,誰知道一睡就睡了這麼久,總拖着也不是個事兒,善後一定要處理好。
再一個,我也怕吳國曉又被趙有德給利用了來對付我們。我們在明,那傢伙在暗,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知道了,整天總這麼提心吊膽的也不是個事兒。
比起找勞什子千年不破關,我更願意先把趙有德處理掉,這傢伙的存在,直接威脅到我們幾個的生命安全。只不過,他究竟是爲了什麼?如果能知道這一點,將會對我們大有幫助,好提前揭開那傢伙的陰謀詭計。
等到都安排妥當,走出值班室,天邊早已微微泛白。算了算,我們從陰陽界踏回來的時候,是五點整,這會兒少說也快七點了。既然沒法睡,我們就打算先把事情辦完再說,反正睡了兩天兩夜,也不怎麼困。
我和劉雲龍先跑到路邊喝了碗胡辣湯,然後就慢悠悠地朝我們公司走去。一般情況下,吳國曉再忙,早上上班的時候也會在公司呆一會兒,畢竟一天的工作還是要安排。
走到公司,同事們也剛來不久,三天不見我,紛紛圍着問東問西。挨個解釋清楚,我才問到吳國曉的近況,哪曉得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吳國曉和田秉筠已經三天沒來上班了!而且打電話也沒人接。
田秉筠沒來我清楚,恐怕以後永遠都不會來了,不過吳國曉也三天沒來,就蹊蹺得很了。也就是說,自打大前天晚上我們幾個在火葬場救了他後,就沒人再見過他。好在公司裡都是老員工,老闆不在的時候也能運轉。那這傢伙能跑哪去呢?
又等了將近一個小時,基本上確定他今天也不會來了,我和劉雲龍決定還是去他家看一看得好,要說中年喪偶也是人生三大不幸之一,千萬別有什麼想不開的。
半個小時後,我倆又扣響了老闆家的大門。劉雲龍連敲帶喊了半天,裡面也沒人答應,於是這傢伙掏出一串東西,摸索起來。
“你幹嘛?這是打算進去啊?”我看清這傢伙手裡面拿的是一串鑰匙狀的東西。此刻,他正在比對鎖眼和每一把的吻合度。
“哪都找不到,還不讓進啊?這傢伙要是想不開在屋裡自殺,放臭了也沒人知道!”劉雲龍說得振振有詞。
“你有搜查令麼?就私闖民宅。”我不是不讓他進,只是下意識地和這傢伙擡槓。
劉雲龍停下了手裡的“工作”,轉過臉來衝我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哥哥我的臉就是搜查令!怎麼了?不服氣?不服氣告我去啊!不服氣一會兒打開了你別進!”
“好了好了!別貧了!快開!我還等着回家睡覺呢!”我倆在一起呆的時間長了,我也知道,一般到這種情況,他這個脾氣就起來了,我就不再逗他,省的這傢伙又做出更扯蛋的事情來。
在忙活了近五分鐘後,劉雲龍終於打開了我們老闆家的門。躡手躡腳地邁步進來,關上了門後,我倆開始對屋內進行搜查。很快,我們找遍了每一間屋子,也沒發現吳國曉的蹤跡。客廳正中倒是擺了一個供臺,上面放着田秉筠的照片。
屋內一股子糊味,顯然是不久之前少過紙錢兒。但究竟是多久,我們也無法判斷。目前所知道的,僅限於吳國曉回來過。
“我就奇怪了!這老小子能跑哪兒去?不會是得知噩耗,精神失常瘋掉了吧?”劉雲龍轉了一圈,什麼發現也沒有,開始叨叨。
其實吳國曉在,我並不怕面對他,畢竟田秉筠的死雖然和我們有一定關係,但也不是我們害死的。我最怕的,就是找不到他,那就很有可能是被趙有德給利用了。
站在餐桌旁,正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瞧見桌角放了半盒打開的中華煙。兜裡的煙今早在河裡都泡溼了,我也一直沒顧得上去買,此時看見,煙癮瞬間就來了,拿出一根和旁邊的打火機,我就要點。
“等等!”就在將要點火之前,劉雲龍突然伸手按住了我。只見這傢伙搶過打火機,然後轉身朝廚房走去。順着他的路線,我驚恐地看到,這個開放式廚房的天然氣竈臺下面那個旋鈕,竟然是半開着的!!!
劉雲龍擰迴旋鈕,關掉氣閥,又慢慢推開了窗戶。等他再轉身過來,我早已出了一背的冷汗。
“老王八,戒菸吧!壞習慣害死人啊!”劉雲龍語重心長地說着。
我依然驚魂未定。幸虧他發現得及時,如果我一進來就要找煙抽,恐怕現在剩下的,只是兩具躺在地上燒焦了的屍體。
扶着椅子慢慢坐到餐桌前,我開始觀察這盒煙。如果猜得不錯,這盒“中華”,應該是吳國曉特意爲我準備的。他雖然是公司老闆,這種煙也不少,但基本上都是送禮用,很少自己拿來抽的。他本人更喜歡十塊錢一盒的帝豪。以前沒事兒的時候,我們經常一起聚在公司門口或他的辦公室裡抽菸。而對於我的煙癮,他也知之甚深。
打開煙盒,我才發現裡面還夾了一張卡片,大小剛夠塞進去。拿出來一看,上面的內容還是讓早有心理準備的我吃了一驚:
梓麒吾弟:
見信如唔。
如果你看到這張卡片的時候還活着,那麼恭喜你!咱們的賬就一筆購銷了,你先前救我一命,我此時放你一馬。
假若你還沒有看信,我就聽到了爆炸聲,也沒關係,會有話稍下去給你的,同事一場,哥哥不忍心看你做個冤死鬼。
但殺妻之仇,不可不報!不要問我是怎麼知道的。總之,不用等了,我是不會再回來的。珍重!
吳國曉
……
卡片不大,上面的字密密麻麻,不過的確是我們老闆的筆跡。
我最擔心的事兒,還是發生了!如果說這件事和那個趙有德沒關係,鬼都不信!
劉雲龍看過卡片後,扔在桌子上說道:“得!老王八,你又成殺人犯了!黑鍋背得可真利索啊!不過放心好了,這個吳國曉已經涉嫌殺人未遂,我馬上就通知隊裡立案,通緝他!”
我呆坐在餐桌旁,依然無語。目前的局面,真可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個趙有德!我非要把他揪出來問個清楚!王八蛋到底想要幹什麼?!
走出老闆家,劉雲龍就撥通了楊隊的電話:“喂!頭兒,我這裡有一宗謀殺未遂的案子啊!剛纔差點就見不到你了!”劉雲龍還在鬼扯,那邊的楊隊早就用高八度的聲音打斷了他:“謀殺未遂就是還沒死!沒死就趕緊給我過來!我這裡有兩樁自殺成功的案子!別在外面瞎晃悠了!”
“自……自殺?還兩樁?”劉雲龍簡直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城隍廟!快點來!這裡人手嚴重不足!”楊隊說完,就要掛電話,卻被一旁的我攔着了:“楊隊,等一下!都是怎麼死的?”
“上完香出來一頭撞死的!”楊隊回答得直接明瞭。
“在哪撞死的?”我直接把劉雲龍的手機搶了過來,問道。
“大殿前面不是有兩排生肖石刻麼?就在那裡撞死的!”對於我的問題,楊隊頗爲不耐煩。
“……生肖蛇?”我想到早前張山的敘述,馬上就聯繫在了一起。
“你怎麼知道?!”這次輪到楊隊驚奇不已了。
“等我過去再說!立刻戒嚴那裡!任何人不得接近那尊生肖蛇!”我說完,顧不得那邊的楊隊“喂……喂”的喊聲,掛線後又馬上撥通了張山的電話。
通知了和張山在城隍廟碰頭後,我們不得不暫時放下吳國曉的這一攤子事,緊接着就往那邊趕去。在我心裡,這兩樁事情更像是一件。搞定趙有德,別的什麼都好說,到時候任他吳國曉能耐再大,也翻不起多高的浪。
張山的工地離城隍廟不遠,等我們趕到的時候,他早已和楊隊還有宋東風在戲樓下聊着什麼。
“怎麼樣?和昨晚有沒有聯繫?”我見了張山,第一句就這麼問的意思是:和昨晚在陰陽界中看到的那個生肖蛇,有沒有聯繫。
張山沒有說話,只是用手比了個“八”。
來的路上,我就已經向劉雲龍簡單說了一下昨晚的經過。想必張山既然來到這裡,也會向楊隊和宋東風說明。
所以“八”一比出來,一圈人都明白了,這八成是有聯繫啊!
“我有個問題。”屍體剛被運走,劉雲龍盯着那個石像問道:“怎麼就能證明這個生肖蛇和兩起自殺案有聯繫呢?”
“目前沒有任何證據指向二者之間的關係。”楊隊不愧是老刑警,仔細分析道:“死者都是在經過這裡時,看了一會兒,就突然一頭撞了上去。如果要查清這中間的關係,恐怕要問死者本人才行。”
楊隊話剛說完,宋東風的手機就響了,片刻後他沉着臉回來,說道:“楊隊猜得沒錯,據家屬交代,兩名死者分別是遇到了不順心的事情。其中一名是特意前來上香的,而另一個,則是早上在家中吵了架後,到這裡散心來的。”
“這說明什麼?”我還不是很明白,遇到不順心的事就自殺,那天底下人早死得不剩幾個了。
“這點說明,兩人至少有悲觀的情緒。”張山又接過來話茬道:“如果我猜得沒錯,這尊石像應該是可以迷惑人的心智,或是加重悲觀情緒,大大提高受害人的自殺想法。”
“這也太誇張了吧?……看一會兒就能把人看死?”劉雲龍瞅了一眼身旁的石像,又馬上把眼神挪開。
“當然,這僅僅是我們的初步推測。”楊隊拍了拍他肩膀道:“具體情況還有待更慎密的分析。不過,事情水落石出前,任何人最好不要再接觸這尊石像。”
“……最好毀了它,留着是個禍害!”張山瞧了石像半天,神色堅決地說道。
我們倒還沒覺得有什麼,但楊隊明顯皺了皺眉,說道:“要是別的都好辦,關鍵這是文物,可不是說銷燬就能銷燬的。”說完,他又看向宋東風。
宋東風自然明白楊隊的意思,接着道:“向上申報的話,最少也要三天左右。更何況目前都只是咱們的推測,並沒有直接證據指向這裡,恐怕很難啊。”
“那總不能留着它在這裡繼續害人吧?”我不知道他們先肯定,又表示毫無辦法,究竟是想怎麼辦?
“現在開始,關閉城隍廟,派人全天候值守,挑心理素質最好的武警戰士。直到上面批下來的那一天。”楊隊又看了看宋東風,說出了他的想法。
“那就不能先搬走麼?找個地方藏起來。”劉雲龍雖然不敢看石像,但腦子還在轉。
“不行,剛纔試了。”張山又接着話茬說道:“我和五個身強力壯的戰士剛纔一起試着擡了擡,和在那邊一樣,跟長在地上似的,根本搬不動。”
“那向下挖唄!”我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如果說在陰陽界有這種事情發生倒還罷了,但在陽間,就着實有點無法解釋了。
“這工程可就大了!”宋東風拍着我肩膀道:“在不破壞周圍建築的情況下開挖,等咱們掘出來,恐怕上面的批覆也就下來了。”
至此,我徹底沒什麼可說的了。只有同意他們的安排,暫時封鎖城隍廟。只不過在最後的值班安排上,又起了小小風波,劉雲龍非要也來值班,我是一百個不放心,但由於是他自己提出的,張山、楊隊、宋東風他們都沒好意思說什麼,我獨自反對也毫無效果。結果,劉雲龍被安排在了下午稍晚些的時候。
不過張山這次主動要求跟着楊隊去查看死者的情況,而宋東風則忙着安排佈置警衛和值班事宜。
我跟着他倆剛走出城隍廟大門,突然一個小男孩衝了上來,拽着我問道:“哥哥,你手背上是不是有三顆痣啊?”
雖然我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但對於一個孩子,我只能耐着性子蹲下來問他道:“是啊!我就是!你找我有事麼?”
“那你把袖子挽起來給我看看。”小男孩非常謹慎,不確定看到,就堅決不鬆口。
無奈,我把袖子向上拉,露出了無爲印,待小男孩確定看到後,才問道:“好了,看過了吧?告訴我,是誰讓你找我的啊?”
我之所以這麼問,其實很簡單,一個孩子能知道什麼?無爲印?甚至我們三個人誰有,他都十分清楚,顯然是有人特意交代的結果。
“這個給你!”小男孩確定了面前就是他要找的人,往我手中塞了一個紙條,不等繼續發問,就轉身跑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