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黑暗中扭扭捏捏地走出來三個男人,互相推擠着來到高苑面前,低頭說道:“對不起,大姐!”
“啪!”高苑不由分說,給了站在最前面的就是一個大嘴巴:“怕我打你啊?怕就頂點兒事兒!就你們這熊樣兒還想出去?非死半路上不可!”
“……是,大姐,我們知道錯了!”這傢伙捂着臉唯唯諾諾地應道。
我看着倒挺有意思,仨大老爺們,拜個女的當老大,居然還這麼怕,罵不還口打不還手。於是忍不住挖苦道:“呵呵,你在這邊不過的挺滋潤嘛!小弟都收了,天天前呼後擁的,誰敢招惹你啊?”
“你滾一邊去吧!”這個高苑的魘和那個魂簡直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格,一個溫文爾雅,一個火爆脾氣。罵完我,她又接着道:“這幾個傢伙,但凡有點兒本事兒,我也就不愁了!生前都是吃喝嫖賭抽樣樣俱全,唯獨沒膽子沒力氣!”
那是~吃喝嫖賭抽都佔完了,能有力氣那就奇了!也怪不得她要求助我們呢,就這三個傢伙的樣子,站在那裡像根麪條似的,風一吹就倒,炮灰的資格都不一定夠。
“禿子!你給他們講講幻沙神殿的事情。”高苑一把抓住躲在最後的光頭,拉到我們面前,命令道。
“是,是!咳……那我可說啦?”光頭心虛地看了高苑一眼,請示着。
“快說,抓緊時間,說清楚詳細點兒!”高苑不耐煩地道。
“全……全說?”禿頭還有點兒不放心。
“啪!”高苑又當頭給了他一巴掌,道:“怎麼那麼多廢話!請人家來幫忙的,你不全說,人家怎麼幫啊?!”
“是!是……”光頭捱了一下,頓時老實,清了下嗓子後,慢慢和我們道來:
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就是幻沙神殿。它是怎麼出現的?由誰創造?和這金棺內的世界一樣,沒有人知道。
不過有一點很明確,而且這金棺內的所有魘幾乎都知道——幻沙神殿可以讓魘再回到現實世界中去!
奇怪的是,這些魘不但知道幻沙神殿,還知道它在哪兒,可幾百年來,卻沒有人肯來。按理說回到那邊比呆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要好得多,爲什麼就沒人試一試呢?這還要從幾百年前說起。
光頭說他也記不清是什麼時候了,反正就那一年,關於幻沙神殿的傳聞就像突然從地底下冒出來似的,不但說得頭頭是道,甚至有人繪製了地圖。那時候都想出去,到後來這地圖幾乎人手一份。
魘雖然都是壞心眼兒,但他們也明白人多力量大的道理。更何況地圖中明確標識,幻沙神殿就在這些“黑色大狼狗”的勢力範圍內。
在傳聞到達頂峰的時候,終於有人開始出來組織,除了那些在紅樹林中做夢的,幾乎所有的魘都出動了,浩浩蕩蕩的大軍開往我們頭頂那條全是泥沙的河。
結果,和“黑色大狼狗”的一場惡戰下來,魘的隊伍損失慘重,死的死,逃的逃,最後下到幻沙神殿中來的,據說已經不足千人。
再往後,就是一段漫長的等待,直到當初逃跑的人們都快把這件事淡忘了,卻又有人從幻沙神殿中逃了出來,據他們所說,凡是下去的人,沒有一個能活着回到那邊的。無一例外,全部死在了“甲乙丙丁戊”!
之後的一段時間,雖然還有人組織小規模的團隊來嘗試,卻連“黑色大狼狗”那關都沒能過去,根本接近不了這條泥沙河。
從此,魘們再也沒有人敢來嘗試着出去,至少呆在這裡還能活着,幹嘛拼了命的要往那邊去?
光頭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看樣子應該是說完了,看着高苑,等待下一步指示。
“地圖呢?你光說不讓人家看啊!”高苑又照着他的腦門子拍了一下,不過這次輕多了。
“哦……哦!”光頭得到許可,趕忙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來到我們面前,輕輕地展開。
這玩意兒應該是樹皮做成的,有一定硬度,卻可以卷在一起。等他完全拉開,我看到這個寬二十、高四十釐米的深紅色材料內,畫着各種各樣的白色線條,而且這白色好像還帶一些熒光,即使光線很差,卻能夠看個清清楚楚。
瞧了好一會兒,我才漸漸明白,上面畫的應該是我們身處這個地宮的平面圖,其實很簡單,有點兒像是房地產戶型圖,只不過這個戶型要是擺在外面,肯定不會有人買。
我們現在站的地方,應該是最外面的一條走廊,再往前,呈“之”字型整齊排列着四個正方形房間,每個房間上標註了一個字,分別是甲乙丙丁。而最後則是一個大大的圓形房間,中間一個字——悟。
原來竟是這個悟!剛纔光頭講的時候,我還以爲是戊時的那個戊呢!而且按順序排的話,甲乙丙丁後面就應該是這個戊。
有一條小路,將這一圓四方五個房間給串了起來。也就是說,如果最後面的那個標“悟”的圓形房間是目的地的話,我們必須要依次穿過前面的四個房間才能到達。況且這裡是地宮,抄近路的可能性幾乎爲零。
記了個大概後,老爺子收回目光,問面前的光頭道:“你們三個,也想出去?”
“嘿嘿!”光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老爺子道:“您老就多費心,帶我們出去吧!這裡我們真的呆不下去了!金棺裡面的魘,一個比一個兇惡,誰最兇,誰就是爺。我們一輩子沒搶過東西沒殺過人,頂多也就是平時小偷小摸一下,嗜好不怎麼樣。來了這兒,還不是天天被人欺負啊……”
“啪!”這傢伙話沒說完,後腦勺又結結實實捱了高苑的一巴掌。“哦,說半天,敢情你的意思是我欺負你們了?!”這女人越聽越不對勁兒。
“沒……沒那意思!大姐您別誤會!”光頭知道說漏了嘴,趕忙解釋道:“承蒙您看得起,肯帶我們幾個離開這裡。甭管能不能成,您的這份情,我們粉身碎骨也難報啊!”
“哼!算你嘴甜!”高高苑得到想要的答案,頗爲滿意地道:“好了!該說的都說了,準備出發吧!甲乙丙丁悟,我還就不信了,能有多厲害?!”
“走吧,一起走!”見他們往前走,我也招呼着老爺子和趙有德。畢竟人多力量大,有什麼險情,也好分擔一下。
當下一行七人,順着暗道,朝離我們最近的“甲殿”走去。
其實說是神殿,但在我看來,更像一個洞穴,只不過這個洞穴很奇怪,地面和牆面都像是刀削出來的,頗爲平整。
走着走着,兩邊的石壁逐漸縮窄,到最後只剩下三米來寬,上方依然是見不到頂的黑暗。好在前面的紅光越來越盛,照明倒不怎麼擔心。
從地圖上顯示的情況看,這條唯一的小路沒有任何拐彎,四周都是石壁,我們也不擔心會有什麼暗道和機關,反正只要直着走,總能到的。
在紅光完全照亮整個通道後,我們終於來到了一個極爲寬敞的大廳。這個地方的寬廣程度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從地圖上來看,如果按照比例走,這個廳的寬度,充其量也就是走廊的幾倍。
也可能是我高看了地圖繪製者的本事,人家壓根沒打算按比例來走,因爲此時這個大廳,長寬至少都在三百米以上,四周牆壁上每隔三五步,就有一盞油燈,冒出鮮紅的火焰,看起來非常妖異陰森。最讓我們感到汗毛直立的是,這個廳剛進來,竟然是幾十米深的一個大坑,幾乎佔了整個大廳的一半,坑裡面鋪滿了森森白骨。
而在我們正前方,大坑的另一面,有兩個高臺,越向上越小,在坑和兩個高臺間,三段宏偉的臺階把它們相連接起來。看起來,倒有些像是紫禁城的金鑾殿。當然,我指得是氣勢,而不是裝修風格……
走到坑邊,我小心翼翼地朝下面望着,白骨堆得連坑底都看不到,也不知道這麼些骨頭都是打哪兒來的……難道是上次進來的人?
不過最大的問題還是我們怎麼過去?這個坑就頂在走廊的盡頭,總不能跳下去再走,何況這個高度,沒人敢保證跳下去不會受傷。
高苑在通道的牆壁邊緣仔細觀察了半天,回頭道:“別看了,走吧!牆壁旁有一些空間,足夠咱們沿到對面去。”說完,她就一馬當先,扒着牆壁走了出去。
我們幾個見她離開走廊,生怕其一不小心掉下去,趕忙過去查看。這才發現,在大廳中和走廊地面平行的高度,沿着牆壁有條三十釐米寬的平臺,高苑正小心翼翼地趴在大廳牆壁上,往一個角上慢慢移動。
“呵呵,不錯!知道給咱們留條道兒,那就走吧!”張老爺子見這個辦法可行,不再說什麼,交代完我們後,也跟着沿了出去。
高苑的幾個小弟見他們倆都出去了,也爭先恐後地走上那個平臺,而我則示意趙有德先走,我在最後看着,他腿腳有些不好,怕一個不小心掉下去。我在後面的話,有突發情況還可以拉一把。
好在大廳的牆面依然平整,平臺雖窄,走起來只要貼緊,就不會有什麼事情。而且過三五步就有一個釘在牆上的燈架,也是很好的支撐物。
很快,我們就過了大廳的一個角,再有百十米就可以踏上對面的平地。
直到我最後一個下來,站在實地上,所有人都感覺這有點兒太簡單了!難道過了幾百年,這些殿裡的一些機關都失效了?眼看甲殿已經過半,卻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人們的情緒逐漸高漲起來,也都對能夠成功逃出去,增加了一些信心。
但我卻覺得這只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的片刻寧靜。從幾百年前的千人衝關團全軍覆沒,到身後這滿滿一坑的森森白骨,都能夠說明,幻沙神殿絕對不會是失效那麼簡單!至少能夠活着出去的人,到現在也沒有出現過。
前面越順,只能說明越往後越慘烈!
坑裡面的東西,我們都沒興趣,畢竟快速到達盡頭纔是最重要的。這一層除了臺階,什麼都沒有,我們也用不着休息,就沿着大廳中間的臺階,往最上方的平臺爬去。
在視線可以看到最高平臺的時候,我依然是一頭霧水。因爲這裡還是什麼也沒有,除了中間擺着的一把椅子,盡頭的牆上就只剩下一道門,後面應該就是通往乙殿的走廊。
倒是這把椅子出現的有些不合時宜,椅身爲鮮紅色木頭,靠背和坐墊都是繡着銀絲的黃金色緞面,看起來頗爲華貴。如果猛地一看,有點歐洲的傢俱風格,因爲中國幾千年來,很少有在一把椅子上加裝這些材料的。當然,除了皇家。
我和高苑,張老爺子都走在前面,直接忽視了這把椅子,來到後面牆壁上的石門前。想要先研究研究如何打開。
可惜找遍了石門附近的每一處牆面,也沒能發現任何機關。沒辦法,試着推了推,石門果然紋絲不動。
“嗯,看來機關不在這裡。咱們要仔細找找這裡了,想快點兒過去?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啊!”老爺子又將石門研究半天,見的確沒有辦法,無奈地和我倆說道。
“大姐!這椅子看着還真不錯啊!”高苑的三個小弟並沒有跟上來,在他們心中,想辦法如何出去是我們這些“高層”的問題,他們只管出力就行。所以此時這三個傢伙在圍着中間的椅子打量,爭先恐後地要試着坐一坐。
“你們三個,別亂動!”高苑扭頭看到這一幕,趕忙喝止道。
可是他們早就研究了半天,看也看過了,坐也坐過了,現在三個人發現了椅背最上面中間的位置鑲的那塊碧綠色石頭,正試着將其摳下來。
反正石門附近沒什麼可研究的了,我們仨也轉過身,打算去瞧瞧那把椅子,也許會有什麼發現。
剛走兩步,也不知道這幫傢伙動到了椅子哪裡,只見一瞬間,三個人突然飛上了天,緊跟着,椅子周圍地面上的沙塵也揚起老高。還沒等我們反映過來,一股力量極大的氣流,就把我們所有人給吹飛起來,狠狠地砸在身後牆壁上。
還沒落在地上,又是一陣沙塵吹來,直往嘴巴、鼻孔和耳朵裡鑽。這種情況,所有人都不得已閉上眼睛。
勁風夾着沙塵颳了好半天才停下,我一邊摳着耳朵中的沙粒,一邊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卻把人驚呆了。
這哪裡還是剛纔那個鮮紅的大廳,分明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大殿!在我面前,是三截安有漢白玉扶手的臺階,臺階中間刻着龍鳳圖案,最下面的臺階前,還跪着數以百計穿着華服的人,卻沒有一個敢擡頭向上望。
而我,則坐在最上層那把裝飾華貴的鎏金椅子上。
“上朝!!!~~~”旁邊突然有一個尖細的聲音大聲喊道,把我嚇了一跳。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下方的數百人聽到這倆字,同時喊了起來,聲音直衝霄漢。
衆人在拜了三拜後,依然跪在那裡不敢擡頭。我卻在想着別的事請。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剛纔明明是在石頭大廳裡,結果一陣歪風,竟然刮出來個金鑾殿?太扯了吧?那張老爺子和高苑他們呢?總不會就我自己在這裡吧?
“皇上?皇上……”我心裡正想着事,身旁那個喊“上朝”的老太監小聲說道:“皇上,大臣們等着您那!”
“哦……”我雖然看不到自己的模樣,但坐得這麼高,下面的人都朝我跪拜,此時扮演着什麼角色,用腳趾頭想也該知道了!
“衆……衆卿平身!”反應過來,我學着古裝劇裡的臺詞,說道。
“謝萬歲!”下面的文武百官再次齊呼後,方纔一同站了起來。
這時,我纔看清下面人們的穿戴,這顯然不是清朝,官員們的服飾不止一個顏色,腰間都束有大帶,腦袋上戴的則是翹着兩個昆蟲翅膀一樣的那種帽子,頗有唐宋之風。
“皇上有旨,有本早奏,無本退朝!”旁邊的老太監可能看我不怎麼“在狀態”,於是體貼地催促着大殿中的朝臣。
“臣有本!”話音剛落,下面大殿中站在最前排的一人走出,低頭說道:“啓稟皇上,川西民變今已平定,以胡慶安等人爲首的亂匪首領昨日已押解入京,現正在宮外等候發落!”
這個人長什麼樣,還真看不太清,和下面離了一百多米遠,只能從聲音中大致判斷出來,應該是個上了年紀的。
我則開始有些後悔,上學的時候怎麼就沒有好好學歷史呢?連自己現在在哪兒,什麼時候,都不知道。
“皇上?楊大人問您如何發落呢?”老太監見我一直分神,不得以再次提醒道。
“哦……哦!都放了吧!囑咐他們回去後好好過日子,不要再動歪心思就行。”我現在連自己在幹嗎都不知道,哪兒還有空管這個?於是隨口說道。
“轟!”下面的大殿中頓時聒噪起來,似乎所有人都在議論我這個處理方法。
“皇……皇上!”那個先前說話的老臣等議論聲稍減,趕忙大聲道:“他們犯得可是擁軍作亂,自立爲王的重罪啊!依我朝律例,是要誅九族、五馬分屍的!”
“什麼?!”我一聽,頓時坐直了身子問道:“這……這也太重了吧?!”雖然對歷史不怎麼精通,但是誅九族和五馬分屍那可是常聽。難道我隨便一句話,就要了上百人的命?這不行,絕對不行!
“以我朝律,只要是犯上作亂者,均處以極刑,這是祖宗的規矩,不能有違祖制啊皇上!”這個老臣見我居然同情反賊,乾脆又跪到地上勸着我,連聲音都是抖的。
“啓稟皇上,我朝律法自開朝以來,從未變過,萬萬不能因此而廢啊皇上!否則以後天下誰人能服!”旁邊又跪出來一個大臣,也是顫聲說着。
“臣同奏!”
“臣同奏!”
……沒一分鐘,嘩嘩啦啦的,整殿內的大臣們全都又跪了下來,目的只有一個——讓我收回剛纔的話,同意他們的“處罰意見”。
孃的!這不是扯淡嘛!我還沒迷糊過來呢,就扔過來這麼大一個炸彈,搞得接也不是,不接都不成!不管這一切是不是虛幻,隨便一句話就置千百人於死地,打死我也辦不到。
“好啦!都閉嘴!”腦袋被他們越吵越大,我終於忍不住吼道。
頓時,鴉雀無聲。這下我還挺有滿足感的,當皇上就這點好,一般情況下,只要發火,沒人敢違揹你的意思。哪兒像現在的人,天天在單位被領導吵,好不容易等下班回家,沒結婚的被老孃吵,結了婚的被新娘吵。
“這樣吧!”我見沒人敢再說話,站起來道:“爲首的幾人,終生監禁,家屬就算了,總行了吧?”
本以爲稍妥協一點兒,他們應該可以接受,畢竟我也要符合一下此時的社會情況。誰知道這幫傢伙根本不買賬,下面又嗡嗡響了起來,有些人的情緒甚至漸漸激動,也不講什麼君臣尊卑了,就跪在那裡仰着臉朝我嚷嚷。
這下我可算徹底惱了,本來就覺着頭頂上戴的東西挺難受,怒火中燒下一把抓下來,就朝臺階下面扔去。“啪”得一聲,這個結構複雜的皇上帽子被摔了個稀巴爛。
大殿終於再次鴉雀無聲。
“怎麼着啊?我看不是他們想造反,是你們想造反吧?!”我爲了出氣,也不管了,反正怎麼順暢就怎麼說。
從上山那天起,各種無形的壓力紛至沓來,而且事情又一件接着一件,搞個沒完,到現在爲止,不但沒有實質性地解決一個問題,反而越攢越多,早就有些憋不住了。
也多虧這些傢伙,搞了這麼一出,甭管什麼情況,反正這裡不屬於我,不如干脆藉着機會發泄一通。誰讓他們給了個皇上身份?爺正求之不得呢!這年頭,朝誰發脾氣,人家肯老老實實地聽着啊?
“臣罪該萬死!”看我把皇冠都扔了,他們也知道“老大”是真生氣了,而且氣得不輕,趕忙都低下頭,說着這句常說的話。
我也不想在這上面站着了,他們的臉,一個都看不清!於是直接走下去,來到大臣中間,一邊挨個看着,一邊問道:“你們誰能告訴我,誅他們的九族,一共有多少人?”
“回皇上!”最早說話的那個老臣趴在地上,雙眼看着自己的袍角道:“匪首共三十七人,現已查明並收監他們的親屬族人共計九百一十三人。”
“好嘛!~快一千了,你怎麼不湊個整數?”我挖苦他道:“也就是說,如果我是匪首,連我的三姨奶的外甥女婿的表姐的小舅子都得殺?是不是?”
“回……回皇上,雖然老臣還沒能算出您說的是誰,但只要是曾和匪首有往來的,理應一個都不放過!”這個老傢伙到現在都沒搞清楚我是個什麼心思,還在那兒強調都什麼人該殺。
“咱們是國家的締造者和守護者,不是殺戮機器!”我拾起地上摔得半半拉拉的皇冠,走到這老頭兒面前道:“以德服人才是最主要的,他們如果真的因爲造反,傷了人命,那一命抵一命,我絕不說什麼!可事情明明就是一個人惹的,爲什麼非要把七大姑八大姨的都算上?你們到是挺輕鬆,多殺一個少殺一個沒什麼,對呀!因爲賬都記在我頭上了,以後史書都會說這一年我殺了多少個人,永遠不會寫你殺了多少人。當皇上輕鬆麼?你說說?”
“臣……臣該死!”這老頭兒估計總算是聽懂了我話裡的意思,渾身篩糠似的抖了起來。說白點兒,我就是告訴他們:你們想殺人,然後讓我背黑鍋!?丫的挺會算賬啊!
“你不用說這個,說幾百遍也死不了!”我既然決定了發泄一下,乾脆就再下一劑猛料。“說那些個虛的沒什麼用!要不這樣吧,我呢,把皇上位子讓給你,你來當個十天八天的,怎麼樣?”說着,我就揪掉這老傢伙的帽子,把那頂不怎麼完整的皇冠扣在了他的頭上。
頓時,這個老臣渾身一陣抽搐,隨後身子一歪,癱在了地上,口中還直吐白沫。
我知道,恐怕我再罵他,也沒有把帽子扣頭上這下來勁兒,老傢伙一個沒堅持住,抽過去了。
“哎呦!你看看。”我裝作一臉可惜的樣子,又從地上把皇冠撿起,問其他人道:“要不你們誰來試試?放心,我絕對是真心實意的!”
“轟!”這些傢伙見那個老臣的下場,此時連跪都忘了,不顧一切地站起來朝大殿門口跑去,生怕自己動作慢,讓我又扣在他頭上。
頓時,金鑾殿裡走了個乾乾淨淨,只剩下那個還在“吐泡泡”的老大臣。
“哼!”我發泄完,感覺心裡好了很多,也不顧自己披散的頭髮,轉身打算走回最上面的王座處。
當皇帝有什麼好?真的就能一言九鼎麼?我倒不覺得,至少在這一件事上,我就做不了主!如果放在一百年前,可能想當皇帝的還大有人在。到了現如今的社會,物質生活豐富,恐怕一般年輕人都不願意這麼做,自己愛怎麼玩都行,幹嘛還要去操心整個天下?
……還有,這什麼金鑾殿?!臺階又高又長,跟剛纔那個大廳似的!我費了半天勁兒,累得頭暈眼花,才爬了一半兒,眼睛裡一片一片地冒紅光,而且似乎越來越暗……
終於上到了頂,再一看,我可算吐了口氣,沒想到在幻覺中逛了一圈兒,發了通脾氣,這麼快就回來了!
還是甲殿的那個高臺,老爺子和高苑正站在中間看着我,身後不遠處的臺階上跟着趙有德和另外兩個人。
不過有一個人挺例外,就是高苑三個小弟中最瘦最高的那個。這傢伙此時坐在中間的那把椅子上,一邊傻笑着,一邊往下看。
“你們剛纔都……”我瞧着幾個人,不知道這事兒該怎麼說。
老爺子朝我點了點頭,說道:“每個人都一樣,回去過了把皇帝癮!”
我還處在震驚中,坐在椅子上的那個瘦高個兒突然衝着下面大笑起來,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哈哈哈哈!好!凡是今日來朝貢的番邦使節,一律有賞!”
“麻桿兒!快醒醒!”光頭和另一個人見他情況不對,趕忙上前拉扯,要將其從椅子上拽下來。
我則趁着這個機會回頭看了看。這一瞧不要緊,下面的情況着實詭異至極點!那滿坑的白骨,不知何時有了規律,竟組裝起一個一個的人形。在中間的臺階上,跪着百十來付完整的骨架,就和剛纔我幻覺中的那些朝臣一樣,連位置和距離都沒變!
而最下方的大坑裡,分左右面對面站着兩個方陣的骷髏,就像是守在宮外的禁衛軍。
“混蛋!!!”那個瘦高個兒突然一聲大喊,我回過頭來,正看見他拽着光頭的領子,雙眼中盡是血紅色,高聲喊道:“你們竟敢犯上作亂!我要誅你們的九族!來人啊!先將這幾個亂臣賊子拿下,打入天牢!!!”說完,他的眼神挨個掃過我們幾人,意思是一個都不能剩下。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啊?!”趙有德始終躲在我身旁,此時見情況如此怪異,忍不住顫聲問道。
“很明顯,願意當皇上的留下,不願意的,醒過來。”高苑看着瘦高個兒,不屑地道:“走吧,路是他自己選的,沒人迫着。愛當就讓他在這兒當吧!”
話音剛落,後面一陣硬物碰撞的“咔咔”聲再一次吸引着我們扭頭看去,只見坑底兩個方陣中的骷髏,此時邁着整齊的步伐,順着臺階向上走來。
不用問,它們一定是接收到了瘦高個兒的指令,來抓我們的。
“快走!”老爺子當機立斷,大手一揮,示意我們不要再管那個人,馬上逃出甲殿纔是最重要的。
可是再次回到後牆的石門前,石門依然緊閉,我們六人用盡了所有辦法,這玩意兒卻根本沒有打開的意思。
骷髏大軍已經來到了最高處,在瘦高個兒的指揮下,對我們漸漸形成了一個半圓形的包圍圈。
“你們看這裡!”危急中高苑終於發現了石門正下方中間,有一處巴掌大的橢圓形凹槽,只不過這裡始終在背光處,而且我們一直在找石門上和四周的玄機,誰會注意到腳下?
看到這個形狀,我第一時間就想到前面那張椅子靠背正上方的綠色石頭,因爲它們的大小几乎一模一樣!
“小王,你帶着他們幾個去攔一欄這些沒臉沒皮的傢伙!”老爺子肯定也是想到了這點,迅速下達着命令:“我和女娃去搶那把椅子!”
“行!”我答應着,立刻搶先朝椅子和瘦高個兒那裡衝去。
“攔住他們!”瘦高個站起來,下達了總攻指令。頓時,包圍圈以我們爲中心,迅速收縮着。
前方最靠近我的幾個骷髏兵立刻殺了過來,看樣子是要保證它們“皇上”的人身安全。
雖然我們現在離瘦高個兒很近,但實在已經無暇顧及他了,蜂擁而至的骷髏兵沒幾下就把我們頂在了張老爺子和高苑身後。
好在這些傢伙手中都沒有武器,不然頃刻間我們就要長眠於此了。
“好了,快撤!”老爺子很快就將那塊巴掌大的翠綠石頭給撬了下來,一拿在手中,就立刻回頭朝我們喊道。
幸好我們身後還沒有被圍上,接觸了幾下之後,發現那些骷髏兵也造不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我只要力氣用的稍微大點兒,這些傢伙可以說是一碰就散。
問題是,實在是太多了。我眼角餘光甚至看到一些先前被打散的傢伙,正在地面上慢慢地重組,可能要不了幾秒鐘,就又站了起來。這麼個打法,我們早晚有累死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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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撤退中,趙有德一個不小心,腳下不知道被什麼絆了,頓時就被幾個骷髏給圍了上來。
我大驚,誰丟都可以,唯獨他不行!當下顧不得多想,我只得又衝回去,踢開了前面的兩個傢伙,一把拽住趙有德伸出來的胳膊,將他強行往石門處拉去。
後面的老爺子此時已經將石頭安放在石門前。不出所料,一陣聲響過後,石門緩緩打開,露出後面的一條細長通道。
可是我們這裡卻越來越麻煩,我騰出來一隻胳膊在拉趙有德,撲到我倆身上的骷髏逐漸增多。它們雖然一時半會兒傷不到我,但是一副副骨架摞起來,也是一個不可輕視的重量,所以我們的速度越來越慢。
正在彷徨無措間,突然臉頰旁寒光一閃,頓時幾副骨架都飛了出去,這次不光是散架,有些骨頭都已被從當中切斷,恐怕再難癒合。
果然,高苑殺到,一邊幫我清理着旁邊的傢伙,一邊道:“你非要救他幹嘛?!搞不好都要搭在裡面!”
我哪裡有空和她解釋這個。不過多虧有她幫忙,總算把趙有德給搶了回來,拉進石門後的通道內。
等趙有德最後爬進來,石門迅速關上,當然,除了外面那個想當皇帝的瘦高個兒。扭頭看去,老爺子手中正抓着一個從牆上伸出的拉桿,應該是關閉石門的機關。
休整了一會兒,稍微平復一下剛纔緊張的心情,我們又站起來朝前走去。沒有人想說話,僅僅是一個甲殿,入門的關口,我們就損失了一個人,鬼知道後面幾個地方還能有什麼厲害東西在等着!
通道中依然是風平浪靜,走着走着,我想起一個問題,扭頭問高苑道:“剛纔的幻覺是當皇上,你是女的,也能當?”
“怎麼?女的就不能當皇上了?”高苑斜眼瞥着我道。
“這麼說……你……”我隨即想到,中國歷史上不是沒有女人當皇帝的。
“嗯,你別說,感覺還挺不錯!”高苑說之前還想了想,看起來頗回味。
唉……我又陷到真假的漩渦裡了。顯然,通過瘦高個兒的行爲,明顯可以看出這一切都是假的,幻覺而已。但對瘦高個兒而言,卻又都是真的。所以,真真假假,只在人心,其他的都是客觀因素。如果你的心認爲是真的,那怎樣都沒用。
不一會兒,我們就來到了第二個大房間——乙殿。本來早就計劃好,這次一定要有萬全的把握再說進去,不然有個什麼突發情況,根本就來不及做打算。但是走到門口,乙殿裡面的東西,瞬間把我們的計劃都打亂了。
這裡的面積和甲殿差不多,但平地上有着幾十道溝溝壑壑,就像戰壕一樣。隔得遠反而看不見,等走近了,就發現每條溝中,都堆滿了閃閃發光的東西,耀得我們一時都睜不開眼。
“……我的老天爺!咱們發啦!”光頭和另一個人看清後,頓時吧我們之前的協議忘了個乾乾淨淨,一邊四處看着,一邊來到最外面的那道深溝旁。
每條溝中,居然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金銀財寶!只是我看到的,就有各種純金打造的器皿和裝飾品,還包括各種寶石和稀有物品。
高苑也不去攔他們,任由光頭兩人跳下深溝,在財寶堆裡到處摸索着。
不過目前還沒有看到能夠威脅生命的東西,我們也就放下心來,小心翼翼地來到第一條深溝前。
這裡的佈局更是氣人,每條溝中雖然都堆滿了財寶,但是足有四五米寬,從大廳這頭直到那邊,就這麼橫着切開。以我們這些人的身手,除了我和高苑,沒人能直接跳過去。
也就是說,我們如果想到大廳對面去,就必須要從這幾十條深溝中翻過去,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溝底堆滿了財寶,不知道有多深,但這些金銀並不是多得冒尖,而是比我們所處的平地要低上兩米。此時,光頭他們倆早已跳了進去,到處撿着自己認爲不錯的東西。
“你怎麼不攔着他們?!”我有些不快地朝高苑抱怨道。什麼情況都還沒摸清,她就默許小弟這麼跳下去,萬一出現情況怎麼辦?
“先讓他們探探,咱們再走,不是更安全嘛!”高苑滿不在乎地說道。敢情她是真打算拿小弟當炮灰了。
“你……”我指着她,不知道說什麼好。轉念一想,畢竟是魘,就算高苑的魘再優秀,她也不可能會和魂相比的。
既然說不通,我只得蹲下來朝光頭他倆喊道:“你們別撿了,注意危險!這些東西就算喜歡,咱們也帶不走。何況你們都是死了的人了,要這些玩意兒也沒用!”
“哦……”經我提醒,兩人這纔有些明白,戀戀不捨地丟下一些大件東西,從溝那邊爬了上來。
“走吧!”高苑看他們倆從那邊上來也沒什麼事情發生,和我們打了個招呼,就一個助跑,直接跳了過去。
她能,但是我不能,老爺子還好說,趙有德腿腳不好,肯定要有人在下面抽着才能爬上去,所以我們仨老老實實地從這邊下去,又從那邊爬上來。
等我們過了第一道溝,高苑和他的小弟已經又爬過去了一條,往第三條溝翻去。
老爺子和高苑倆人早視金錢如糞土,不必擔心。而我則一向認爲錢夠花就行,更何況我很明白,這些東西就算想拿,也拿不走。
在第二條溝推着趙有德往上爬時,他明顯沒有剛纔用勁,我擡頭一看,才發現這傢伙右手中拿着一個鑲滿了寶石的金蛋,有雞蛋大小,做得極爲精緻高貴。
“你拿這個幹嘛?不知道帶不走麼?”我等自己也爬上來,才揪着他問道。
趙有德看了看手中的寶石金蛋,有點惆悵地道:“唉~活着的時候窮慣了!看見這些東西,也不知道爲什麼,抓在手裡總會踏實些。”說完,他最後瞅了一眼,將手中的“雞蛋”扔了回去。
我往前瞧去,依稀能看到光頭和另一個人不停地撿着溝裡的東西,明知道帶不走,眼睛看見卻忍不住要抓,也許正是他們這羣人的一個具體表現。甭管是不是我的,能多在手裡拿一會兒是一會兒。
但是,我總覺得事情不會如此簡單。俗話說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放一屋子金銀財寶讓你拿,沒什麼代價纔怪!
交代了趙有德幾句,讓他千萬別再拿溝裡的東西。至於高苑那兩個小弟,我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人家大姐在那兒,我上去吵他們,難免要被說管得太寬了!
我心中數着,直到翻過了十七條溝,卻看到高苑他們幾個停在這裡,眼睜睜地盯着面前,不敢下去。
“怎麼不走了?”我爬上來剛問了一句,就看到面前的第十八條,也是最後一條溝。
這條溝格外得寬,足有十幾米,就連奧運冠軍也跳不過去。所以我們必須要先下進溝裡,走到那邊再爬上去,才能到達對面的後門。
但是沒有人敢下去,卻是因爲另一個原因。
這第十八條溝中,不但沒有一件寶物,而且還稀稀落落地擺着幾十個人型雕塑,雖然姿態各異,但有一個共同點,這些雕塑就像被鎏了金似的,直耀人眼。
“禿子,下去看看!”高苑顯然打算把“炮灰”利用到底,衝着光頭說道。
“哦……哦!”大姐下令,光頭不敢不聽,何況眼下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危險,膽子相對也就大了點兒。走到溝旁,就要往下面跳。
只不過這傢伙一路撿了不少東西,此時光脖子上就掛了十幾條金鍊子,兩個手腕上也都是各種昂貴的鐲子,十根手指,除了大拇指,八個都帶了戒指。走起路來,渾身上下叮噹亂響。
“把你那些東西,都放這兒再去!”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朝光頭低聲喝道。
“嘿嘿!~”光頭聽到我吩咐,不好意思地笑笑,又想了想,將脖子上那十幾條項鍊都摘了下來扔在地上,可能這傢伙也覺得戴着太累。本來我想讓他都摘掉,但他怕再被說,項鍊一扔,緊跟着就跳進溝內。
此時,所有人都盯着他在下面的一舉一動。只見他來到最近的一尊塑像前,仔細觀察了半天,突然喊道:“大姐!你來看!這些人跟真的似的!”
我們見他下去好一會兒了,也沒什麼情況,於是就紛紛跳進溝內。來到那尊金人前,我驚奇地發現,這玩意兒不但每一個細節都惟妙惟肖,甚至連發絲都是金的!這麼細的東西,如果手工做出來,得有多費事兒啊?!
老爺子則更乾脆,直接掰了一根髮絲下來,拿着斷面在那兒看來看去。
“這可不是雕塑,裡面是真人。”老爺子看了半天,遞給我後,平靜地道。
我接過來一瞧,果然!金色的髮絲中間,竟然裹着一根黑黑的頭髮。難道……這些人都是被澆鑄進來的?!
“此地不宜久留!趕快過去!”高苑不用看,光瞧我的神情就知道究竟一個什麼情況了,四周瞧了一下,立刻吩咐道。當下我們不敢再逗留,迅速來到深溝另一頭,老爺子和高苑搶先爬了上去,我則還需要在下面推趙有德一把。
“唉!哎!禿子,快看看我腳怎麼回事兒?怎麼動不了啦?”另一人正準備向上爬,突然扭臉問光頭道。
他在我和光頭中間,光頭看見沒我不知道,反正我是看見了,這傢伙的雙腿此時竟然呈現出金黃色,而且那黃金像會流動似的,正迅速朝着腰部蔓延。
我瞬間就明白了!凡是在溝中拿了東西的,全部都要被留在這裡!
“快!扔掉你們身上的那些玩意兒!!!”我瘋狂地衝他們喊着。
但已經晚了,我看到光頭突然舉着雙手向後退了幾步,他手中的八枚戒指早已融化,取而代之的則是兩隻鎏金的“手套”。而手腕處的鐲子,也早已不見蹤影。
“啊!!!~~~~”這傢伙嘶聲裂肺地喊了一嗓子,看到我還在下面,趕忙跑過來,用那兩雙“金手”抱着我的腿道:“救救我!我不想就這麼呆在這裡,救救我!”
我低頭一看,那會流動的金水彷彿正在朝腿上蔓延過來,頓時也嚇傻了。
“快踢開他!你也想死嗎?!”高苑在高臺上叫着。
我終於反應過來,狠了狠心,一腳踢開抱着我的光頭。好在這傢伙的手已經無法自由活動了,不然恐怕連我也得被牽連進去。
這傢伙被我踹翻在地,剛彈起上半身想要坐起來,無奈那層黃金已經蔓延到了胸腹,令其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
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他的面部被最後吞噬,光頭趁着嘴還能活動,勉強又說出了一次“救我”,但我卻無能爲力。
終於,一切恢復安靜,只不過是這裡又多了兩個惟妙惟肖的“金人”。
我爬上來,看着遠處的光頭和就在腳下的另一個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也許剛纔多吵他們一句,把那些玩意兒扔掉,這兩個傢伙就都能逃過一劫。
老爺子從我褲腿上揭下來指甲蓋大的一片黃金,扔回去說道:“戒貪。唉~看來回去的路可真的不是那麼好走。幻沙神殿的路,也是淨化心靈的路,我終於知道爲什麼千百年來沒有一個人能夠出得來了。這條路,太難太難,創造者把條件設的如此之高,甚至是魂都無法逾越。金棺並不是沒有人情味,但想要淨化完成,最後離開,沒有登天的勇氣和毅力,恐怕都要留在這裡。”
趙有德還在不停拍着胸脯,對我念叨着:“好險啊!剛纔要不是你,我恐怕也和他們一樣了!”
“哼!路都是自己選的!”高苑依然沒有絲毫憐憫之情,冷冷地道:“要權的,要錢的,到頭來又能怎樣?命都沒了,還要那些東西幹嗎?”所以說,女人雖然感性,但是往往爲了達到目的,不惜一切,倒也間接成就了她現在的步伐。因爲高苑想要出去的願望,已經大過了一切。
最後再看了他們二人一眼,我們只得選擇繼續前進。
乙殿的石門早已打開,此時踏入通道的,只剩下我們四人。
一邊走,我一邊問老爺子道:“如果說甲殿是權,乙殿是錢,那丙殿和丁殿又該是什麼?”
“呵呵,如果讓你都猜到了,那不就太簡單了!”老爺子倒是滿不在乎,一點兒也不擔心後面的情況。
“咱們可以假設幾種情況,到時候也好有準備啊!”我不太同意他臨機應變的做法。
“怎麼,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老爺子拍着我肩膀道:“無論你有什麼假設,都不如有一顆平常心,一顆正值的心,一顆善良的心。這些東西,說白了就像法律一樣,只針對那些有不良企圖的人。你以前研究過法律麼?”
“哦……”雖然老爺子的話我懂了,但心裡依然有些不安。
“哼!哪要得了那麼多,你只要堅定一個信心,就是我要出去!別的什麼都不碰,我就不信出不去!”高苑在一旁插嘴道。
“但是,如果金棺有它美好願望的一面,幻沙神殿就是針對有離開意向的魘進行考驗,那爲什麼過不去的,不放走,反而都留在這裡呢?”我還是有些不解。
“打過電子遊戲吧?”高苑這次反而主動和我解釋道:“電子遊戲中,可能有一關你過不去,但是你連着多打幾遍,不就能過去了!”
“哈哈,差不多是這個意思!”老爺子被她的比喻逗樂了,接道:“但是你不覺得這裡更像人生麼?它不會給你反悔和重來的機會,因爲你人生的每件事,只能選擇一次。雖然有些殘酷,但不無道理。人不經常就這樣嘛!不然何來一失足成千古恨?”
是啊,雖然道理在這兒被放大了,但是金館並沒有錯。選什麼得什麼,瘦高個兒選擇了權利,他得到了;光頭他們倆選擇了金錢,結果自己也成了無價之寶。
他們選錯了麼?如果放在外面世界,我倒不怎麼覺的。因爲人生短暫,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追求和要走的路,說不上誰對誰錯。可是如果在這裡,目標一致的情況下,他們錯了,錯得一塌糊塗,爲了貪圖一時之快,最終在各種誘惑裡,迷失了自己的目標。而代價,就是永遠地留下來,再也不能回頭。
想到這裡,我倒挺贊成高苑的話,既然有目標,就要不惜一切去實現,這不光是爲了體現自己的價值,更重要是,人會在不斷的磨練和誘惑中得到成長。
越往前走,我們感覺通道內溼氣逐漸重了起來。這裡本來較爲乾燥,可此時如果摸一摸衣服外層就知道,已經開始變潮了,難道有地下暗河?
“聽!前面有聲音!”高苑正走着,突然雙手一攔,說道。
我豎起耳朵,卻只能感覺到嗡嗡的聲音從另一頭傳來。
“水流聲麼?”實在是聽不清,我忍不住問她道。
“……不像,像是……人聲!”高苑顯然也沒有十足把握,側着腦袋聽了半天,才帶着猶豫的表情說道。
“呵呵,有人還不好?說不定是和咱們一個目的呢!”老爺子心早放寬了,灑然一笑,雙手背在身後,當先走了過去。
又前行了百十來米,我發現這聲音果然是由人發出,不但有男人,還有女人。更奇怪的是,聽起來還頗爲熱鬧,倒有點兒像是在……嬉戲玩耍!
通道內此時已經瀰漫起了白色的水霧,在拐了一個小彎後,又是一幅讓我們不得不張大嘴巴的畫面,出現在丙殿內。
丙殿依然和前兩個地方一樣大,這裡不但到處瀰漫着水汽,而且裝飾得頗爲豪華,大廳中央一個血紅色水池子裡,泡着好些個男男女女,看樣子是在洗澡。而四周除了隨處可見的雕花大牀,還有各種奇形怪狀的用具,連名字都叫不上。
但我很快就明白了這些玩意兒的用途,因爲遠處正有幾對男女,在那些器械上做着不堪入目的動作。
“色字頭上一把刀,過吧,別理他們!”老爺子看了幾眼後,皺緊了眉頭說道。
其實當聽到嬉戲聲,我就已經隱約猜到這一關在考驗什麼?很明顯,整個大廳中的男女,無一例外,全部一絲不掛,打鬧着、嬉戲着、隨處做着他們最愛做的事兒。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這裡的女人都是打哪兒來的?男人們清一色的乾瘦、眼窩深陷、皮包骨頭,顯然是一副索求無度的樣子。
我甚至看到一個角落裡,躺着一個瞪大了眼睛,卻已經快瘦成骷髏的男人。雖然不知道是死是活,但從他身旁跑過的男女,沒有人去查看,甚至有些人則直接從其身上踩過。
我們四個小心翼翼地繞過水池,從邊上慢慢往那頭前進,路上儘可能的躲避那些早已玩瘋的人。而他們也很配合,沒有一個來騷擾我們,只顧自己是否快活。
說實話,一直在看這個畫面,我有些受不了,雖然以前看過類似的小片子,但和身臨其境比起來,差得太多太多。就這麼個小小的念頭一起,我頓時渾身上下熱血沸騰起來,燥熱難耐。
“年輕人氣盛,情有可原。記住你的目的,想想前兩殿的結局。”老爺子始終在前面走着,可能是聽到了我越發粗重的喘氣聲,立時發話提醒道。
譁!這句話猶如三伏天的一盆冰水,頓時把我澆得透心涼,這才知道自己險些入了魔障。閉着眼喘了兩口氣,心中逐漸平復,再睜開來,眼前的一切再也無法鑽入我的心頭。果然,在這裡邪念一點兒都動不得!
趙有德倒是走得穩穩當當,我本想問他爲什麼沒事兒,隨即想到這傢伙是個魂,自然不會有歪心思。剛纔乙殿拿東西,也只不過是下意識地好奇,看看而已。
正走着,面前嘻嘻哈哈地跑過兩個身材相當不錯的裸女,但前面那女人的面部卻有些怪異,鼻子嘴巴就像根本沒肌肉拽着似的,在臉上甩來甩去,看着讓人汗毛直立。
我瞧見她這個樣子,自然注意起兩人。這時前面的裸女跑到一個黑暗角落處,轉身衝後面的那位說道:“真討厭!又鬆了,你快來幫幫我!”
“你呀!真麻煩!快點轉過去,別讓人看見了!”後面那位看見她失控的五官,馬上靠過去,一邊在其背後忙活着,一邊埋怨。
接下來的一幕,則直接刺激了我的眼球和心臟。
只見後面的裸女不知道怎麼一弄,前面那人背上就開了一道黑黑的口子,轉眼間,從裡面鑽出來一個尖耳朵尖臉的怪物,臉上都是黑黑的毛,兩顆獠牙從嘴中伸出,向上翹着。
因爲那個角落正好在一個大牀邊上,十分隱蔽,其他的地方我都沒能看清。
媽呀!這是個什麼怪物難道那些男人,竟是和這些東西在……我不敢再想下去,因爲我發現胃中開始噁心翻滾。
正盯着她們那裡發呆,這個怪物突然側過臉看來,頓時,我倆的眼神就這麼對上了。我嚇了一跳,趕忙轉過頭去,快速跟上老爺子和高苑。希望這些傢伙別找過來!雖然不怕,但我也不想多事兒。
此時再看那些女人,我哪裡還有感覺?雖然看起來一個個美若天仙,凹凸有致,但裡面卻是如此醜陋,簡直就是畫皮嘛!還有那些男人,誰會知道整天在自己胯下淫聲浪語的,竟然是和老鼠一般長相的怪物?
走了幾步,我有些不放心,正想再回過頭看看是否被盯上了,高苑卻突然“呀!”得一聲低呼,把我們仨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原來此時走到了先前在地上躺着那個皮包骨頭的男人身旁,可能高苑也以爲他死了,就沒有繞着走,而是貼着其走過。可誰知道就在高苑一腳踏在他面前地上時,這傢伙突然翻了個身子,雙手一環,抱住了她的右腿。
高苑自然被他嚇了一跳,忍不住叫出聲來。不過好在這裡稍微有點偏僻,更或者人家根本就不搭理我們。看了一圈,該玩的照玩,該辦事兒的照樣辦事兒,也沒什麼人注意,我們放下心來。
“……”這個瀕死的男人雖然抱着高苑,口中卻依然唸叨着什麼。
“你說什麼?”我有些好奇,忍不住彎下身,湊到他面前問道。
“我要……”
高苑見我一邊聽那個男人說話,一邊看向她,臉色還越來越古怪,實在憋不住,問道:“好了沒?他說什麼?”
“咳……別問了,我幫你!”我不好意思地咳嗽一下,掩飾心中的尷尬,伸手去掰那個男人的手。可是沒想到他看似奄奄一息,卻抱得非常緊。而且根本沒有空隙,我空有一身力氣,卻無處下手。
“好了好了!”高苑見我忙活半天,也沒能有任何進展,怒氣更勝,把我拽起來問道:“他到底跟你說什麼了?!學給我聽!”
“……不說了吧!我也沒聽清!~”我想了想,還是不能告訴她,只得胡說道。
“快說!!!”要說這女人也真夠辣的,一把就揪住了我的衣服領子,看樣子如果不說,唯一的結局就是捱揍。
“咳……那我可說了,說了你不準生氣!”沒辦法,我不能因爲這點破事兒就挨女人的拳頭,但說之前預防針還是要打的。高苑早已揚起右手,顯然已經懶得再說話,只等我道出真相。
“他說……他要和你……幹那事兒!”我憋了好半天,才斷斷續續地說了出來。
“辦什麼?什麼事兒?”高苑一時沒聽明白,追問道。
“嗨!就是那事兒!”我沒辦法,只能直白點,右手拳頭虛握,左手伸出食指,做了個活塞運動。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定格了。高苑舉着拳頭愣了半天,終於反應過來,揪着我喊道:“你個臭流氓!”說話間就要打過來。
“是他!是他說的!不是我!”我趕忙指着腳下的男人喊道,謹防她誤傷友軍。
高苑這纔想起來旁邊還有個人,低頭看去,腳下那個男人正擡頭朝她笑,露出一嘴又黃又髒的牙齒。
“王八蛋!敢調戲你祖奶奶!”高苑暴怒中擡起另一隻腳,照着那個男人的頭就踢了過去。她這次真的被惹毛了,用了十成的勁道,我估計腳下這個瘦麻桿輕則脖頸斷裂,重則直接一命嗚呼。
電光石火間,我還沒看清他的下場,就見一個黑東西從高苑腳下飛了出去,滑行一段後,直接“噗通”一聲,跌進了大廳中間的血池裡。
眼神再回到面前地上,我卻發現那個男人此時只剩下一個身子,頭顱沒了蹤影。更震驚的是,他脖子的斷面裡竟是些像破棉被拆開似的爛肉,早已沒了正常的顏色,甚至連血也沒有留出來。
就在“噗通”一聲後,整個大廳頓時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把目光對準了我們這裡。
沒了頭,男人的力氣散盡,手也逐漸鬆開,但我和高苑站在這裡,和整個房間的人們對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嗨~小哥!沒見過你,纔來的麼?”正當所有人都在那兒定着,卻突然有一個女人的胳膊從後面摟住了我的脖子,還溫柔地說着。
“轟!”人們見有同伴湊上來,頓時放鬆了精神,繼續各玩各的起來。
我也總算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和他們對視下去有什麼後果,但如果惹得這麼多人對付我們四個,也夠喝上一壺的了。
可轉過身來,看到了面前的女人,我那本就快沒電的心臟頓時又坐電梯升到了嗓子眼兒。眼前兩個女的,不是別人,摟着我的這位,正是剛纔那個讓我看到真面目的怪物!
“怎麼啦?~怎麼這副表情?我不美麼?”這女人見我臉色難看,施展媚功,一邊說還一邊用他那堅挺的胸部蹭着我。
“美……美!”我口中胡亂地答應着她。雖然知道這副美麗的外表下,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恐怖樣子,但人總是會被自己的眼睛所欺騙。心中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那隻小兔子,此時又有了蠢蠢欲動的跡象。
“真不要臉!”高苑在旁邊把這一幕看在眼裡,低聲罵着。也不知道她是指那個怪物女人,還是指我?或者是把我倆都算了進來。
正不知道該怎麼辦,突然從女人後方竄過來兩個身影。“還不快走?!”老爺子和趙有德一人一個,架着我和高苑,推開女人就朝外面跑去。
一路上我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不斷推開迎面跑來的人,往出口處衝去。可是眼看着就要到那扇小門,當唯一還擋在前面的兩個裸女轉過身來,我們不禁都倒抽一口涼氣。果然還是那兩個女人!
他們是怎麼到這裡的?爲什麼比我們還快?這些現在都不是考慮的主要問題,當務之急是,該怎麼解決掉他們倆,離開丙殿。
“呵呵,這是要走啊?”這兩個裸女面對我們四個,其中三個男人,絲毫沒有一點羞恥之心,扭扭捏捏地走上前道:“我們的規矩呢,就是來的人都留下!你們完全可以盡享齊人之福,這滿屋子的女人,都是你們的,想要誰都可以!”
“至於你嘛!~”先前露出原貌的那個裸女來到高苑面前道:“你也可以留下,只要是新來的男人,我們可以先讓給你!怎麼樣?新來的男人可是很吃香的呦!~”
“哼,如果我說不呢?”高苑根本懶得和她們糾纏,話音剛落,就一腳朝面前那個裸女踢去。白影一閃,再看卻發現那個女人在瞬間突然後移了兩步,剛好躲過高苑的擊打範圍。果然,雖不知道她們究竟是什麼東西,但速度和爆發力完全在我們之上。
高苑不等她喘息,緊跟着就衝了上去,同時亮出了一直插在腰間的那柄“鱗片匕首”。兩人速度雖快,但一個躲一個攻,足以看出身手的高下。
“美人!~別費力氣了!”那個裸女在躲閃中不但毫不緊張,而且還有空說話:“你是不是不喜歡男人啊?看我怎麼樣?虛鸞假鳳的事情我們也常做啊!”
高苑則是不吭一聲,完全不把她的調戲之言聽在耳裡。片刻後,只聽“刺啦”一聲,那個女人還是被高苑的刀鋒帶到,左手臂上開了一條半尺來長的扣子,露出了裡面黑色的體毛。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這個裸女也真的怒了,調整一下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高苑衝去。
“當心!避其鋒芒!”我看出她這次明顯加強了速度,趕忙提醒高苑,讓她先躲閃再說。沒想到這個大姐居然毫不退縮,見那裸女衝到,匕首一揚,迎了上去。
一聲悶響過後,高苑斜着就飛了出去,這裸女的速度太快了!連我都看不清她是怎麼下的手。
“你沒事兒吧?”我趕忙跑過去,查看了一下高苑的情況。還好,臉色神情正常,不像是受了傷的樣子。
“別管我!先解決了這兩個婊子!不然誰都出不去!”高苑一把推開我說道。
我站起身,正準備試着和他們溝通一下,面前這個裸女就像看透了我的心思似的,搶着道:“小哥兒!如果你少看一眼,也就放你們過去了。但是現在你知道了我的本來樣貌,按照幻沙神殿的規矩,兩條路:一,留下來和我們一起;二,就是永遠張不了嘴。你選吧!”
我還打算再說些什麼,但張老爺子早在遠處和另一個裸女打成一團。這還說個屁啊!我搖搖頭,一聲不吭,朝面前的裸女衝去。
看到我以極快的速度迫來,裸女嘴角只是微微一撇,站着根本不動。看到她這個樣子,倒反而有些心慌了,不動,說明這傢伙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
幸好還有時間,我趕忙假設了她的幾種反擊方式,確保至少自己不被一招放倒,這才又加速衝了過去。
來到近前,我拳頭已經用上了一半多的力量,爭取這次即使打不到她,也要迫得裸女後退,只有這樣,我才能掌握主動。論到拳腳上的功夫,我簡直是門外漢,除了空有一身力氣,別的什麼都不會。
直到我伸出拳頭,裸女依然不爲所動。在離她臉只有二十公分不到的時候,這怪物終於開始把頭偏向一側。看到她動,我就立刻突然縮回了拳頭,趁着丫一臉迷惑的瞬間,我藉助衝來的勁頭兒,擡起右膝,朝她胸口撞去。
裸女果然沒想到我會有這麼不按常規的一招。因爲在擡起腿後,我的下面等於已經沒有了重心,一旦撞着她,就是兩人同時摔在地上的結局。此時再想變招,早已晚了。
眼看着膝蓋貼在了她的胸口處,我心中忍不住狂喜,難道我一招就能把她廢了?
願望總是美好的,就在剛頂上去的一瞬間,裸女再一次向後退去。但由於我早已開始助跑前衝,她是原地後躍,速度自然不用比。所以儘管力道被削弱了不少,她依然被我狠狠地頂了一下,落在三米外。
裸女接連在我和高苑手上吃了虧,終於也怒了,抓着胳膊上的那道口子一拽,直接把肚皮以上的那層皮都給撕了下來。
於是,一個下半身是細皮嫩肉的女人,上半身是一身黑毛的“怪物”出現了。
我正驚訝於這傢伙和骷髏一樣的爪子和那兩顆大獠牙,它一聲怪叫,就衝了過來。我倆此刻只隔了三米,而且它又是在盛怒中,速度極快。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突然被一股大力撞飛,滑行了幾米後,摔在地面上,又溜了好遠才停下。
而那個怪物,此時兩隻爪子正按着我的肩膀,張開了血盆大口。
我想動,可是大臂關節被制,只能彎曲小臂,卻差那麼一點點打不到它。眼瞅着怪物用它那又細又長的舌頭舔了舔鼻子,就要向下咬來,我毫無辦法。
奶奶的,不會真死在這兒吧?!不過死了也比活着強!整天在這裡和一羣妖怪做那事兒……我想想都反胃!
一陣“鏘鏘啷啷”的聲音傳來,我還沒聽清楚是什麼,手裡卻突然鑽進來一個硬物。一握,竟然是頗爲長的一根金屬質感物品,我隨即想到了高苑始終拿着的那根鱗片。肯定是她見我情況危急,從地上把匕首甩了過來。
這裡本就比較吵鬧,到處跑着的人雖多,出口附近卻沒有一個,要不是我躺在地上,也聽不到那個聲音。身上的怪物更不會聽到,不過它此時已經做好了“準備工作”,把嘴巴張到最大,就朝我脖頸處咬來。
“死吧!!”我用盡力氣,小臂揮舞起匕首,一下就捅進了這傢伙的耳朵眼兒,力道不止,又從腦袋另一邊冒出了尖兒。
這怪物頓時就停住了動作,張着嘴愣了半天,就像是憋着一口氣似的。我也不敢動,生怕這樣也傷不了它,誰知道金棺裡的這些傢伙都是什麼做的?
終於,它在瞪眼看着我好一會兒後,可能是徹底沒了生命跡象,“譁”地一下,從鼻孔和嘴巴里衝出許多粉紅色的液體,像血一樣,噴得我腦袋和胸腹上都是,而且腥臭無比。
我這才知道丫的死透了,趕忙一把推開它。坐起身後還沒來得及擦擦臉上的噁心東西,就看到老爺子和另一個裸女打的不可開交。
老爺子自小學習拳腳,比我厲害多了,但此時也已經有些勉強,只能堪堪護着自己。而趙有德則根本幫不上忙,在高苑旁無奈地站着。
看到這個情況,我也顧不得細想,從身旁的怪物屍體上拔下來匕首,就朝老爺子他們倆衝去。剛好,在我衝到時,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爺子故意的,那個裸女剛好背對着我。這我自然不客氣,掄起匕首,從上到下一刀,把給她的“外套”給毀了。
頓時,一個渾身黑毛的怪物從那層人皮中蹦了出來。
它可能還不知道被我攻擊了,突然看見自己胳膊上的毛也是一愣,老爺子逮着機會,一腳踹在其胸口,將它踢得連滾十幾個跟頭,溜出去好遠。
這傢伙不偏不倚,停下來的地方,正是它同伴的屍體旁。怪物扭身一看,自己的同伴竟然死了,也不說爬起來找我們麻煩,而是突然仰頭“嗷嗷”地叫了起來,跟狼似的。
吼叫聲頓時又一次引起了整個大廳人們的注意,我本以爲那些男人看到這兩個穿着人皮的怪物,應該會有一陣騷動。卻沒想到他們根本視若無睹,毫不感興趣,依然和自己身下的女人快活着。
倒是近處的幾個裸女見此情景,朝我們快速靠攏過來。
“快走快走!咱們惹不過!”老爺子眼看又過來好幾個,趕忙招呼着高苑和趙有德往出口集合。
這幾個裸女則十分乾脆,一邊走着,就一邊脫下了那層皮,用四爪扒地,朝我們奔跑過來,轉眼間距離就只剩下不到二十米。
我們進了出口後的通道,往前沒命地跑,希望到達丁殿後,這些傢伙會因爲地界關係無法進入。當然,這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
跑了好久,因爲我們腳步凌亂,根本聽不到身後的聲音,我剛回頭打算瞧一瞧,最前面的趙有德突然“哎呀”一聲喊,緊跟着我就撞在了老爺子身上。
也許是趙有德發現了什麼特殊情況,然後中間的高苑和老爺子分別急停下來。但我此時腦袋朝後,只顧着看有沒有追兵,根本不知道前方情況,先是撞到老爺子,緊跟着老爺子撞上高苑,高苑又撞上趙有德,這麼一個連鎖反應,直接導致了所有人向前栽去。
“啊呀呀!”這是趙有德。
“王梓麒!你就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這是高苑。
“哈哈哈哈!”這是張老爺子。
爲什麼都這樣呢?因爲趙有德停下來的原因是我們前方有個大坑,本來他們仨都停住了,但是我這麼一撞,頓時所有人都“前仆後繼”地跌了下去。
我掉下去前,還不忘了看一眼,這個坑很窄一點,也就兩米多寬。只不過通道內光線昏暗,不到近前根本就看不到。
本來以高苑和老爺子的身手,前面如果沒有趙有德,他們可以輕鬆地跳過去,無奈就無奈在,這兩人被夾到了中間,我後面一擠,趙有德前面一退,他倆一個也跳不起來,就這麼被我們給夾着掉了下去。
坑下面好像是一個無底的深淵。剛開始的噪雜過後,沒人再吭一聲,試問在向下掉落中,誰還有心情聊天?
於是在無盡的黑暗中墜落,我很快就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