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看着自己的瞳璽,似乎感慨頗多,又自言自語道:“唉~這六百年裡,連我都不知道究竟關進來多少世自己的魂。不過呢,終於要到你們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你既然早就能拿走,爲什麼還讓我一直揣着?!”從剛纔聽柳芽兒說後,我心裡就始終扎着一根刺兒,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傻瓜,被陳東給耍得團團轉。
“哈哈哈哈!~”陳東仰天大笑道:“那是因爲最後我還需要你的幫忙。所以,瞳璽必須和你都在才行。既然都需要在場,那你拿着,或是我拿着,有區別麼?”
隱隱約約的,我發現可能我們又一次掉進了陳東精心佈置的陷阱。
我本來還想問他“你就不怕我沒有帶上山”,但想了想,還是算了。就算我不帶,他也有辦法讓我帶,更或者是有辦法直接取回來,所以問他只能是自取其辱。
“別廢話!你現在趕快把村裡人給放了!”張山早已不耐煩,此時終於憋不住了,朝陳東喊道。
“呵呵,貌似……剛纔的協議裡面,我只答應放了那個女孩,沒答應把村民放了吧?”陳東笑着調侃了一句,又接道:“不過呢,如果你們肯跟我合作,別說是這些村民了,等我成功後,就算是給你們一個國家管管,都沒有問題!”
“你的目的是什麼?”我很奇怪他的動機。
“這個世界連年戰亂,自從有人類起,幾乎從未停止過。”陳東可能是爲了要打動我們,開始了演講:“我要用自己的力量,將這個世界大一統化,都歸在同一個政權的治理下,自然就不會發生哪些不愉快的事情。這難道不好麼?消除戰爭的唯一辦法,就是有一個統一強大的政權在領導!”
“呸!你這是獨裁!”劉雲龍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陳東。
“無所謂!~”陳東聳了聳肩膀道:“你說我獨裁也好,想當皇帝也罷,但這就是我的想法。能不能理解,是你們的事情。但我只要有可能,有能力,我就要去做!並且將它完成!”
“廢話少說!把瞳璽交出來!”張山話音未落,身影就已經開動,迅速朝陳東衝去。
而陳東則根本沒有避開的打算,還是站在那裡,託着瞳璽,笑臉看向我們。我正要提醒張山小心,兩人卻已經對上了。
陳東干了什麼我沒看清,倒是張山那夾着洶涌來勢的一拳被他輕鬆躲過後,張山就突然倒退着飛了回來,顯然是被擊中了。
“砰!”張山摔在地上,又翻了好幾個跟頭,滾回我們面前不遠處才停來,鬧了個灰頭土臉。
“啪!”我正要去扶他,旁邊驟然一聲槍響,是劉雲龍逮到了絕佳機會,迅速拔槍朝陳東射去。爲了突擊進來,之前他和張山身上都帶的有槍,只不過張山不屑於使用罷了。
再看陳東,倒是他立刻仰面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打中了!!!
可我們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看到他竟然慢慢站了起來,而眉心正中多出了一個小黑點兒。劉雲龍則徹底張大了嘴巴,打在哪裡,他很清楚。
只見陳東在眉心處摳了幾下,就隨手扔掉一個小東西,“當”地一聲落在地上……是彈頭!!!……這……這傢伙,他還是人麼?!
“好了吧?很疼的!沒事兒別亂開槍!”陳東皺着眉頭揉了揉腦門,那個彈孔很快就消失了。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柳芽兒也被這一幕徹底驚住了,結結巴巴地問陳東道。
“呵呵,這是西北的一種秘術,叫做集香術。”陳東想了想,道:“你們不是想知道我抓這麼多人來幹嘛麼?就是爲了這個!集香術的名字聽起來很溫馨,但其實要做,就可怕多了。首先,找到九十九個人,而且這九十九人必須是同族同根,血緣相近。然後,我會喂他們吃一種草藥。這種草藥可以使人體內和血液中的精華部分沉澱,不再跟着血液循環流動。”
說着,他來到一個倒吊的村民下方,拿起一個瓶子,接着道:“然後呢,就像這樣,我把他們倒吊起來。三天後,當體內精華都沉澱在了頭皮下的血管中,我就在每個人頭頂百會穴上扎一個非常細小的孔,這個孔絕不能大,很小很小一點,保證每人每天只留七滴血。最後,我會每天分階段放掉一部分自己的血,然後將他們的血輸進我的體內。如此七七四十九天之後,我的身體機能會達到人類的巔峰,可以延長數百年壽命,能解百毒,避百病,甚至是身體在遭到破壞後,也會有普通人類完全不具備的恢復和重造速度。”
“九十九個人?騙誰呀?這村子只有九十六口人!”劉雲龍記得很清楚,因爲昨晚在板岩村,我們從羅營長口中聽過什麼“九十六高地”的代號。
突然,一個線索在我腦海中中閃過,趕忙問陳東道:“山下鎮子上的那四個孩子,就是你擄來的吧?!”
“呵呵,你腦子轉得很快!”陳東指了指我,接着道:“是,這村子是隻有九十六口人,其中還有一個老傢伙不姓單,所以我只能從山下再找四個,而且必須還是從這單家村出去的人或後代。”
不姓單的那個,自然是張山的師父。
“你這麼做幾天了?”一直不吭聲的柳芽兒突然問道。
“哈哈!不怕告訴你們,我只做了半個月。”陳東爽快地道:“不過已經足夠了。雖然被打了還很疼,恢復時間慢,傷重了也會死。但你們貌似並沒有帶進來重型武器,不然我可真的要交代了!呵呵。”怪不得這傢伙有恃無恐。
“我想知道……”我得着機會又問他道:“你在這裡面一直沒有出來,那你又是怎麼到山下抓的那四個孩子?”
其實這個問題很重要,陳東再厲害,他也不會分身術。如果是別人在做,那就說明除趙有德外,這傢伙還有別的幫手。因爲當時趙有德正在忙着將倪倩帶上山。
“回答問題前,你們是不是再考慮一下我的建議?”陳東沒有急着回答,而是再次對我們進行着遊說。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張山剛纔看來還是傷住了,在地上坐了半天,這纔有所好轉,一邊站起來,一邊厲聲回他道。
“他不同意,那你們呢?”陳東仍然不死心,又問向我們仨。
“我不明白,既然集香術已然如此厲害,你還要瞳璽幹嗎?”他可以不回答我,我自然也可以不回答他。反正問題不搞明白,也不用急着動手。
“呵呵,集香術所增強的只是體質,並不是能力。而我,要的是可以和神相媲美的無上法力!”陳東將手中的瞳璽高舉起來,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那這枚瞳璽就可以讓你和神一樣?”我故意說得不怎麼相信,想要引着他把想法告訴我們。
“哈哈哈哈!”陳東聽後仰天大笑。他是什麼人?比我們多出來六百年的世故。說實話,我看似有些耍小聰明,但即使這傢伙瞧出來了,他也會說。因爲陳東太自信了,他打心眼裡就瞧不起我們幾個,根本就不拿我們當對手。
果然,不出我所料,陳東笑完,揉了揉僵硬的臉蛋道:“行!想知道,我就透漏給你們知道點兒!不然,你們也不會相信,不相信,我也不好招攬。”
頓了頓,他又接着說:“還記得我師傅的真名吧?”
“周樵?”我進入過陳東的記憶,還“扮演”過他師傅,所以有印象。陳東的師傅就是那個道人“周鐵嘴”,本名周樵,也就是李善長臨死前託付百足陣的那個徒弟。
“對,其實我上次告訴你們的並不是實情。”陳東把瞳璽收了起來,揹着手接道:“我師父當時被朱元璋派兵追了七天七夜,自知如果不死,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也總有一天會被找出來。於是他最後捨棄一切,吞下百足陣上的轉陰雞血石,打算交出陣譜和性命。我師父本以爲吞下雞血石,只不過完成了一個血咒,誰知道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兒。在他死前,體內的雞血石就已經發生了變化。”
“唔……”說到這裡,陳東頓了頓,又接着道:“簡單點和你們說吧,就是雞血石保住了他的魂和魘,即使肉身滅了,魂魘不散,並且慢慢融爲一體,還能進行轉世輪迴。”
“融爲一體?”我有些不解:“那成一體後,究竟是魂?還是魘?”
“呵呵,和人差不多,死之前不分魂魘,只有一個精神體。”陳東笑了笑,道:“在每次轉世後,這個統一的精神體不但存在,擁有先前的記憶,而且新身體內會產生新的魂魘。怎麼說呢?按現代心理學來講,這樣的人是——雙重性格!而按照醫學講,就是——精神分裂!”
我有些明白了,可以說,活人在吞食轉陰雞血石後,精神就已經完全超脫了,而對於輪迴來說,等於是在打擦邊球。
“你……也吞過轉陰雞血石?!”張山的思維走得更遠,已經聯繫到了陳東的身上。
“呵呵呵呵。”陳東笑而不語。
“這……這不可能吧?”我有些難以置信:“轉陰雞血石的煉製方法,不是早就失傳了麼?”
“你別忘了他師父是誰?”柳芽兒在一旁提醒道:“李善長可是知道轉陰雞血石的煉製方法。作爲他的大徒弟,難道會不曉得?作爲他大徒弟的唯一徒弟,自然也應該曉得。”這狐狸知道得如此清楚,看來是張山或劉雲龍才和他講過。
“沒錯,你們在市醫院裡打碎的那塊,並不是我師祖的,而是我師父帶着我一起煉製的。”陳東對於我們猜到的事情一律“供認不諱”。原先我們一直以爲轉陰雞血石只有一顆,誰知道實情竟然不是這樣!
……哦!我知道了!陳東當年既然捨得殺死周鐵嘴,就說明他已經探知了周鐵嘴的所有秘密,此人不再有利用價值了,所以才痛下殺手,將百足陣陣譜據爲己有。同時,這傢伙在六百年中反覆轉世,每一世就將魂封印起來,然後把魘吸收掉。
而作爲知情者,陳東自然知道光除掉肉身是壓制不住周鐵嘴的,所以這傢伙一定用了什麼特殊的方法,將周鐵嘴封印了起來……
……封印?我突然想到,他手中的瞳璽會不會是……
剛擡頭看他,陳東就好像看穿我心思似的,嘴角一翹,說道:“你一定在想,我師父在哪裡?是吧?不錯!這枚瞳璽中,不但有我的魂,還有他的!”
那他六百年中反覆轉世,究竟是爲了找什麼?只是爲了把封印起來的周鐵嘴徹底消滅掉?……這不太可能。如果陳東願意,他完全可以找個一萬年都不會有人發現的地方,將這枚瞳璽藏起來。
他這麼做,顯然說明瞳璽還有更重要的用途,也許,就是能夠直接增強能力的神丹妙藥!
想到這裡,我知道該問的已經問完了。不管他這六百年中在等什麼或找什麼,看來恐怕是已經有了結果。此時瞳璽又在陳東手中,他隨時有可能完成最後的步驟。到那時候,我們就算想阻止,也沒機會了。只能現在馬上動手!
“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我最後勸他道:“你這麼做,是逆天而行,不會有結果的!”
“那好吧!我只能表示遺憾!”陳東聳了聳肩膀,說道:“說了這麼多,你們還是一意孤行,那我就隆重向你們介紹我的兩隻小寵物,也許你們會喜歡的!至於你剛纔的第一個問題,馬上就會有結果。”說完,他朝我們招了招手,轉身要走出洞口,去百草坪。
“站住!”張山怕他用別的方法離開,正要追上前去,我倆身後卻颳起了一陣強風。
“當心!”柳芽兒站得比較靠邊,可能是看到了身後的危險,趕忙提醒道。
張山反應依然很快,接着衝勢往斜刺裡一滾,就逃離了那股勁風籠罩的範圍;而我感覺到後面是衝着胸口以上來的,危機下只得向前撲去,想要趴在地上。
剛低下頭,“嗖”地一聲,一個大傢伙擦着我的頭皮,從上方飛了過去。
還沒來得及看清是什麼,柳芽兒再次朝我驚呼。但這回我沒能躲得了,等感覺不對勁時,已經有東西貼在了大腿上。
躲避第一次攻擊時,爲了迅速趴下,我已經把重心前傾,現在想挪動腿腳已經做不到了。頓時,一股巨力撞在腿上,我翻着跟頭就飛了出去。
頭暈目眩地在天上轉了幾圈後,我重重地落在地上,還好是平躺着下來的,如果是頭先着地,恐怕這一下脖子就斷了。儘管如此,我也摔得着實不輕,躺在那裡半天都沒緩過勁來。
腦子一懵,耳朵也不聽使喚了,隱約中聽到張山他們仨在呼喊,但無論怎麼努力,也不明白他們喊的是什麼。
努力撐着坐起來,感覺就像喝了酒一樣,搖搖晃晃,視線內也都是模模糊糊的重影,看來這下真是不輕!我用盡力氣,借了無爲印的“人圓”之力,點在腦門上,這下過後,情況纔有所好轉。
“師叔!躲開!”
“老王!當心!”
剛恢復知覺,我就聽到張山和劉雲龍他們衝我不停呼喊着。先前那股勁風,再一次出現在身旁。我意識過來,哪裡還敢細想,馬上就朝左邊打着滾翻了出去。
“砰!”剛離開先前的位置,身後就傳來一聲悶響。這次確定暫時沒有危險了,我纔敢停下來,擡頭看去,一個巨型的……怪物!就橫在我剛剛纔所在的位置上。
這個“身形”有些熟悉,說它是怪物,因爲足足有兩米多長,頭尾竟然一般粗細,直徑和一個水桶差不多,渾身上下都是橙紅色的鱗片,在火堆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我正要爬起來看個仔細,突然從這條“怪物”身後,又飛出一條,直直地朝我撲來,個頭大小一模一樣,而且對着我的這頭,竟然是一圈鋒利的牙齒!
赤焰蟥!!!媽的!這竟然是兩隻超大號的赤焰蟥!
“啪啪啪!”劉雲龍終於開槍了,但子彈打在它身上,居然傳出了“叮叮”的聲音,我甚至感覺到彈頭被彈開後,貼着我的頭皮,不知飛到了哪裡。
沒辦法,我只得再次側翻出去。還好這傢伙在空中不能轉向,不然就算只是砸下來也能壓死我。
這次我翻到了洞內吊着的村民下,也不知道壓翻了多少個瓶子,終於有一雙大手拖住了我,一把拽了起來。
“師叔,沒事兒吧?”張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站起來活動了一下,除了剛纔被撞後,渾身多處疼痛,但好賴穿得厚,而且關節也都能活動,貌似沒受什麼大傷。
“你們快看!”劉雲龍湊過來,指着前面不遠處低聲說道。
只見那兩條超大號的赤焰蟥此時也不說追着打了,湊在我剛纔滾過的地方,貪婪地吸噬着從打爛的玻璃瓶中流出的血液。
看清楚後,我更加吃驚了,這兩條赤焰蟥和之前我們在溫泉泉眼中見到的還是有所不同。它們不是靠身子的蜷縮來移動,而是在身下靠近頭尾的地方,分別有四隻爪子,支撐着身體的重量。但這些爪子,怎麼看怎麼像人手。
而它們長有牙齒的那端,也就是頭首處,身子正上方竟然還有一張酷似人類的臉盤,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巴,但卻都是朝着天的。眼睛還是睜開着,呈現出一種死亡的淺灰色。顯然,劉雲龍剛纔的一輪射擊,對它們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這什麼玩意兒?刀槍不入啊!”劉雲龍見它們捱過槍子兒後毫無感覺,還在努力地吸噬着地上的鮮血,不禁咋舌道。
“陳東這個傢伙,喪盡天良啊!竟然把人的屍身和赤焰蟥給連接在一起!”柳芽兒瞧出了些端倪,咬牙切齒地道:“你們瞧,這兩個傢伙的背上都有一張人臉,如果我猜的沒錯,應該是後來連頭一起移植上去的!包括那些手,也是爲了讓它們可以在各種地面上行動。”
仔細看去,果然是這樣!原本我還以爲人臉是自然形成的,就像某些背上有骷髏圖案的蜘蛛一樣。誰知道居然是這種殘忍的方法!
“可是……他將人身和這傢伙拼在一起,有什麼用?”這反而是我最想知道的。
“你剛纔沒聽他說麼?”張山插嘴道:“你的第一個問題,馬上就回答你。看來鎮上走丟的那四個孩子,應該就是由這兩個東西運上來的。”
“不是吧?!鎮上的泉眼……居然能通到這裡?!”劉雲龍聽後嚇了一跳。
“那可不好說。裡面什麼樣,你們也見了,包括人爲堵上的泉水,很能說明問題!即使無法通到,恐怕也是在山上有相對隱蔽的出口。”張山皺眉道:“只是目前我還搞不清楚,他們怎樣把那些孩子從滾燙的溫泉通道中帶上來,還能保證不死。”
“這麼大個兒,先吞下去,到了這裡再吐出來不就行了?”柳芽兒隨口說道。
我和張山聽了,則身子一震,這不是不可能啊!怪不得他們只要孩子不要打人,初時我還以爲孩子好騙,原來真正的目的是爲了好帶。
“看……看我幹嗎?難不成讓我說準了?”柳芽兒發現我倆都瞧着他,有些侷促。
……算了,現在想這個沒什麼用。我一尋思那個吞進去再吐出來的場景,胃就有些抽搐。
“那你的意思是……安上個人頭,它們就能和人一樣懂事兒?”我繼續思考張山的話。
“肯定不會和小孩一樣懂事兒,但我估計會有很簡單的思維,然後只要服從命令,就足夠了。”張山繼續推理着。
“好了!別分析了,人都上來了,還研究那勞什子幹嘛?!”劉雲龍忍不住催促道:“先想辦法把它們除掉啊!”
其實討論的時候,我就已經試着怎麼對付這兩個怪物了。它們雖然在吸噬着地上的血,但對我們的一舉一動都非常敏感,輕輕地挪一步,兩個傢伙就轉動背上的那張死人臉,用灰色的眼珠子瞪着我們,直看得我一根根汗毛都豎了起來。而且這兩個傢伙就堵在通往百草坪的路中間,我們要過去,必須先越過它們。
“快點想辦法啊!”我也焦急地催促着張山和柳芽兒,他倆應該和這種東西打過交道,知道該怎麼辦。不然等它們吸噬完了地上的血,說不定又要來攻擊我們。
可他倆也一籌莫展,正彷徨無措間,柳芽兒突然喊道:“不好!!!你們看洞口!”
我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兩個怪物身後不遠的另一個洞口周圍,似乎越縮越小,而造成這種情況的東西,正是和前面洞口一樣的那種半透明物質。這可不行!如果那裡也封上了,我們不單是出不去,甚至無法阻止陳東的下一步行動,那就等於是徹底失敗了!
“一定是這兩個傢伙在搗鬼!”我想了想,說道:“剛纔我見趙有德開門前的動作,像是給什麼東西餵食兒,搞不好那層屏障就是這兩個傢伙造出來的!”
“管不了那麼多了!”張山四下裡瞧了瞧,說道:“師叔,我想辦法引開他們,你們三個找機會立刻衝出去,阻止陳東!”
“那怎麼行?!你打不過它們……”我話還沒說完,張山就朝着兩隻赤焰蟥衝了過去。
“劉!掩護老張!”我見他已經動了起來,只得一邊吩咐劉雲龍,一邊也跟着衝了上去。雖然不知道該怎麼制服它們,但至少張山出現危險的時候能幫他一把。
這兩隻赤焰蟥反應可一點兒也不慢,張山剛一動,它們就停止了吸噬鮮血,朝着我們發出像狗一樣的“嗚嗚”聲。等到確認張山是衝它們而來,這兩個傢伙居然立刻分左右散開了。
它們會害怕?打死我都不信!果不其然,這兩個傢伙只不過是往左右各挪了幾步,當形成一定的角度後,身子一弓,立刻就朝張山衝來。
“你左邊,我右邊!”我也已經追到張山身後,把他往左一推,就迎着右邊那隻而去。張山想拉我,但我早就跑出去了好幾步,他無奈地看了一眼,只得接受這個建議,迎向左邊那條。
此時我面前這條和另外一個唯一的區別就是,背上的人臉多了兩撇小鬍子。它衝了幾米,就把上半身探起來,不再動彈。很快,等我到三四米遠的地方,這傢伙猛地一挺,以極快的速度向我竄來,同時身子也已騰空。
赤焰蟥已經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看來這種近距離的“長矛衝刺”是它們的拿手絕活。我自然也不會上當,早就把左手按在了無爲印上,打算逮着機會對它進行致命一擊。
終於,在這傢伙飛到胸前時,我身子一扭,轉爲側面,同時左手伸出,打算先點它一下。可當指頭指在它嘴巴前,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這玩意兒除了一張大嘴和牙齒,什麼都沒有!這讓我往哪兒點啊?!
也就這麼一愣神兒,我就已經感覺到指頭似乎碰到了它,趕忙縮手。緊跟着就是清脆的“咔嚓”聲,這傢伙的一圈牙齒碰在了一起。還好我縮得快,不然指頭就沒了!
但擦身而過時,我看到了它背上的那張人臉……對了!點人臉!心念電轉,我想到了就立刻再次伸出手。可機會稍縱即逝,我把整條胳膊都探出去,也沒能點到那張臉,只不過是在它尾巴上劃了一下,就這麼分開了。
背對背地停在三米外,我趕忙回身,想要看一眼張山的情況,可這傢伙根本不給你休息時間,身子一縮,再次飛了過來。
行!來就來吧!看這一次不把你給點了!我再次做好準備工作,同時也向面前的赤焰蟥衝去。這倒有點兒像是歐洲騎士的馬戰決鬥,不下馬,馬不停,過一招就錯開。這次機會絕佳,我依然和之前一樣,在即將要撞在一起時,身子扭到一旁,待這傢伙前面的大牙過去,我伸手點向了那張人臉。
可剛一伸出手,這傢伙竟然也動了!不知道它在空中怎麼的一旋轉,頓時人臉那面轉向了靠外的一側,這下我不但看不到,手連夠也夠不到了。
正奇怪這傢伙想幹什麼,我還盯着它身子中段發愣,右臉就感覺到一陣強風颳來。轉過頭,我終於知道自己中計了!沒想到抓蛇不成反被蛇咬,這傢伙不但轉了個身,讓我無法得逞,同時它還把身子彎了起來,形成一個“L”型!
等我發現時,水桶粗的身子已經來到了胸前。這個高度,無論是蹲是跳,都逃不過了。沒辦法,我眼睜睜地看着它把我帶倒。還好只是被掃中,如果是直接被撞翻,估計這一下肋骨都要斷上幾根。
在地上打了個滾,剛要撐着站起來,一張臉盆大,佈滿利齒的嘴就來到了眼前。
“啪!啪!啪!……”槍聲再次響了起來。
看來是打在了這傢伙身上,它一停頓,暫時放棄了我,豎起上半截身子,轉過頭去,尋找那個“打它的人”。
槍肯定是劉雲龍開的,雖然明知道無法對其造成傷害,但不失爲一個吸引注意力的好方法。
趁着這個機會,我趕忙爬了起來,那條大蟲子果然放棄了我,朝着劉雲龍快速衝去。
“閃開!”我見劉雲龍站着不動,一直朝赤焰蟥開槍,似乎想要把槍裡面的子彈都打出去。忍不住朝他大喊着。因爲這傢伙現在看似速度不算快,但是在距離接近後,會有一次突然的彈衝。那個速度,劉雲龍是絕對躲不開的!
可劉雲龍就像沒聽見似的,時不時開一槍。直到那條赤焰蟥來到三米遠的地方,突然一縮再一彈,離地而起,衝着劉雲龍就飛了過去。我心想完了,這一下劉雲龍就算不死,也是重傷!
“啪啪啪!”又聽見三聲槍響,一人一蟲滾做一團,在地上滑出去好遠。
“劉!”我看到這一幕,直到他們倆都不動了,才反應過來,也顧不得張山和柳芽兒,趕忙朝劉雲龍跑過去。孃的!要是劉雲龍這次有什麼閃失,我要把陳東碎屍萬段!
來到面前,這個場面讓我大腦頓時就一片空白。赤焰蟥趴在劉雲龍的身上,時不時地抽搐一下,而劉雲龍雙目緊閉,雙臂由於剛纔拿槍,握在一起,所以自肘關節以下,全被那傢伙吞進了腹中。
“孃的!你給我吐出來!!!”我衝着赤焰蟥一陣拳打腳踢,這傢伙就是不肯鬆口。
發泄過後,冷靜了一點兒,纔想起來用無爲印。趕忙在那張噁心的人臉上點了一下,卻沒有任何動靜。又連點了兩三下,它還是毫無反應,我再次失去冷靜,來到赤焰蟥另一頭,將其抱起來,一邊扯一邊罵道:“你他媽的張嘴!”
“哎呦!別動別動別動!”剛扯了兩下,前面響起了劉雲龍的叫聲。
“劉!”我趕忙放下那傢伙尾巴,又回到前面,胡亂問道:“你沒死啊?!”
“廢話!你見過哪個人胳膊受傷能馬上就死的?!”劉雲龍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道:“你一扯,疼死我了,這傢伙死了!你得先把嘴掰開,我胳膊才能拿出來啊!肉都被它牙咬着呢!”
“死了?”我奇怪不已,不是刀槍不入麼?“怎麼死的?”
“哎呦~它外面刀槍不入,裡面總不能也刀槍不入吧?”劉雲龍估計是疼得厲害,呲牙裂嘴地道:“先幫幫忙啦~老大,拔出來再說!”
“哦!”我這才明白,剛纔劉雲龍爲什麼始終不動,這傢伙等得就是赤焰蟥騰空那一刻,張開嘴巴時,朝其體內開槍。
虧他想得出來!這麼危險,一個不小心,那赤焰蟥裡裡外外三層牙齒,如果打了沒死,這傢伙再一絞,劉雲龍兩條胳膊就別想要了!不過要說還是他運氣好,始終擺着個姿勢沒動,等於是伸胳膊讓那傢伙吞進去,這也緩和了一定的衝擊力。
我用盡力氣把這條赤焰蟥的嘴巴掰開,看着它牙齒一顆顆從劉雲龍的胳膊裡鑽出。直到差不多全都拔掉,劉雲龍才小心翼翼地將雙手抽了出來。
這兩條胳膊,真叫一個慘不忍睹。他倆之前在外面洞口崖壁上吊着,爲了不礙事,本就穿得薄,現在毛衣什麼的基本沒有了,讓赤焰蟥給咬成了半截袖。手還算沒受什麼傷,倒是胳膊上,一道道的口子和一個個的牙印,有的深可見骨,幾乎找不到塊完好無損的地方。
“還好,能動,沒傷到筋!”劉雲龍試着動了動手指,問我道:“老張他們呢?”
……對啊!張山他們倆呢?我光顧着劉雲龍這邊,把他倆給忘了!趕忙轉過身去,看到兩人在不遠處背對我們站着,面前是另一隻赤焰蟥。只是不知怎麼了?那條赤焰蟥不停地原地打轉、翻滾,卻不朝他們倆進攻。
扶着劉雲龍走過去,我發現柳芽兒的手中竟然還拎着……半顆人頭!之所以是半顆,因爲那人頭沒有後腦勺,直接露出了裡面的大腦。再看向地上的赤焰蟥,背部明顯有一個大血窟窿,不停往外面“突突”地冒着血。
“受傷了?!我看看!”柳芽兒轉過頭來,瞧見劉雲龍那兩條血淋淋的胳膊,趕忙拉着他在一旁坐下,從兜裡掏出一些藥粉,幫他處理着。
這傢伙去給劉雲龍療傷,自然把手中的人頭遞給了我。我拎起來左看右看,問張山道:“你們怎麼把這玩意兒給摳了下來?”
“這顆人頭連着它的中樞神經。”張山指着地上的大蟲子道:“要不是柳芽兒將它摳了下來,搞不好我也要受傷。”
“老張,用你的槍把它打死!朝着肉窟窿裡!別讓我再看見在那翻騰,難受!”劉雲龍坐在後面也不省心,皺着眉說道。
張山掏出手槍,連開了五槍,全部打在赤焰蟥背上的血窟窿裡。這傢伙最後抽搐了一陣,終於再也不動了。我扔掉手中的人頭,突然看到這蟲子在死了後,尾巴處漸漸留出一片深色的液體,就跟大小便失禁似的。忍不住走上前,仔細一看才知道,這東西竟然和洞口的那層屏障極爲相似。一流出來,很快就變硬結痂,而且堅硬無比。
沒想到!真沒想到,我們用盡辦法都無法突破的屏障,竟然是這兩條赤焰蟥的排泄物!這個陳東真的深不可測!隨便將動物擺弄一下,就能讓我們忙活上一大圈。
……對了!屏障!我想起來剛纔通往百草坪的洞口似乎也在慢慢擴散着,別這一會兒給堵上,那就壞大事兒了!
趕忙轉身瞧過去……還好!雖然凝結了一大部分,但還剩最中間的一個洞沒有填上,可能是由於這兩個傢伙離開洞口,或是死了,纔沒能繼續。不過剛夠張山這個體型的人鑽過去。
“快!去百草坪阻止陳東!”張山顯然也想到此處,大手一揮,立刻搶先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