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我害的…不是…”
“他就是從北瀆回來的路上出的車禍,一定是去看你了,我已經被你害的家徒四壁還不夠嗎?你還害死我們家唯一的頂樑柱,沒有他我跟孩子根本活不下去,你恨我當初拆散你們家庭,現在來報復我是嗎?”
“不…不是的…不是我害死爸爸的…”
“你個賤人生下的野種,我老公平日裡比自己兒子都對你好,你爲什麼要害死他!你說啊!”
胡悅芸一把掐住餘梔的脖子把她逼到牆角,眼珠子像快要掉出來似的,惡狠狠的露出兇光,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餘梔措不及防被撞到牆壁上,喉嚨掐的生疼喊不出聲,兩手胡亂的抓着空氣。她把指甲深陷進胡悅芸的皮膚裡,卻感覺掐着自己脖子的雙手更加用力了。
病房外傳來餘浩傑刺耳的尖叫,南藤跟林曉依互看一眼,毫不猶豫直接衝了進去。
南藤用力的把胡悅芸往身後拉,那女人的力氣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大,死死的抓着餘梔的衣服不肯放手。
白皙的脖子印着刺眼的手印。餘梔像是從窒息的邊緣被南藤拉了回來,四肢無力,身子柔軟的依附在南藤懷裡,揉着脖子面孔通紅的只能一個勁的咳嗽。
映入眼簾的一幕讓林曉依恨得咬牙切齒,自己都捨不得打罵的女兒竟遭她如此對待。這個世界裡,林曉依無論經歷多少狼狽都沒有關係,但唯獨餘梔,是自己絕對不容觸犯的底線。
受了驚嚇後餘浩傑扯着嗓子的哭聲讓人心疼,他不敢去看媽媽,眼睛淚汪汪的看着門口的林曉依,伸出肉嘟嘟的胳膊,迫切的想要一個懷抱。
望着站在瓷磚上的餘浩傑,林曉依猶豫了,她看了一眼餘梔,小跑過去把餘浩傑抱在懷裡,輕輕拍着他的背溫柔的哄道,“沒事了沒事了…”
“你就是個瘋子。”餘梔盯着胡悅芸,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
胡悅芸仰頭大笑道,“我要是個瘋子,你就是個雜種,你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上的你知道嗎?如果沒事林曉依那個不要臉的女人當初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如果沒有你,就不會發生這麼多糟糕的事情……”
“啪。”一個耳光響亮的甩在胡悅芸臉上,留下由淺到深的印子。
“罵我可以,但不可以說我的媽媽。”
南藤訝異的望向餘梔,過了幾秒又覺得餘梔做的並不過分,甚至爲餘梔打抱不平,怎麼一個耳光就完事了呢?若是自己,定是怎麼罵的怎麼雙倍打回去。
可這畢竟是餘梔的家務事,況且還在病房,自己站在這裡已經是很尷尬了,再做出過分的舉動,對躺在身邊的叔叔也是很不禮貌。
餘浩傑哭聲也隨着戛然而止,興許是哭累了,趴在林曉依的肩上睡着了。
光線暗淡的病房裡,死寂一般。南藤謹慎的把餘梔拉倒身後,真怕下一秒胡悅芸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
一陣沉默之後,胡悅芸盯着餘梔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要相信我說的話,可能你到死都不會知道事情真相的…啊哈哈哈…你以爲林曉依是什麼人,你跟她一樣都是不要臉的人...她一定不會告訴你其實你是.....”
這時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衝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幾名護士,平靜的命令道,“患者家屬情緒很不穩定,你們兩個控制住她,注射鎮定劑。”
胡悅芸極力反抗,發出刺耳的尖叫聲,咬着護士的手拼命掙扎着。如此狼狽的模樣一點也不像餘梔從前認識的胡悅芸。
她只是太愛餘慕辰了。
當看到她被醫生擡出病房,安靜的不吭一聲,餘梔有些於心不忍,好幾次想要上前制止,不過想到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轉過頭倚在南藤懷裡,不去看她。
剛纔那一巴掌,幾乎是餘梔用盡全身的力氣,到現在右手還在發麻。餘梔也被嚇到了,這是自己第一次出手打人,還是當着爸爸媽媽的面前。
天吶,餘梔不是這樣的啊。
餘梔砰砰直跳的心在哀嚎,她慌忙的望向林曉依,卻發現她抱着同父異母的弟弟餘浩傑,眼神裡流露出疼愛,小心翼翼的生怕驚醒熟睡的他。
餘梔發愣的呆在原地,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這麼冰冷,她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這難道就是自己的母親嗎?
林曉依從未給過餘梔這麼多的溫柔,只有冷漠跟無視。餘梔總是選擇性的去逃避,她覺得媽媽是愛自己的,可現實偏偏這麼殘酷。看着林曉依跟餘浩傑,餘梔像是個陌路人,她不應該站在這裡。
剛纔要不是南藤過來推開胡悅芸,自己是不是就被她掐死了,林曉依也全然不顧?
醫生離開以後,病房裡又陷入了許久的沉默。
餘梔倚在餘慕辰牀邊,她從未如此仔細的看過自己的爸爸。餘梔盯着餘慕辰看了很久,越看越覺得眼前的男人很陌生,這真的是爸爸嗎?那爲什麼,爲什麼要拋棄自己,一個都還沒學會照顧自己的孩子,你怎麼忍心把她丟下。
餘梔拉着父親的手,想到剛纔胡悅芸說話的話。
真的是自己害死爸爸的嗎
“你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餘梔笑了笑,胡悅芸這句話說得沒錯,在他們的生活裡自己就是一個多餘的存在。
如果沒有自己,胡悅芸也不會跟餘慕辰三天兩頭的吵架,他們一家三口會生活的很幸福,如果沒有自己,林曉依也不會被拖累,也許還能找到真正的愛情。如果沒有自己,白晟也不會被南藤打傷住院,南藤也不會賣掉心愛的吉他孤身跟自己去北瀆….
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爸爸也不會死。
“都是因爲你。”
何青黛也對餘梔說過類似的話,現在看來,她是正確的。
餘梔覺得眼睛發酸,現在腳下站的泥土,呼吸的空氣都讓自己覺得噁心,她推開南藤從容的走了出去。
一秒鐘都呆不下去了,胡悅芸的手像是還沒從脖子上離開,餘梔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