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黛像是被定格住了,面對白芷的問題,竟然一下子找不到辯解的理由。她把視線轉向白晟發現此刻白晟也在看着自己。
“我真不知道這裡面有這段對話,白晟你是瞭解我的啊,就算我再怎麼討厭餘梔,我怎麼可能會幹出這樣的事情。”
何青黛抓着白晟的胳膊劇烈搖晃起來,現在,她只想要聽到白晟的聲音,如果連他都不相信自己,那麼面對白芷的咄咄逼人,何青黛也百口莫辯。
“誰信啊,你自己都說你討厭餘梔了,什麼事做不出來?”白芷懶散的靠在牀頭眼神裡帶着敵意,手裡抓着一把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瓜子。
“白芷你以爲你自己是有多高尚嗎?公告欄的那件事情就是你做的,你還有資格在這說我?”
何青黛的嗓門一下子提高好幾個分貝,看得出來她已經忍耐白芷很久了。
“什麼?那件事情竟然是你做的?你們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着我,把我當猴耍給你們找樂子嗎?”白晟緊緊拽着白芷的手腕,手臂爆出的青筋像是要把白芷的手腕捏碎。
前段時間餘梔與南藤同居的事情鬧得學校沸沸揚揚,白晟呆在學校裡的時間總是在刻意迴避這件事情,不過他就好像是無法抵抗的病毒一樣,無處不在的蔓延在學校的任何角落。
他們之所以會這樣八卦,那是因爲他們不瞭解事情的真相,餘梔跟南藤只是普通朋友,餘梔也只是幫助朋友而收留的南藤。
白晟總是這樣告訴自己不要去在意,但這話說出來自己都不相信,一男一女相處這麼親密又怎麼可能會是普通朋友這麼簡單,白晟又不是彎的,他是男的他難道不知道嗎?
一個女孩子被潑上這樣的髒水,她所受的壓力絕對不是白晟可以想象的。只不過據說在這件事情發生以後很快被個大人物壓了下來,要不然,以這情況看,餘梔被學校勸退的機率很大。
於是學校裡緊接着又傳出關於餘梔家庭背景的各種版本。白晟很多次看到餘梔一個人走在校園裡,一個人去超市買飯,一個人去上課。他就跟在餘梔身邊不到一百米的距離陪她走過秋冬。
可做再多有什麼用,餘梔又不屬於自己。
白晟緩緩鬆開手,像是失去了靈魂的傀儡,只聽見身後好像是白芷的聲音,依稀傳來一句,“這家的人都是瘋子。”
中午餘梔收到了林曉依從上海寄來的快遞,裡面的東西被用一個精緻的紅木盒裝起來,上面雕刻着做工精美的花紋,餘梔手摸在盒子上能感受到時間流逝的韻味。
胡悅芸是從餘慕辰留下的遺物中發現的這個箱子,起初胡悅芸以爲這只是普通存儲的箱子,沒想到這上面還有一把小鎖,而這箱子上面雕刻的就是一朵盛開的茉莉花的圖案。胡悅芸一下子就明白了餘慕辰的心思,這裡面裝的一定是留給餘梔的東西。
儘管胡悅芸對餘梔提不起喜歡,但還是把它拿給了林曉依,讓她轉交給餘梔。
胡悅芸試了很多次都不對的密碼,餘梔一次就把它打開了。果然,密碼真的是林曉依與餘慕辰離婚的日期。餘梔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下意識的就想到這個數字,就好像它烙印在自己的腦子裡很久很久,就是爲了等待這個箱子的出現。
“餘梔,寢室外有人找你。”
“我現在有事在忙,麻煩你跟他說下我不在,謝謝。”餘梔剛打開箱子就聽到門外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她合上箱子一邊衝着門外的室友喊道,一邊從自己的小窩上爬下來拿牛奶喝。
餘梔抱起牛奶準備再次爬回小牀的時候,一回眸白晟就出現在自己的視線範圍裡,他頭髮上的雪還沒來得及融化,他的眼睛裡佈滿了風花雪月,呼出的每一口熱氣就像動畫片裡會噴火的牛。
寬大的手掌握住自己的手腕,從一個男人的體溫裡傳來的熱量讓餘梔心甘情願的跟着他走。
“這個不是工商管理的白晟嗎,真人比照片上帥多了,沒想到能這麼近距離看到他,真是大飽眼福啊。”
“話說他怎麼突然來我麼宿舍找餘梔,莫非他們私下裡有什麼關係?可他女朋友不是何青黛嗎”
“白晟怎麼可能看得上餘梔啊,你忘了前段時間公告欄那事鬧得全校沸沸揚揚的,原本追餘梔的男生現在都跑了,都以爲她是一朵白蓮,沒想到是朵野花,哈哈。”
“你小點聲,說不定他們還沒走遠呢,不過也是,除了何青黛誰能配得上白晟啊,他們可是我們學校的模範情侶。”
匆忙被拉出的餘梔只穿了一套單薄的睡衣,室外又飄起了小雪,像是柳絮般潔白,落到地上很快融化,整個校園裡的石子路都是潮溼的。
餘梔覺得自己那時候一定是丟了魂了,不然怎麼會做出這個不經思考的事情。可這個場景曾在餘梔的夢裡出現過很多次,當它真的發生在自己面前,餘梔連喜悅都來不及還談何矜持?
大概是真的太想念了,裝不下去了。
白晟看着餘梔瑟瑟發抖的身軀,毫不猶豫的脫下自己的大衣給餘梔披上,卻被餘梔批頭來了一句,“我不需要,你照顧好自己就可以了。”
結果白晟就真的沒在堅持,把大衣又重穿回身上,繫上釦子,把半張臉埋進針織圍巾裡。
白晟自顧自的吹着口哨走在前頭,餘梔看了看被雪弄溼的毛絨拖鞋,再擡頭看了一眼快要走遠的白晟,餘梔剛準備開口的字很快就被雪掩蓋。
算了,就算說了他也不會等自己的。餘梔只能三步並作兩步才能勉強把他們之間的距離縮短,但是很快就又被白晟的兩條大長腿甩遠了。
渾身被雪打溼的寒意越來越刺骨,一點一點蔓延進血管,餘梔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手已經被凍得沒有知覺了。她站在原地看着白晟的背影,決定不再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