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梔抱着膝蓋,仰頭讓陽光輕撫過自己的臉龐,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折射刺眼的光線。
“還帶着呢!怎麼這麼疏忽,你現在跟蕭航在一起了更應該在乎他的感受,別傻乎乎的以爲他不說就真的無所謂了,男人嘛,都是這樣。”菘藍拍下了餘梔的手,提醒道。
“呀,你不說我還真忘了,戴了這麼多年都習慣了,”餘梔憐愛的撫摸着無名指上玫瑰金戒指,它普通的不像是一枚婚戒。
事實上這是白晟送給自己的第一份禮物。帶了這麼久完全沒有任何感覺,像是融進了自己的血肉裡,以至於摘下來的時候餘梔心臟一陣抽痛。
“你呀!典型的高智商低情商!”菘藍搖着頭,無奈的笑了。眼前的餘梔,沒刷牙也沒洗臉,睡衣鬆垮垮的堆在身上,頭髮紮成亂糟糟的丸子頭鬆弛的堆在腦袋上,一看就是剛纔開門之前匆忙之中用手胡亂抓得。
出門前十分鐘,餘梔讓菘藍見識到什麼叫女屌絲與女神之間只差一個妝容的差距。看着餘梔跟自己剛進門前脫胎換骨的面孔,菘藍背過身嘆了一口氣。是什麼讓從前素顏朝天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孩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餘梔,你知道嗎?有的時候我還是很懷念過去的你,肆無忌憚的笑聲像是春風中的銀鈴,你的笑容比冬日裡的陽光還要溫暖。你知不知道,你美好的無可救藥。這些年,我們都成長了。可我還是覺得,還是呆在你的身邊讓我感覺舒服自在。
菘藍這樣想着,站在玄幻門口笑望着屋裡收拾包的餘梔,黑又長的頭髮柔順的披在肩後,灰色大衣裡高領的白色毛衣裡藏着她泛着淡淡紅的精緻小臉,腳下的高跟鞋有節奏的發響。
像是發現了白芷在目光,餘梔朝自己微微一笑,把散落到臉上的頭髮撩到耳後。響亮的關上防盜門。挎着菘藍的胳膊下樓。
一見到樓下停着的轎車,菘藍頓悟餘梔出門前磨蹭了這麼久,原來是爲了一見傾心啊。她陰陽怪氣的看了一眼餘梔,誰說餘梔傻了。這姑娘還是懂人情世故的。
蕭航朝菘藍身後的餘梔點了點頭,一面打開車門,“身體好些了嗎?車裡有拖鞋,我覺得換上比較安全點。”蕭航用手扶着菘藍的頭頂,掃了一眼她高跟配短裙的打扮。善意提醒道。
倒是菘藍大大咧咧向蕭航擺了擺手,“孕婦也有愛美之心好嗎!不就肚子裡的多了個小不點嘛,哪有那麼矜貴。”
聽菘藍這麼說,蕭航也不好再堅持,畢竟他們兩的關係是建立在菘藍是餘梔朋友的基礎上。
“對不起啊餘梔,昨晚說好去接你的,當時在開會所以沒有接到電話,時間一過,事情一忙起來就把這事忘了。”蕭航略表善意的向餘梔解釋昨晚的疏忽。
“昨晚熬夜了?”餘梔答非所問,她注意到蕭航穿的大衣與昨天早上見到的一模一樣。棱角分明的輪廓更顯得憔悴,兩眼無神,掛着黑眼圈。看來昨晚又是在公司度過的一晚。
見蕭航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吧。餘梔深深的吐了一口氣,轉過臉沒再看蕭航。把手插進口袋裡,往另一邊的車門走去,“你沒必要這樣,我自己可以,就像你今天不用來接我,而是應該在公司工作。”
“我這不是擔心你嘛。加上昨晚忘記去接你,我不是怕你不高興嗎,難道還是我錯了?”蕭航鑽進車裡,手握着方向盤。語氣低沉的說着。
他今天的脾氣好像很容易暴躁,或許真的是昨晚熬了一夜太累了吧。
餘梔這樣想着,往座椅上一靠便不再說話。她也很累,實在不願跟蕭航再發生無味的爭執。
“好了好了,都是小事這麼斤斤計較幹嘛!餘梔也是擔心你身體吃不消,”車裡只有他們三人。打圓場的重擔自然落在了菘藍身上,“餘梔,你也是,好好說話行不行!”
菘藍拍了下餘梔的胳膊,然而這個小丫頭絲毫不吃這套,腦袋靠在玻璃上,窗戶裡的她面無表情,像是在跟誰賭氣似的。可菘藍並沒有聽出蕭航又有哪裡惹餘梔不高興了。
現在不是週末也不是高峰期,所以一路上還不算很堵。蕭航望着後視鏡裡的餘梔,她把臉埋進高領毛衣裡,昏昏欲睡。
想點一支菸,可一想到後座還有個孕婦蕭航只好把這個想法嚥下了肚。
紅綠燈。
蕭航微閉着眼睛揉了揉痠疼的眼睛,昨晚他並沒有在公司加班,而是在辦公室裡失眠了一整晚。他也看到了餘梔給自己的電話,只打了一個,響了三聲就掛掉了。今早又看到餘梔手上的戒指摘掉了,蕭航實在弄不懂現在的女生腦子裡在想什麼。
餘梔瞥見前座蕭航的側臉,陽光下他的睫毛顯得更加捲翹,精緻的五官無一處不顯露出英俊,藏青的毛衣顯得他原本就嫩滑的皮膚更加白皙。
像是無意間降落在人間的天使。
果然男朋友還是要找帥的,餘梔不停的在心裡點頭。這樣即使生氣吵架,看到這麼好看的臉氣也就消了。對於餘梔這個標準的顏控+花癡來說,平生也就這麼點出息了。
看到餘梔臉上不由自主的浮現甜甜的笑容,蕭航也情不自禁的跟着笑了。
真是奇怪的人呢。菘藍微笑着搖了搖頭,真希望他們能夠這樣一種膩歪下去。
菘藍對蕭航的第一個印象就是這個男生很帥氣,除了長得太帥了菘藍實在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詞。這也難怪,餘梔向來就是個看臉的生物,以她的顏值,追求的人都可以排到外灘去了。
蕭航跟餘梔站在一起的時候說不出的般配,男才女貌,走在街上就好像自帶着發光體。合適的就好像命中註定,只不過這個註定對於餘梔來說來的晚了那麼一些。
車在一家高級婚紗店門口停了下來,蕭航把車鑰匙遞給門童並禮貌的道謝就跟着兩女孩身後進門。
一走進大廳,餘梔就被櫥窗裡夢幻般的白紗吸引。空曠的大廳有一番歐洲建築的風格,只有零散的幾個櫥窗,裡面的模特穿着各式各樣的婚紗。乍一看都長得差不多,可若停下視線仔細的看。餘梔想,每個女孩都會招架不住。
就連大廳裡都有一種浪漫的味道,甜甜的,像是春天盛開的花心裡的蜜汁。臉上也不自覺地掛上微笑。與屋外的暖陽相比。這裡的溫度更暖一些,餘梔的手很快暖和起來。導購員上前幫他們把大衣拿去熨燙。
大廳中央掛着像蓮花般盛開的水晶燈,晶瑩剔透,閃閃發光。穿着黑色制服的店長一眼就認出了他們,帶着標誌性的微笑走上前詢問。“你好,是餘小姐跟菘藍小姐嗎?”得到確認以後做了個請的的手勢把他們往裡帶,“這邊請。”
菘藍的手被餘梔扶着,瞳孔裡倒映着金光閃閃的水晶燈,原本以爲這個大廳就已經很金碧輝煌了,沒想到裡面更是別有洞天。
“這幾天是白先生親手設計製作前幾天送來的,他說如果你們來到這裡,一定要把這幾件婚紗拿出來看下,原本以爲見不到了,看來被白先生說中了。你們一定會來的。”
店長說話時,已經把婚紗打開從櫥櫃里拉了出來,於是眼前就出現了三件風格不同的婚紗,像是它自己就會發光般閃耀。
“白大設計師果然不是浪得虛名。”蕭航連連誇好,滿意的點了點頭,他轉頭望向餘梔,看到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中間白色的大擺尾婚紗上。
店長貼心的準備了點心跟玫瑰茶。餘梔習慣性的手裡需要握着東西,“去試試吧,需要我幫你嗎,還是再看看其他的?”
向來雷厲風行的菘藍在婚紗面前也變得柔軟起來。“它們太美了,美得讓我無從下手,好怕自己現在穿不出它的美。”菘藍惋惜的摸了下自己肚子,心裡怪起了南藤那個王八蛋。要不是他自己原本可以做個美美的新娘。
“新娘穿上婚紗的時候都是全世界最美的,那麼…這件怎麼樣?”餘梔一眼就挑出那件名叫“紀念”的婚紗。
之前就見過幾次,餘梔對它也是很心水。可自從白晟送給是自己而餘梔沒有收之後,就聽說這件婚紗已經被海外買手高價收入囊中,原本餘梔還是有點失落,今天看到它。莫名的舒了一口氣,看來只是謠言罷了。
餘梔把菘藍推進了試衣間,轉身看到蕭航不知什麼時候躺在沙發上睡着了。身子平緩的一上一下浮動,他的睫毛真的好長,薄脣透着淡淡的粉。餘梔靠近他,一股男人身上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每一處肌膚都像是用玉雕的,已經不能用帥來形容了,簡直太美了。餘梔一點點靠近他,感覺蕭航的睫毛快要戳進自己的眼睛裡。
蜻蜓點水在他的脣上烙印。
蕭航,謝謝你來愛我。
餘梔離開他的脣時申請的望着他,甜甜的笑了,看樣子睡得很沉呢。餘梔聽到試衣間裡傳出動靜,立馬坐直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環顧下了四周,最後視線還是停留在蕭航的臉上。餘梔動了動手指,摸着蕭航的頭髮,突然覺得好幸福。
從沒有覺得歲月像現在這般溫柔的對待自己。很多時候餘梔還是喜歡一個人靜靜呆着,一個人輕鬆自由自在。不用想在爲誰去改變,不用僞裝的那麼累。
天生是個孤獨的個體,大多時候不會快樂。容易冷場也會讓別人覺得不適。活在自己的小小世界,歲月靜好。
蕭航說,她像是個小刺蝟,明知自己身上有盔甲還是會害怕的躲在小樹林裡,蜷縮着顫抖。其實她身上的刺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鋒利,其實很柔軟。
餘梔正貪婪的望着蕭航的容貌發呆,手腕突然間被人緊握着。
“看夠了沒?”
“看…看夠了…”餘梔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從蕭航溫暖的手掌裡抽出手,“你騙我,竟然裝睡!”
“我是真的睡着了好不好,不知道是被誰吵醒了。”蕭航說着,下意識的摸了下自己的脣,溼漉漉的。咦?他爲什麼要摸自己的嘴脣?
餘梔被蕭航的目光盯着渾身不舒服,她一百八十度的扭過頭,咿咿呀呀的喊道,“菘藍試好了沒有,快出來給我看看啊。”
試衣間裡好久都沒有傳出聲響,餘梔嘆了口氣,就她還整天說自己磨蹭,五十步笑百步啊。
“好了…”試衣間裡傳出菘藍沒有底氣帶點緊張的聲音。
陽光從窗戶裡滲了進來,菘藍性感的鎖骨上彎彎曲曲的掛着條銀鏈。餘梔有點羨慕她細的跟樹枝一樣的胳膊。儘管她沒有化妝,可氣色依舊很好,掩蓋不住新婚的喜悅。餘梔才發現,菘藍最近都沒有化濃妝,連頭髮都很少做。
所有的詞彙都形容不住餘梔此刻內心的想法,菘藍身材原本就很棒,凹凸有致,不像自己,沒胸沒腰。婚紗穿在自己身上簡直就是糟蹋,菘藍就不一樣了,她從小就很優秀,撐得起所有美好的事物。
“真好看。”餘梔退了一步更仔細的掃視着菘藍,不愧是菘藍,穿什麼都好看,“蕭航,你看是不是啊!”
“是啊,很好看。”蕭航點頭應和。
“謝謝,”菘藍幸福的接受了他們的讚美,“對了,南藤最近在忙分店的事情就沒跟我一起來,蕭航我看你身材跟南藤差不多,他能穿的你也一定能穿,可不可以幫我爲南藤試一下?也省下他拉回跑的時間。”
蕭航毫不猶豫的答應了,“沒問題,在所不辭,我也能沾沾喜氣,哈哈。”
“有點擔心月底婚禮的時候肚子會大起來啊…”菘藍不停的照着鏡子,總擔心自己是不是發胖了,有沒有不完美的地方她擡頭對着鏡子裡的餘梔說,“你還愣在這裡幹嘛?快去試試你的禮服啊,你可是我婚禮是唯一的伴娘,一定要打扮的美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