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天才,是能夠把愛和恨這對矛盾分成兩支截然不同的流派。趙闌珊是也,愛爲愛,恨歸恨,永遠不能混爲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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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她瞎了,她也認得出那個人是誰,秦少毅。
闌珊別過頭去不看他,隔了一會,又忍不住往他剛出現的地方看去,心頭卻是空蕩蕩。她知道她犯賤,即使他如何決絕如何殘忍,可是她就是停不住對他的思念。
臥室的窗正對着的是他們的家,闌珊能夠清晰地看到他的一舉一動,甚至他翻遍了整個房子,她不知道他在找什麼,也不想知道。她怕他丟掉她的一切。
慘痛的經歷足以讓一個女子警惕一生。但是在闌珊看來,第三者的出現,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不愛她。嫁個一個心裡念着別人的男人,那纔是最慘痛的。
他愛她嗎?闌珊想,一時竟出了神。好久以前,她也問過他:你愛我嗎?秦少毅避重就輕地說了一句讓她記不起來的話。之後她也變着戲法問他:你覺得我哪裡最讓你喜歡?秦少毅的答案也是模糊的,至今讓她想不起來了。其實也不算很久,只是時間過得太慢,讓她一下子變蒼老了。
這時,門鈴響了,是顧涵森。
“你沒有鑰匙嗎?”闌珊疑問。
顧涵森微笑:“我怕我謬謬然闖進來,你不方便。”
闌珊感到格外感動,忍不住說了聲謝謝。她的確感謝他,他與她並不相熟,卻在危難關頭挺身而出爲她解難,這樣的朋友非常難得。
“我買了些早點過來。”說着,顧涵森揚了揚手上的外賣。
兩人在飯廳用膳,而後,顧涵森關心:“你打算什麼時候纔回去呢?”
闌珊卻誤會,急忙解釋:“我不會打擾你太久的,等下我就離開了。”
顧涵森看着她一會兒,才說:“我的意思是,你就打算一直和他毫下去?”
闌珊不明所以,想了一會:“我不知道。”可能太多言外之意,她捉不住顧涵森話中的重點,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彼此陷入了無聲的沉默,過了一小會,顧涵森幽幽說:“這裡一般都沒人來打擾的,你喜歡的話,可以留到你覺得要離去才離去。”
闌珊不勝感激,卻推託他的一番好意:“打擾你了,我會不好意思的。”
“不是打擾,這幾天我正有公事要找你的。我倒是怕哪天你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顧涵森半認真半玩笑。
闌珊宛然一笑,經不起他冠冕堂皇的理由,也就接受了。其實這樣未嘗不好,她本在A市無依無靠,除了回家,她還能去哪裡呢?
晚上,顧涵森爲她帶來了嶄新的換洗衣服。又陪着她坐了一小會,才離去。闌珊卻叫住他:“你不是有話和我說嗎?”
顧涵森愣了愣,看向電視屏幕,不說話。電視正在播放《天龍八部》,阿紫抱着蕭峰向着萬丈懸崖衆身一躍。顧涵森被嚇了一跳。
闌珊不解:“你不是有公事和我談嗎?”
顧涵森沉聲道:“明天晚上公司有個週年慶晚會,屆時公司所有合作伙伴都會出席的。您是董事長,理當要出席的,如果你??????”
“好,我去。”闌珊說。
第二天晚上,顧涵森爲她張羅好了一切,晚禮服,高跟鞋,首飾一應俱全,闌珊覺得他簡直要把月亮摘下來給她作頭飾。
闌珊是平底鞋好愛一族,生下來二十年,還真沒敢穿高跟鞋。又細又長的跟,看着它在地面敲啊敲的,屁股扭啊扭的,實在恭維不起。
幸好顧涵森的秘書是個女孩子,人又貼心,還教她不易摔着的走路方法。闌珊走了幾步,的確有模有樣,可是時間一久,她就喊痛。
闌珊問:“有矮一點的鞋子嗎?”
秘書一臉爲難:“這已經是最矮的了,再矮就和您今天的衣服不搭配了。”
“我怕摔着。”闌珊的擔憂顯而易見。
“您放心,質量好的高跟鞋是不易摔着的。”秘書說。
闌珊半信半疑秘書的話,走進人頭攢動的會場。闌珊頭一次出席這種場合,下意識地挽緊了顧涵森的胳膊。
顧涵森察覺到她的不自在,低頭貼着耳朵對她說:“保持微笑。這種場合,其實就是一場心裡戰,笑到最後的,纔是贏家。”
一踏入會場,趙闌珊和顧涵森這一對無疑成爲全場的焦點。認識的,不認識的,照過臉的,陌生的人蜂擁而至,紛紛提着笑臉向他們道賀,內容來來回回也無非是那幾句。
一個地中海阿叔獻媚,生怕她不知道:“趙董,秦先生也來了。”
闌珊的臉瞬間刷白,手扣得顧涵森更緊。顧涵森微微一笑,帶着闌珊往幽靜的地方走去。顧涵森細細地說:“要送你回去嗎?”
闌珊不答反問:“他怎麼在這裡?”雖然她不插足公司的事,但她至少清楚秦少毅和北泰公司無任何業務來往,也無債權問題,怎麼他也會出席公司的週年慶晚會。
顧涵森頓了頓,才說:“他是我們公司的股東之一。”
闌珊擡頭望向他,正試圖從顧涵森的臉上探索更多的信息:“什麼時候的事情?”
“也就前幾天。”顧涵森坦白。
闌珊質問:“那你早就知道他會來,對不對?”
顧涵森沉默,沉默代表默認。他解釋:“這種事情很難避免的。”
“難以避免和刻意是兩回事。”闌珊微惱,徑自轉身離開。其實她氣的並不全是顧涵森的刻意隱瞞,而是秦少毅竟公然挑選沈若千作女伴。
顧涵森一隻手拉住她整個人,拖回自己身邊,神態自若地向秦少毅打招呼:“秦董。”
秦少毅點點頭,臉色也不見得有異常,女伴沈若千是一臉笑意。
闌珊想起顧涵森的叮囑:笑到最後,纔是贏家。她扯了扯兩邊的臉皮,露出一大張笑臉,心中默唸:笑到最後纔是贏家。
她和沈若千在交戰,一場心理戰在暗處展開。
顧涵森和秦少毅聊着些有的沒的話題,好幾次,秦少毅的眼光落在闌珊身上,又匆匆轉開。看似無意,實則讓人懷疑。
最後人太多了,把顧涵森和闌珊衝散了。闌珊個子小小的,往美女紛紛的人羣中一丟,立刻沒了影子。顧涵森找了好幾遍也沒找着,後來礙於要上臺致辭,才交給手下的人去找。
顧涵森是高校畢業生,在臺上意氣風發地訴說着在公司走來的點點滴滴,每一個字擲地有聲,毋庸置疑,聽到臺下的人都着了魔。唯獨闌珊,她站在人海中聽着顧涵森的演講,竟然覺得無比傷感。在顧涵森的演講到達**的時候,她悄無聲息地退出了人羣,獨自往大門走去。
室外與室內截然不同,四周死靜一片,只有一兩個在寒風挺立的保安,他們嚴正以待地站在門口,風細細地吹來,竟毫無感覺。
四周萬籟俱寂,一把不合時宜的聲音插進來:“怎麼就走出來了?”
闌珊循聲而看,是秦少毅。他嘴裡叼着一根菸,菸頭忽明忽暗,闌珊看着閃動的光芒,有一霎那的出神。她很少見他抽菸,第一次是在新婚夜裡,他坐在客廳叼着一口煙,滿懷心事。第二次就是現在。
“與你無關。”闌珊聲音如冬日裡的寒風,毫無溫度。
“我有話要和你說。”秦少毅說。
闌珊搶先:“在你說之前,你必須回答我一個問題。”此刻她的心很亂,她不知道他想問什麼,但至少在他問她之前,她要知道他的心態。他的心態不同,也會導致不同的答案。
“問。”秦少毅做了個請的姿勢。
闌珊沉默了一小會,其實她的心裡在掙扎,左心室說不要問,右心室卻說要問,爭執了半天毫無結果。到了後來,闌珊使勁全力問:“你不愛我,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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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有湊字數之嫌疑,不過放在這裡比較顯眼,最近剛開學,時間不充裕,所以呢總是更新慢,也更新得少,大家見諒下。
新的同學又進來了,舊的同學卻走來,今天送走了一位宿友,別離真叫人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