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這孫女自然是樣樣都好,連這種舉世的良策都能想得出來只怕日後嫁給誰都是那個男人的福氣,原本老身還在愁着該把她嫁給誰發愁着,現在也是一樣的愁就怕擇取的孫婿不夠聰明埋沒了老身這孫女,哎!”
朱氏嘴角含笑,口中雖然是這樣說,可嘴角的笑容卻昭示着她對徐錦瑟引以爲榮。
徐霽笑着寬慰道:“母親就不要憂愁了,錦瑟這孩子老夫定會好好地替她觀察觀察,定會替她尋一門人上人的婚事,絕對不會埋汰了這孩子的。”
朱氏睇了他一眼,故作不滿的說道:“你一個大男人知道些什麼,定親納聘都是女人家家的事,難道你看上了還能直接去跟人家說我看上你家的兒子了,你讓你兒子做我家的良婿吧,你能這麼說嗎?鐵定是不可能的,而且這婚事要你一說,人家還當我們徐府沒有當家主母呢。”
這話是跟徐霽說的,可是誰都知道是說給蘇氏聽的。
蘇氏臉色僵了僵才笑道:“娘,錦瑟這孩子深受陛下的寵愛,只怕將來的造化可不僅僅只是這一點,要媳婦說也只有當今的皇子才能配得上,而且媳婦發現二殿下對錦瑟不錯,會不會……”
“胡鬧!”朱氏瞪了蘇氏一眼,厲斥一聲:“皇子的婚事也是你一個婦道人家可以置喙的?而且什麼叫做二殿下對錦瑟不錯?錦瑟這孩子一向緊守本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何時與二殿下有過相處?別人知道的以爲你只是隨口開個玩笑,可是不知道的會怎麼想錦瑟那個丫頭?”
蘇氏臉色又是一僵,訕笑道:“娘,你多慮了,媳婦是真心實意爲錦瑟着想的,娘也不看看錦瑟要樣貌有樣貌,要身材有什麼,而且頭腦靈活,又是老爺的親生嫡女,身份上比別的世家女都高上許多,何況現在又深受陛下的盛讚,這樣的身份擺在那,媳婦是真的覺得只有宮內的皇子才能配得上,而且嫁給皇子就算日後不能當上皇后也能當王妃,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怎麼一來都能受到別人的尊崇,是絕對不會虧待了錦瑟這丫頭去的。”
朱氏掃了她一眼,自自然是不信蘇氏的隨口胡謅,蘇氏若是有一天會爲徐錦瑟打算,那絕對母豬也能爬上樹。
在這場全家的宴席上,蘇氏一反常態的變得很是侃侃而談,而且對徐錦瑟是一誇再誇,那態度簡直就是一百八十度的轉彎,讓大家都在懷疑她到底葫蘆裡裝的是什麼藥。
“多虧錦瑟這次提的良計,要不然會有更多的人流離失所,錦瑟不愧是我們徐府的孩子,這憂國憂民的情懷真有老爺當年的風範,怪不得老爺對你這個女兒這麼的疼愛,就連我這個做嫡母的也忍不住的對你疼愛,芙兒要是有你一半的懂事,我也不會這麼的頭疼了。”
徐錦瑟柔順一笑:“母親說笑了,二妹性子雖然驕縱了一點,不過爲人嬌憨可愛又很會撒嬌,不像我性子沉悶,沒有這個年紀女孩該有的朝氣,我這種性子最不討人喜歡了,所以我對二妹妹是羨慕都羨慕不來。”
蘇氏眼神慈愛的看着徐錦瑟,笑道:“瞧瞧你這孩子多麼的會安慰人,我這個做嫡母的以前多方爲難你也是怕你搶了芙兒的光芒,不過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不過錯事已經鑄成也造成了我們兩人之間的誤會,還望你不要介意,給我這個做嫡母一次機會讓我好好的補償補償你。”
徐錦瑟倒是一愣,少頃才道:“母親說笑了,我一直都覺得母親待我極好,什麼都緊着給我送來,對女兒是關懷備至,就連中秋節那一節日來說簡直讓女兒永生難忘,所以我日後會好好報答母親的,盡一盡我這空缺了十多年沒有盡過的孝道。”
徐錦瑟着重的咬重了報答兩個字,她日後會好好報答氏的,連同着上輩子的恩恩怨怨,今生她就要好好地跟這些曾經對不起她的人好好清算一番。
對着徐錦瑟含笑的眼眸,蘇氏卻打從心底的打了一個寒顫,從徐錦瑟的眼中她彷彿看到了對她滔天的恨意,那種恨意是一種不至她於死地誓不罷休的恨,在徐錦瑟的眼裡她好似一隻任人踩在腳底下踩踏的螻蟻。
蘇氏縱橫內宅數十載,從來都是她主宰着別人的命運何時被人唬住了,所以這一次被徐錦瑟這樣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唬住,這讓她覺得很不可思議,也暗自的安慰着自己是被她女兒的影響才把徐錦瑟給神話了,是她多慮了。
太后的宣見在衆目所盼下終於還是來了。
午時三刻,太后的親侍親自來到徐府命徐府的大小姐入宮面見。
徐霽急急忙忙地準備,蘇氏是出人意表的也跟徐霽忙前忙後,而徐雅芙仍舊是稱病不見人影。二房三房的人聽了這則消息後也快速的趕了過來朝徐霽說了好一番的好話,就差沒有說成此女只應天上有,地上難得幾回人,把徐錦瑟誇得那叫一個美若天仙,出水芙蓉,賽似女諸葛,聰慧大方,靈慧敏捷,簡直就是望眼中原百姓的福星。而老夫人更是把徐錦瑟叫到跟前囑咐來囑咐去,更命李嬤嬤好好地教導着,就生怕徐錦瑟一個行差錯了在太后娘娘面前丟人現眼。
屋子裡,徐雅芙病懨懨地躺着,自從聽到徐錦瑟被太后親自召入宮裡她是羨慕又嫉妒,也是怒火攻心才倒下的,全身提不起一絲的力氣,向來箭弩拔張的性子也在這一刻收斂了不少,一整個人有氣無力的躺着,屋裡原本伺候的丫鬟也因爲她心情的欠佳而通通被趕了出去。
盯着頂上百蝶叢花中栩栩如生飛舞的簾帳,徐雅芙一陣心浮氣躁,一想到徐錦瑟見到太后後身份被漲,只怕日後難有她的容身之地,日後鐵定會很悽慘的在徐錦瑟的光環下生活着,徐雅芙更是心浮氣躁,她覺得她的一切將會擺脫不掉徐錦瑟所帶來的陰影。
徐雅芙身邊伺候的婢女薰兒撩簾進了來,見她躺在牀上雙眼直瞪着簾帳知她是心情不好,薰兒心裡一陣害怕深怕徐雅芙的怒火波及到她的身上來,她是新被買來伺候徐雅芙的,伺候徐雅芙也沒有多長的時間,不過徐雅芙的光榮事蹟倒是聽過不少,什麼性子暴虐,什麼動不動就尋下人的麻煩,一個不開心對下人杖責二十大板已經算是輕的了,怕就怕她打也打了還很無情的叫來牙婆子把你給發賣出去,下人犯了錯被髮賣最後好一點的下場是轉賣給下一家有錢一點的富貴人家繼續當丫鬟,命不好的便直接賣到那勾欄院去出賣肉體,或者是被賣到山溝溝裡給那些找不到媳婦的光棍當老婆,這樣一來這未來算是定格沒有盼頭了。
“躲什麼躲,難道我還能把你吃了不成?”徐雅芙轉頭瞪着薰兒,沒好氣的說道。
薰兒心裡打了一個寒蟬,僵硬的笑道:“小姐,你看今日的陽光還算不錯,這雪也停了,民間有一句話說的是雪前冷,雪後暖,今兒個的天氣還算不錯,小姐要不要到外面走走?”也省得待在屋內胡思亂想的,人也容易亂髮脾氣,累得我們這些做婢女的也是提心吊膽。
這後一句是薰兒心裡想的,不過也就是心裡想想而已,她若是敢對徐雅芙說,只怕她下一秒被髮賣還算是好的了,就怕一條命就這樣了結了。
啪的一聲,牀上的衾枕呈拋物線的趨勢朝薰兒砸來,薰兒受了一跳不過不敢躲,生生的受了那枕頭砸在身上傳來的疼痛感。
“你是何居心,想害死我不成?”徐雅芙鯉魚翻身,一下子坐了起來,怒目而斥。
薰兒瑟縮了一下,囁嚅道:“小姐,奴婢不敢!”
“不敢,不敢,我看你們什麼都敢,你們是巴不得我早些死然後你們就可以到徐錦瑟那小賤人身邊伺候,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我就算不要你伺候了也不會把你留在府中的,我會叫來牙婆子把你賣到那些山溝溝裡讓你一輩子都回到家,所以你給我小心一點,要不然我哪天心情不好了直接把你發賣了,反正我懲治不聽話的丫鬟多的去了也不差你這麼一個,你給我仔細你的皮,惹惱了我,我照樣把你發賣了,眼不見爲淨的好。”
薰兒嚇得哆嗦着身體,雙手揉捏顫抖着,聲音因爲顫抖而顯得尖而細:“奴婢不敢!奴婢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到大小姐那去,而且小姐待奴婢最親切了,奴婢……”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徐雅芙一陣風似的奔到了面前,重重的一巴掌直接甩到她的臉上。
薰兒被打的一陣踉蹌,嘴角溢出了絲絲的血來。
捂着被打腫的臉頰,薰兒委屈的哭道:“小姐,奴婢沒有,奴婢真的沒有,小姐冤枉奴婢了。”
“還哭?再哭我把你的舌頭給拔下來,我看你還哭給誰看?”徐雅芙一臉扭曲猙獰的說道。
薰兒被嚇得停止了哭泣,整個人顫抖的如風中蕭索飄零的葉子,條條清淚掛在她的雙頰上平添了一絲楚楚可憐之感。
“把臉上的淚水給我擦乾,哭哭啼啼的真叫人噁心。”徐雅芙看了她一眼,厭惡的說道。
薰兒奉命快速的把臉上的淚擦乾,瘦削的身子在徐雅芙怒目的壓迫之下更加的瑟縮顫抖。
“抖什麼抖?我有這麼可怕嗎?還是在你眼中我是一隻會吃人的母老虎?”徐雅芙眯着雙眼,惡狠狠地說道。
薰兒搖頭如抖篩,整個人如木頭一樣僵硬在那裡,一動都不敢動,甚至不敢再顫抖,怕的就像要昏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