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嘆道:“羅格先生畢竟是做外交出身的,一遇戰事,竟似有些慌了。”
海上魔王弗朗西斯·德雷克越衆而出,焦躁地說道:“金牙你一定要快些決策,給摩爾人一次痛擊。”
我理解他的心情。他的朋友兼心腹手下馬休.賓格負責二線阿特拉斯山脈的防禦力量,現下已被圍困。注目衆人道:“你們怎麼看?”
紅鬍子希爾頓.雷斯攤攤手無奈道:“他們根本不到尼日爾河附近來,我們的艦隊毫無用處。”
鹵莽的黑鬍子艾登.雷斯師父握緊拳頭道:“羅格不是說兵力不足麼?我們集合所有的水兵上岸,臨時組成陸戰部隊打他狗日的摩爾人!”
“那你們怎麼還不去做?”我問道。其實我對他們的提議並不贊同,看來我的船長們在海上可以做到興風作浪,打陸地戰爭的經驗卻稍嫌不足,因此並沒有什麼好的建言。看看紅髮女海盜卡特林娜怎麼說?
卡特林娜見我用專注的眼神看着她,大方地回我一個爽朗笑容道:“用水兵打陸戰是絕對不可行的,又何況是在完全不適應的大沙漠裡。大家討論來討論去,提出的建議感覺都不合適,所以等你回來作個決斷。”
我一笑:“艦隊擅長是在大海作戰,在沙漠中游蕩則是摩爾騎兵的專利。我們即使不能將摩爾人的騎兵拉到大海里來,也不應該離開大海去沙漠,那等於完全放棄自己的優勢,在一個非常不熟悉的環境中苦鬥,並非明智的選擇。請給我拿一副地圖來。”
地圖平攤在桌上,我的手指輕鬆找到幾個地方,輕輕敲擊那裡,木桌發出清脆的“篤篤”聲。
“十幾萬的摩爾人,要吃要喝,裝備需要補充,每天后勤上的壓力一定很大吧?爲什麼不用我們強大的武裝艦隊,去攻擊這幾個地方呢?這裡……這裡……可都是艦炮觸手可及的地方啊!”
大家湊到桌子前去看,看到我手指點住的地方,都面露喜色。
黑鬍子“啪”地大力拍一下自己腦袋:“我怎麼沒想到啊?這麼簡單的事情!”
紅鬍子嘲笑他:“艾登你又事後聰明。解決問題的方法往往是最簡單的,只要可達到效果它便是最好。但這簡單的方法,卻不是誰都能夠找的出來。至少,你我剛纔都沒有想到這一步!”
黑鬍子眼睛一瞪:“希爾頓你又在誇他!好象我不疼這個徒弟似的!”
我擺手謙虛道:“僅僅是換個思路而已,沒什麼可誇獎的。”
海上魔王弗朗西斯·德雷克是最高興的了,我這隨手一指,弗朗西斯·德雷克便看到馬休.賓格兄弟活命的希望。但卡特林娜卻以女人特有的細膩提醒我道:“但是以這樣子的路線去攻擊摩爾人,卻對身陷重圍的馬休.賓格部一點幫助也沒有,短期內,馬休部要獨自面對幾萬如狼似虎的摩爾騎兵襲擾,也不知,他到底撐不撐的住?”
卡特林娜的一席話又將弗朗西斯·德雷克說得面色發黑。
“撐得住要撐,撐不住也要撐!即使是隻剩下馬休.賓格一人,我也要命令他‘再堅持最後五分鐘!’”
又發狠道:“所以我們更要快,要狠,要馬不停蹄地直搗將要進攻的目標,力爭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最大震懾敵人的效果,引發多米諾骨牌的連鎖效應!只有讓我們在非洲的敵人迅速恐慌,乃至崩潰,馬休部纔有生存的希望!我們——是在和死神搶馬休的命。”
弗朗西斯·德雷克終於忍不住說:“那萬一死神趕在我們前面——”
“那我只能說,我們已經對兄弟盡力。在當前的局勢下,這是最有效的行動,弗朗西斯·德雷克你應該明白,我們是在與摩爾人進行一場豪賭,賭輸了,失去的又何止是一個馬休?弗朗西斯·德雷克,你若心切,這次我便命你爲先鋒,怎樣?對自己有沒有信心?”
弗朗西斯·德雷克伸出大手,與我狠狠拍在一起:“好,幹了!”
“幹了!”
“幹了!”
金牙第一第二艦隊的長官都將手和我們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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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後,我們出現在預定的作戰區域。決定了戰略意圖和打擊對象後,我們並沒有一分鐘的耽擱,裝水運糧,帶着滿船的士兵和炮彈,借一路東風,急速開進。時局危急,若想打破黑大陸陸地戰爭的僵局,我惟有孤注一擲,集中全力,與時間競賽。
我帶上了我所有的五十艘大型輪船(這是我金牙艦隊的全部家當。在漢堡我吹噓本人有百艘戰艦實力,那是兵不厭詐。),我第一二艦隊的所有艦長也齊齊出徵,聲勢前所未有的浩大。但是我知道,其實我是在賭博,現在流經我金牙勢力範圍腹地的尼日爾河上,已經沒有金牙艦隊的一艘戰艦!基地的海面防禦,暫時是一片空白。即使是一支規模非常小的武裝艦隊知道這個驚天秘密,假如它還不懷好意的話,那麼,至少我苦心經營的大型船廠就算完了。
我賭沒有那支戰艦隊敢輕易開進尼日爾河!並非僅僅因爲尼日爾河水流湍急,那條河,早已因經常有龐大的海盜戰艦隊出沒,而被最勇敢的航海家也視作畏途!
我聚集了我所能調動的一切海上力量,就是爲了——畢其功於一役!
如果我勝了,黑大陸的主人毫無疑問以後就是我!
如果不幸敗了,那麼——丟失了基地,實力大損的我們,就只好作回海盜老本行,重新開始遊蕩大海的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