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桑釐難得看到顧庭如此神色飛揚,看來這個燕州郡主真不是個尋常女子,剛來菀陵才幾天的功夫,就在菀陵皇城兩個最耀眼的年輕侯爺之間左右逢源了。
“你是何時來的?”顧庭放下手中擺弄的樂器,上前去迎隻身前來的桑釐,剛剛真是太專注了,竟沒注意桑釐是否來了有一會了。
“看你那麼開心,哪裡還顧得上小妹我啊。”桑釐調侃着,眼神卻向還站在一牀絃索間的明薩瞧去,滿眼的笑意和玩味。
“這位是燕州郡主明薩,這是桑釐。”顧庭見桑釐看向明薩,就順勢爲兩人引介着。
“這等絕色佳人我早就見過了,還等你介紹啊,黃花菜都涼啦。”桑釐嬌俏的笑着。
明薩也走過來,對她笑笑,然後給有些驚訝的顧庭解釋說:“我們在冠軍侯府見過。”
也是,桑釐是誰啊,整天沒個閒着的時候,仍述回來她必是第一時間去看過了。
“我們去前堂坐吧。”顧庭對兩個不同氣質卻同樣明豔動人的女子說到。
她們一個清新澹雅、巧慧絕倫,清絕比湖梅;一個燕脂淡勻、妖豔豐滿,一笑蓮臉生春。
“郡主居然有興趣觀摩庭哥的這班寶貝,我還真難欣賞的來呢。”桑釐不理去前堂坐的建議,說話間娉婷的走過兩人,去那佈滿絃索的樂架前轉了一圈,然後俏笑着看向明薩,又看向顧庭。
那眼神似乎是在說,明薩郡主還真是庭哥的紅顏知己啊。
顧庭知道桑釐愛管閒事的心思,他看了一眼明薩,生怕她會介意,卻見明薩並沒不妥的表情,便安了心。
“好了,桑釐,別鬧了。”顧庭無奈的對桑釐說着,示意她別再開這樣的玩笑,免得搞得大家尷尬。
“哎呀哎呀,也是難得看你如此開懷纔多說兩句嘛。”桑釐自己說着就向堂前走去。
“我來也沒別的事,過幾天不就是上元節了嘛,來約你一同出遊。對了,明薩郡主,你也要一起來哦。”桑釐說着,轉回身對着明薩熱情的邀約。
“哦,我過幾天就回燕州了。”
“你才呆了幾天呀,傷都沒養好,何必急於一時,過了上元節再走不遲啊,上元節可是菀陵最熱鬧的節慶了,錯過了豈不可惜了?”桑釐熱情的本性完全暴露,說着回身走在明薩身邊,探着頭恨不得說到明薩耳朵裡去。
明薩有些驚訝於她的自來熟,對她禮貌的笑了笑。
“你不與赤恆一同,反倒來約我?”顧庭在一旁質疑着桑釐的邀請。
“別提他了,誰要跟他一同啊,我約了你再去約仍述,咱們一道去。”桑釐嘟着嘴,想起前幾天和赤恆的不歡而散就滿心委屈。
“仍述也去?”明薩問到。
“是啊,要是我約了庭哥不約他,那小子又會來挑我的不是了。”桑釐應着,沒有察覺到明薩臉色的變化。
“怎麼樣,明薩郡主可要一道來啊。”桑釐不忘繼續攛掇着明薩。
“叫我明薩就好,不用郡主郡主的這麼正式。”明薩看着桑釐等待答案的眼神,沒辦法回了她一句:“好吧,我只要沒回燕州就一定去。”
“那就這麼說定啦!”桑釐滿意的笑着:“庭哥你要看好明薩,別讓她回燕州哦。”說着桑釐對顧庭擺擺手,直接走出宮殿,看來他們已經熟識到不需任何客套了。
顧庭看着明薩的神情,倒是悟出了幾分,桑釐巴拉拉講了一大堆,明薩都沒有提起興趣,唯有在她說到仍述會去上元節時,明薩的眼中亮了起來,顧庭於是看出她對仍述頗有好感,也許他們在青城的日子早已讓兩人互生愛慕了。
“我也該回去了,有機會再來聽你彈琴。”桑釐走了,明薩也提出了告辭。
“那好,不過你真的可以考慮桑釐的建議,上元節是值得一去的。”顧庭誠懇的說到,希望她能多留些天。
嗯。明薩挑挑眉毛,點了點頭,表示會考慮的,然後告辭出了顧庭的稷候府。
結果沒走出去多遠,就被偶然轉頭的桑釐看見,明薩癟緊嘴脣,心想看她露出的燦爛笑容不會要等自己一起走吧。
而後桑釐果不其然的停下了腳步,對後面的明薩大聲說道:“明薩郡主,你怎麼也不多呆一陣啊。”
明薩只好快走幾步趕上她,與她一同走去。
“叫我明薩就好,叫郡主真的太客氣了。”
“好啊,明薩,我倒有個問題想問你。”桑釐一臉的好奇。
“嗯,你說。”
“你和仍述,有沒有……”
“有什麼?”明薩看向桑釐,見到她的臉上統統寫着兩個大字:八卦,立刻明白她想問什麼了。
“你對仍述有什麼感覺沒有。”
“仍述?開玩笑,他那麼不正經我能有什麼感覺。”明薩露出一臉的鄙夷,嘴角都要撇到天上去。
“哈哈,也是,”桑釐笑着自己的英明決斷,就知道明薩喜歡的是顧庭這一款:“不過顧庭兄長可是菀陵數一數二的謙仁君子,我看他今天跟你一起是真心開懷。”
桑釐話裡有話,明薩當然明白。
“我和顧庭剛剛認識,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就是一見鍾情呀,這更好解釋啊。”
明薩無奈的笑了笑,這個八卦的女人,自己懶得跟她多廢話,解釋了她也不會信的。
之後的一路間,桑釐就毫不避諱的將顧庭的身世和個性給明薩普及了一遍。
顧庭是顧家獨孫。這顧家門戶來頭很大。
菀王朝還未分裂時,顧家就已經聲名鵲起,貴如中天。但是顧家門戶正義廉潔,無論是菀王朝的分裂,還是萬孚尊主上位後對貴族惡勢力的大力整治,都沒有牽扯到顧家,以至於現在多代繼承下來,仍是菀陵的中堅力量。
顧庭出生在這樣一個家庭,從小就被寄予厚望,賦予重任。
他又生得如此慷慨縱橫,暱狎溫柔。
從他十五歲開始,拜親的帖子便在顧府疊成一堆。
且每次他縱馬經過,都會惹得路旁少女心生愛慕,癡笑聲一片。但如今他已過弱冠年紀,還仍是在自己的侯府裡獨自彈琴,獨自賞月,獨自寂寞着。
這也就很好理解,剛剛聽到他琴聲中的寂寥之情了,明薩想着。
一會兒回去要用青鶻給西域的那位音癡大師傳信,告訴他他一直想要一睹風采的焦尾琴就在菀陵。而且這裡還有一位同樣癡迷音律的後生,如果他願意來菀陵,相信他們定能很好的切磋和交流,實屬幸事一件。
而那封傳往西域的信,卻遲遲沒有任何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