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炎夏以爲自己聽錯了。
越鵬濤呼了一口氣,認真地看着她再次說道:“你離開京城吧,越早越好。”
“爲什麼?”炎夏大吃一驚,不是還有二十多天嗎?
越鵬濤說:“我這段時間會無暇顧及你,而且你已經打聽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你先回麥城去吧,我聽鵬煊說,你那邊還有朋友。”
關鍵是,我不忍心你再去那龍潭虎穴中了,不想你再每日擔驚受怕,更不想再利用你。
“確實有朋友,只是……”炎夏看了看他,“太子現在對我並無懷疑,說不定我還能幫你打探到更加有利的消息呢。”
越鵬濤堅定的搖了搖頭。
炎夏只得答應下來,想了想,補充道:“對了,你或許可以從秦將軍那兒下手,我看越鵬懿開出的條件,不過是給他加官進爵並且保證官位世襲,再封秦瑤依爲皇后而已……”
越鵬濤聽到“封秦瑤依爲皇后”後,想也沒想就拒絕:“不用了,如果此人能被拉攏,我也不敢信他。好了,我們回府,你今天收拾了就離開吧。”
“今天?”炎夏大叫了起來,要不要這麼着急啊。
越鵬濤說:“就今天。”
炎夏還想張嘴說話,手已經被越鵬濤牽着走下了樓:“我意已決,你跟在我身邊只會叫我分神。你若是不知道該做什麼,可以幫我打聽一下‘伏羲琴’的下落。”
“伏羲琴?”炎夏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好奇地問道:“伏羲琴是什麼?”
一直守在門口的青竹見他們手拉手出來了,輕笑了一下,急忙跟在他們的身後。只留下老闆一臉震驚,喃喃自語:“原來王爺還有這愛好啊……”
走到馬車旁,越鵬濤把她攔腰抱了上去,然後跟着走進車廂把她拉坐到自己腿上。因爲讓她幫忙打聽伏羲琴只是爲了讓她能甘心離開京城而已,所以他說得含糊不已:“據說是件上古神器,傳說這把琴內暗藏一個富可敵國的藏寶地點……對了,我把紅暮也讓你帶着在路上伺候你,你這性子,爲了減少麻煩,說不定飯也不好好吃,覺也不好好睡了。”
炎夏心道,你把紅暮給我,我想不吃飯她也不會勉強我啊。但是見到越鵬濤擔心的眼神,乖乖點頭答應。
越鵬濤一笑,覺得這樣的炎夏越發可愛得緊,忍不住又是一個吻印在了她的嘴脣上,流連忘返。
炎夏覺得渾身都不自在,忍不住把頭轉到一旁:“我現在是男裝啊,你都親得下去,口味可真重。”
越鵬濤忍不住大笑起來,寵溺的擡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就算是滿臉傷疤,我都敢親下去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眼見着他又把臉湊過來了,炎夏嚇得大聲喊了起來。
坐在外面趕車的青竹聽到車廂裡毫不掩飾的打情罵俏,嘆了口氣:“真是一點都不在乎本公子的感受啊……”
回到王府,越鵬濤給她安排了一輛不豪華卻十分舒適的馬車和一個馬伕,又給了她能夠花上一輩子的錢財,就讓她帶着紅暮離開了。
眼看着馬車越走越遠,越鵬濤站在府門口,剛纔的笑意全都消失不見了。
青竹小心的問道:“王爺明明不捨得小炎,爲何要把她着急送走呢?”
“結果會如何,本王也不敢料定。若是此事本王失敗了,你覺得傾巢之下,會有完卵嗎?她離開了,至少會性命無憂……哎,進去吧,好有還多事要辦呢。”
越鵬濤嘆了口氣,拖着步子走了了王府。青竹在後面,突然覺得他的背影看上去有種莫名的悲涼。
而炎夏這邊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光景,紅暮很少出府,上一次出府還是爲了救炎夏,那時一路提心吊膽,回來又匆匆忙忙的,哪有閒工夫吃喝玩樂?
這次可不同了,炎夏拍着鼓鼓的錢袋,翹着二郎腿抖來抖去的:“想吃什麼想買什麼,儘管給姐說,姐們現在是有錢人,知道嗎?”
紅暮笑嘻嘻的,點着頭果然毫不客氣:“姐姐,我從來沒吃過冰糖葫蘆,而且,你看那是在烤什麼,味道聞起來好香啊……還有那邊……”
炎夏大手一揮:“停車,走,咱們下車,買買買,哈哈哈!”
一路上,她們是好吃好喝不斷。因爲走走停停,腳程十分緩慢。
這天,馬車進入了一個小縣城,再往前走,就是一段無店無客棧的漫長山路了,所以他們在這裡停了一天,讓馬休息,採辦食物和水。
在買乾糧的時候,老闆見他們口音不同,出手又十分闊綽,好心提醒道:“二位姑娘可是要出遠門,可要走那尖山的山路?”
炎夏點了點頭:“可不是。”
那老闆頓時就急了:“我勸你們還是選條別的路吧,那座山上有一夥山賊,可是搶了不少路過的馬車了,聽說啊,他們不光搶錢,男的都被他們殺了,女的稍微有點姿色的,都被……哎!你們生得漂亮,身子有單薄,那要是碰到了,可要被糟蹋了啊!”
紅暮膽子小,一聽就縮着脖子扯了扯炎夏的衣袖:“要不姐姐,我們還是別進山了……”
炎夏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轉頭問車伕道:“可有這回事?”
那車伕也是好幾年沒走過那條山路了,搖了搖頭:“這從前可沒有啊……”
那老闆急得一拍大腿:“那就是了,那夥山賊是最近幾個月佔山的,你們可千萬不要冒險啊!”
炎夏笑着點點頭:“好嘞大爺,我們不去。”
那老闆這才鬆了一口氣,炎夏臨走的時候,多付了一些銀兩:“感謝您的提醒,剩下的錢就別找了。”
說着,就拉着紅暮上了馬車。馬伕一邊趕車,一邊說道:“炎姑娘,那咱們從這鎮穿過去,然後進入別的國道……”
炎夏輕笑一聲,打斷他的話:“別,咱們今天啊,就進這座山!”
“可是,姐姐……”紅暮心都要跳出來了。
炎夏看了她一眼:“相信姐姐,沒事的。”
她的眼神堅定,讓紅暮冷靜下來:“好,只要能跟着姐姐,我去哪裡都行。”
就這樣,馬車噠噠的駛進了茂密的原始山林。炎夏眼裡閃過一絲興奮:我倒要看看,這古代的山賊長什麼樣!
隨着時間的推移,越往山中間走,風景越是偏僻。整個世界好像除了兩邊茂密的樹林,就只剩下他們一輛馬車了。
兩邊的樹影影影綽綽的,風一吹,就發出沙沙的聲音,還隱約傳來幾聲不知名的鳥叫。
此時已是暮色西下了,遠處的夜色一層層侵染過來,沒過多時,就已經變作了深色的湛藍。
山林的溫度低了下來,紅暮把毯子遞了一條給車伕,又拿出兩條分別給炎夏和自己披上,這才緊挨着炎夏坐好,身體直哆嗦:“姐姐,我怕……”
炎夏握了握她的手:“別怕,你看,這不一點事都沒有麼,我看哪,那老闆說不定是騙……”
話還沒說完,突然聽到馬匹一陣驚恐的嘶鳴,接着馬車一陣劇烈的晃動,前面火光大亮,一陣稀里嘩啦的馬蹄聲響了起來,好像有很多人正驅車往這裡趕來,還聽到了男人的大笑聲。
“是山賊!”車伕驚慌失措的大叫了起來。
“啊,姐姐,怎麼辦哪!”紅暮嚇得一陣尖叫,緊緊地抓住了炎夏的手:“姐姐,你快逃!”
那馬伕也是見過世面的,很快就冷靜下來了,聲音帶着決絕:“炎姑娘,你帶着紅暮快走,我去拖住他們。”
此時,火光已經由遠及近,很快就把他們的馬車團團圍住。透過車簾往外看去,有十幾個男人正舉着火把坐在馬上,他們衣着粗鄙鬍子邋遢,臉上還帶着狂妄的笑:“哈哈,又是條肥羊。”
紅暮“哇”的一下就哭了,外面的一個頭纏布條的男人一聽,就露出了垂涎欲滴的笑:“喲,裡面好像還坐着一個美嬌娘!”
紅暮於是一哽,捂着嘴巴默默流淚。
那人說着,就驅馬靠近,包圍圈也越來越小。
馬伕抽出隨身佩戴的刀,對着車裡面冷靜的說:“炎姑娘,屬下的功夫還足以拖住他們一會,你找個機會就趁亂逃走。”
說着,就要跳下去跟他們廝打,卻被炎夏叫住了:“你先進來,我的字典裡,還從沒有‘逃’這個字!”
“可是……”
“你想忤逆我嗎!”炎夏的聲音陡然嚴厲,馬伕無奈,只得彎腰進去。
“哎呀,兄弟們,好像還有個女的!哈哈,這下可真是賺大了!”布條男聲音都高興的顫抖了,一個箭步跳下馬,上前就一把掀開了簾子!
微弱的火光中,舒適的馬車內,緊挨着兩個女子。一個淚流滿面,卻模樣清秀。另外一個更是讓他看呆了,膚若凝脂,眉眼如畫。雖然臉頰上有朵花狀的胎記,卻不僅不可怖,反而錦上添花,讓這個女人看上去嫵媚不已。
最令人吃驚的是,她居然輕輕一揚嘴角,對着自己綻開了一個端麗冠羣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