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難道我們的事都傳到京城去了?!”關苑博大驚失色,臉都嚇白了。
他的聲音有點大,引來不少人側目。
炎夏心裡暗罵這一聲這個傻逼,連忙上去捂住他的嘴小聲呵斥道:“你幹嘛,還嫌麻煩不夠多是嗎?”
張元霜皺着眉頭問道:“你們到底犯了什麼事了,那上面通緝的人是你吧?”
難怪她進城前不僅想辦法改頭換面,連名字都用了假名。
炎夏也不想隱瞞,畢竟一起生活了這麼久,於是點點頭:“我們確實犯了事,你跟着我們會有危險的,現在趁我們暫時安全,你快走吧。”
至於關苑博,這個臭書生一路上對自己冷嘲熱諷的,她可不想就這麼放過。
原以爲張元霜聽到這話後會知難而退,沒想到她卻一轉頭,固執的說:“我不會走的,我唯一的親人都不在了,我怕什麼?”
哎……
炎夏嘆了一口氣,看來這妮子是鐵了心要跟着他們了。現在只希望能夠順利通過城關,然後找到有四瓣花標誌的店鋪,看能不能從那裡支點錢,再到下一個地方了。
這麼一直站在城門口也不是個事,她注意到不遠處已經有一個士兵看了過來,於是一推還在大驚失色的關苑博,低聲說道:“你給我有出息點,上面通緝的是我又不是你,你這麼怕幹什麼?快走!”
說完,就強行挽着他的胳膊,後面跟着張元霜,三人就這麼往城裡走去。
“站住!”果然,剛走到城門口,一個士兵就呵斥道。
炎夏能夠感覺到關苑博身體劇烈一抖,把她也嚇得心臟撲通撲通跳起來。要不是情況不允許,她真想破口大罵。
趕緊堆上一個畏畏縮縮的笑臉,她縮着肩膀聽話的聽了下來,乖乖等士兵上前檢查。
那個士兵走上來,仔細對着畫像檢查。再看清炎夏臉上觸目驚心的胎記後,眼裡劃過一絲厭惡,不耐煩地招了招手:“走走走!”
炎夏偷偷舒了一口氣,對着士兵陪笑着點點頭,拖着關苑博拉着張元霜就往城裡走去。
她心裡那個得意啊,多虧了老子有先見之明啊,不然現在哪會這麼順利就進了城啊。
正暗喜着,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你等等!”
一口喜氣還沒嚥下,一口唾沫又差點卡在喉嚨裡。炎夏哽得一陣咳嗽,眼淚都快出來了,但還是停下腳步,驚魂不定的轉過身。
關苑博更是不得了,身體抖得就跟篩糠似的。要不是炎夏在底下使勁掐他的胳膊,說不定這人當場就要癱了。
倒是張元霜,滿臉鎮定,氣定神閒,可惜現在炎夏已經來不及誇獎她有大將之風了。
轉身見到來人,炎夏嘴巴一哆嗦,差點就給跪了。
那人濃眉大眼,卻虎頭虎腦的,居然是一身便衣的越鵬煊!
有沒有搞錯,他一個皇子跑到這裡來是幹什麼?對了,他爲什麼喊住我,莫非是認出我來了?
想到這裡,炎夏眼一斜嘴一歪,抽動着臉皮口齒不清的說道:“你是在喊我嗎?”
說完,乾脆心一橫,嘴角淌出一絲涎水來。
越鵬煊見到她這樣,眸色一暗,似乎有點失望。但還是擡步走了過來,身後恭恭敬敬跟着兩個士兵。
我靠,我都這樣了,你小子還過來幹嘛,快走開啊!
炎夏眼裡開始飆淚,但任然堅持抖動臉部肌肉,張元霜偷偷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嘴角抖了抖。
“他過來了,怎麼辦啊!”關苑博因爲太緊張,站姿都有點不自然了,壓低了聲音不停地問道,聲音顫抖。
他絮絮叨叨像只蒼蠅,炎夏也有些慍怒,偏過臉瞪了他一眼,卻發現他直愣愣的看着前方根本沒有注意自己憤怒的眼神,於是悻悻的收回來,保持着脣形警告道:“關苑博你能不能像個男人一點,要是你穿幫了,老子先一掌拍死你!”
說完,還威脅性的冷哼了一聲。
想到黃少爺的慘死,關苑博驚恐交加之下,終於拉回了理智。
越鵬煊此時已經走到了炎夏身前,看到她快要被口水溼透的前襟,微微皺了皺眉,繼而擡頭仔細打量她的臉。
他們隔得那麼近,彼此的呼吸都撲在對方臉上,酥酥麻麻的。
炎夏看着這近在咫尺的俊臉,心劇烈跳動起來,臉上差點破功,好在最後一秒堅持住了,依舊眼斜嘴歪地看着越鵬煊傻笑。
越鵬煊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好像要透過她的眼睛望進她的靈魂一樣。
現場的情景就這麼詭異起來,一個英俊的公子哥,神情凝望一個……貌若無鹽還像個傻子一樣的農婦……
跟在越鵬煊身後的士兵受不了面對這麼一張臉,終於忍不住低聲對越鵬煊說道:“四……公子,咱們快回去吧……”
炎夏也在心裡狂點頭,是啊,您快回去啊,老子的臉真的抽筋了!
越鵬煊難掩臉上的失望,但還是開口問道:“你從哪裡來?”
炎夏不敢開口,聲音很難改變,她不想一出聲就被發現了,於是盯着越鵬煊呵呵呵傻笑起來。
越鵬煊只好把目光投向了一直被炎夏挽着的關苑博身上,即使他再不受寵,但皇族的貴氣還是無法掩飾。面對這種目光,關苑博也支支吾吾沒辦法說出個所以然來。
“我們本是涼山上的人家,今天進麥城是爲探親。這位是我的嫂嫂,從小就患有腦疾,是以現在還是這副呆傻的模樣。這位是我的哥哥,是個啞巴。”
張元霜低眉順目地開口回答道,臉不紅心不跳的撒着謊。炎夏都快忍不住誇獎她了,這妮子真是冰雪聰明啊,比這關書生可靠得住的多了。
“原來是這樣啊。”越鵬煊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低低的說道:“背影真像……”
說完,也不再看炎夏一眼,轉身就往回走去。只是背影彷彿變矮了許多,非常失魂落魄的樣子。
“快走!”炎夏低聲催促道,三人立刻踩着小碎步飛快地往前走去,直到走到一個僻靜的小巷裡才停了下來,如釋重負般大口大口喘着氣。
炎夏厭惡的擦乾黏在臉上的口水,皺着眉頭看着被自己弄髒的衣服:“這次老子真是夠拼的,話說回來,這小子跑到這裡來幹嘛?”
難道是皇上特意派來出來找自己?
有沒有搞錯,她不就是越了個獄嗎,皇上居然派了個皇子出馬,真是小氣!
看到驚魂未定的關苑博,她氣從心來,一巴掌就呼在了他的腦門上:“你看看你,連小霜都比你強,你說你膽子怎麼這麼小?”
關苑博沒有說話,他也覺得自己挺丟臉的。
張元霜看了他一眼,說道:“好了,現在暫時安全了,我們先去找個地方休息下吧。”
提到這茬,炎夏纔沒有把注意力繼續放在關苑博身上。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圍,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情況後,這才掏出脖子上的墨玉,對着二人說道:“你們看到這朵花沒有?”
她指了指墨玉上的圖案,見關苑博和張元霜都點了點頭,這才接着說道:“你們等下就幫我留意每一家店鋪的店牌上有沒有這個圖案,要是發現了的話,就告訴我一聲。”
一番交代之後,三人這才走上了街。
不管在哪裡,每一個地方的集市都是一樣的。身邊是形形色色的人,耳邊是各種吆喝聲,這滿滿的人煙味讓炎夏的心情也變得明媚起來。
說起來,這纔是她第二次這麼近距離接觸這個時代的集市,第一次……
她想起那個溫潤如玉的舒墨巖,也不知道他現在怎樣了,是不是還住在小竹屋裡。那是她交的第一個朋友,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只可惜,自己現在的身份不方便去見他。
也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了……
想到這裡,她變得有些惆悵,但思緒很快就被一陣誘人的酒香吸引了。
清冽卻不冰寒,幽香但不濃郁,好酒!
只嗅了一下,她就得出了結論。腹中饞蟲作祟,她忍不住食指大動,拉着關苑博和張元霜循着酒香就找了過去。
越往前走,酒香越是清晰。炎夏眯着眼睛享受的聞着酒香,口水差點沒流出來。
前面搭建起了一座高臺,高臺下已經圍了不少人。高臺之上只擺放着一張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個罈子,那酒香就是從那罈子中散發出來的。
咦,這是什麼情況?
不顧自己正在被滿城通緝,炎夏他們好奇地擠了過去,站在人羣最前面望向高臺。
站近了,炎夏這纔看到,高臺後面的樓臺之上,整整齊齊掛着四面錦旗。錦旗下面各自豎着一把梯子,仔細一看,那梯子每一級橫坎中間,被人用鋸子縱向鋸了一半。
這梯子能爬人嗎?
炎夏心裡想到,扯了扯關苑博的袖子問道:“喂,這是在幹什麼,是要有什麼活動嗎?”
她對這個世界還不是很熟悉,以爲關苑博會知道,沒想到他也疑惑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