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的高臺之上,一個面容冷峻的中年男人正襟危坐,他身着龍袍,目光沉靜,一種上位者的氣勢從身上散發出來,使得宴會的氣氛也跟着變得莊重起來。
坐在他身邊的皇后面容白皙,目光含水,一顰一笑都透出端莊高貴,金燦燦的鳳冠戴在她頭上不顯俗氣,反而別有風情。
突然,兩人的目光對視。炎夏一時反應不過來,居然傻傻的盯着看了半天。直到發覺皇后的臉色有些不悅,她才後知後覺的低下頭。
“煊兒又沒來嗎?”好在這時,皇上發話了,但語氣中顯然帶着一絲不滿。
煊兒?莫非是越鵬煊?
她的腦海裡浮現出那張可憐兮兮的娃娃臉。
“回稟父王,煊弟本意前來,但奈何前幾日感染風寒,害怕玷污了喜氣,這纔沒來。不過他也特地爲母后準備了壽禮,祝母后福比齊天。”
一個清亮的聲音響了起來,炎夏循聲望去,這不是剛纔那個悶笑的人嗎?
他有着和鵬煊一樣的小麥色皮膚,但眼睛卻更像皇上,狹長深邃,凌厲如劍的眉直直飛入鬢角。鼻樑刀削一般高挺,兩瓣薄薄的嘴脣緊抿着,周身透着剛毅冷冽。
長得非常英俊,可惜人冷了些,而且說謊不打草稿。明明她剛纔見到的娃娃臉一副打了雞血的樣子,這人卻說染了風寒。也不知道他和越鵬煊是什麼關係,不過看樣子應該不會害他。
“快看,是濤王爺啊!”不遠處傳來一聲竊竊私語,語氣中滿是花癡。
“果然跟傳聞一樣丰神俊朗,一表人才。”
“聽說還沒娶親呢,不知道今天會不會有哪家小姐被他看上,哎……”
炎夏聽着聽着就想翻白眼,敢情這朝鳳宴朝的不僅是鳳,還有各個龍子呢。也是有了這茬,她纔有心打量起周圍的人來。
剛來的時候沒發現,在場的很多官員身旁都坐着一位或兩位少女,可以看出,她們都是精心打扮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現代錐子臉看多了,炎夏反而覺得這些少女美得各有千秋,舉手擡足間滿滿都是古典氣質。真是環肥燕瘦,令人賞心悅目。
皇上的左下首一溜坐着三個青年,那幾個小姐說的濤王爺正站在中間,看來這三個應該都是王爺了。
坐在第一個的面若玉冠,脣紅齒白,全身都透着一股陰柔,姣好的面容像極了皇后。他就像是冬日的寒雪,耀眼卻冷氣逼人。他此時正軟軟的倚在矮桌上,嘴角噙笑,只是看着濤王爺的眼神閃過一絲陰冷。
恰好,這股陰冷被炎夏盡收眼底。她趕緊移開目光,以免被那人發現自己正在觀察他。在現代時,她那些電視劇可看得不少,越是關乎皇權,越是沒有親情。想當年清朝時那九子奪嫡,有幾個皇子落得了好下場?
對這些皇子來說,親生兄弟都可以殺,更何況別的無權無勢的小老百姓。她可不想得罪這些王爺,所以都只飛快地瞟了一眼。
第三個長相平凡了些,看上去憨頭憨腦的,他擔心地不時瞅一眼濤王爺,再看一眼高高在上的皇上,坐立不安的樣子,臉上都急出了一層汗。
再看看在場的小姐,她們所有的目光都往那三人的方向看去。停駐在陰柔王和濤王爺身上的居多,只有寥寥幾道目光注視着憨腦王。
炎夏感到了深深的悲哀,不管在古代還是現代,都他媽是看臉的世界!
直到壽禮呈上來,皇上才臉色稍霽:“如此,也是有心了。”
只是他提都沒提越鵬煊生病的事,想到那雙紅通通的眼睛,炎夏莫名感到一陣憤怒和憋屈,好像被忽略的人是自己一樣。
“皇上,煊兒不來臣妾壽宴也不是一次兩次,臣妾知道他爲了年妃妹妹的事,還在責怪臣妾。皇上不必勉強他來爲我祝壽,臣妾不要緊的。”
皇后軟軟的開了口,只是當她提到年妃時,在場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炎夏見她口上說着不要緊,面上卻泫然欲泣,分明是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卻強忍的大無畏形象。
也不知道這年妃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所有人提到她都如臨大敵一樣。
濤王爺見到這番光景,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看着皇后的目光深不可測。寬大的廣袖之下,手緊緊握成了拳,周身的氣息都變得冷冽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能感同越鵬煊身受了,炎夏現在看皇后跟看自己的後媽一樣。她這哪是勸皇上,分明是在剛剛熄滅的火苗上又加了一桶汽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