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昨晚的事,炎夏一路上出奇的安靜,即使牡丹再弄出多大的動靜,她都不再看一眼。
期間越鵬濤擡頭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爲什麼,往日她跟牡丹吵吵鬧鬧的他嫌煩,現在一下子安靜下來了,他反倒有些不習慣起來。
倒是牡丹,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或許是還在記仇中,時不時的重重地嘆一口氣,讓車內的所有人都能聽見,然後飛快地看一眼炎夏,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勢。
只要她回過頭看他一下,他就狠狠的給她一個大臉子。
只可惜,炎夏連根頭髮絲都沒往他那邊瞅一下。
紅暮擔憂地問道:“牡丹公子,可是喉嚨不舒服,奴婢給你泡點胖大海吧,潤喉的。”
於是在胖大海的味道中,終於在半夜時分抵達王府大門口。
越鵬煊早就得到消息,早早的在門口等着,身邊站着青竹和三位王妃。
也虧得她們這麼晚了還穿着隆重花枝招展,除了賢妃還是一副淡淡的不與世爭的樣子,瑾妃和燕妃高興的就跟過節似的。車子還沒挺穩呢,就迎了上去:“王爺路上辛苦了!”
越鵬煊眼睛一亮,也趕緊跟了過去,伸長了腦袋想要第一時間見到炎夏。
天知道,他在這幾天裡有多煎熬,就怕突然收到了什麼不好的消息。而且他在王府的這段時間,瑾妃和燕妃沒少找他打聽越鵬濤的事情,惹得他不甚其煩。
他查找兇手調查線索,一個頭都快變成兩個了,但那個兇手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車簾一動,一雙纖纖玉手掀開來,接着,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中,一個身耀眼紅衣的身影跳了下來:“哎呀,可算是到了,人家的扶柳腰都快斷了……呀,怎麼這麼多人呀!”
牡丹一個左三圈右三圈還沒圈完,就被這陣勢嚇了一跳,捂着嘴巴一聲驚呼。
都快化作望夫石的瑾妃和燕妃也愣了,接着臉色一變,用一種嫉妒又不屑的複雜眼神從頭到尾把牡丹打量了好幾遍。
越鵬煊和青竹也愣了,看着美若天仙的牡丹,還以爲是越鵬濤在路上看上的美女。
“王爺的眼光一向都是不錯的哈……”半天,青竹才憋出一句話來。
越鵬煊有一瞬間的憤怒,皇兄這次出門不是應該主要爲炎夏解毒嗎,怎麼這個時候還沾花惹草,他到底有沒有把炎夏的生命放在眼裡?
只是這個想法,在見到隨後跳出來的那個日思夜想的身影后,頓時化爲烏有。
“炎夏,你沒事了吧!”
炎夏還沒有站穩,就見到越鵬煊朝自己跑了過來,趕緊笑着擺了擺手:“你看看,我現在不是好了嗎。”
越鵬煊拉過她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確實沒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你沒事了,那就好,那就好……咦,你臉上怎麼突然多了一朵花?”
他說着,手不由自主的摸了上去擦了擦:“這是什麼花黃嗎,怎麼擦不掉?”
炎夏一把拍掉他的手:“什麼花黃花紅的,自己長出來的!”
越鵬煊訕訕的縮回手,看了她好半天,恨不得把她的臉戳個洞出來,一張娃娃臉突然就紅了,像個侷促的小孩子:“炎夏,我怎麼覺得……你這次回來怎麼像變……變漂亮了……”
“什麼叫變漂亮了,我本來就很漂亮好不好!”炎夏攪着髮絲,難掩心中的得意。
青竹走了上來:“喲,還沒死啊?恭喜了啊。”
這個傢伙,真是什麼嘴裡吐不出來什麼。炎夏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你都沒死,我哪敢走你前面?”
“你,哼,伶牙俐齒!”
熱熱鬧鬧中,一雙怨毒的目光直直盯着她,像是陰冷的毒蛇,讓人不寒而慄。
“臣妾參見王爺!”隨着一聲嬌呼,衆人都安靜了下來,恭敬地迎接下了車的越鵬濤。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炎夏突然覺得到達王府後,他身上的氣質好像有些變化,跟前幾天在無憂山莊的時候很不一樣,但究竟是哪裡變了呢……
她左思右想,不得其解,索性放棄。
“王爺,您出門這幾天,臣妾可擔心死您啦!”燕妃眼角含淚的就撲了上去,挽着越鵬濤的胳膊委委屈屈的樣子。
瑾妃倒是沒有像燕妃那樣張揚,端莊的站着:“恭迎王爺,這一路舟車勞頓的,臣妾早已吩咐廚房備下一桌飯菜,快些進去吃點吧……對了,不知道這位姑娘是……”
她眼波一轉,看向了從下來之後就一直扭來扭去的牡丹。
燕妃也停止了撒嬌,看向牡丹,眼裡閃過好奇和不安。這個女子長得如此美麗,要真是王爺看上的,那自己的地位可就……
炎夏見到所有人都把牡丹當成了女的,不由的“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她這一笑,換來了瑾妃狠狠的一記白眼。
小棗這個賬還沒算清楚呢,這個賤人居然又公然嘲笑自己,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這幾筆賬,她遲早要找這個賤人慢慢結清。
炎夏不知道瑾妃誤會了自己,受了這莫名其妙的一瞪,她忍住不爽,摸了摸鼻子,冷哼一聲看向別處。
這一看,就和一直默默站在門口猶如空氣的賢妃的目光撞上了。賢妃似乎把剛纔的一幕都看在眼裡,衝炎夏寬慰似的笑了笑。
炎夏趕緊回了一個笑,要是看表面的話,這個賢妃品行還是可以的。
“人家是男的,庸脂俗粉,忒沒眼力!”見到瑾妃和燕妃毫無顧忌的打量自己,牡丹心裡火大得很,說話也不客氣起來。
“你……”燕妃和瑾妃第一震驚於他的性別,第二震驚於他居然敢罵她們是庸脂俗粉。一個女人,特別是地位高貴的王妃,何時被人這麼當面羞辱過,一時居然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
但是震驚之餘,又有種僥倖。還好這如同妖孽般的人是個男的,這要是個女的,世上哪個男子不會被他所吸引?
瑾妃強忍住怒火,尷尬的笑道:“原來是位公子,請恕臣妾方纔失禮,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關你屁事!”牡丹把頭轉向一邊,好像再多看瑾妃一眼,他的眼睛就會受到污染一樣。
瑾妃一連碰了兩鼻子灰,而且還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一時也有些惱怒。燕妃更是幸災樂禍,像是示威性的靠的越鵬濤更緊了些。
炎夏嘆了口氣,沒想到這出門幾天,王府中的勾心鬥角還是處處不在,這裡的女人真是可憐可悲,爲了得到一個男人的寵愛,活生生把本該很簡單的人生過得如此複雜。
越鵬濤見到炎夏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不知爲何心情有些煩躁,不動聲色的把燕妃的手從自己的身上撥下去,他一語不發的往裡面走去:“都進來吧。”
燕妃氣得直跺腳,還是嘟着嘴巴跟了上去,瑾妃隨後。賢妃放慢了腳步,像是特意等炎夏一樣,等她走到了面前,壓低了聲音問道:“炎姑娘,你還好吧,我聽說你在府中被下了毒,現在毒解了嗎?”
她說着,擡起頭來看着炎夏,眼裡滿是擔憂。
炎夏笑了笑:“沒事。”
賢妃也笑道:“那就好……炎姑娘,這是王府,你行事還是小心些……要知道,你不去害別人,不代表別人就不會害你……”
她這句話聲音壓得很低,而且眼睛一直小心翼翼的看着前面的瑾妃,好像生怕她回聽見一樣。
炎夏心裡一動,繼而笑開了:“你放心,經過了這件事,我一定會加倍小心的,多謝提醒。”
賢妃點點頭:“不用客氣,我在這府中已經呆了很久了,見到你,我一見如故,所以不希望你受到什麼傷害。”
她說完後,衝着炎夏一笑,然後快步走到了前面。
“賢妃剛纔跟你說了什麼?”越鵬煊走到炎夏身邊,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對了,鵬煊,你瞭解瑾妃嗎?”剛纔賢妃跟自己說的那番話,絕對不是突然興起,或許,她真的知道些什麼。
……
晚宴後,濤王府書房內。
越鵬濤站在窗前,遠處的聽楓園內已經沒了燈光,看樣子炎夏應該歇息下了:“你們這幾日,在府中可有查到什麼線索?”
越鵬煊和青竹對視了一下,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些許無奈:“沒有,兇手把事情做得很乾淨。而且,幾位王妃那裡似乎也沒有什麼異動,除了這幾日不時過來打聽你的行程外,和往日並沒有什麼不同。”
越鵬濤皺了皺眉:“那太子那邊呢?”
“太子那邊也沒有任何不尋常的動靜……皇兄,你可有問過炎夏,她之前是不是還得罪過什麼仇家?”越鵬煊想起這件事,就覺得一陣氣悶。炎夏受到了那麼大的傷害,他現在卻連一點頭緒都抓不住。
他和青竹這幾日幾乎問遍了府中所有的下人,但每一個都似乎沒有嫌疑,而且沒有一個人看到當日下午有誰靠近過花園。
連琴聖孟澤軒都問了,也沒有得到一點點有用的線索。